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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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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了。”
既然努尔哈赤这么上道,李成梁就不打算见舒儿哈齐了。这兄弟两人都在李府做过家丁,一样的精明强干,只是舒儿哈齐似乎少了一点其兄长的坚韧,强悍犹有过之,李成梁可以在这兄弟二人中择一而扶,既然老大听话,当然是扶努尔哈赤最为合意。
一进大帐,努尔哈赤就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好了,”李成梁亲自去扶起努尔哈赤,抚慰道:“你父祖之事,十分遗憾,这是一次意外。”
“玛法,这是尼堪外兰贪功,我父祖已经去劝降,他还叫开城门,带大军入城,请玛法允我去找尼堪外兰报仇。”
“此事一时还急不得。”李成梁道:“他刚立大功,我叫你杀了他,我大明威望何在,将士们会有不满,你将来何以自处?”
努尔哈赤默然,李成梁轻抚他肩,劝道:“你且回去,致哀举丧,我会派将官去你们部落替我送上奠仪,然后我会派人赐你指挥使银印,赐你敕书三十道,由你自用。”
“多谢玛法!”
这样的支持力度,不可谓不重了。
有敕书,努尔哈赤凭这东西就能拉拢不少城寨的头人,三十道敕书,就是三十个城寨的力量,一点儿也不夸张。
这个时代,原本整个东亚都是大明的地盘,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不是女真小部可以窥视的,女真人所求的最大目标就是能够学插汉蒙古那样称汗,更进一步的想法根本不可能有。
而求得敕书,得到明廷的承认,就可以正式朝贡。
朝贡是比贸易还爽的事情,带几十上百的从人,广带货物,进贡明廷,沿途可以做生意,到京师后会被皇帝接见,然后赐给重赏。
一来一回,整个部落都会沾光,这才是大明敕书在女真诸部最受欢迎的根本原因。
无利不起早,大明再强,敕书如果没有实际的好处,女真各部也不会这么重视大明的封号和敕书。
银印,则是大明对努尔哈赤部落正统地位的承认,比起那些自封的都督指挥,先天上就有法统地位。
有这两样支持,只要努尔哈赤不是彻底的废柴,数年之后,拥众过万,当不是难事。
再上一步,就得看他的天资和努力了。
“北虏是我心腹大患。”李成梁回到座位上,淡淡道:“野猪皮你谨守本部,约束女真,不使女真为患于我,便是全我们主仆一场的情份了。”
“敢不从命。”
话中带有威压,以努尔哈赤现在的二十来岁的年纪,岂能承受?
当下深伏于地,浑身颤抖着应命下来。
……
……
“啊哈,李成梁果然先对女真人动手了。”
草原之上,盛夏及初秋时是最好过,也最好看的季节。
无数的毡包似一朵朵洁白的云朵,盛开在绿意盈盈无边无际的草原之上,到处都是放牧着的牛群和羊群,每个畜生都是吃的肚皮鼓鼓的,膘肥体壮,皮毛上都泛着饱食后才有的油光。
在这个时候,马群也是健壮的,每匹马的身上都挂满了膘,在整个夏天,牧民们不停的将马群赶往水草丰厚的地方,不停的给马喂着吃食,补充着养份,再瘦弱的战马,在这一夏的将养之后也又重新变的肥壮起来。
如果夏天还不能将马的膘补起来,到秋冬之后,食物再次匮乏,马匹多半会抵抗不住寒冬而死。
所以在夏天,喂养不好战马,随意骑马都是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的大罪。哪怕是部落酋长,在夏天时也宁愿选择骑那些无用的杂马,把上好的战马放出来养膘。
得到辽镇兵马出动的消息后,泰宁部的酋长把兔儿召开了一次紧急盟会,附近的大小部落酋长,无不与会。
