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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钞-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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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检查的进行,危险正在慢慢地向董建新逼近。一想到装在皮包里的印版,董建新急得头发根倒竖,他知道一旦印版被查出来,就什么都完了。董建新下意识地把装着印版的提包放在了桌下,用脚往里轻轻地踢了踢,希望能侥幸躲开特务的视线,左手又慢慢地伸向腰间,握住早上被上尉搜走后又还回来的手枪,悄悄地拨开了保险,准备在万不得已时跟这几个特务同归于尽。
很快,特务便来到了他的面前。看见董建新穿着灰色的晋绥系的中尉制服,那个领头的特务掏出了军统的派司,在董建新眼前一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对不起了兄弟,上峰的命令,配合一下吧!”
董建新用眼角一扫,见对方是军统北平站的上尉,只好站起来接受检查。搜到董建新兜里的那把手枪时,负责搜身的特务随手帮他关上了保险,又继续搜起了其他的口袋来。本来嘛,一个军官身上带的抢忘了关保险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一个眼尖的特务一眼看见了桌下的提包,便弯腰把它拿起来放到了桌上,指着皮包问道:“这是你的?”董建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我可得查查了……”那特务说着话,便伸手握住了皮包上的拉链。董建新知道最后的时间已经到了,但因为手枪的保险已经被关了,来不及出其不意地拔枪射击,他偷眼看了看那特务腰间机头大开的左轮手枪,寻找着夺枪射击的机会。
那个特务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唰啦”一声拉开了皮包上的拉链。在特务拉开提包的那一瞬间,董建新简直已经绝望了。他正要伸手去抢特务腰间的那支手枪时,却忽然间打消了这个念头,僵在那里不动了。因为他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提包里居然什么也没有,原本装着印版的红布包也没了踪迹。董建新想起了什么似的往桌上一看,连那条当做接头暗号的红围脖也不知去向了。
因为董建新坐的这张桌子比较靠里,那些被检查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出了饭馆。在这些人里,董建新发现一个陌生的苗条身影一闪而过,撩开门帘走出了饭馆。
特务一看包里什么也没有,便开着玩笑对董建新说道:“我还以为你这里边装着金条呢!”说完这句话,那特务顺手把皮包往董建新面前一推,说:“对不起了中尉,没法子的事儿!”便转身走了。
特务走了,可董建新更加不知所措了。他飞快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焦急地四下里张望,寻找着可能拿走印版的人。董建新的脑门上不禁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
就在董建新的目光朝身旁的窗户望去时,他突然看见,窗外不远处有个女子正带着一条红围脖向他微笑,正是刚才那个挑帘出去的苗条身影儿。
那女子长得十分美貌,她的打扮更是奇特,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再加上脖子上围着一条跟自己丢的那条一模一样的红围脖,让人看过一眼便再难忘记。来不及多想,董建新当下便起身追了出去,堂倌正要伸手阻拦,董建新已经掏出几个铜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白西装女子见董建新追了出来,不慌不忙地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胡同,消失不见了。
刚追进小巷,董建新看见那个女子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她身上那身白色的西装熨烫得十分挺括,雪白的衬衣上还打着一条同色的领带。一张肌肤胜雪的瓜子脸上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像潭水般深不可测,连处在万分危急中的董建新也忍不住一愣。
就在董建新稍一愣神的时候,她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了装着印版的那个红布包。董建新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面而来,红布包已经被送回到了他的手里。董建新掀开红布的一角,看见了银闪闪、蓝汪汪的印版,董建新认定里边正是失而复得的印版。
印版的失而复得不由得让董建新喜出望外。他抬头去看时,那女子却已经走出了好远,苗条的身影眨眼间便闪进了旁边的一条胡同,那条红围脖也被她带走了。
等董建新再次追过去看时,那条小胡同里却连个人影都不见了。印版虽然完璧归赵,只是虚惊了一场,董建新却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了,整个人不禁再次愣在了当场。
1949年1月19上午10∶55
虚惊了一场的董建新刚走出了小巷,就被一个穿军装的人迎面挡住了去路。董建新抬头一看,认出正是在铁甲车上掩护过自己的那个上尉。他不禁惊喜地叫道:“怎么是你?”
上尉很熟络地递给他一支烟,趁着点火的工夫用眼神向董建新示意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小声说道:“好悬呐,要不是汽车轮子快,还真来不了这么快呢……”
那上尉又机警地四下里望了望,这才抽了一口烟望着董建新说道:“你早上不是想知道我的姓名吗?我叫崔志云,是铁甲列车大队的车长,也是你的同志!”
终于见到了自己人的董建新顿时精神大振,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突然间抓住了一块漂来的木板。他激动地对崔志云说道:“你来得可真及时啊,真是太谢谢你了!”
