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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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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如帘,秋风秋雨愁杀人,而少年人握刀行于这般的雨夜,竟是有一种慑服人心的力量之感。

步步前趋,步步惊心。

“当面的是哪路好汉,前来拦我,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份?”

走近一些,借着星光月色,惟功才看到对面的汉子都着灰衣,戴笠帽,帽檐之下,垂着青色的蒙脸布,除了一双双露出凶光的眼睛之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

只是每一个灰袍汉子,手中都有各式的武器。

短斧,朴刀,戚刀、顺刀、铁矛、长枪、镗、钯、叉,林林总总,各式各样。

人数在四十左右,全部是身高肩阔的大汉,每个人的眼中,都是有一种兽性的光芒。只是这种光芒之中,有了一点疑惑与惊惶,可能这些汉子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举手投足间竟有牵动人心的力量。

“你们这些没卵子的货,个个都说自己杀过人,叫一个小孩给震住了,他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他身份再高今晚也宰了他……给我上!”

一个汉子的吼叫声中,排在最前头的十余个汉子都是吼叫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各式兵器,向着惟功疾冲过来。

能被罗致过来干这种危险勾当,杀头抄家的买卖,这些大汉当然都不是善茬,隔着数十步,惟功也是能发觉他们眼中的凶光。

惟功抽刀,呛啷声中,宝刀如虹出鞘,如同一汪秋水,亦如一只翱翔飞舞的蛟龙,飞向冲在最前,手持两柄短斧的灰袍汉子。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看眨眼之间,刀光已经降临在那个汉子的胸前。

似乎是长刀划破皮革的声响,血光绽放!

那个冲在最前,看样子也最悍勇的灰袍大汉,就是这么被一刀砍中前胸,发出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嚎之后,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倒在了雨水泥泞之中。

正自喧闹冲杀的灰袍汉子们都是怔住了……论起凶狠残暴,他们也不在任何人之下。

今日布的是杀人的局,是绝不留情的死局。这里聚集的是京城喇虎中最凶狠的一群,几乎个个手中都有人命,以当时的刑侦条件和侦破手段,加上京城一百五六十万的人口,根本只能维持着表面上的治安,至于暗巷之中的杀戮根本无人过问,正阳门城南的坊市之中,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非命,除了这些汉子外,这一次还下了血本,从山海关请来一群在辽东挖参的参客,这些人都是三五人或十余人一伙,带刀出关挖参,要防着建州的女真野人,要小心朝鲜的参客来火拼,辽东大地地广人稀,也得防着那些杆子土匪,所以这些参客最为凶悍,适才冲在最前头的,就是花重金请过来的辽东参客。

但就是当头一刀,一个在江湖打滚多年的汉子,就是这么就此了帐。

众人也曾想到惟功是传闻中的武艺高强,刀术水准过人,但如此凶悍凌厉,不留余地的刀法在一个贵族少年手中施展出来,竟是如此隐藏风雷霹雳,一动之间,天地变化,四方惊雷!

惟功没有停留在雨中的脚步,他继续前行。

他挥刀的动作轻松随意,简直是毫不在意,刀光如匹练,似乎是一直在他的身前四周闪烁着,围绕着,每一个动作都是熟极而流,根本没有停顿,哪怕是当面有十几人和二十几人时,他的动作仍然是不紧不慢,面对沉重砍过来的巨斧和大刀也是如同面对骚扰的蚊蝇一般不以为意,根本就不曾放在心上。

刀身及胸,血肉横飞,仆地而死;刀身及颈,则身首分离,六阳魁首飞向半空,依然可见那张脸上布满不可置信的神情。刀身及肩,及臂,及腿,及腰,血肉横飞,在惟功闲庭信步的挥击之中,那些凶狠无比,将他人和自己性命都视为无物的江湖汉子们,如同一群被追斩的土鸡瓦狗,狼狈不堪。

几乎是一照面间,顷刻之间,惟功已经挥刀斩杀过十人!

