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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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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元兵退缩,在极其难得地和平发展阶段。楚风大刀阔斧的在闽广推行琉球制度,七百多年后,不少史学家认为,汉国从海外藩国正式成为中原正统王朝,不是在宋帝赵昺退位的大汉三年二月十八,也不是大汉皇帝登基的三月初一,而是在闽广推行汉制的五月中旬。
另外有一些喜欢探取史学阴微之处的阴谋论者,比如百家论坛地易西天,坚持认为在闽广之地推行汉制的成功,离不开皇帝陛下和闽广总督之间的特殊关系……
新政的实施,不可避免的影响了某些集团的既得利益,守旧的儒家集团从舆论上发起了反击,新朝不禁言论,这让他们简直欣喜若狂,一时间,各种奇谈怪论充斥学界、市井。可笑的紧,儒门子弟认为,汉代宋乃是天明所归,他们绝不反对楚风当皇帝,他们反对的是更改祖宗成法。
掌握了话语权的楚风,正是要“引蛇出洞”不过他没准备把蛇打死,而是和它讲讲道理,统一思想,做事才能事半功倍,蛮力压制言论,只会越来越糟。
《大汉国家报》每天在琉球印好,第二天早晨就能船运到漳州,新颖地形式、低廉地价格,让它很快出现在茶馆、酒楼、书院、码头甚至青楼楚馆,说书先生往往会按照琉球模式,每天讲刘皇叔、曹丞相之前,先读上一遍报纸。
报纸上,连篇累牍的刊载文天祥、陈宜中、曾渊子、刘黼等人地批驳文章,不到十天,所有的反对声音都消失了。
前者是大宋状元、理学名家,后三位乃当年名震天下的太学六君子之三,闽广一带的学子士人和他们比,就像幼儿园小朋友跟博士后辩论,差了十万八千里。
到了这个阶段,对新政阻力最大的,还剩下两个集团:各州打着各种番号的民军,他们拿刀,掌握着武力;书生士子,他们拿笔,掌握着儒门道义。
对前者,必须要承认,他们是抵抗蒙元的铁血汉子,为保卫家乡流血流汗,立下了汗马功劳;但另一方面,他们往往出身土匪、海盗、山贼,纪律涣散,乌合之众居多,长期形成的匪气兵痞气,整编极其不容易,甚至根本就没法整编。
楚风下达了命令,各级官兵可按照职位领取五两到一百两银子的报国奖金,随后可入琉球种地,政府分配三十亩荒地任你开垦;可进工厂做工,政府负责安排位置,提供岗位培训;亦可以个人身份投入汉军,一刀一枪博取功名;当然也可以自谋职业,做生意打渔什么的。
如过江龙雷老虎这样的人,自然心甘情愿投的到汉军中,那些想趁着乱世浑水摸鱼的家伙,则发现忽然之间士兵们都不听自己的话了,一个个不是跑去做工,就是到琉球种田,根本没人愿意陪着你闹,于是只好到总督府领一笔钱,各自回家了事。
对于后者,除了在报纸上由文天祥等儒门大师宣传琉球制度的优越性,还把《四书新解》和《五经新编》运到闽广,以低廉的价格对外销售。
宋版书质地之细致,版式之精美,为中华文化之一绝,但同时,它的价格也就高不可攀,一般的穷书生根本买不起。楚风新儒学的著作,印刷质量不输于宋版书,而价格低到五分之一,自然人人争抢。
此时,楚风宣布三个月后在漳州举办科举考试,许天下读书人不拘出身、性别一律应试,考后称秀才,入大汉政学院、军学院、商学院、科学院、法学院学习,三年后毕业考试,按平时表现和考试成绩,授予进士及第、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三等,进士及第进中央各部司,进士出身到地方任职,同进士出身到南洋总督或佐渡提督府中做幕僚,或三年或五年,积功劳任官。
这个办法一经公布,刊载着消息的报纸随着商人的脚步传遍天下,闽广之地,不,南中国,不,是长江上下、黄河南北的整个中国都沸腾了。
杭州西湖边,一个青衫落拓的汉子,喝得烂醉,他是大都汉人,本是金国子民,金亡后,蒙元对汉人更加残虐,无奈下他不屑仕进,借着嘲弄风月、流连光景,到梨园戏班中做个尘世陶渊明,一路南行,到了故宋行在杭州。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错看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读着新写的剧本《窦娥冤》,他眼睛里泪水直打滚,“大元朝新附国,亡宋家旧华夷”这青天白日的,成了个甚么世界!