崔志云淡淡一笑,轻声回答道:“咱们之间哪还用得着谈什么谢不谢的,那不是太外道了吗?”说完这句话,他又深深地看了董建新一眼,带着庆幸的神态喃喃地说道:“多亏家里通知得及时,要不你这娘家人还真就作难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过了刚才的那个饭馆,冲着那辆黑色的轿车走去。董建新忍不住问道:“早上在那种情况下,你怎么一眼就认定了我是自己人的?”
崔志云眯着眼睛开玩笑地对董建新说道:“多亏了你那条围脖儿,要不我还猜不到你就是我要等的自己人呢。本来你应该是跟‘雨点儿’和‘跟头’一起过来的……”说到这里,崔志云的语调变得低沉了起来,他清楚地知道那两个人是再也见不到了。虽然自己连他们真实的姓名都不知道,但他们却是经常和自己一起执行任务的伙伴,是自己的同志。
董建新也陷入了沉默,想起了牺牲的严烈和“雨点儿”,还有在生命的最后一息仍旧不忘自己责任的“跟头”,正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那条唯一用来证明身份的围脖儿交给了自己,并说出了铁道边这个至关重要的地点,才使得这项艰巨的任务继续了下来。想到这里,董建新感到眼前的景色一下子模糊了起来,一阵刀绞般的巨疼从心底传来。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董建新猛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对崔志云说道:“那咱们赶紧到印厂去吧,如果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不光会影响到北平解放后的工作,也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同志呀。”
崔志云下意识地朝不远处的印厂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告诉他:“急着赶来就是要阻止你到印厂去的。根据可靠的情报,那里已经被军统特务控制了,正等着你自己送上门去呢!”
董建新吃惊地朝着印厂的方向望了望,只见大铁门附近人来人往的,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细看之下,他立即发现了反常的情况:不仅在旁边的胡同口停着两辆军用的摩托车,几个小贩也都穿得油光水滑的不像是做小生意的,连句吆喝也没有。倒是刚才在饭馆里检查的那几个家伙看似悠闲地在附近瞎溜达着,并不时叫住他们认为可疑的人拉到一边盘问着。
在这不寻常的气氛下,董建新察觉到了印厂附近隐隐的杀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想自己要是接不上头,肯定就会直接走去印厂,后背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令他不解的是,北平城内的敌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如此准确的情报,难道是……
眼前的情况下当然来不及细想,董建新低头看了一眼皮包,暗叫了一声侥幸。离开西柏坡后短短的时间里,皮包里的印版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危险。难怪总是听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说入敌占区简直就跟进龙潭虎穴一样,现在看来真是一点儿也不夸张啊!
说话之间,他们二人已经来到了轿车的旁边。董建新低声对崔志云说:“请你尽快让我跟地下党的负责人见面,用来完成任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崔志云听了却只是微笑并不答话,再次朝近在咫尺的黑色轿车努了努嘴道:“去吧,我们邹司令在车里等你呢,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由他安排了。”
说完这句话,崔志云又小声地叮嘱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在183师的376团当军需,想求他帮你在长官面前美言几句的。”崔志云交待完这几句话,眨了眨眼故意大声说道:“回去吧,就你们团长那脾气,误了点名当心吃军棍啊!”董建新正要跟他告辞,崔志云却已经转过身朝着后海的方向走了。
望着崔志云的背影,董建新只得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来到了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前。就在这时,小轿车紧闭的车窗一下子打开了,车里坐着一个年轻英俊的将军。只见他灰色的军装外面套着一件草绿色的美式风衣,翻领处露着一副满金一个豆的少将领章,这正是铁甲大队的司令邹立敬。
董建新弯下腰刚说了一句:“邹司令,让您费心了!”邹立敬就微笑着点了点头,把头一歪说道:“快进来吧!”
董建新钻进轿车,坐到了邹立敬身边的副驾驶座上,赶忙用应急预备方案里的暗语说道:“北平的天气还真好,不下雨就没有火烧云……”
邹立敬头也不回地开着车回答说:“是呀,有火烧云的早晨肯定是晴天!”