“是我们出兵的好时机到了。”把兔儿环顾左右,狞声道:“李成梁劳师远征,将士兵马肯定疲惫,我的族人自女真部中得到的确切消息,绝不会有错。”
“我的部落族人,一定相助。”
“我们也会出兵。”
“好,计较一下人马,我们一起出兵。”
原本历史上李成梁要到万历十一年攻打阿台部,而这两年,蒙古各部被震慑于速把亥被李成梁部下李平胡所杀,并没有敢轻易犯边,一直到十三年开始,蒙古各部左右出击,几乎隔年就入侵一次,而且都是规模庞大,拖的李家的家丁疲于奔命。
在本时空,李成梁因为辽阳镇的崛起而提前攻打了阿台部,蒙古诸部,也因为速把亥被毙命于辽阳镇,所以对辽镇并没有太多的敬畏,两边的进攻时间,几乎都是有所提前。
“诸部兵马,相加正好十万。纵不能灭亡李成梁和所部兵马,也会大有所获。”
秋季动兵,原本就是蒙古故例,此次有泰宁部和福余部,科尔沁部,奈曼部,还有黑石炭部,各部相加,正好十万。
此轮打过,预计就是插汉部主力前来,最少也可以动员十万。
连续出击,必然会获得丰硕的战果。
想到这里,所有的蒙古贵人们都是嗷嗷叫着,没过一会,就决意在今秋九月中旬,各部大军会齐之后,从开原和铁岭方向,进击沈阳,目标就是到沈阳为止,不越过沈阳地界。
他们说是有十万人,其实就是十万牧民,而且还颇有虚头。
各部相加,总有五六十个孛堇,也就是贝勒台吉,每人最多是千多披甲,最少才一二百披甲,甚至就几十披甲,大大小小的贵人身边的这些披甲兵,才是各部真正的战力。
十万人,最多五六千披甲,人数并不多,不过普通的健壮牧民也可以骑马射箭,当成补充战力,披甲兵集结在汗帐之下,披坚执锐,用来打硬仗。这些披甲都是职业兵,骑射俱绝,胆气过人,可以与李氏家丁一较雄长,只是兵器不如,铠甲也不如明军,所以蒙古披甲需要以人多优势,才能敌的过明军精骑。
以前,明军精骑人数相差不多,每次蒙古入侵,看似十万二十万,其实披甲最多万余,而辽镇精骑会齐也有这个数字,相较之下,战术运用得当,明军自然胜多负少。
“李成梁……张惟功,都等着吧!”
会齐了千军万马之后,把兔儿等大酋策马阅众,均是意气风发。
……
……
“皇上,北虏又进逼辽东,逼近沈阳一线了。”
“哦?李成梁在何处?”
“李成梁歼灭阿台丑类之后,回师广宁,听到沈阳警讯,已经又率兵赶赴沈阳,巡抚周永泰镇守广宁,以备炒花,暧兔,贵英等部。”
转眼间,时交八月。
京师在这个时候,西山的红叶开遍了,中午时太阳照下来也不是炎热的感觉,而是暖烘烘的叫人感觉十分舒适。
满城的桂花都开了不少,行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就能闻到桂花的香味,连那些街上泥土里浸染的尿液粪便的臭味都掩盖了许多。
时隔一年多了,惟功当初在京里当清理大工提督的遗泽,几乎已经一扫而空,轰轰烈烈的清理工程在人们脑海里只剩下一个“那英国公府的小公爷好生能干”的印象,别的东西,再也不剩下一丁半点。
万历已经正常御门听政,眼看就要到万历十一年,自张居正逝世已经也过去两个多月,在这一段时间里,大政因为固有的惯性还在继续前行着,各地仍然不停的报田亩清理数字,报减免的徭役银两数字,报各省卫所军和营伍兵的数字及饷俸,万历朝编的会计本册也在不停地下发,今年算是大明不怎么顺利的一年,打年头准扬水灾开始,然后是杭州兵变,接下来就是宁夏兵变,然后是张居正死,然后是杭州又发生民变,新巡抚率东西大营兵平乱,当场斩首百余人,后来斩五十余人,万历对巡抚的果决十分赞赏,而对民变之中蕴藏的东西,视若未见。
再下来便是山西大饥,平凉,固原等城的城外挖大坑五十余处,掩埋死去的饥民,时交酷暑,大坑处处皆满,满坑臭烂,令人不忍目睹。
再接着苏州水灾,太仓,上海,崇明,嘉定,吴江诸县狂风大起,暴雨如注,河涨海溢,大风拔树木,毁田亩,受灾达百万亩以上,漂没民居十万余间,淹死两万余人。
这样的大灾之后自然还有大疫,万历算是真正“亲政”了,而目睹的一切,均是叫他有焦头烂额之感。
