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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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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子这话已经和文臣们限制大明皇帝出宫差不多了。”事关理念,惟功倒也并不客气,当下驳道:“就算是我辽阳情报已经十分详细,但前方情形还是要亲眼看着才能了解的更加具体。文官限制大明皇帝已经到了神经病的地步,皇帝去趟南苑都凭多废话,我是在当今身边不少年的,对他的闷气倒也知之不少。皇帝从出生便在皇宫或是王府,世间百态根本不得而知,而如英宗皇帝那样,轻率被一权阉掌握,或是如武宗皇帝那样任性胡闹,都是因为自幼长于深宫,不解世情,易于相信太监心腹的缘故。便是孝宗皇帝,又岂不是人掌握?只是没有被太监掌握,而是被文官们掌握而已。倒是嘉靖皇帝,出身湖广,管制不比京师严格,世情百态,比别的天子要清楚的多。于今不仅是我,就是将来我的后人,亦绝不可被拦起来,就大明这样的教育养成,国家不出毛病才怪。”

明朝的宗室制度和皇子养成,这是惟功平常挂在嘴上说,被他称为三千年来最失败的一朝,不论是唐宋还是两汉,都与大明决然不同,以惟功的见解,又曾经在皇宫多日,说出来的话自是有相当的可信度。

“有一点却是不同。”张用诚静静地道:“我曾经见过当今去南苑,随行禁军,力士,旗手过千人,加上太监随侍,文官,还有道士,和尚,都人,随员三四千人,来回数十里路,需提前准备多日,耗费甚大,如果出巡远方,随员过万,耗费自然十分可怕,加上扰民等事难以避免,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再者,我大明文官自视甚高,虽未明言,却是巴不得皇上能深居宫中,垂拱而治的。”

宋尧愈讥笑道:“象今上这样,把经筳也免了最好?”

免除经筳算是一件大事,但因为首辅干出来的,加上监察御史现在缺额十分严重,所以此事居然没有闹出什么风波出来,也算是大明开国以来的头一遭了。

原本皇帝已经十分懒惰,每遇日讲就派宦官罢免,但最少日讲经筳在形式上还是有的,今年二月十二日,申时请用揭帖上疏,请万历虽不赴经筳,但仍然阅读日讲内容,这样以免圣学荒疏。

万历心领视会,自然允许了此事,不过自此一来,日讲根本无需请皇帝驾临,也不必再搞恭请和派内侍罢免这一套……这样行事多了,外朝肯定啧有烦言,而将日讲呈送进内,皇帝看或不看,谁能知道?倒是日讲的形式,自此之后是真的罢了。

自唐宋以降,经筳是文臣以儒学经典教导皇帝的最高形式,贵如帝王也要在圣人经义面前当学生,认认真真的学习,对有一些皇帝而言这样的学习过程当然是十分痛苦的,特别是万历在张居正在时,经筳不可一日缺席,战战兢兢,不知道哪一天会被训斥,身为帝王,这样的经历绝对不是愉快的回忆,申时行的奏疏对万历来说,简直再合适也不过了。

“啧啧,”惟功摇头:“申阁老这风骨,这水平。”

“外朝对申时行的不满也是与日俱增了。”张用诚沉声道:“我看他不安于位,首辅也快当到头了。”

本时空的历史也早就有了一点变化,万历和皇后产下一子,是谓当今的嫡长子,虽然郑贵妃一样受宠,但其子也就是皇三子想夺嫡的难度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当今还有一个皇二子,是和一个姓杨的妃子所出,不大受重视,母子在宫中都默默无闻,将来也是封个亲藩放到地方就了事了。

没有储位之争,当今皇帝还没有领会到万蜂蛰头,不过皇帝荒唐纵酒,怠政,贪财,懒于视朝,厌恶言官,这都已经叫朝野上下极为头疼,连申时行这种以奉承为主的首辅,在万历挪用太仓储银的事上都大胆抗过旨,可想而知,万历随意动用公款的事有多严重。

