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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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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他也感觉自己太冒进了,万一此事冯保失败,事后清算起来,抚宁侯府也会有大麻烦。
朱岗自觉失言,于是捋着胡须冷笑,不再出口了。
徐文壁道:“无论如何,太后懿旨我等当然凛遵,诸公没有异议吧?”
张元功和张元芳均道:“自是没有异议。”
太后诏旨并没有废万历的帝位,在法理上没有可说的,哪怕是说将张惟功召进去处死,他们兄弟两人除了免冠去袍服上奏恳请太后收回成命外,也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徐文壁的询问就是针对他们,他们当然表示没有异议。
“那好,事情该怎么做呢?”
今天五军都督府特别热闹,午前来了瞿汝敬等亲军指挥的武官,说是奉命来待罪,弄的五军都督府上下一阵愕然,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先例,一下子处置这么多亲军武官,皇城还要不要了?再说亲军指挥向来也不受五军都督府节制,这个罪怎么个议法?过了午时再听说御马监的人开进宫城,这边顿时就是了然……一场不是政变的政变已经发生了。
到此时已经是未时三刻,瞿汝敬等被剥职的武官也知道事情不妙,垂头丧气的在这边待罪……此事过后,不论是帝党还是后党,这些废物点心肯定是被抛弃的命运,这倒是毫无疑问了。
“按常例办就是了。”成国公道:“凭懿旨去兵部取兵符,点将,集兵,再听后命。”
“这样,太缓了吧。”徐文壁有点不以为然。
“定国公必有高见,我等听着便是。”
成国公反将一军,徐文壁反是一征。他哪里有什么高见,只是觉得这里好几个国公,还有这么多侯爵伯爷,加上一大票的都督,还有太后懿旨加持,按成国公的办法,明天午时能聚集起一万兵马就算是神速了,到时候黄瓜菜也凉了。
虽然说国公已经升无可升,但一场大戏唱起来,身为国公和掌府事兼提督京营的大佬只有看热闹的份,徐文壁心中十分不甘。
“我们先召集各人的将领,门客,宗人,各自束甲,带弓箭,兵器,马匹,一个时辰后集合,然后听命行事,如何?”
朱岗也是一样心思热络,巴不得皇帝被废。他对万历倒没有私仇,但也没有恩情,万历支持张惟功,无意中就成了他的对头,只要万历一倒,张惟功还不任他揉搓?
“这个,太急进了啊……”
徐文壁是个没有主意的人,成国公的点子他觉得太缓了,朱岗的建议他又觉得太急躁了,而且朝廷早就有规定,公侯勋戚不准在京中蓄养家丁,更不准私藏战甲,否则一律视同谋反,朱岗急切之下不顾这忌讳,徐文壁可不觉得自己值当冒这个险。
“左右都不成,本侯自己去做了。”
朱岗神色阴沉,对徐文壁的优柔寡断十分不满,站起身来,抱了抱拳,大踏步离开。
在他身后,张元功和张元芳相视一笑……眼前情形,也真的尽在预料之中。这些公侯和都督大爷们要是真有什么良谋急断,京营也就真的不会到眼前的地步了。何况其中一些交好的侯伯事前打过关照,不会有人跳出来当真和英国公府为难,所以朱岗独木难撑,没有人出来支持。
“我们也只能支持小五到如此地步了。”
张元功寻了一个机会,对张元芳轻声道:“老七,他一个人入内,我心中实在不安。”
张元芳其实也是一样的想法,此刻却只得道:“放心罢,咱们家小五是看着勇不可挡的武将,实则心细如发,谋定后动,绝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
惟功进宫城之前,当然是谋算过。
只是不管怎么算,三四成的危险总是有的,就算太后有畏难之心,想息事宁人,想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也是大有所在。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了。
只是他的事业,功名富贵,一生地位,还有深藏在心底几乎一日不曾忘记的大仇还未曾得报,今日一退,步步皆退,别人退路宽广,他却是退无可退。
无可退,便只能进!
