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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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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事御史赶紧出列,摘下乌纱,解下腰带请罪。
见此情形,赵宗实没法再置身事外了,出列请罪道:“二股河是儿臣修的,千罪万罪,都是儿臣一人之罪,请官家严惩!”
见他能主动请罪,赵祯微微讶异,这个十三何时转性了不成?面色稍霁道:“你不用着急,寡人自会派钦差彻查此案,你若是有罪,一样严惩不贷。”
“儿臣遵命。”赵宗实面色平静的退下。
“富相公,你会同唐中丞会审此案,”赵祯又沉声道:“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臣……遵旨……”富弼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不是第一此体验这种痛苦了。当年六塔河决口,就给他留下耻辱的烙印。想不到自己任内,竟又一次决口。
这让富相公如何有脸面,再见江东父老……
第三五八章决堤(中)
滔滔河水泛滥大名、恩、德、沧、永静五州军境内,几十万百姓无家可归。
决口之后,水位骤然下降,暴虐的黄河也平静下来。数百艘各式船只……有官船也有民船……行驶在浑浊无垠的黄泛区,搜救着被困的百姓。
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搜救行动。在此之前,官府的各项灾后任务中,并没有搜救一项,受灾百姓向来自生自灭。
促成这次联合搜救的,是那份专门报道球事《蹴鞠报》。入秋以来阴雨连绵,使万众瞩目的秋季锦标赛,不得不一再延迟。但是《蹴鞠报》依然风雨无阻,虽然依旧谈论球事,却开始偷偷夹带私货……譬如在‘独立球评’板块里,由某些知名人士,义正言辞的批评百姓,只关心自己支持的球队,不关心黄河是否决堤之类!
这次二股河决堤事件,便是《蹴鞠报》在头版头条爆出来。其题目是‘黄河决堤,赛事再次延期’!
然而在中,却用了大半篇幅,描述二股河灾情之严重,虽然没有直接谴责责任人,却明白无误的提到了这个工程耗资千万,举全国之力,号称可御百年洪水云云……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这是第一次有一种媒体,可以让普罗大众同时接收到一个讯息。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也顶多感叹几句‘造孽啊’,‘不知被贪了多少’云云。
但汴京城里,还有大量的读书人。尤其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年轻学子,得知此讯后,登时燃起以天下为己任的热血,纷纷通过各种渠道,向朝廷表达赈灾救灾之心。
对于士子们的热情,朝廷自然一笑了之……赈灾向来是官府的职责,要是在前朝。谁敢主动赈灾,那会被视为刁买人心,要掉脑袋的。虽然国朝空前开明。但也愿让平民百姓插手。
被聒噪的烦了,有人出了个主意说,让他们去搜救被困的百姓吧。这样既满足了他们的需求,又能让汴京城里安静下来。
相公们觉着此议甚好,于是发出召集布告,派了十艘官船为首,带着自告奋勇的民船,浩浩荡荡驶向黄泛区。
然而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有几十条船一直在搜救了。这些船都是四海商号的,数日来已经救起数千被困的民众,却仍没有罢手的意思。
为首的一艘船上,赫然立着本该在家养病的陈恪。只见他神情憔悴,双目通红,面上满是凌乱的胡茬,看起来已经数日没合眼了。
秋风袭人,陈义拿起一件大氅。想给他披上,却被陈恪拒绝了,他嘶声问道:“还没有消息么?”
陈义抱着大氅,轻声道:“已经四天了,郏大人生还的希望,很渺茫了……”
“……”陈恪一阵深深的黯然。而后沉声道:“再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陈义只好传令下去。
数日来,陈恪一直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因为他为了置身事外,迫使郏亶与虎狼周旋,结果堤也决了,人也没了……
但他也难啊。值此立储关键时刻,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各种难以预料的反应。又是这种直接关系到赵宗实的事情,别人怎么可能容他插手?