申时行虽未曾身陷夺储之争的风波里,但为首辅这些年,建树寥寥,张居正遗泽渐渐挥霍一空,行政不力,民间多有灾异而中枢毫无办法,兵变频频,灾异不断,皇帝久不视朝,选秀女的劲头倒是很足,眼看万历往昏君的路上越走越远,申时行却仍然是阿谀承旨,以皇帝的心思顺逆为主,外朝之中,申阁老的形象已经一坏再坏,军情司对各方动向都了如指掌,申时行的必然去位自然也就早为辽阳高层所闻知。

“朝中之事,我们了解一下就是了。经营朝中势力,也不必太过着意用力。”惟功淡淡一笑,吩咐道。

张党在这几年又颇有壮大,毕竟三年一比的会试如常进行,上一科又有几十个辽阳出身的得中进士,虽然还在观政或是名次不佳分发外地,但除了少数人之外,这些人无一不是心向辽阳的。

这并不为奇,惟功在辽阳已经经营很久,辽阳日趋繁盛富裕,参加进士试的多半是青壮年为主,自少年和青年时期就在惟功的治下生活,甚至有不少出身辽阳大学堂,对惟功的尊敬和崇拜之情很为深厚,这些人虽然应考,但与辽阳的关系却也是无法割舍的,一入朝中,自然而然的就成为张党一员了。

第787章 统算

五月的天气,纵使是在辽东亦是十分惬意的时节,就是早晚还有一些寒意,野外经行时,如果起的早了,路边的沟渠和野地里的荒草之上还有大颗大颗的露珠,人如果趟的多了,很快就会湿了鞋,也湿了裤脚,非得太阳起来老高之后,才会慢慢的烘干了去。

从辽阳到铁岭有近四百里路程,辽阳段的路修的很早,最少也有三四年光景了,官道两边栽种的树木都长的很高很大,在中午时分,替人遮蔽了不少阳光,行走在树木投递下来的阴影之中,叫人觉得舒心畅意,脚步也是情不自禁轻快几分。

官道两边都有排水沟,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养路工人的基站,还有顺字行的马车分店,也是每隔十里左右就会有一个,顺字行的邮传马车和运送客人的马车是隔一小会儿就能看到一辆,车马辚辚,人员不停的过往着,每个屯堡通往大路的路口处,都有一些中年和老年妇人摆着摊,卖一些瓜果桃李和小吃之类的吃食,比如茶叶蛋,包子,馒头,煎饼一类,配上猪头肉或是羊脸肉一卷,吃罢了再买一些桃梨一类的水果慢慢吃着,枯燥无味又辛苦的旅程,无形之中就消解了一半的疲乏。

民间的骡马大店却是少了,如果是德州往保定和京师的南北大道上,一路上全是那些骡马大店,用来给人歇马和住宿吃食,在辽阳往铁岭的路程却是极少见到民间的这种旅店,要么坐的顺字行的马车,沿途自有顺字行的补给分店,吃住都行,费用十分合适,安全上当然也有保障。

也有走短途的,自己有骡马图个方便省事,也是多半在顺字行的店中吃食,或是在屯堡里打打牙祭,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把骡马大店淘汰了。

在这一段路程之中,也是五里一墩,十里一台,三十里一堡。

这堡却不是名为军屯,实为民堡的屯堡,而是真正的军堡,驻军在三百人左右,台堡上多半有大样或中样佛郎机,也有要紧地方的军堡上还有辽阳新铸的大炮,口径从四磅到九磅不等。

有这些大炮,军堡一般都有地形之利,加上大量屯粮和拥有堡内水井,一旦有警,足可做到长期驻守。

就算那些只驻一个旗队的军台或驻一个小队的火路墩,急切之间也很难攻下。

有这些军堡、台、墩来掩护,民堡也有相当的防御设施和大量的民兵,就算突然遇到几十万北虏的突袭,想在辽阳控制的地界获得多大的战果,也是十分困难之事。

从熙熙攘攘的人流来看,还有官道两旁的商业活动情形,再看人们脸上的富足平安的表情,抵达铁岭之前,足可让人明白,此地已经被辽阳真切控制,原本的驻军文武官员,已经让度了自己的权力,而当地的百姓也溶入了屯堡体系之中,并且享受到了辽阳体系所带来的平安富足了。