从承天门狭窄的缝隙里穿过去,惟功连回头的兴趣也没有,进来了便不想退步的事,倒是他也没想到,在他身后,申时行和许国还有王国光等三品以上的大佬,够胆气进来了二十来人,再下来一则是没有人敢,二来身份不够,守门的御马监将领也不肯再放人了。
万历十年以前,张居正秉国,虽然任用大吏以自己私人亲信为主,到底还是网罗了一大批有能力和操守的大臣,若是万历十五年之后,惟功身后,就不大可能跟进来这么多看起来象是自投罗网的傻子了。
此时正是末时末刻,正午阳光光线十足,洒在承天门到午门之间,穿过洞开的端门之时,便可看到最少有千余人在午门之内的金水桥北,亦是每次大朝时,官员们排班的所在。
看到这样的场景,惟功没有丝毫犹豫,翻身下马,却是身手矫健的向着人群的方向大步行去。
第302章 杀戮
“不论如何,我很服他的胆气!”
此时能留在太后御前的,非亲即贵,除张居正之外,别无任何大臣……张居正都是后来奉诏前来,他在内阁中惊闻巨变,一则以惊,二则庆幸!
他介入不深,此时还能以超然一些的态度来解决争端。惟功的舍人营战力十分犀利,太后和冯保未必深知,张居正却十分明白!
他是见过俞大猷,戚继光,马芳,李成梁,刘吉等各地明军总兵官的大人物,他是实际处理政务和军务的一国首辅,别人不知道舍人营的危险之处,张居正却是早就知道,京城之中,舍人营是一只十分可怕的军事力量!
在此之前,张居正对惟功的信用和倚重,最大的原因,当然还是舍人营!
在看到惟功大步赶来的情形之前,张居正已经开始向李太后解说舍人营的强悍与危险之处,等看到惟功下马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心头都有一股威压之感涌了上来。
此时听到人这般说话,所有人都有想怒目相向的感觉。
说话的是候拱辰,刚刚尚寿阳公主,按例封驸马都尉,朝会班次在伯爵之上,不过子不能封爵,只能按例授给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
此人是大兴人,出身平民家庭,不是读书人或是武人,但天生胆大,耿直敢言,如果是外臣是这脾气,当然有多远撵多远,因为是女婿,两宫太后反喜欢他这种想什么说什么的直脾气,经常召入内廷之中,万历开经筳之时,候拱辰以亲臣官入侍,佩刀入直,荣宠异常。
不过此时说话,真的是太不合时宜,张居正在心里苦笑一声,替候拱辰吸引火力,也淡淡道:“不论如何,惟功此子确实是胆气过人。”
众人这才释然,齐齐点头。
从这里到承天门,两千余御马监的官兵在此布防,同时还有三百多武装太监就在这午门到金水桥之间,将太后等人拱卫森严。
只要一声令下,哪怕张惟功在外的兵力再强,在这里也会被斩成肉酱,如果惟功坚不入内,拥兵于外,太后除了下决心鱼死网破在京城冒着太庙宫室被毁的危险血战一场之外,还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经张居正和候拱辰两人这么一说,太后心中怒气稍解,但脸上神色,仍然十分难看。
“臣张惟功,叩见慈圣皇太后!”
惟功大步迈过金水桥,对身边的甲士视而不见,而冯保则大事周章,指挥着近三百人,将惟功团团围住,在太后的驾前,安排了数十人之多。
“起身!”
“臣不敢起。”
“奇了。”太后冷笑道:“你张惟功自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教皇上骑马的时候敢把皇上从马上摔下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太后又翻臣的儿时旧帐了……”
李太后一时失语,几句话下来,突然想起惟功在五六年前经常入宫时的情形,虽说这厮现在年纪也不大,但那时候还是光头童子,与现在完全不同。
太后心中涌起一丝温情,向左右摆了摆手,示意那些簇拥在自己身边的太监们退后一些。
她看着俯在地上的惟功,心中百感交集。几年功夫,曾经在宫中替皇帝压马的勋贵少年,一转眼就成了国家重臣,甚至到了干涉皇帝废立大事程度的重臣了!