正因如此,万历心心念念要清算张居正和其政治遗产的打算,不得不搁置了好几个月之久。
而原本张四维也为充当清算的急先锋,到目前为止,张四维上的几个条陈奏折,居然都与张居正无关,反而是和顺字行有莫大的关系。
“着李成梁提调麾下将士御敌,传谕……传谕蓟镇戚继光小心戒备着,莫使北虏得了空隙来占便宜,钦此。”
万历的话,立刻被司礼监的随堂太监疾笔如飞,写成谕旨,然后送到内阁,附署之后,便可飞马传递到前方。
“呵呵,首辅有趣得紧,”万历看着另外的奏折,不觉笑出声来,“又是叫他麾下御史弹劾顺字行,请将统销军粮之权分散各镇,毋使商家掌握军国重事……看着有理,其实……”
万历已经非吴下阿蒙,对这奏折里的乌七八糟的事儿心里明镜也似,当下微微一笑,将这份奏折给留中了。
第545章 留中
“万岁又留中了?”
最近一个月,张四维指使的晋党御史接连弹劾京畿地面和宣大蓟镇的顺字行,多行不法,与商民争利,打死打伤多人,并且包运军粮,长此以往,将使军国重事委于商家十分危险云云,这样的奏折,连续上了七八份之多,火力不可谓不猛,几乎是猛烈开花,这样的密集程度的奏折,在张居正死后立刻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张四维这个首辅上任,不改大政,不问民生,反而集火向一个商家,背后是一个镇将和未来的国公,这样的行为,立刻引发了各方的注意。
而其中的吊诡之处,就在于许国和申时行的分别反应。
申党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动作,既没有支持,亦没有做反对的动作。
而许党则出动了好几个御史,极言顺字行对北方诸军镇供给军粮的重要之处,对九边的稳定十分要紧,而如果依张党所为,禁顺字行包运,则九边一旦欠缺军粮,后果当然不堪设想。
这是一种委婉的反击,还没有上升到党争的高度,许党的还击是温婉曲折的,并没有出尽全力的迹象。
很显然,许国虽然打算栽培惟功当成自己放在勋贵圈和军镇中的外助,但并没有替惟功火中取栗的打算,亦不值得这么做。
可想而知,在未来相当的岁月中,惟功还会受到张四维一党的攻讦,除非顺字行对晋商做相当大的退让,否则的话,晋党继续开火则是必然之事,无可避免。
……
……
“张凤磐当年好大名声,被人称为无双国士,几不在江陵之下。现在看来,无非就是商人之后,行事毫无章法,只为一己之私,叫人十分的看不起。”
申时行行事谨慎,并且在士林中形象极佳,平时立身于朝堂之后上,颇有几分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
他的升迁之路,也几乎是和张居正当年一样。
先点翰林,然后侍读,侍讲,成为东宫讲官,只不过张居正当初教的是裕王,申时行直接教导的就是皇帝。
两者前后都与皇帝建立了不浅的私人友谊,然后就是开坊,升翰林侍读,再转迁侍郎,一路顺风顺水,由侍郎直接再入阁,建立根基,申时行十余年时间由侍郎成为次辅,升迁不可谓不速,一生除了少年时由申姓改为徐姓,仰人鼻息之外,自秀才举人进士,一路顺风顺水,到现在成为一国次辅,除了江南之外,就是一直在京师为官,这样的经历,当然是叫人十分羡慕。
他的府邸,也是京师大佬中较为难进的一个。
申、徐两家都有大量田亩,在京师西边花了几千的银子替申时行买了大宅,平时供给,也是家族操心,所以申时行除了大家全领的节敬银子之外,纤毫不取,十年养望,也养成第一等的清廉之名。
江南在京为大官的,他和王锡爵都是一时人望,只是后者脾气更加火辣耿直一些。
此时与申阁老在内书房内对坐,还能听到申阁老用刻薄语气非议张四维的,自然就是已经与申时行成为事实上盟友的张惟贤。
听着申时行没有形象的贬损,张惟贤呵呵一笑,洒然道:“首辅是被那伙子晋商裹挟着,没有办法的事。其实他麾下那几个大将,弹章用来做这样的事,太浪费了。”
“你是说用他们对付江陵吧?”
