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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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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万大军,谁听了谁都要腿软。

齐灵公听了果然腿软了。子家还是很忠心的,他忠心的越过壕沟,偷偷潜入齐国军营,把晋军的虚实告诉齐灵公。没想到,他这一忠心行为成了晋国人的帮凶,齐灵公听完情况晕了。

他是真正的晕了,脑海中什么想法都没有,耳中全是南非喇叭“乌乌祖拉”那超过一百分贝的嗡嗡声,以至于意识完全模糊。倒是齐国大臣、大子光身边的谋士晏婴还清醒,他偷偷向大子光预言:“咱国君本来就擅长“当面服软,背后捣乱”,他身上没有一汤勺当面抗衡晋国人的勇气,现在又听到这样的侗吓,我怕君上活不了多久了。”

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劝解齐国国君,敢打断齐国国君思绪的只有晋国人。眼看齐灵公的歇斯底里症要发作,壕沟对面晋国人一声震天动地的呐喊惊醒了齐灵公,齐灵公惊问:“晋国人打来了吗?”

大子光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汇报:“赵武子已经准备妥当,开始越过壕沟了。他们用五个师从五路正面平推,硬碰硬的击溃了我们守卫壕沟的部队,据说我们前沿阵地已经陷入慌乱中,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齐灵公两眼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将领。大子光建议:“附近有一座山梁名叫巫山(在今山东省肥城县西北),地势高耸,君父可以登上高山,细细观察晋国人的军势……齐灵公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回答还是下意识的重复大子光的话: “登上巫山……登上巫山。”

晋国人依旧保持那种不紧不慢的进攻节奏。其实,按照晋国军队一向的表现来说,赵武的进攻速度已经远超出晋军平常的表现了。他用了一天吞掉了齐国两个军,当天就开始填埋壕沟,第二天清晨就发动了渡壕作战,用晋国人平常的攻击速度来说,赵武这已经属于连续高强度作战了。但晋军渡过壕沟之后,速度放缓下来,赵武让军队腾开壕沟通道,开始扫荡壕沟附近的齐国居民。此时,范匄指挥后续部队顺着赵武的前进通道越过壕沟……

巫山顶上,齐国国君登在巢车上眺望,只见漫山遍野的旌旗铺天盖地。先驱军赵武九个半师分成九个大方阵,逐渐向两翼展开,动手排除附近山林河泽的险阻地段,做出一副总攻马上开始的姿态。而晋军后续车队连绵不断,数千辆战车打着大旗走在前面,不过车上摆的都是草人,后面的战车连草人都不够用了,干脆拖上干柴进发。一时间征尘漫天,鼓声震地。

在晋国部队不能到达的地方,范匄也让人插满了旌旗,伪装成军阵的样子。齐灵公远远的一眼看过去,只见到数不清的旌旗,他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嘴里念叨:“一面军旗代表一个旅,晋国人来了多少个旅?……这,这就是霸主国的气势吗?”稍停,齐灵公回过神来,他挺了挺胸膛,严肃的下令:“晋人势大,我们齐国需要更多的军队……寡人这就回国都,以征集更多的军队,与晋人决一死战。”

齐国将领陡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夕阳下的狂奔

面对齐灵公的无耻,大子光忍无可忍,跳了出来责问父亲:“君父!我们的前军已经跟晋国人接触了,按赵武子的攻击速度,他明天会连续发起攻击,君父现在打算走……我们的军队交给谁统领?”

齐灵公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说:“啊呀!我的儿子长大了,也能够独当一面了,真是勇气可嘉,好吧!既然你强烈自荐,这场战斗就由你指挥,寡人这就动身去国都,替你组织粮草,筹备补充部队。”

大子光愤怒欲狂,他抽出剑来,挥了挥,看着茫然瞪大眼睛一脸天真相的齐灵公,他怒火无法发泄,转身一剑刺死了齐灵公的战马,砍断驾车的马缰绳,大喝:“父亲!你年年念叨要取代晋国的霸主地位,这场战争是你挑起的,现在双方已经打起来了,决战就在这两日,你怎么能转身回国都呢?况且,敌军行动如此迅速而暴烈,其目的不在于占领而在于抢掠财物。他们不久就会退兵的,您怕什么呢?常言道:国君死社稷亡。国君作为社稷的主人,面临入侵是不能投降与逃跑的,否则必将丧失国人的支持。现在两军正在相持,您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再等一等!”