至于陈恪一直等待的,并非这场洪水,而是另一桩事件的发生……人算不如天算,谁也算不到,今年秋天会涝成这样。
但他依然无法原谅自己,因为如果换成五年前的陈恪,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与郏亶并肩奋战!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避免的堕落了……
“三哥,你不必如此自责。”船舱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乃是已成为四海商号北方分号总管陈慥,几年的历练下来,他已经脱去了当年的飞扬浮躁,整个人都沉稳下来:“郏大哥的事情,纯属意外。”
“若是我当初不存私心,他又何必去找赵从古,”陈恪沉沉一叹,满嘴苦涩道:“若非赵从古那厮欺人太甚,他又怎会跑到河堤上去……”说着鼻头一酸,嘶声道:“都是我的错……”
“怎么会是你的错?”陈慥大不赞同道:“当时就算答应了郏大哥,以你现在在京里的处境,又能做什么?!这河工关系着赵宗实和赵从古两个人的荣辱,他们岂能让你插手?”
“终究会有所不同的……”陈恪黯然道:“此次决堤,说是天灾实乃*,各方的私心纠缠在一起,才把正夫这样实心任事的纯臣逼上了绝路。”说着自嘲的笑道:“我大宋不缺才子、名臣,正夫这样实心任事、忧国忘身之人,却是少之又少,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国宝,如今却英年早夭!”
“说起来,”陈慥想转移一下兄长的注意力,加之自己也不得其解道:“事情怎么会弄到这一步呢?”
“无非就是私心作祟罢了。”陈恪沉声道:“你以前不关心政事,不知道当初定这个河工的方案,费了多大的劲儿。简单来说,主要有两派针锋相对,我们殿下支持一派,赵宗实支持一派,结果谁赢谁输,不需多言了吧。”
陈慥点点头,听兄长接着道:“殿下的方案被否决后,他依然上书,要求工程放缓,用三到五年的时间,来逐渐阻断北流,加深二股河道。结果他的建议又被否决了。”
“赵宗实为了显示能耐,更为了履行对将门的承诺,一年内赶工完成。当时郏正夫就强烈反对过,却被轻易压下了。”陈恪低声道:“所以二股河工程,从方案到质量,全都要由赵宗实来负责。”
“而赵从古只是监工,所以工程方案的对错与他无关,”陈慥有些了然道:“但如果最后被证明,是工程质量的问题,他也一样跑不了。”
“嗯。”陈恪点点头道:“赵从古最初应该自认为责任不大。因为当时最有可能出现的两种情况,一者洪水漫过堤坝,说明工程建造本身没有问题,是设计出了问题,自然与他无关。二者打开北流通道,这同样是说明,设计出了问题,还是与他无关。”
“既然如此,就算韩纲带人守着河堤,赵从古手下几万兵卒,怎么就不能将其请走,掘开北流河道呢?”陈慥不解道。
“这就是私心作祟了。”陈恪淡淡道:“一来他担心一旦他掘开泄洪,保住河道后,赵宗实很可能倒打一耙,说二股河工程本身没问题,是他赵从古被吓破了胆,擅自掘开北流。这样赵宗实一推二五六,他却坐了蜡。”
“二者,北流河道如今已成了万顷良田,京中权贵花了大价钱,才捯饬出这些田产,不到万不得以,他不愿当这个恶人。”陈恪接着道:“所以韩纲那边守住堤坝,阻止分洪北流,也正合了他的意……你看,不是我不想分洪,是这家伙阻拦着,所以才让洪水漫过堤坝的。算来算去,这种情况下,他承担的责任最轻。”
“那韩纲为何要在堤坝上守着,难道洪水漫过堤坝,不也说明设计有问题么?”陈慥不解问道。
“掘开北流就意味着承认错误,证明当初我们的主张才是正确的。这是赵宗实无法接受的。”陈恪轻叹一声道:“所以他们希望看到洪水漫过堤坝,这样就可以说,只是河道设计的有点窄,而不是大方略的问题,所以不能说明赵宗实错了。还可以推给天灾,毕竟今秋的洪水多年不遇,两害相较取其轻,他们才会坚决阻止开北流。”
“但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决堤……”陈慥也叹口气道:“这工程花了那么多钱,号称固若金汤,所有人都过于放心了。听都水监的人说,郏大哥也是直到最后,才发现决堤的危险的,而且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发生。”
“是,谁也没想到会决堤……”陈恪点点头,看见一艘快船飞驰而来。不一会儿靠近了,陈信攀着缆绳从快船爬上大船,朝陈恪行礼道:“御史中丞发传票给大人,命你立即到御史台接受审查!”
