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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问鼎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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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的不说,就说身边这个与自己同龄的王粲,为什么会在荆州时不受重用,入魏之后却深得曹操父子信赖,甚至死后曹丕去送葬,都带头学驴叫以示悼念?是曹操父子特别能识别人才,善于用人吗?这一点固然无可否认,但自己的便宜老爹刘表,难道就不识人?不知王粲之才?倘若刘表真这么无能,又岂能在当时的乱局之中,掌控荆州?
刘琮不傻,穿越后这半个多月,他一直在思考,在观察,并没有因为掌握了后世的知识,就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超级存在。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成为了历史洪流中,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
前世的人生刘琮还未来得及在社会上淬炼,便失去了机会,而现在刘琮不想再错失任何一次机会。他想要的,是精彩的人生,也许还有儿时的的英雄梦,但最真实的,是他不想辜负这个时代,这次人生。
这些想法,在刘琮与王粲的交谈中不时萦绕在脑海之中,王粲谈性甚高,并不觉得刘琮有什么异常,反倒是稍稍落在后面一点的魏延,觉察出自出城之后,刘琮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魏延少时家贫,十六岁便投军,这些年见惯了生死,性子也变的有些冷清,轻易不与人深交,因为早上和你一起说说笑笑的兄弟,到了傍晚可能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人的心自然就变得又冷又硬。
那天之所以会拦马救人,其实是那个眼看就要被惊马踩踏的孩子,与自己夭折的弟弟实在相像。当得知因自己拦马而坠地昏厥的人,竟然是荆州牧府的二公子刘琮时,魏延最初的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破罐子破摔,心里想着大不了一死而已。
谁知道传说中性格暴躁的二公子不但亲自将自己从牢中释放,还要求自己担任他的亲卫。最开始几天,魏延一直心怀警惕,暗中提防,然而随着日渐接触,他看到的是一个与传闻中大不相同的刘琮。
而且不知是什么原因,刘琮始终对那次拦马事件绝口不提。这让魏延心中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不觉的完成了身份的转变。而对于刘琮的观感,也渐渐从抵触不屑,变的有些好感了,只是面子上一直拉不下脸对刘琮示好罢了。
比如自从担任了刘琮的亲卫之后,每天早上都要跟着刘琮早起,先是在院子里绕圈跑步,有时还要练习骑术,然后从赤手搏斗到兵刃比试,一早上不累得满头大汗不算完。如此自律严格的年轻人,魏延还是头一次见。虽然他想不明白,以刘琮的身份地位,为何还要苦练这些厮杀汉的本事,但从这一点上来看,刘琮绝不是传闻中那样不学无术,胸无大志。
绘制地图的那些天里,刘琮不但翻阅了大量书籍图册,更是带着魏延走街串巷,访问了许多从外地逃难而来的人,一边听人家说,一边还记在纸上,到了晚上在油灯之下写写画画,一夜之间,就不知用去了多少纸张!旁人都只看到了那地图的好,谁又知道刘琮在上面花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
有时候魏延就很奇怪,这位衣食无忧,身份尊贵的二公子,为什么把他自己逼的那么狠?弦绷得那么紧?
好在这次出来,刘琮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看着他和王粲二人说说笑笑,魏延的眼角里也蕴起一抹暖意。对于前些日子刘琮在宴会上的表现,他事后也曾听府里的下人们说起过,说实话,这件事对魏延的震撼比任何人都大。他的心里甚至隐隐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只是这种念头和想法被他隐藏的很深。
相对而言,王粲的心思就要比魏延复杂的多。
他这样出身于世家大族的子弟,对于家族的责任感是非常强烈的。而对于世家来说,乱世之中,“良禽择木而栖”是一条铁律。两年前之所以选择了荆州刘表,是因为刘表的老家也在山阳郡,算起来是同乡。加上荆州治理的不错,可以说是乱世中难得的清净之地。
然而对于王粲来说,在乱世之中仅仅能够安身立命是远远不够的。他的家世、才干、名气都不允许他默默无闻,沉沦下僚。当年名动天下的大学者,左中郎将蔡邕曾对他有这样的评语:“此王公孙也,有异才,吾不如也。”
可是到了荆州,现实显露出其残酷的一面。王粲始终没有得到施展才华的机会。
对此,好友裴潜曾说过,刘牧非霸王之才,又要以周文王自居,不等多久,就会被打败。甚至一度想辞去官职,远避长沙,直到那天宴会之上听到刘琮那句“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天下乱势可定!”