“仅凭一路眼中所见的景色和风土人情,便亦是足抵得这一趟的辛苦了。”站在铁岭卫的关门处,由外向内的眺望观看,但见人群川流不息,多半是建筑司的工人和被俘虏的蒙古奴工,另外便是少量的行商过客,再有便是各司的办事人员和大量的装载着新移民的大型马车了。

惟功头戴斗笠,用来遮挡阳光和浮尘,辽阳的官道修的很好,但长时间的行走下来,每日灰头土脸也是必然之事,毕竟还是不能与后世相比。

他和唐瑞年两人,加上一个额亦都充当护卫,三人扮成一个关外来的小型的贩卖口磨的商队,这个时代,张家口外的口磨是收获的季节,正是贩卖的好时候,三人这样一路行来,倒是真的做足扮像,做成了好几笔生意,小小赚了一笔,把侍从室托人搞来的上千斤口磨卖掉了好多,唐瑞年开玩笑说,若是惟功不要他伺候撵了他出去,将来做个口蘑商人也颇不坏,最少是饿不死了。

何和礼则是带着其余的随员隔着几十里跟在后头,只有到了晚间时,派专员将每日的公文呈文飞马传送过来,这都是重要文书,中军部不方便随意自专的重要公务,每日晚间由惟功批复了,再交给传骑飞驰送回,以免耽搁辽阳的公务进行。

一路走走停停,抵达铁岭卫附近的边墙时,已经是五月中旬。

所有辽阳镇控制范围内的防御已经是由镇军接手,驻扎铁岭边墙的是第八营的一部份,惟功观其军纪良好,训练不辍,显然是营主将和各级主管都十分尽责,当下也不惊动张猪儿等主管,由得铁岭卫开得的关门,悄然而出。

“俺是一路看小娘子看的大饱眼福。”唐瑞年嘿嘿一笑,说话还是十分的随意诙谐。

“一路上倒是真的叫唐大人看了不少美人。”额亦都闷声闷气地说道:“俺数过,打辽阳到铁岭这一路,咱们遇着的带新移民的马车有三百一十七辆,每辆车都有几十人不等,其中自然也有相当多的妇人,每百多妇人中好歹会有一两人能入眼,每几十个能入眼的,总有一两个万里挑一的漂亮女子,这一路过来,唐大人倒确实是见着几个难得一个的美人,记得在第十七铺时,唐大人真的盯着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看了半晌,贫家小户出身的,确实难得了。”

唐瑞年目瞪口呆,指着额亦都差点儿说不出话来,他只是随意说笑,不料这厮倒是真的把他的底给掘出来了。

“额亦都看来是下了工夫,在工商学堂学了一些概率统计的算法吧。”惟功不以为意,将话题一转,化解唐瑞年的尴尬。

“是,俺每天傍晚下了值就是去学校上夜课,每晚上一个时辰,正在学中等课程。”

“好好学,对你有好处,你本事大了,就对我有好处。”

“是,大人。”

“行了。”惟功止住要抱拳的额亦都,示意了一下。

额亦都看看左右,见行人如织,人烟稠密,当下会意过来,只是得意洋洋,看了唐瑞年一眼才作罢。

唐瑞年气哼哼的,却是也说不出话来,惟功哈哈一笑,说道:“继续走吧,额亦都无意之中,倒是把我们见到的新移民数字说了个差不多,叫我十分欣喜,唐胖子你那点尴尬就赶紧收起来吧。”

听着这话,唐瑞年赶紧笑道:“既然是有用,俺受一点窘就算不得什么了。”

确实,如果按额亦都说的,惟功走在路上这十来天最少有十万人左右的新移民由辽阳至铁岭,再从铁岭出旧边墙,前往关外的各屯堡之中安家立业。

惟功手里有第一手的情报,去年下半年开始的移民工作,到年尾时截算有五十万人左右抵达辽阳,有三十万人以上安排在辽阳到沈阳各地安置,只有十万人左右出关,毕竟当时各屯堡只有草具外观,内里完工的十分稀少,那个时候把人移过去要叫人吃苦头,甚至要冻死不少人的,这样的事,辽阳镇当然绝不会做。