齐灵公大笑,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儿子刺死了拉车的战马:“我儿子真长大了……夙沙卫,把我的虎符全部交给大子光,我坐你夙沙卫的战车走。我儿子真聪明啊!我坐自己的马车太显眼,我儿子特地杀了我的战马,暗示我坐夙沙卫你的马车,安全第一啊!”

大子光无话可说,他眼睁睁的看着嬉皮笑脸的齐灵公爬上夙沙卫的马车,一路向山腹狂奔,马车扬起的烟尘很孤独。不久,就在强烈的山风下,车辙的痕迹被吹的了无痕迹。夕阳西下,一片苍茫大地,真干净。

大子光多年来一直代表灵公参加晋国组织的盟会、战争,对晋国人的虚实、秉性、手腕认识深刻。但他没想到,自家君父平时嚣张地叫嚣要与晋国人做生死对头,临了却……

大子光哽咽了片刻,反身问晏婴:“我记得晋国的赵武子常说一句话,似乎跟当前的情形很贴切。”晏婴吃力的咽了几口唾沫,回答:“他常说:虽然世事不如人意,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大子光抽抽噎噎的说:“君父跑路了,生活还得继续。”

晏婴建议:“那就撤兵吧!晋国人攻势强劲,气势咄咄逼人。我们已经失去了壕沟的防御,临壕营寨也被晋人夺取,在这荒野中,我们站不住脚。而晋人野战天下第一,连楚国人都害怕与晋国人野战。不如我们连夜退却到附近的城市,而后依靠城市坚守,消磨晋国人的士气与粮草。”

大子光勉强点点头:“我听说晋国人今年遭到了旱灾,因此他们的军粮并不充足,如果我们能守住沿线的城市,也许晋国人粮食吃光了就会主动退却……”

齐军在商议对策,这时,晋军大营中,也出现微妙的变故:元帅荀偃拒绝参加军事会议,并拒绝接见晋国官员,副元帅范匄无奈,只得召回前军的赵武,商议应对这种变故。

国君的宠臣乐王鲋向赵武解释:“邾国国君(邾悼公)与鲁国国君(鲁襄公)已经按照约定各自出兵,我们需要给他们重新划定边界。这事只能由元帅出面主持,但元帅不愿意见人,我等无可奈何,只能召回上军将,或许上军将前去探望,元帅能看在亲情的份上予以接见。”

赵武不悦:“之前我们不是商议过了吗?为了惩罚邾国,邾国必须被灭国,国土并于鲁国,并将邾国国民搬迁至黄河南岸,紧邻我在黄河南岸的领地……怎么,你们又允许邾国复国了?我在前方正在步步紧逼齐国军队,你们把我特意叫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乐王鲋不能回答,士匄尴尬的插嘴:“邾国国君还算是恭顺,我一时不忍心,随口答应了他复国……”

赵武马上明白了,范匄的贪婪使他变更了计划。他一定是收了邾国国君重贿,觉得让邾国复国,从此他也有了一个钱柜,而鲁国跟赵武关系太好,鲁国不是他范匄的钱柜,范匄认为没必要过于在乎鲁国的意见。

赵武纳闷的是,鲁国对于邾国复国的事情,居然没有反对。但转念一想,他也就明白了:鲁国是个特别讲究礼法秩序的国家,看到同是国君的邾悼公四处流浪,觉得兔死狐悲。加上鲁国人一时之间没有能力控制邾国的领土,所以他们默许了邾国的复国……

精心策划,沦落到一场空,赵武有点气恼,他不再理范匄,昂头向元帅大帐走去。荀偃(中行偃)门口守卫的中行氏士兵都认识赵武,他们没有拦阻。赵武撩开帘子走进荀偃的帐篷,在一盏昏黄的油灯下,一名两眼凸出,满脸赤红的老人冲他点了点头,赵武吓了一跳,连忙问:“元帅,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荀偃牙齿咬得咯咯响,脸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他竭力控制着呼吸,回答:“我病成这个狼狈样子,本不打算见外人。你来了正好,人都说你力大无穷,借你的刀一用,请你劈开我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

赵武按住了腰刀:“元帅,何至于此?”