“什么事?”陈慥震惊道。
“应该是二股河工程的事……”
“笑话,跟我哥哥有何关系!”陈慥怒道:“他们凭什么攀扯到我三哥!”
“属下不知。”国朝规制,四品以下官员,接到御史中丞的传票,必须毫无拖延的向御史台报道,否则就要被记过。所以陈信第一时间赶来报信,哪里知道个中情由。
陈慥还要说话,却被陈恪拦住道:“到底什么情形,我回去便知道。你继续搜寻,还是那句话……”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陈恪点点头。
“三哥,你不会有事吧?”
“呵呵,”陈恪摇头笑道:“你太小瞧哥哥了,难道我就那么好相与?”
“兄长保重!”)
第三五八章决堤(下)
两天后的傍晚,陈恪返回汴京。
回到家里,陈慵告诉他事情的原委。
原来富弼和唐介奉旨调查二股河决堤的原因。结果都水监与工部的官员,异口同声的咬定,工程设计没问题,施工质量也是严格遵守标准,而之所以会决堤,是因为采用的新式材料出了问题。
所谓的新式材料,自然是水泥……
陈恪闻言并不意外,因为赵宗实和赵从古现在急需推卸责任,那么当初提供水泥的陈恪,就是再好不过的替罪羊!而且还可以倒打赵宗绩一耙,赵宗实不这么干才奇怪。
“真是无耻之尤!”向来八风不动的陈慵,也已经气炸了肺:“当初殿下将水泥的配方献出来,完全是出于公心,现在他们却拿着个来攻击你!”
“我这算不算自找麻烦?”陈恪没那么生气,他只是有些无奈道:“还是说他们觉着,我就那么好欺负?”
“我已经跟一干同年打好招呼了,王雱那边也答应,我们一起上书为你鸣冤,”陈慵这些天,显然没闲着:“这大宋朝不是他们能一手遮天的!”
“稍安勿躁,”陈恪苦笑道:“人家只是质询我一下,又没有下结论,你们着急闹腾什么?”说着正色道:“现在官家和富相公的火气可大着呢,你们不要撞在枪口上。”
“你准备如何洗冤!”陈慵关切道。
“首先我准备睡上一觉。”陈恪正色道:“然后明天去御史台报道。”
“……”陈慵一脑门子黑线。
“安了。”陈恪轻声安慰他的兄弟道:“也许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第二天不是例朝的日子,陈恪一早便乘车来到位于皇城西的御史台衙门报道。
御史台又叫乌台。在没有厂卫特务的大宋朝,这里就是让文官们闻风丧胆的所在。但陈恪对这里毫无感觉,原因很简单,换了谁被十几个御史弹劾数载,依旧岿然不动,都不会对这里再有敬畏的。
据说,他在御史们眼中。已经是本朝‘三大难参’之一了,另两位分别是富弼和韩琦……
在栅门外下车,陈恪和陈义步行来到衙门前。陈义向守门的兵丁出示了名刺和传票,两人便被领进前院值事厅。
与对百姓摆威风的寻常衙门不同,作为纠察百官的风宪衙门。御史台的威风,是摆给百官看的。陈恪一进了大门,便感到令人压抑的肃穆气氛。遇到进出的官员,一个个面挂寒霜,浑不像寻常衙门的笑脸相迎。
御史台值事厅的任务,是将每日前来院里的各路官吏,逐一登记并领到相应的厅院。因为绝大多数都是摊上事儿来报道的‘罪员’,所以值事厅里坐班的监察御史,渐渐养成了审犯人似的语气。
值班御史见门吏领了一个人进来,穿着五品官服。却出奇的年轻……宋朝不像明清,官阶极其难升,就算二十岁及第,能在四十岁混到五品,也称得上早达了。眼前这位看上去才二十多岁。却已经官居五品,且佩金鱼袋!让一向自认年得志的年轻御史,怎一个眼红了得。
那御史马上认出,来者是陈恪,也知道两位王爷欲让他来背决堤的黑锅,中丞大人还亲自签发了传票。心里不禁暗爽道。让你春风得意,这次秋风萧瑟了吧?