董建新一听暗号对上了,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时,邹立敬却笑吟吟地开口说道:“不用说了,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说着话,邹立敬飞快地打量了一下董建新,顺手戴上了一副美国空军专用的墨镜,发动了汽车。
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夜之中,董建新一直身处险地,不断地面临着各种各样接踵而至的危险,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中,但当他坐在了邹立敬的身边时,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对即将完成的任务充满了信心。
董建新不知道,其实很多人都有和他同样的感觉,不论是学富五车的宿儒还是叱咤风云的武夫,都愿意跟邹立敬接近,和他交心。邹立敬永远是和蔼谦和里隐隐透出沉着镇定的样子,光是那份气定神闲的劲头儿,让人看了心里就特别踏实。
大家谁也不会想到,这位国民党的少将司令不是普通的地下工作者,而是从抗战初期就战斗在敌人心脏的老牌情报员。多年以来,他一直在老C的直接领导下潜伏在敌人的心脏,执行着各种看来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本来,邹立敬是担任着中央情报部解放北平计划中非常关键的一颗棋子,一旦一片天一意孤行与人民为敌,他就得策动部分将领和他的铁甲大队举行局部起义、打开北平的大门,让解放军提早进城,尽量减少对古都的破坏。在仅仅不到一小时前,由于接到了上校军医传达的上级指示,他才介入到了这次特殊的使命中来。
别看邹立敬表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在这从容不迫的外表下,此时的他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眼下虽然找到了九死一生刚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儿的特使董建新,但形势却变得更加严峻了,不仅军统的行动不会嘎然而止,离完成任务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既要躲过军统的搜捕和破坏,又要争分夺秒地完成任务,而且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军统那边,张孝武也已经推开了一扇铁门,走进了阎罗殿一样的军统地下刑讯室。
在一条灯光昏暗的甬道里,几乎每隔一米就站着一个头戴美式船形帽的卫兵,他们端着冲锋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旦有情况发生,便会拉响警报,并用密集的子弹封锁整条甬道。甬道中的气氛简直森严到了极点。
在第一号刑讯室前,一个值班的少尉紧走几步,推开了一扇沉重的铁门,他对张孝武说道:“站长请进,马处长已经把人带进去了。”
张孝武微微地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刑讯室。那个细皮嫩肉的商人正胆战心惊地呆在角落里,两条腿因为过度的恐惧哆嗦得站都站不直了。当他目光和张孝武那鹰隼般的目光相遇时,心里残存的勇气马上就被彻底击垮了。
在柳南堂面前,几个赤裸着上身的特务正在给一个中年人上刑。那个遍体鳞伤的汉子早就没了人样儿,浑身上下新伤掩着旧伤,没一块儿完整的地方,但他仍旧咬牙怒视着动刑的特务,一言不发。
张孝武挥手制止了要给自己敬礼的马奎,慢条斯理地走到面无人色的柳南堂面前,用唠家常般的语气问道:“你就是柳老板吧?咱们终于见面了……”
柳南堂看着这位身穿美式呢子制服、肩膀上扛着一颗金星、长着一双鹰一样眼睛的军官,无力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张孝武却上前一步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捏住他的下巴猛地一扳,用阴森森的语调儿指着正在用排笔往那个中年男子胳膊上刷东西的特务说道:“看见没有?那个弟兄在往他身上刷胶,然后再贴上一些结实的麻袋片儿,等一会儿胶干了,布条也粘好了,我们就会问他一些问题。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我们满意,我就会让兄弟们一条条地往下揭,这种刑法叫披麻戴孝。虽然土点儿,但滋味儿怕不是人能受得了的,柳老板你说呢?”
家里几代商人出身的柳南堂哪儿见过这个,早就吓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了,浑身上下就跟打摆子似的抖成了一团儿。他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张孝武说道:“长……长官,我……我只是个生……生意人……”
张孝武听了并没有反驳,他知道那样反倒会激起对方狡辩的侥幸心理,他在嘴边竖起了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柳南堂的话,然后故意小声说道:“对不起我还没说完,等胶一干,撕不了几条儿,那人就活不成了。眼下你还是先看看我手下的兄弟是怎么给他一个开口的机会吧,只要他能把握住,保条命还是有希望的……”
说着话,行刑的特务已经从地上的炭火盆里拿出了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慢慢地凑到了那个仍坚不吐字的汉子前,猛地把烙铁按了上去。随着一阵皮肤被烫的吱吱怪声,一股蓝色的烟雾带着肉皮烧焦的味道传了过来。那个铁打般的汉子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头一低晕了过去。
当这块烧红的烙铁烙在了男子的胸前时,张孝武偷眼看去,只见柳南堂已被吓得脸色发青,连裤子被尿湿了也不知道,任裆里的尿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马奎看在眼里把嘴一撇,不屑地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也是个硬骨头呢,原来竟然他妈这么怂包!”不过此时,他也对张孝武这套吓唬人的技巧有些佩服了。
张孝武微微一笑,心知对柳南堂的震慑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同时也认定柳南堂的确是个生意人,这样的人没见过什么大阵势,到时候只是再请他参观一下刑讯室的节目,他就会一五一十地全招了,比起对付那些好像长着铜筋铁骨的共产党来,简直不知道要容易多少倍。张孝武的心里不禁暗松了一口气。
张孝武朝马奎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柳南堂拖到刑讯室的门外。深谙审讯心理学的他知道,像柳南堂这种家伙,换个环境反倒会让他感到一丝生机,从而吐露实情。要是一味让他呆在这种环境里,非把他吓疯了不可。
在刑讯室的隔壁,张孝武和马奎坐在一张写字台后面,把一盏雪亮的台灯对准了早就魂飞天外的柳南堂。
张孝武笑眯眯地掏出一个镀镍的烟盒,一按机簧掏出一支烟递到了柳南堂面前,仍旧用那种唠家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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