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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香入骨:帝欢-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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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茫茫。月光落下处,波涛忽起雪白的浪花柔软优雅,卷起,落下,扑打在在翻滚不休的幽灵火焰中,蓝色火焰嘶嘶作响猛地窜起三丈爆破一般溅开,与白色的水光交织在一起。呲啦翻滚的声音不觉于耳,祝融盗火便注定了水火不容,而这怨念之灵的烟火却并不熄灭。雪白的水汽一点点蒸腾上来,绾婳雪白的小脸感受到了一丝潮气。

“好重的怨念,一点儿都不听话。”南宫耘低叹了口气。

“这些都是盗取龙脉未遂,结果白白做了祭品的冤魂,现在看

到我们当然嫉妒兴奋,想要把我们一起抓下去,自然不会罢休。”

南宫耘对绾婳温柔一笑,解开先前系在二人腰间的月白锦带,将绾婳向上一托,自己拔剑飞身俯身冲下。绾婳一时惊得心神俱裂。

“耘!”

她带着哭腔惊叫,她的声音淹没在火焰的凄号中仍清晰透彻。

南宫耘听见了,千钧一发之际,仍不忘回头对她暖暖地微笑,凤眸灿若深海上星辰,熠熠光辉,如 霾后划破长空的煦日。深沉如海,灿若朝晖。

他长剑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猛地喷出,落进一片茫茫白水。万里落雪时狂风呼啸,鲜血溅落间无声劈裂。在苍茫逶迤的贪婪和占有拉开的沟壑中,千渡波涛荡漾不如万里呵护的浇灌。所有的罪孽,要用良知来洗涤,正如所有的伤痛,都要用真爱来治愈。

人性间筑起的沟壑,要用理解和包容来填满。

“耘。。。。。”

月白色的锦条重新勾住绾婳的腰间,将她轻轻带入一个怀抱,那人轻柔地擦去她脸颊的泪,“别哭。我怎么会让你哭,我怎么会留下你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

绾婳一时悲喜难明,只好抓起南宫耘的手臂,“你吓死我了。。。。。。”

火焰爆破的声音尖锐而凄厉,流水翻腾声则愈渐清晰。南宫耘指尖的荧光逐渐泯灭,他捏捏绾婳的纤腰,笑道,“我的血满足不了这些冤魂,总还是满足得了自己灵术召唤的水吧。”他看着下方勉强被熄灭的幽灵的烟火,有着淡淡的忧色,“这些火只是暂时被熄灭,一旦我们靠近还是会复燃。”

“可是我们又不能一直这样停在半空,”绾婳扬脸看他,“除非我们找到另一处幻境的入口。是吗?”她按按自己的心口,该死,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那也不一定,”南宫耘的声音突然有一丝轻松,一手揽紧绾婳向着白水茫茫一点,“这些怨灵等的东西终于来了。”

他的长剑忽然盈满杀气,飞身如箭之下,招式凛利直刺白水中晃动的一点,绾婳这才吃惊地认出那是个人影!人在水中,表情不耐,夜凌烜。

南宫耘五识清明,早已听出这个幻象中已有人声,只是他一时不清楚,那些人在哪里。直到幽怨之灵稍一停息,他再不犹豫,一剑刺下便是杀招。

夜凌烜和南宫烨被封在水下,走啦走去出不来正在急躁,忽见一把长剑破空刺入,凉欢忙拾剑阻挡,却已慢了一步,长剑直直刺入夜凌烜胸口。

“在大辰境内,原本怎么也该饶你一条命。可是,你原来做的事,我实在很不高兴。”南宫耘身形极快,长剑一挑,将夜凌烜拖出水面。然后,松手。

夜凌烜的惨叫声还没有发出,便已经被兴奋的幽怨之灵抢下拖入深处,白茫茫的水面霎时一片平静。如同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西夜安平王爷,薨。

他说,我爱你

这一次的南宫耘,周身完全没有平日对待绾婳的温文,冷厉狠辣处,绾婳轻轻一颤。却立刻被南宫耘感觉到。南宫耘的搂住她的手有些迟疑僵硬,绾婳却用螓首蹭蹭他舒适的衣袍,“手腕还疼吗?”