虽然北上出兵迎奉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自那天之后,再也无人提起,可不论是王粲、裴潜,还是其他人,都对刘琮有了全新的认识。
特别是三人联袂拜访,在席间与刘琮讨论天下形势、各方诸侯,甚至那些乱臣贼子之后,三人都不约而同认为,或许现在的刘琮势单力薄,毫无根基,但此人的眼光和胸怀,绝对不亚于那些成名已久的群雄。
这也是为什么王粲不顾体弱多病之躯,一定要跟随刘琮外出游历的主因。他要在这段时间里,看看此人是否值得追随,是否能将家族和自己的前途,押在此人身上。
前路漫漫未可知,但是此时此刻,王粲的心里涌动着一股奇妙的情绪,似乎连路途上的劳累,也置于脑后了。
第六章 夜宿深山逢异人
对于此次出行,刘琮安排的既有计划性,又有随意性。所谓计划性,是指游历方向、先后顺序而言,所谓随意性,是指考察地理人情而遇到的不确定情况。
这样的安排是刘琮自决定外出游历之后,经过认真考虑后确定的。
行程上,自出襄阳之后,便向北而行,经邓县折向西,过山都、筑阳、阴县后转东北,再经穰县,最后到宛城,之后转为南下就不用走来时路,这样基本上可以把南郡和南阳郡的几处重点考察一番。
对于这个路线,王粲心里自然又对刘琮更加佩服,而对此次游历更多出几分期待。至于魏延,自然是刘琮到哪儿,他便去哪儿,只是有时会想刘琮的这番安排有什么样的用意罢了。
然而令王粲有些意外和不解的是,刘琮经常会在路上停下来,到田间地头与当地农夫交谈,所说的,无非是农时、出产等农事罢了,而且不光是与之交谈,还让自己在一旁记录。因出发之前,刘琮就已经对王粲说过有这样书记之事,王粲也只好老实听命。
相比之下,魏延倒是显得司空见惯,当初绘制地图走访的人那才叫多呢,各地口音不同,又或者人家不想回忆惨痛往事,往往刘琮费尽口舌,也收获不多。
而刘琮,显然乐在其中。有时候纸面上的话看起来很轻巧,可实际上呢?所谓“带甲十万,跨蹈汉南”,这背后又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供养?这荆州九郡,又有多少是地图上的空白?
不光是农夫,遇到船家,刘琮会问水文;遇到商贩,刘琮会留意货产流通,价格起落;若是遇到读书人,会与之谈论乡间教化,民俗善恶;甚至碰到一个挑着柴禾的樵夫,刘琮都恭恭敬敬地请教山中可有不为人知的小路。
除了与人交流之外,刘琮还对当地的地形地势、险要隘口等地方亲自观察,有时还要临摹形状,过上一两天,就会描绘成当地的详尽地图。
而这一切都需要王粲一字不落的记载下来,形成文字。每天晚上若是有可借宿的人家,刘琮还要拿出来与王粲核对,并针对其中的内容,做更深入的探讨和疏理。
王粲自然不知道,刘琮这是在搞社会调查。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路途的增长,这背后的种种益处王粲渐渐明白了。
由于出身名门的缘故,王粲自小所见所学,都是形而上的那一套,比较务虚。说起道义、忠孝这些来引经据典,头头是道,但是一个五口之家日用几何,一亩之地物产多少,他就抓瞎了。更不要说道路水利这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到底是如何运作,怎样发挥作用的。然而一旦理解了这些,许多之前想不通的事,便豁然开朗。
他的心态,也逐渐由之前的不解,困惑,转变成认同和求知了。
对于王粲的转变,刘琮是打心眼里高兴。
一个人的精力再旺盛,也是有限的,能力也同样如此。而且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自己的优势在于对大势的把握,在于千年文明的知识沉淀,但个人能力上,无论是武力还是智力,都可说天赋寻常,和普通人相差不大。
比起过目不忘,思维敏捷的王粲,这一点就更为明显了。所以能把这样的人才留在身边,为己所用,刘琮不止是高兴,甚至有几分得意。
王粲在观察试探刘琮,刘琮又何尝不是呢?
不止是王粲,对于魏延,刘琮也是如此。他并没有被历史所迷惑,因为要了解一个人,远不是史书上那短短的几句评语就可以盖棺定论的。
至少,现在的魏延和二十年后的魏延,必然不同。
有几次刘琮在地势险要处,与魏延戏言兵事,可以看得出来,魏延很推崇奇兵,好行险。这样的战术有时候的确会有奇效,但是有时在战略层面就不堪一击了,甚至会闹成兵粮无继,坐困愁城的局面。
相比而言,刘琮的谨慎细密,不虑胜而先虑败,也给王粲和魏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这种时候,王粲看向刘琮的眼神,简直是在看妖孽。
经过这么几次纸上谈兵,一路上绘制成的各地地图,立刻凸显出其非凡的价值。
何处可以屯兵,何处可以扎营,何处可据险以守,何处可绕路突袭,都在地图上有迹可循,甚至于计算运输兵粮若干,征发民夫多少,都能大概推演出与实际出入不大的数字。
什么是未雨绸缪,什么是谋后而定?