有人拿着张报纸摇头晃脑的念道:“伪汉窃据闽广,于漳州开科取士……”
什么?落拓汉子抢过报纸扫了一眼,拍着栏杆哈哈大笑道:“我关汉卿尚不知,这天下读书的汉人,还有个应考的地方?且去,且去,莫误了辰光!”
风景秀丽的扬州瘦西湖畔,色目人马里哈乘着马车急匆匆的前往拜访那位会四元算术的朱世杰。他好不容易才解出了那个复杂的算式,只觉得朱先生的算学实在精微神妙,值得大大的请教一番。
人去屋空,房主老妪只晓得朱先生南下了,到底去了哪儿,却是不知就里……
不仅关汉卿、朱世杰,更有那表面上驳斥新政以沽直买名的人,暗地里买了《四书新解》、《五经新编》,每日里细细研读,背得滚瓜烂熟,以求在未来的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天下英杰,如过江之鲫,争赴漳州。
第230章 教友
辽宁,鸭绿江奔腾不歇,汇集了长白山上的雪水,一路奔流注入黄海。
滚滚鸭绿江水,浪花淘尽英雄。
其兴也勃其亡也速的隋朝,隋炀帝百万大军首尾相接鼓角相闻,连营千里,中原王朝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出征,却由于国内矛盾换来了一曲无向辽东浪死歌,败在内部矛盾的隋炀帝,白白给高丽棒子留下了说嘴的谈资……
大唐天兵再征高句丽,明光铠、陌刀闪耀着盛唐的光辉,一时的海东盛国,化为东海中的浪花……
慕容鲜卑、靺鞨渤海、大辽的耶律阿保机、大金的完颜阿骨打……许许多多的马背民族在辽东这片土地上兴起又衰亡……
现在,这片土地的主人,已经换成了长生天的骄子,蒙古人。成吉思汗异母弟别里古台后王、东蒙古和辽东的乃颜,控弦之士十万,正以辽东为基地,联合成吉思汗大弟合撒儿的孙子、东蒙古的主人势都儿,成吉思汗二弟合赤温的后裔、辽东的哈丹,窝阔台大汗的孙子、中亚的统治者海都,组成了反对伪汗忽必烈的庞大同盟,发誓要以铁骑踏破坚固的大都城,把篡位者揪下王座,恢复库里台大会的蒙古传统。
此时,大都城方面的探子,正在整个辽东忙成一团,因为他们在汗八里的主人、忽必烈最强大最可怕的对手,已经离开了辽河平原。去向不明。
乃颜去了哪儿?他是不是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大元朝在辽阳的驻军致命一击?或者,他是不是去了东蒙古,和哈丹、势都儿商议,酝酿着一场震动整个蒙古高原地攻势?他是不是引兵经哈喇和林,到了荒凉的漠北,正在和令大元皇帝睡不安枕的敌人。铁骑布满葱岭东西、甲兵横列天山南北的海都汗歃血会盟?
任何人都想不到,乃颜到了鸭绿江入海口。后世的丹东市,现在的婆娑巡检司,就在这入海口旁边的深水海湾,望着海面,翘首以盼。
海风吹拂着他花白地胡子,吹得这位黄金家族的后裔眯上了眼睛,背后。绿地绣黑十字地战旗,猎猎飞扬,铁骑劲旅,排满草原。
“父王,那些色目人是信不过的,咱们蒙古人,只能相信手中的弯刀!”一位娇俏的草原少女站在他身边,不耐烦的捋着头上的小辫。
“不。在天的父教导我们,要相信忠诚终会换来忠诚。乌仁图娅,你要让自己地心不再动摇。”乃颜显得很有信心。
仿佛是他的虔诚真的感动了在天的父,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长鸣着从空中飞下。乃颜摸了摸女儿的小辫子,“瞧,这不是来了!”