“疼。”

南宫耘一怔,低低笑答。他真是,他怎么会担心绾婳接受不了他的这一面,早在她认出自己是景离的时候,早在她花灯夜看南宫耘杀人的时候,她接受他温柔高贵优雅阳光般的一面,更体贴他冷血狠戾铁腕的一面。他附首过去,深情款款,语气缠绵,“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婳婳对我的,毫无保留的爱吗?”懒

绾婳颤了颤,看着他举世无双风华艳绝的容颜,和足以溺死人眸光,很无辜地眨了眨双眼,“阁下如果觉得痛,烦请下回不要下手这么重,静脉割断了本神医也接不回来。”

她忽然不说话了,一把冰冷的剑抵在了南宫耘的颈上,“你杀了安平王爷,我要为他报仇。”凉欢冷冷的声音一如他现在冷冷的神情。

“凭你?”南宫耘冷冷一笑,指尖在凉欢的剑身上轻轻一弹,长剑微颤发出“翁”的一声,“是把好剑。这世上若没有可以让你留恋,这把剑倒也不妨拿来做个念想。”

刚那一下弹指,凉欢虎口一麻,暗暗心惊,却不甘地将剑又向前递上半寸,紧紧抵着南宫耘的脖颈,颈子上霎时一道红印,他瞥了眉间微蹙的绾婳一眼,“安亲王未免太过狂妄,阁下还是操心自己最后留恋的是什么吧。龙脉,还是女人。”虫

“本王眼里向来只有女人,”南宫耘这次答得很快,一双凤眸兀自在向绾婳送着秋波。

“二哥此言差矣,”另有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带着几分沙哑,南宫烨从绾婳身后走来。

“所有兄弟都知道,就数二哥最谦虚,明明是绝世高手,平日却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得了父皇最多的疼爱。现在谁知是不是故技重施,将嫂子哄得死心塌地,实际上还不是也为了龙脉而来。”

“二哥若不着眼于皇权,怎会在当初处心积虑,将明姑娘呈上的选秀物饰做了手脚,刻了一个“安”字呢?可见您是早都势在必得,要将明姑娘的芳心一举拿下,以期独吞龙脉之财啊。”

“刻字。。。。。”绾婳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本能地看向南宫烨。

“啊哈,看来嫂子还不知道吧,按照当时选秀,若是五弟出言要你,父皇肯定会应这个情。可是你送上去的墨玉棋子,早已教人动过手脚,在底部刻了某亲王的封号。父皇心疼某王的身子骨,考虑你的医术精湛是不二人选,遂就答应了你暗中的请求。”

“婳。,你不会怪我最开始就对你用强吧。。。。。”南宫耘只看着绾婳,眼中充满宠溺,柔声说道。

“我暗中的请求。。。。。。”绾婳喃喃,不去看南宫耘的眼睛,脸上的失落却显而易见,“原来是这样。。。。。。”

南宫耘看南宫烨的眼中似是闪过一丝不豫,偏头对着凉欢,冷笑道,“我从来不知道西夜第一杀手是这样奴性十足的人。只是阁下若想报仇,将我杀死你主的消息送回去报信,才是最聪明的。凭你,还不够。”言毕,他两指夹住剑身,轻松将那柄剑抽离自己,也不管凉欢是否还有动作,一步跃至绾婳身前,捧起她进来瘦削得厉害的下巴,柔声道,“绾婳。。。。。。你知道的,开始的时候我不得不那么做。。。。。你不怪我对吗?”

绾婳就着他的手扬起小脸,勉强一笑,“当然不怪你。你知道,我始终。。。。。我毕竟是爱你的。。。。。”南宫耘一瞬间欣喜若狂,捧着她如杏的小脸,有些失措地笑道,“真的吗?你这句话。。。。。。”

“当真。”绾婳低头,长睫轻颤,“但是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初在棋子上做手脚,要娶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拿下南宫耘抓在她两臂的手,说话时,声音有一丝黯哑和颤抖。却仍是抬头,充满希冀与热情地看着南宫耘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南宫耘落空的双手渐渐握紧,深沉如海的凤眸平静不再,暗暗翻滚的都是陌生而异样的眸彩。便如无星之夜的深海,光影错乱。