此图在手,让人心中莫名便生出强烈的自信。
一路行来,不觉便到了武当县。县以山名,这山自然便是武当山了。不过在这个时代,武当山还没有什么名气。
在整个南阳郡中,武当县因位于西北山中偏僻之地,人口相对很少,县城也因此而显得房屋简陋,街道狭窄。刘琮自然不太在意,本来此行就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但是王粲身体确实不怎么好,昨日淋了雨便感染风寒,只好在县城中寻了宅院借宿,好歹安顿下来。
因不想惊动地方,刘琮也就没有找当地官吏的打算,只是请了郎中为王粲诊治,好在王粲经过这大半个月来的锻炼,体质已经好了许多,这样的小感冒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按照郎中的话只要服药之后休息几天就可痊愈。
如此一来刘琮和魏延便也跟着休息了两天。不过刘琮是个闲不住的,整天都是在外面。
不得不说刘表将荆州治理的还是相当不错的。即便是在这样偏远的县城之中,治安都很好,据说武当山中也没有打家劫舍的匪类,让一直想试试身手的刘琮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魏延倒是很理解他这种情绪,不过身为亲卫,他可不希望看到刘琮与人以命相搏的场面,那样的话,只能说明自己太失职了。
偶尔突发奇想的时候,刘琮也想着若是能碰到纨绔子弟强抢民女之类的戏码,自己来个扮猪吃老虎,估计会很好玩。可惜这两天在县城里转遍了,别说纨绔子弟,便是地痞无赖都不曾遇到一个。让刘琮大为摇头叹息。他却不想想,自己在荆州可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纨绔了,以前胡闹的事可不少……
再次上路之后,走的却是一条山中小道。虽然说不上披荆斩棘,但也是风餐露宿,颇为艰苦。不过如此一来,王粲的精神气质,要比从前好很多。
对于这样的变化,王粲自然是很高兴,有些力所能及的事,他也开始主动抢着做,文弱之气一扫而空,更多的是积极务实的心态。
其实对于这次出行,刘琮的准备是相当充分的,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基本上考虑到了,宿营什么的自然有帐篷,条件比不上轩敞的房屋,用来遮蔽风雨倒也足够了。
至于饮食方面,若是在野外,那就因陋就简,多是煮一锅肉糜,配上面饼,偶尔会熬个鱼汤滋补一下。
这些琐事,不光是魏延做,刘琮也是亲力亲为,而且很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
山中行了两日,路径时断时续,越发难走。有些路段在半山腰上,仅容一马可过,这种时候王粲反倒胆子大了,若是以前,那可是万万不敢的。虽然道路难行,这山中的风光却很秀美,使人不觉便忘却了行路的艰辛。
这天傍晚,人困马乏,由魏延选了依山傍水的所在,安置好两顶帐篷,然后照料马匹,王粲自去拾取干柴枯枝,刘琮则在溪边收拾路上射猎的两只山鸡。三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不多时,便都做好了手头之事。
“今天就不煮肉糜了,换换口味吧。”刘琮一时兴起,决定来个烧烤。
王粲笑道:“也不知你从哪儿学的,上次尝过味道真是不错。”盘腿坐在篝火旁,和魏延一起看着刘琮一个人忙活。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三人年轻人之间的距离更拉近了许多,王粲和魏延也不是真的当甩手大爷,两个人一个帮着刘琮打下手,一个另起了个石头垒成的灶台熬鱼汤,至于熬汤的鱼,自然是从旁边的溪水里去捞了。
刘琮一边转动着圆滚滚的山鸡,一边和打下手的王粲随意聊着,不时洒点盐粒,寻思着这要是再刷上点辣椒油什么的,就更完美了。可惜这个时代别说辣椒油,就连酱油都欠奉,可以用来调味的食料实在太少。
火光中,被烤得焦黄的外皮渐渐渗出油脂,滴落到篝火中发出“噗嗤”一声轻响,松枝燃烧时发出的清香和烤肉特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
不远处,小小的铁锅里水开了,咕嘟咕嘟地滚着气泡,鱼汤淡淡的鲜香也随着晚风轻轻飘荡过来。
“若是老之将至,在这样的地方修一个草庐,闲时读书,晚来听风,倒也不错。”王粲跪坐于地,双手扶膝望着月光下的景色,喃喃说道。
刘琮微笑,心知这家伙文青病又犯了,这会儿肚子饿也没工夫打击他,戳了戳烤肉却被烫得缩回手指,捏着耳朵大呼真烫!
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王粲和魏延先是一愣,继而相视会心一笑。
然而笑意还未曾从脸上散去,魏延便忽然在地上一滚,再站起身时,手中硬弓已张,箭搭于弦,指着树林深处喝道:“什么人?出来!”
他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流畅无比,待刘琮转头看去,只见朦胧月色下,一个须发皆白,猎户打扮的老者正用猎叉拨开身前野草,缓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诸位小哥,叨扰了。”老人鹤发童颜,身材不高腰板却很直,一时看不出年纪。他笑吟吟地拱手打个招呼,又让身边的孩子与三人见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一老一少,虽然拿着猎叉,腰挂短刀,却不像是什么歹人,刘琮给魏延使个眼色,后者便松了弦,放下弓,只是眼神中仍然带着一丝警惕。
“相逢便是有缘,何来叨扰一说?”刘琮正发愁这条樵夫指点的山路是不是有问题,现在见到老人一身猎户打扮,想来是当地人,于是高兴的邀请他们一同在篝火边坐下休息。
老人将猎叉依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方才盘腿坐下,肚子便咕噜一声,双眼更是只在烤鸡上打转。相比之下,那孩子反倒淡定的多,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只是好奇的看着刘琮,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哥哥穿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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