便摆出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也不让座,直接问道:“哪个衙门的?犯了什么事儿?”
“你会不会说话?”陈义一听就火了:“审犯人呢你?”
“你跟着进来干什么?”御史像轰苍蝇一样,喝道:“来人,叉出去,再敢咆哮乌台,给我狠狠掌嘴!”
陈恪登时大怒,刚要作色,便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断喝道:“王彦辅,你好大的威风啊!”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高大、面带怒气的年轻御史,立在陈恪身边,正是在御史台任监察御史的王韶。
那叫王彦辅的监察御史里行,是嘉佑四年进士。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嘉佑二年和嘉佑四年的两榜进士势成水火。平素里,这王彦辅和王韶就不对付,此刻见对方胳膊肘往外扭,自认为是个发作他的好机会,便冷笑道:“我不过照章办事而已,倒是你,想要咆哮公堂么?”
“别拿着根鸡毛就当令箭!”王韶啐一口道:“御史台的名声,都被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鸟人败坏了!”
“你说谁鸟……人?”王彦辅登时脸红脖子粗道:“你敢再说一遍?”
“你个鸟人!”王韶自然无不应允,说完对陈恪道:“求着我骂他,没见过这种贱人。”
“是够贱的。”陈恪点头道:“不满足我也可以说。”
“鸟人鸟人鸟人……”
“贱人贱人贱人……”两人便一起朝王彦辅大喷特喷。
王彦辅险些气炸了肺,对闻声赶来的书吏兵卒大叫道:“你们听到他俩辱骂与我了么?”
这就到了比拼人品的时候,王彦辅平素眼高于顶,对于所谓的贱役们,更是鸟都不鸟。王韶却豪爽大方,与吏卒打成一片。所以毫无悬念的,众人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刚到。
“好啊,你们串通一气,”王彦辅被气得眼泪汪汪,起身就往里面跑:“我要禀明中丞大人去!”
“请便。”王韶耸耸肩膀,对众吏卒道:“散了吧。”
众人便一哄而散。
王韶和陈恪相视而笑。罢了,陈恪轻叹一声道:“何必趟这浑水?”
王韶撇撇嘴道:“我早就不想在这鸟地方呆了。”说着冷笑一声道:“要不是当这个鸟官,方才就不是啐他一口了!”
陈恪脑海中,兀然浮现出当年,那个白衣翩翩、杀人不眨眼的王少侠。不禁叹口气道:“我们确实不适合当官。”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打算在这混了,也不打算再当文官了。”王韶笑道:“我还是喜欢动刀多过动嘴。”
陈恪悠然神往道:“我跟你一起吧。”郏亶之死,对他的影响很大,以至于有些消沉了。
“千万别,没有你在京里当官,我可不敢在外面提刀杀人。”王韶笑着指指里门,对陈恪道:“我带你去见中丞大人。”
“那家伙可告状了。”
“告去呗。”王韶满不在乎道:“惹火了老子,改天夜里把他五条腿都打断!”
到了御史中丞的值房外,正碰上那王彦辅垂头丧气的出来。
“怎么,台长没给你撑腰?”王韶嬉笑问道。
“不用幸灾乐祸,”王彦辅啐一口道:“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贱人……”王韶小声道。
“鸟人……”陈恪立马接上。
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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