他的薄唇轻轻抿起,垂眸,长睫覆下。

一瞬间,人没有微笑,天没有颜色,水没有浪花,所有的呼吸波涛凄号怒骂指责讽刺都不再有声音,所有长剑和人心劈开的沟壑都失去垂钓者。

苍茫水底,天日尽头,在这个一切神佛天灵都无法作证照拂,在这个背叛被视为常规,而誓言永远不可能生效的地方,他说,“我爱你。”

惊心动魄的三个字,这是最像谎言的真话。

“我爱你?真是可笑。连面都没有见过便可以说爱求赐侧妃了?那么锦年二哥你可是把人家都上了,可不是爱到骨子离去了?”南宫烨冷哼。

说利用是过错,说爱则是无耻。是谁的错,亦或是谁的情不由衷。让最无可奈何的呢喃成为了最顺理成章的戏弄和狎玩。

这三个字,乱了谁的镇定,惊了谁的心跳。

对方最需要的爱语,此刻却也是最惶恐的深渊。他放纵了,埋在心里十年之久不曾的话,此夕言落,却如此的不合时宜。或许他想过很多种的情不自禁,却不曾料到一出口,便成最后一根稻草,诠释了利用和背叛。是天意弄人,还是惟妙惟肖。

绾婳浑身微

微颤抖,讶然地看着南宫耘认真而近在咫尺的脸庞,俊美高贵却是最渴望的虔诚。她菱唇微微张了张,一颗晶莹砸在南宫耘的手背,艰难地问,“你说你。。。。。爱我。。。。。。”

南宫烨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声音,哽咽颤抖沙哑,完全不是她被抓在自己手里时的张牙舞爪。

“是的。”南宫耘俯低身子,侧脸贴着绾婳的鬓角,在她耳边轻轻道,“是的。。。。我说我。。。。。”

侧脸冰冷而细腻的触感,让绾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要贴近去温暖他,听到锦年二字,浑身猛地一僵。垂眸,长睫蓦地覆下,被氤氲湿润,然后伸手推开南宫耘的身子,眼中的犹豫和质疑如此明显,“你爱我?”

南宫耘俊颜渐冷,凤眸飞快地闪过丝不豫,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绾婳却颓颓后退两步,惨然笑道,“你爱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十六年来没有离开过虞域一步,请问安亲王是怎么爱上我,以至于一见面便要迎娶我?还做那些及犬偷盗之事?”

“绾婳。”南宫耘语间已有丝怒意。

“那么请问安亲王,既然爱我,为何娶了我又不碰我,却上了纳兰锦年那小丫头?!”绾婳猛地捋起袖子,守宫砂一点处鲜红残忍——得利于南宫烨烙铁尖刀的狠狠一剜,那红处竟比她离开太庙时更艳丽。她的声音沙哑而近乎咆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跟这个男子说话。

南宫耘看着她手臂上触目的伤痕,瞳孔微缩,冷言道,“绾婳,闹够了吗?你平日里不这样。”

“你还是介意是吗。。。。。。。”绾婳低头喃喃,眸光有几分柔软,“我跟五弟真的没有什么。。。。。我承认我先前是喜欢他,但是后来。。。。。。我终究是爱你的。”

“明姑娘!”南宫烨突然打断二人,见好就收,他的目的只是想离间二人。杀母仇,选秀手脚,移情锦年。家仇,夺爱,别恋。这三条,足够打败任何一对感情甚笃的情侣,何况是让绾婳相信自己从始至终被利用的事实呢?他不想二人在此叙旧念情,也不想南宫耘那么快死,他见识了他二哥的实力,路上还用得上。

他安抚着绾婳的肩膀,“指婚一事,二哥想来也只是一时被权宜熏昏了头脑,后来,锦儿美艳,对二哥耳鬓厮磨,二哥难保做出些孟浪之举。这也不怪他。”这话明着劝慰,实际上却更如利刀伤人。

绾婳果然一震,推开他的手,怒道,“惺惺作态。一时昏头?一时昏头他现在为什么还在这里赖着不走?”