这个年头,面临时疫,传染病,长途旅行的体能下降带来的诸多问题,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体质下降,稍微的感冒症状就可能叫人失去生命,由山西陕西到河北河南再到山东或是天津,一路这么千里长途的过来,就算是健壮男子也会感觉身体不适,可能会生病,那些老人妇人和孩子就更容易患病甚至死亡了。

辽阳移民都是坐车和坐船,但在抵达辽阳境内之前还是要受一些辛苦折磨,抵达之后就加强营养,由医官检查身体情形,体能不达标的就在原地安置休息,补充营养和体能,一直到达标之后,才允许继续上路前行。

这样的严格管制下,虽然还避免不了新移民死亡的事件,不过,那已经是个位数的事情了。

现在看来,经过长期的休息回复后,开春以后大量移民开始急赴关外,毕竟这时候把地块和水利弄好还可以赶上秋种,若是再晚的话可又要耽搁一年了。

农民总是要有活计做才安心,哪怕是现在辽阳事事安排的妥当,但这些东西有一些将来是要还的,不赶紧搬到屯堡住进新家,手里开始有活计赚钱,这些人就算好衣好食好房子住着,也是断然难安。

去年安置在沈阳等地的移民加上今年刚来的,这也造成了一路川流不息的大马车经过的情形,若非如此,哪有这般的密集程度。

唐瑞年回过了神,笑着道:“算来到了秋凉之时,最少有百万移民抵达福余长春四平等地了,这个成果,可是真心了不得。”

移民工作是中军部去年下半年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是惟功亲自下达,张用诚等人布置,孙承宗和袁黄等人亲自负责的头等大事,光是专项用银就达近二百万两,这些银子有相当一部份用来打点各地的官府,毕竟人口离开可不是后世那样随意的,得有官府允许才成,还好各地是荒年,否则的话,大规模的人口迁移不仅是朝廷和官府的忌讳,也是各大宗族绝不会允许的事情。

第788章 规划

光是一个勋阳,原本是湖北河南四川几省的交界,境内山脉绵延几达千里,大别山等大山脉就在其境中,还有员几条江河,也是波涛汹涌,十分险恶的地形,在明朝中前期,因为河南等省的饥荒,朝廷坐视饥民自发往南度荒,后来这些移民就多半在勋阳府等地集结,最终形成了几十万人聚集的规模,后来灾民成为乱民,也是明中期前后的祸乱源头,大明朝廷无奈之下,最终设置勋阳巡抚,设马步军数万人,耗费极多粮饷,这才把勋阳表面给按住。

不过后来老回回,张献忠,李自成这些巨寇在起义低潮时,多半就是躲避在勋阳巡抚的治下休养生息,朝廷知山高水恶,亦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了。

辽阳虽然是实力超强的军镇,但如果不是情形特殊,想要招募这么多的过百万数目的移民,仍然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饶是如此,移民局的事务也是慎之再慎,一般是百万人口的各府最多移民数万人,一个数万人的小县,最多移民千多人就罢了,反正北方各省,饥寒交迫的贫民数字足有数千万人,移民局打算是以几年时间,移民在百万到三百万之间,这个数字应该是不会激怒朝廷和官府的,至于宗族和民间舆论,那也不必太在意。

当时的中国是北道南宗,北方是白莲教等会道门的天下,从明至清,教门发动的各种起义几乎全部是在北方,特别是清季,各种起义,包括天理教攻入紫禁城的事件,后来的义和团,都有白莲教等各教门的影子。

只有太平天国是源自南方,算是一个异数。

在南方则是宗族士绅的天下,江南的宗族士绅势力远远大过北方,教门根本没有展布的机会,江南一带文风昌盛,想要传教先得过秀才相公那一关,秀才一句话,便叫你之前的功夫白搭,是以在北方根深蒂固的教门势力,在南方却是根本行之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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