这是何等可怖的实力,尽管围攻惟功的大汉有四十人,在里许外的北边街口也有相同数字的汉子们在两面夹击,但在此时,已经没有哪个大汉敢当着惟功之面了。

一人,一刀,在这个凄凉雨夜,英国公府的张惟功就是凭着自己的身手,使得北京城中最凶恶的江湖豪客为之战栗,胆寒,甚至已经无人敢当这个十余岁少年之面。

“他的武功已经是大成境界。”

不远处,南城大豪朱国器面色灰败,一向从容自若的脸庞上也显露出痛恨和后悔的表情。抚宁侯在城中说一不二,是勋贵中最为嚣张和狠辣的一个,此次为抚宁侯所逼迫,不得不将自己的血本拿了出来,谁料却是撞上惟功这个扎手的点子,在一这刻,朱国器无比后悔,也是十分惧怕。

他的势力在整个南城,包括正东和正南几个坊全是他的地盘,不论是坊正还是普通的火兵,又或是南城各衙门里头的衙役,书手,吏目,不少都是他徒子徒孙,但真正使朱国器能屹立在南城,使其余会首团头不敢打他主意的,还是在于这些真正能博杀,敢下手杀人的灰袍汉子们。

这一阵,折损过大,朱国器心疼的简直要哭出声来。

然而想到在自己身后的抚宁侯,还有支持今晚行动的那些贵人们,朱国器也是浑身直哆嗦。他是一个夜壶般的人物,平时看着威风,但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他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夜壶,万一办砸了事,大人物们真要对付他,也就是动动嘴皮的功夫。

朱国器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大伙儿不要退,他再厉害就是一个人,围死他,后排的用弩,不要怕误伤!”

怒吼声中,有些气沮的汉子们又重新振奋起精神来,不论如何,这一仗要打完,不然的话,朱老大不给银子,此前的一切就白费了功夫。

再者说,能杀得眼前这个少年,所得的赏赐也是十分的丰厚,丰厚到足以叫这些刀头舔血的家伙们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的地步。

“老子一会来找你,乖马不要乱跑!”

身后的汉子们在往前跑着,有人用弓箭往周晋材和张用诚几个这边射过来,崩崩的弓箭声中,还有箭矢凌空的嗡嗡响声,周晋材和张用诚几个全部下马,取下自己的兵器,用巴掌拍拍马屁股,将自己的坐骑赶开。

周晋材用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些神骏的战马,这马真是好,比杂马强出一百倍,刚刚不是这畜生,也真没有办法早早发现有敌人来袭。

四个人取了兵器,迅速赶向他们东主的身边。

刚刚张惟功进击之时,他们四人都是看的呆了。才短短几天,东主的武功又是大有进步,在数十人围攻中毫发未伤,还斩杀了十余人,要知道,这些灰袍汉子一看就知道是一等一的好手,东主的身手,实在太厉害了。

此时在朱国器的命令之下,灰袍汉子们散开了,在这种街市上是一点灯光没有,两边都是商铺或是普通百姓的院落,不是高墙深院的大户人家会在沿街地方隔几十步路就挂一盏气死风灯,在这里,只能依靠月光和星光照亮。

好在今晚的月光很不错,几乎如黎明时分的感觉,头两排的灰袍汉子还在和张惟功缠斗,不停地被砍翻在地,后几排的大汉们已经掏出短弩,强弓,向着惟功那边射过去。

听到崩崩的弓弦声后,惟功尽可能的将身边的汉子挡住敌袭的空间,但不停的有敌人被自己的弩箭射翻……他皱起眉,他不怕这些小弩和弓箭,凭他的身手,就算是几百人一起射也伤不到他,他只是惊异于对方的狠辣和决心。

“这个为首的,一定要除掉。就算现在除不了,事后也得除去。”

今晚这个死局,昭显着对方的手腕和决心,也是显示着庞大的力量。能在京城里头调动这么强大的力量,布这样的死局,除了背后的权势者肆无忌惮之外,专责的头目手中,也是有着强大的力量。

斩蛇不死,反被其伤!

应该杀人的时候,惟功不会有半点犹豫!