巨大的船身。洁白的船帆,在视若天堑地大海中劈波斩浪,大海的辽阔远胜草原,大船征服海洋的魅力,让草原女儿一阵心跳。蒙古人,长生天的宠儿占据了天下的陆地,可海洋,还在南方汉人的手中。
船停稳了,马可波罗笑眯眯地在胸前划着十字,从跳板上走下。“啊。亲爱的乃颜王爷,您魁梧的体态、骄傲的神情。让我一眼从众人中认出了您。从十万里外的威尼斯,到极北的辽东海滨,上帝的意志让我们兄弟相见,这是多么巧妙,多么神圣啊!”
唐朝时候,景教传入中国,华夏大地有了基督的福音传播;到了蒙古崛起的时代,成吉思汗说过,“不管什么教派呵,只要是保佑我们的,便可敬他地神”于是聂思托里安教地十字旗,随着蒙古大军,从辽东一直飘扬到大不里士,西征穆斯林世界的旭烈兀便信仰此教,以致后世地史学家称他的军队为东方十字军。
乃颜便是聂思托里安教的忠诚信徒,他抛弃了产生天,而投入了基督的怀抱。起兵造反,一方面是为了恢复库里台大会制度,另一方面,他还想在辽东建立一个天主的国度。
马可波罗以同教教友的身份,成为了汉国与乃颜联系的使者,楚风答应他分给双方贸易额度的百分之一作为酬劳。
其实,严格意义上讲,威尼斯旅行家身处意大利,他皈依的是梵蒂冈教皇治下的罗马公教,而“聂思托里安”是天主教的希腊音译,是从东罗马帝国传入东方的,接近于东正教,在欧洲,这两个教派非但不是朋友,还常常互相指责为异端呢,当年西欧的十字架,就抢劫、焚烧了东正教的君士坦丁堡。
可咱们的波罗先生,心中最崇拜的第一是赵公元帅,第二才是天上的父,为了那些亮闪闪的金属块,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和真主的仆人阿合马勾勾搭搭,和聂思托里安教的乃颜攀攀交情,又算得了什么?
罗马教廷不是在卖赎罪券吗?只要有了足够的金钱,就算亲手把耶稣钉上十字架的彼拉多、和第十三位门徒犹大,都能得到解脱,何况这点小小的罪孽?波罗先生在胸口划着十字,这段时间里,他暂时从罗马教皇的仆人,变成了君士坦丁堡大牧首的忠实追随者。
乃颜和马可波罗热情的拥抱,“荣耀归于主,救赎归于主。天上的父,你的威能无处不在……”
乌仁图娅不屑的转过了脸。她是新一代的蒙古人,只相信手中的弯刀、胯下的骏马,长生天保佑蒙古人,何必相信那些色目鬼传播的教?
想当年,成吉思汗铁木真崛起朔漠,以骑射取天下,何尝有这么多教派?没有他们的保佑,不一样打下了这广阔的土地?
及至大蒙古广被四海,那些神仙啊天主啊都找上门了,什么长春子丘处机,什么吐蕃国师八思巴,什么龙虎山的张天师,什么聂思托里安教的保鲁斯,像一群闻到尸体味道的秃鹰,一个个上赶着往大汗们的金帐里钻。
这天下啊,还得凭实力,就是神仙佛祖,也畏惧你手中的顽羊角弓,也贪婪你手中的金银财宝!
乌仁图娅不耐烦的踢着石块,乃颜暗笑了笑,女儿啊女儿,在你眼中,父王难道真的就笨到那种程度?
“亲爱的教友,天上的父教导我们亲如兄弟。波罗兄弟,我们给您准备了鲜嫩的小羊羔、美味的马奶酒;请问您从遥远的南方,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礼物?”