“嗯,先痛打冯保,给张诚等中贵出当年的恶气,这样中外一体,事情就更好办。然后,再打江陵这死虎,将皇上以前心里的恶气引出来,接下来,铲除王国光,潘季驯,梁梦龙等辈,就容易得多了。”
张惟贤以青年勋贵的身份,又是锦衣卫这样的亲臣武臣,原本根本没有机会在阁老面前这样说话……张居正时代,刘守有这个锦衣卫指挥只能当侍班武臣,也就是朝会站站班,打听一下市井之事聊以塞责,现在张惟贤就不同了,金台轮值之余,各部堂寺卿对此人都有几分忌惮,他的内操兵已经扩大到三千人之多,皇帝几乎每日都要看操,而锦衣卫大肆招兵买马,横行京师,几乎将东厂压的看不到人影,京城之中,经常查出逆案,然后证据充实,抄家杀头流放不在话下,海量的财富也向此人手中倾斜。
在申时行的纵容下,几乎没有文官能弹劾得动此人,而万历对张惟贤办内操和查办逆案的能力也赞赏有加,同时因为张惟贤的勋臣……在大明,勋臣几乎就是贴上了可以放心的标签,哪怕在李闯大兵临城之时,崇祯最信任的还是勋臣和亲臣,朝臣就算想给张惟贤贴上当年江彬谋逆不法的标签也是无法,在这两年,张惟贤的势力几乎就是这样日夜膨胀着,特别是这几个月,张居正死后,再无人能制衡于他了。
眼前的申时行当然也不行,听到张惟贤自信满满的话,显然是对几个御史暗中都有联络了,申时行只能默然点头,道:“蓟镇戚元敬,原本这几个月就能动他,现在看来,等年后再说吧。”
“是,辽东有警,此是大势,无可动摇。”
“你的意思也是说,凤磐现在发动人弹劾令弟,皇上不为所动,亦是因此?”
“正是。”提起张惟功这个天生的克星,张惟贤也是一脸牙疼的模样,不过他矢志要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惟功就是他绕不过去的大山。
现在惟功得罪首辅张四维和晋党至深,又被申时行忌惮,这是天大的机会。如果过几年张四维致仕,申时行固然可为首辅,但许国上位,再上来其余几个阁老,比如王锡爵,此老对张惟功就十分欣赏,那大事就不妙了。
这等机会,转瞬即逝,他断然道:“要对付惟功,只有动摇他在皇上心里忠直的形象,叫他做一件事,扎扎实实的刺痛得罪皇上,这样我等进言,才能有效。然后才谈得上剪除顺字行,最少,是加以限制。没有财力,吾家这个五弟就是无根之木,方便摆布了。”
申时行几乎要拍起巴掌来,但多年的养气功夫使得他镇定下来,定定神,便是问张惟贤道:“依你之见,具体当如何?”
“阁老想想何事是皇上最在意的?”
申时行一脸痛苦,还是说道:“你是说财货之物?”
“对喽。”
张惟贤轻笑道:“皇上对财货之物几乎是爱到骨子里,最爱的还是金银。阁老但请放心,迟则三四个月,快则一两个月,皇上必定下旨叫户部进金花银,必取光禄寺银。到时候,阁老可以叫张凤磐阁老将这东西密疏送上去……”
说着,张惟贤就是将一张纸递给申时行。
阁老层面的交流,张惟贤不好亲自参与,所以他虽然有情报,却是只能叫申时行代转。
“这是什么?”申时行下意识的问一句,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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