荀偃又喘息了片刻,答:“这几天我头疼欲裂,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厉公那个死鬼过来讨债。哼,那死鬼,活着我都不怕,死了却来缠得我不能安眠。看来巫师说得对,我这次真的要死了。”

赵武细心打量了一下荀偃,他两眼珠凸出眼眶外、头疼欲裂,以及面红耳赤,这些似乎都是高血压症状,关鬼神何事?但这是春秋,跟春秋人无法解释高血压病症,而且他也实在记不起该用什么药物缓解这种病症,只好勉强安慰说:“元帅,前线的战事正在顺利进行,此时此刻,你可不能倒下啊!既然元帅病了,就不要勉强自己,心绪放平静点,多多休息,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荀偃点头,他随手递过来一卷文书,回答:“范匄再三请求,邾国复国的事情我已经答应了,这是我为他们划定的疆界。你把文书送出去,命令邾国、鲁国按照计划从南线开始进攻。齐军的主力被我们吸引,这两国不会遇到大的抵抗,让他们尽量放开手脚,尽可能多的占领齐国的土地,以便壮大自己。”

赵武叹了口气,他接过荀偃递来的文书:“元帅不必过于操劳了,军务上的事情有范匄,前线的事情有我,元帅还是多多休息吧!”

荀偃倔强的挺直了身子,叮咛赵武:“此刻大军已经摆开,战斗还在继续,武子,你出去之后不要把我的病况告诉外人。如果我死了,请你们暂不发丧,一定要把这场战争打完,然后才考虑替我发丧。我们晋国动员了如此庞大的力量,百姓已经疲惫不堪,这次出兵必须达到战略目的,否则,我宁肯安葬在此地,也绝不愿意你们因为我而停止战斗。”荀偃说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的脸庞扭曲,他轻轻的呻吟了一声,用手扶住额头。

赵武见到,伸手打算搀扶,荀偃打落赵武的手,厉声呵斥:“快滚出去,你不是正在与齐军交战吗?怎么突然返回?快滚,赶快给我回到前线,履行自己的职责,继续追击齐人。”

赵武后退一步,神色郑重的整理铠甲,向荀偃毕恭毕敬的施了一个军礼,这一刻,这位现代宅男真的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他那坚硬的心,他眼眶含着泪水,哽咽的说:“遵令,我的元帅!”

赵武一转身,荀偃马上又喊住了他,他稍作停顿,等呼吸平静了,他用平静的语气举起了元帅军符:“武子,把我的虎符交给范匄。”

赵武低头出了大帐,站在帐门口,他喘息许久,举起虎符,神色平静的告诉范匄:“这是元帅转交你的虎符,从这一刻起,我听从你的命令。”

范匄脸色一喜,他犹豫了一下,马上不加掩饰的拿过象征元帅权威的调兵虎符,冲晋军将领展示一下,而后他一边忙着将虎符揣进怀里,一边随口询问赵武:“武子,你有什么建议?”

赵武马上问:“莒国国君呢?我需要他。”

范匄敷衍的说:“现在大家都忙着抢地盘,莒国国君,一个亡国之君,有什么兵力帮助我们?”

赵武紧盯着范匄的双眼,直到范匄错开了眼珠,他不容置疑的接着说:“我马上传令位于甲氏的赵兵渡河,而后用这支兵力护送莒国国君回国登位。”

乐王鲋轻轻捅了捅范匄,范匄机灵,马上回答:“好吧!如你所愿。”

赵武拱手:“那么我打算回前线了,副帅还有什么吩咐?”

范匄连忙回答:“刚才你去见元帅的时候,郑国国内来人了,说是楚国人出兵郑国,你怎么看?”