第105章 痛快

“东主,我们来了。”

“嗯,用诚和希忠用长兵,站在后排,士禄和晋材你们用短刀,持盾,站我身侧,我开道!”

“是,东主!”

几个人都是跟随惟功最早的一批,早就形成了默契,惟功不问就知道,他们今晚都骑马出来,肯定是将长兵器和盾牌在马身上带着,此时对战一起,这些猴精猴精的少年们早就在第一时间就将兵器取在手中了。

五个人瞬间就组成了两才阵,张用诚掩护周晋材,陶希忠掩护佟士禄,惟功站在中间,在短弓和小弩的袭击之中,五人大步向前,惟功用刀拨开箭矢,而另外两组人有盾牌在前遮蔽,根本不畏这些轻箭的袭击。

十余步距离,转瞬即至。

周晋材用的是戚刀,这种嘉靖年间由戚继光从俘获的倭刀改成的长刀十分锋利,在吸取倭刀锋利难挡优点的同时,又改良了一些倭刀的缺点,比如过轻,用钢过脆等缺陷,使刀背更加厚实,加上用的是上好的闽铁打造,一柄戚刀最少五六两银子,抵得上一头牛到一匹马的价格了。

看到由东主杀出来的一个空档之后,周晋材怒喝一声,长刀不劈不斩,用的却是刺法,锋利的刀锋切开面前一个大汉的腹部,肠子瞬间全流了出来,和血水脏物流的满地都是。

佟士禄天生神力,用的是两柄厚实的短斧,他在惟功左侧,两斧挥舞,几个灰袍汉子拼命抵挡,却终是被他劈的连连后退,雨天天滑,一个汉子收脚不住,滑在地上,佟士禄怒吼一声,上前便是砍在那个汉子的腰间。

一斧,再一斧,又一斧。

剁肉的声响在长街上接连响起,三斧过后,在沉重的大斧砍伐之下,那个汉子半截身子被砍了开来,下半身在一边,上半身却仍然奋力的在往前爬着,雨水冲刷下来,半截身子在泥泞的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来。

在两个短兵手之后,张用诚和陶希忠面无表情,但手中一人一杆丈二的铁枪,佟士禄和周晋材打开缺口之后,他们就趁隙将手中长枪出手。

他们学习的全是实力的枪术,汲取了少林枪术等流行枪法的精髓,其实这些枪术都和俞大猷息息相关,戚继光便盛赞过这些长枪枪法妙极,不论是握法,刺法,挑法,或是抡,砸,都是十分有效的杀人之法。

比起大开大阖,杀的状似开心的周佟二人,张用诚和陶希忠刺杀的人反而要更多一些。

每出一枪,必重伤或刺死一人!

在中间的惟功,在四个伴当的掩护之下,出手更是如行云流水一般,他的一身武功在这两天终迈进大成境界,所缺的就是经验和力气的增加,今天这一场战事,倒是真的象敌人凑巧给他送经验值来了。

在出刀,收刀,出枪,收抢,挺盾收盾的机械动作中,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五个人终是杀破重围,一直到眼前再无一个敌人时为止。

惟功身上没有什么血迹,他懂得收敛劲力,力到即止,而且对距离掌握的刚好,所以没溅上什么鲜血,身边的四个少年,却是从血池里刚捞出来一样。

哪怕是张用诚,此时也是鲜血糊了满脸,除了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几乎看不到身上除了血色之外的原本色彩了。

“这就完了?”