不过回想过往,似乎眼前这小子,五六年前就是这种处大事不惊,脸上永远是云淡风轻的恬淡表情,哪怕是太后赐金,赐红罗衣,赐麒麟服时,也都是这副表情,似乎一切都是自己挣得的,永远没有那种奴辈受到主子恩赐时感激涕零的表情。
李太后对惟功一直有所保留,现在这个时候,她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
“张惟功,你为什么不敢起来呢?”
“臣擅自领兵入皇城,虽然有襄城伯李成功带领,亦大失臣子本份,臣十分该死。”
惟功说着,便是一碰头,他此番当然是十分犯忌,能消解几分便是几分。
他没有抬头,但隐约听到有两声冷哼,一轻一重。
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潞王和冯保了,这个时候敢出声又对自己十分不满的,大约就是这两位了。
“皇帝有失德!”
太后声音变的更尖利了,草草几句将内廷之事说出,又对着惟功道:“怎么样,他错了没有?”
“给慈圣皇太后回禀,此事张先生已经写了罪己诏了。”
“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得有一个道理。”
“太后,臣还有一句肺腑之言,请太后听一听。”
“你们听,他还颇有道理呢。”
潞王上前道:“娘娘何必听他的,下令拿下他来,押到承天门上喝散其党羽,要是人人都如他这样,我大明岂不到处都是乱臣贼子了。”
冯保也道:“奴婢派到五军都督府的人已经见着各位国公,保宁侯已经回家聚集门客家丁,披甲出征,各国公也说要征调京营兵,娘娘不必将此人的那几千乱兵看在眼中,若要平乱,一晚也就够了。”
到五军都督府的太监转瞬就回,倒是真赶在惟功前头就进来了。
冯保得到朱岗的力挺,加上各国公也是老老实实的接诏,胆气立刻壮了起来。
太后驾前站立的密密麻麻的全是冯保的人,他们原本就是跃跃欲试,冯保出来说话之后,向其中五六人连使了几个眼色。
“逆贼,受擒!”
一个三十余岁,穿着锁子甲的太监手中持着的是一柄看起来十分锐利的腰刀,嘴里一边喊着,人也是长身暴起向前,刀光闪烁,向着跪伏的惟功猛斩过去。
惟功听到刀锋掠空声,知道敌人来势很快,不及起身,惟有两掌在地上重重一拍,整个人居然就以下跪的姿式,猛然后退!
“好逆贼!”
感觉必中的一刀居然被人家用这种诡异的姿式闪开了,那个健壮太监眼都红了,刀光一摆,又向惟功身前掠了过去。
“你才是逆贼罢。”
惟功已经起身,再见刀锋掠至,神态举止都是十分从容。
一个太监,天生残疾的家伙能练出什么高明身手?他身子一斜,刀锋再次从眼前掠过,而惟功大呼一声,如猛虎一般,扑到那个太监的身前,右掌在对方脸上重重一击,旁边的人但听咔嚓一声,却是那太监的鼻梁骨被惟功一掌击得粉碎,那人鼻子成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整个人也歪身倒了下去。
“给我上,擒杀了他!”
冯保眼都红了,潞王也是跺脚大喊。
今日之事对他们是不可能善罢甘休,哪怕是太后在此,他们也要先擒了张惟功再说,不能擒下,便杀之!
“请太后恕臣御前无礼了。”
眼看几十条人影向自己疾冲过来,惟功并没有慌乱,先朗声向太后告罪,接着一声长笑,往扑的最前的一个执戟太监迎了过去,前胸一腿,“咔嚓”一声,那太监胸前凹下去好大一块,口鼻之处鲜血狂喷,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刚刚惟功劈面一掌,只是击碎太监的鼻梁,众人都以为所谓的京城第一高手不过如此。
待再见这漂亮的一弹腿,领会到这抬腿之迅捷,发力之凶猛狂暴,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适才惟功是不愿在御前杀人,所以留了手。
惟功开了杀戒,当然不再留手,挥戟猛扑,瞬间扑入人群,手一抖,长戟洞穿一个着甲太监前胸,对方的鳞片甲在这么近的距离被戳刺,根本毫无防御的能力,立刻被戟尖洞穿!