乌仁图娅差点没笑出声,父王太会坑人了,几句好话,绕来绕去,羊羔和马奶酒就想换人家的好东西,还说的好像送礼似的。
哪知道马可波罗并不吃这套,商品交易发达的地中海,就算父子兄弟都是明算帐,教友当个屁呀!他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对不起,亲爱的乃颜王爷,尽管我对您的仰慕之情仅仅低于天父,和天父在人间的牧首,但这些东西是交易的商品,不是馈赠的礼物。”
乃颜愣了愣,他和许多聂思托里安教的色目人打过交道,却不知波罗先生来自更为西方的威尼斯,而不是颇有希腊古风的君士坦丁堡,不仅不吃这套,说话翻面快得叫你直愣眼。只得老老实实的道:“这样啊,请问您带来了多少货物?”
波罗先生笑眯眯的竖起一个指头:“十万斤海盐!”
乃颜面上神色不变,乌仁图娅则喜形于色:每到冬天,白灾(大雪灾)就会降临漠北,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草甸子全都枯萎,天上地下见不到一丁点绿色,可怜的牛羊找不到草料,牧人们只好杀了它们,用盐腌制起来。
漠北辽东,都不产盐,而产盐的汉地,都在伪汗忽必烈的控制之下,如果搞不到盐巴,今年冬天就只能杀了羊儿扔掉,那损失就大了!甚至会导致开春饿死人!
这个色目人,难道真是天主降下的,来拯救辽东牧民?乌仁图娅半信半疑。
波罗先生竖起第二个指头:“花椒、胡椒等香料共五万斤。”
嘶……连麾下控弦之士十万的乃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五万斤香料,这可是不折不扣的黄金呐!腌制牛羊肉,光用盐巴,和加了香料,那绝对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波罗先生又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头:“汉国生产的马刀一万柄,全副盔甲两千套!”
乌仁图娅惊得眼睛瞪圆,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汉国盔甲武器有商贩从南边贩来,物品之精良,简直叫人叹为观止,但价格之昂贵,也叫人望洋兴叹:三百只肥羊换一柄刀,三百匹骏马,才换一套铠甲!
自己和父王各有一套,对它的性能是完全了解,如果辽东的军队都能装备这样的武器,何惧伪汉忽必烈的大军?
乃颜更是惊喜的一把抓住了马可波罗的手臂:“我的兄弟,你要交换什么?即使你要我最心爱的明珠,我也毫不犹豫!”
“不不不,我只要很廉价的东西。”波罗先生笑得像只修行千年的老狐狸:“北面盐湖中产的碱面,牛羊和骏马,还有冬天剪下的羊毛。”
羊毛?乃颜父女几乎以为马可波罗是个天降来帮助自己的圣徒,那玩意,根本不值一文!他们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要求。
第231章 汉水
鸭绿江边,马可波罗和乃颜王爷把酒言欢的时候,万里之外的汉水,同样滔滔浪涌,水涌山叠、水涌山叠,流不尽百年英雄血。
靖康难后,岳飞攻克伪齐刘豫的襄阳城,并从汉水、长江流域一次次的出兵北伐,直到朱仙镇的十二道金牌;韩侂胄的开禧北伐,中路军渡过汉江进逼蔡州,可惜西湖的暖风吹去了君臣的勇略,江汉男儿喋血沙场;及至宋末,夹汉江而立的襄阳、樊城,又成为了抵抗蒙元铁骑的最前线……一百多年来,华夏、女真、蒙古,乃至契丹、党项、高丽、波斯,各族男儿在汉江两岸、襄樊城下流尽了鲜血。
襄阳、樊城,合称襄樊,汉江中有浮桥联通两城,攻襄阳则樊城来救,攻樊城则襄阳来救,若两地齐攻,进攻者必须分兵于大江南北两岸,有被分而击破的危险。襄樊是隔江而望的双生子、守卫江南的哼哈二将。
激烈的抵抗,延续了七年,一直到持续到咸淳九年(1273年)。当年正月,蒙元采取了张弘范决断襄、樊水上联系的策略,派军攻断浮桥,使襄樊之间的交通隔断,又用色目人阿老瓦丁、亦思马因的回回炮轰击城墙,终于击破樊城,守将范天顺自杀殉国,知襄阳、京西安抚副使吕文焕开城投降。
“那还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汉江中流的乌蓬船上,张弘范长叹一声。六年前。以计破襄樊地他,志得意满之际写下了一首鹧鸪天:铁甲珊珊渡汉江,南蛮犹自不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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