赵武沉思了一下:“郑国人不能撤军,我听说郑国国内的防御有子产负责,我对子产充满信心,希望郑国的军队能信任子产。另外,他们也应该相信,楚国已经没有力量挑战我们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胜利属于我们。”

楚国确实没有力量挑战晋国了,这次出兵,楚国君臣的意见并不一致。当晋国出兵齐国的时候,狂妄自大的齐灵公其实并没有与楚国沟通。反而是楚康王听到了联军北上的消息,他催促楚国令尹子庚出兵,子庚断然拒绝。楚康王怒了,派豚尹(官职)杨宜向子庚传达意见。

杨宜以楚王的身份,言辞恳切的游说子庚,说:“咱楚国建立至今,从没有国君三年不打仗的,所以我楚国灭国无数,有了现在的疆界。如今轮到寡人主政了,国人都说:不谷(康王自称)主持国家,而三年不出兵争霸,死后恐怕不能用与先君一样规格的葬礼下葬了。如今,不谷即位到现在已经五年了,国家军队不出门作战,大家都以为我只求安逸而忘记先君的宏图大业了,这是寡人的羞耻啊!再这样下去,寡人用什么葬礼下葬呢?所以,寡人希望执政您再考虑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楚康王话说得很严厉,子庚听完后,叹息说:“君王难道是说我喜欢安逸吗?我是为国家利益着想啊!”于是,子庚对使者杨宜稽首,回答:“现在诸侯与晋国关系正好,请让我先试试看吧!如果我进行的顺利,国君再亲自出击;如果我的进军不顺,就收兵回来,这样可以无害于国家,国君也不至于蒙受耻辱。”于是,子庚帅兵进发到汾(在今河南省许昌县南),假装进行军事演习的样子,等待郑国内部因国内空虚而出现动荡,再浑水摸鱼制服郑国。

郑国是老牌投降国,赵武的建议正中范匄下怀,他顺着赵武的话回答:“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能放郑国的军队回去。郑国人一向摇摆不定,他们回去了,我们恐怕要失去对郑国的控制了。而楚国人其实已经没有实力发动大规模战争了,只要子产能够坚守,楚国人其实对郑国并没有办法。”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武冲范匄点了点头,拱手告辞:“副帅,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请让我先返回前线。齐国的军队有撤退的迹象,而我的骑兵是最方便追击的,请允许我携带莒国国君回到前线,以便随时把莒国这枚棋子用上。”

范匄摸了摸怀中的虎符,答应说:“莒国的事情,任由你处置。”

出了晋军大营,赵武一路阴着脸向前线赶路,齐策问明情况后,分析说:“主上听说过蛇吞象的寓言吗?我听一个吴国人给我讲过他看到的情景……齐国现在仿佛就像一头大象,而我们赵氏就像一头蛇,只是这头大象的身躯过于庞大,我们这条蛇想一口吞下,独占齐国领地,当然会引起卿大夫的不满,尤其是范匄。

范匄以前是齐国的外交代理人,这次战争,打击的又是齐国,利益受损的是范匄。而鲁国、卫国与我们关系好,许国几乎是我们的附庸了,征讨齐国的利益被这几个国家占据,利益受损失的范匄自然不会满意,他扶持邾国也是可以想象的。不过,毕竟我们没有受损失。这次,调遣我们部属在甲氏的附庸以及家族武士参战,帮助卫国拿下祝柯(济南),我们还能在卫国附近扎下脚跟。而许国也取得了在黄河南岸的开扩地,今后我赵氏就可以从西北方向直接威胁齐国人。

另外,莒国国君毕竟由我们扶持。虽然我猜测莒国国君并不能站住脚,他很快会在齐国的打击下重新覆亡。但我们扶持莒国复国的意思,纯粹是想给齐国添乱,等到齐国重新把莒国拿下,估计我们也在黄河南岸站稳脚跟了,那时,齐国想把我们撵出来,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这次征讨齐国,我赵氏才是最大的获益者,主上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赵武勒住马缰,站在黄河边上扭头眺望晋军的大营,他神情忧伤:“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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