拔出铁戟,顺势往后一挥,月牙铲正铲在一个太监的脸上,将对方的半边脸都铲没有了。
四周一阵尖叫声,惟功心如止水,从地上捡起一柄锋锐之极的戚刀,左戟右手,如猛虎一般,冲入太监群中猛烈搏杀。
他用刀快捷之至,每刀至必斩人脖颈要害,刀光一闪,必落一人头。长戟挥舞,必中要害,或心或腹,每戟一至,必伤一命。
虽然是在宫中御前,但惟功如同一只在战场上厮杀的猛虎,虎口之下,没有怜悯,只有血腥的杀戮!
戟挑刀劈之下,围攻上来的二十几个太监很快被杀伤了大半,众人看的眼花缭乱的同时,躺在地上的死伤者开始不断增多,四周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道,剩下的七八人吓破了胆,无人再敢上前撄惟功之锋锐,众人发一声喊,丢下手中的兵器,转身就逃。
宫禁开阔,这七八个太监就在众人眼前不停地奔逃着,一边跑一边叫,撕心裂肺,真的是被吓破胆了。
地上躺着的要么是无头尸体,要么就是开膛破肚,金水桥前变成了屠宰场,跟在惟功身后赶来的那些文官大佬们正好将搏击杀戮的场景看完了,再看到这些尸体,不知道是谁带头,后头这些穿红罗衣腰缠玉带的大佬们顿时就吐成一片。
张居正倒还掌的住,他虽未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但毕竟是文官中的第一人,心志无比坚强,眼前情形,不过是叫他皱眉而已。
候拱辰倒是个傻大胆,悄悄向惟功竖了个大拇哥,惟功见了,呵呵一笑。
他对候驸马也很欣赏,是一个胆大而又有赤子之心的人,可惜驸马都尉按例不给实权,这位驸马将会到宗人府去度过余生了。
“双林,罢了。”张居正看到冯保脸上惊疑不定,但还是挥着想继续叫人围攻,他忍不住出声制止,厉声道:“太后御驾在此,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第303章 解决
李太后此时对冯保也极为不满,刚刚事出突然,冯保和潞王突然下令,然后扑击上去的二十几个太监都是冯保身边的死党,兵器早就准备妥了,一声令下就往上冲,一心要擒下张惟功,立个泼天大功,结果功劳没抢着,人头倒落了一地。
现在冯保还是这么想擅作主张,太后的脸色越发阴沉,斜睨了冯保一眼,将冯保看的心中一片冰凉。
“母后……”潞王还不肯放弃,不过他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刚刚的场景将他吓了个半死,这个天潢贵胄才知道张惟功的厉害,如果不是皇位吸引力太大,打死他也不敢再出声了。
潞王虽是出声,但期期艾艾,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李太后很厌恶的道:“吾儿且退退,凡事由吾在这里做主呢。”
潞王脸一红,只得往后退了一退,他看向惟功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惶恐与紧张。
护驾的太监们还有近二百人,此时各各取了兵器在手,但人人都是神色紧张,有不少太监手都在颤抖着。
他们在大内生长,训练,习武,都是挑的高大俊秀的青年太监,禁军平常都给他们面子,况且禁军原本也都是样子货,真打起来还真不知道谁输谁赢,今天这些家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事出突然,刚刚并非太后娘娘的旨意,只是有人矫诏,臣只是自卫,请慈圣皇太后恕罪。”
惟功放下染血的铁戟和闽铁打成的精制腰刀,施施然再至太后身前,仍然是十分恭谨地跪下请罪。
“嗯……”
李太后脸色继续难看,刚刚当然不是她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有认真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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