南宫烨佯有些尴尬地回头,“二哥现在不好走吧。”

“我说过要陪着你。”南宫耘转过身,不再看绾婳,声音淡凉如初春新融的雪水。

“我不要你陪,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我好得很。耘,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骗我?”绾婳低头看着指甲,不怒反笑。

生死相依

“我没有骗你。”南宫耘轻轻说,不容置疑。

“没有骗我,你就出去。让我相信你娶我不是为了龙脉。你出去,在外面等我,好吗?”绾婳急切地望着他挺拔优雅的月白色背影,似是希冀能看出一点他离开的动向,来安抚复杂伤痛的心。懒

“明姑娘,何必将二哥赶走呢?他虽利用了你,但这龙脉怎么说也该有他的一份,便让他留下罢。等到我们拿到龙脉,我便立刻履行对你的诺言,送你出宫。你此生大可不必见他。”南宫烨殷殷道,他一口一个明姑娘,狭长的目中闪过一丝精光,冷笑着掠过南宫耘微微一震的背影。

“原来你早都想要离开我。”南宫耘唇角一勾,微微一笑,“你本便不信我,再多一次又有何妨?我何必在意。”

他转过身,眉目淡淡,看着绾婳的眸光如清风拂月,无害凉薄,俊颜温文高贵而遥不可及。

他说,“绾婳,你的信任太奢侈,我要不起。”

*

绾婳不知是怎样从这句话中清醒,在南宫烨的半挟半扶下懵懵懂懂地走了那么一长段路。实际上她已经完全不用南宫烨施手段利诱胁迫,便会很顺从地听他的话,很平静地分析内心的感应来源,然后告诉他往哪里走。南宫耘始终一言不发,两步的距离跟在他俩的身后。

茫茫的水底似乎没有个尽头,两面水墙不时有鲨的身影,里面的天说不上 晴白夜,似乎一直便是这样,看不见日月,看得清路,看得清方向,看不清人。虫

南宫烨质疑地盯着绾婳,“出口在哪儿?!已经走了多少时辰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到?!”

绾婳苍白的小脸上没有表情,淡淡说,“快到了。”

南宫烨长剑当啷一磕,不耐道,“明姑娘,你不要想耍花招!要知道,最后只能我帮你出宫!”他此言刚毕,忽然听到石子破空声犀利,措手不及间已感到手腕一阵剧痛,低头不禁慌神,一枚从后方射出的石子将他的右手虎口穿孔,又从他镶鸽血红宝石的佩剑上穿过。坚硬无比的红宝石竟被一枚寻常的石子砸射得粉碎,簇落落和着掌上的鲜血留下。

“你!”

南宫烨勃然大怒望着南宫耘,如果眼光能杀人,或许南宫耘已经死一百次了。可惜,后者是不会跟他说抱歉的,甚至,连看他的余光都没有。

南宫烨心头狂怒,额上的青筋直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压下一口气来。

“我看看你的手。”绾婳淡淡的声音传来。南宫耘似是没有听见,仍是没有表情地看着茫茫的水波。

南宫烨一怔,将手递去,心下飞快地盘算,瞧刚才南宫耘出手,明明心里是在乎这女人的。只要这女人对他深深恨着,他必会心神不宁,最后解决他的时候,自己才会少花些力气。想到这,心中不怒反喜。

这又是一个幻界吧,始终走不出去,南宫耘淡淡地想。

一记轻微的破裂声像一支离弦的箭,沿路卷起狂风大作惊涛骇浪。南宫耘脸色一变,上前揽住绾婳便走。绾婳却怔了一下,拨下他的手。“别闹,你怕水!”南宫耘不由分说抓紧她压低嗓音低斥。

南宫烨和凉欢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那细微处轰然作响的声音——水墙坍塌!

两边数十丈高的巍然耸立蓦地震动,瞬间垮塌,巨大的浪尖翻滚咆哮,一瞬间将四人淹没。剧烈的冲击力猛地冲撞在前胸后背,便如两记沉重的铁锤同时狠狠前后夹击。绾婳听到南宫耘的警告提前深吸了气,而巨大的冲击力却让她一咳便是一口鲜艳的桃红,被水一冲便就淡了。她原先在地宫门外受得撞击就没有好,那在外面的伤不比里面的幻象,转换了幻境伤口自动便愈合消失。南宫烨大惊失色,不过他毕竟是一流高手惶恐中仍然镇定,瞬间闭了气睁开眼睛寻找绾婳的踪影。生怕在此时将绾婳丢了他的龙脉梦又破碎了。

南宫耘麻利地将锦带系在绾婳腰上,二人心里都清楚,如此呈乳白色的水面,会有多深。在这样的水中被淹没,还会有机会浮出水面吗?

最终还是,生死相依。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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