周晋材有些脱力的感觉,但他知道此时不能露出一点迹象,只是用难以质信的眼神扫视着四周,用长刀撑着自己,不使自己脱力摔倒。

“没完了,身后还有。”

惟功的劲力有复生之感,用了多少,身体里就补充多少,并没有乏力之感。看着眼前的断臂残肢,还有几个狼狈逃窜的身影,他含笑道:“回头,他们要再来,我们就再杀一阵。”

“好勒,听东主的。”

几个少年都回转过头来,在他们身底,是断裂的四肢,是身首分离的尸体,一具具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体,在现在这个时候,却是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

不用细数,光是从几十步外就倒毙的尸首来看,最少也被他们杀死了三十人以上,除了逃掉的七八个弩手和弓手外,在长街的北面,已经看不到一个敌人了。

五个人在惟功的带领下一起转身,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轻松写意的笑容,也是有一种强烈的自信。

今日这一场好杀,每个人在心灵和战技上,都是又上一个台阶。

“跑了,全跑了。”

“哈哈,都吓走了。”

周晋材支撑不住了,右手柱着刀,左腿却跪了下去,整个人半跪着在地上,脸却是仰着的,哈哈大笑的时候,雨水一直淋到他嘴里去,他也不管,整个眼睛里都是笑出泪来,也不管。

张用诚也是一样的激动,罕有的哈哈大笑,然后又啊啊地大叫起来。

佟士禄和陶希忠都蹲了下来,喘着粗气,像狗一样,喘了好一阵子,才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惟功心中也感觉一阵轻松……今日这一阵,他杀人最多,最少有一半人死在他的刀下,不论是刀意,灵巧,审势,辨识敌人对自己的袭击路线,他已经俨然有宗师气度,再有这几个可相托生死的伙伴配合,打出这样的战果来,并不出奇。

要知道,眼前这些灰袍大汉,真动起手来,几倍于他们的京营禁军也不是对手,除非是调几百皇城禁军来,不然的话,还真未必能打的过他们。

“嘿嘿,我的马还在!”

这几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杀得这么多人后,居然一点不慌,也是多次斗殴,还有通州那一场厮杀练出来的胆量,寻常的人,莫说是少年成年,看杀猪宰牛也是会紧张,更不要提自己亲手杀人了。

周晋材十分欢喜的去牵自己的马儿,佟士禄和陶希忠在地上翻捡,看看那些丢弃的刀枪剑戟有没有合手的,再看那些丢下的小弩还能不能用。

“东主,这是朱国器的手下。”

张用诚也是在一边看了一下,对武器和弓弩他没有兴趣,这些江湖客也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好东西,最多是和军营的军械差不多,没什么值得上眼的,他对那些人的长相特别有兴趣,俯着身子看了半天,直到认出好几张熟悉的脸之后,他才确定下来。

因为对张用诚的了解,惟功没有问他是否确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不要外传,晋材他们都不要说。”

“我省得,一切听东主安排。”

惟功点了点头,微笑道:“今天这一场厮杀,真痛快。”

雨点在脸上不停的冲刷着,将惟功脸上仅有的几点血迹冲刷的干干净净,连张用诚那血糊的脸也洗涮干净了,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孔来。

“东主,巡城御史来了。”

“我们不必和他们照面,走吧。”

不远处传来人喊马嘶的声响,还有火把的亮光。这里的砍杀最少有两刻钟功夫,这么久的时间又是这么大的动静,还不知道是多少人跑去报了官,毕竟是坊市中间热闹地界,四周两边全是人家,想必兵马司和巡城御史听到信儿后都不敢怠慢,立刻赶了来,如果是寻常盗案,这么样的雨夜,这些官大爷们才懒得这么快就赶过来。

不知道这位中城的巡城御史和兵丁们看到这满地的碎尸会怎么样,会不会吐成一片……京城的治安一直是面子上得过得去,江湖势力也是一直恪守这一点,绝不会把事情给闹大,这一次死伤好几十个,在京城也算重大盗案匪案了,明日一早就会上报到各部门,锦衣卫和东厂也会第一时间汇报到皇帝案头,至于怎么分析禀报这种案子,当然还得看各家势力在背后的角力了。

“东主,这些乌龟王八蛋是怎么知道你出来和回家的路线来着?”

“这得查。”

“来兴儿靠的住么?”

“东主,以后还是挑几个得力的一直跟着你吧,我和士禄带队,再遇着这种事心里也不慌,虽说东主身手高明,到底还得多加小心。”

“晋材这话在理。”

众人一边骑马赶路,一边也是小声聊着天,张用诚在今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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