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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首部多媒体小说哈哈,大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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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在过日子,而不是读大学。宿舍的温馨让人一身松弛,书也懒得看了,大把大把的时间花在煮饭、看片子、逗狗上。以前只听说大学里自由,但自由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有一天,宝马突然打起喷嚏来,除了喝水,什么也不吃。我去阳台的时候,发现宝马的粪便是稀的,估计是生病了。在家的时候也养过狗,我知道小狗一生病就是感冒和痢疾两种症状同时来的,弄不好就撒手西归。这下可急着我了,想抱它去看兽医,又不忍心兽医戳它几针。最后只好在抽屉里找了点人吃的药,像黄连素、克感敏什么的,硬掰着宝马的嘴塞给它吃。吃完药,宝马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我。我拍着它的小头说:“好好睡吧,没事的。”宝马悄悄地闭起眼睛,鼻孔里喘着粗气,小身子缩了缩。睡不一会儿,只见它一头子跳起来,往阳台上急奔。我跟了过去,发现它在拉屎,憋足气地拉。拉完了,又绕过我的腿,回到它的小床上躺着。入夜,我听见小东西起来跑厕所,然后打着喷嚏走回来,一个接一个。我真替它担心,以前养的那只也是这种症状,最后没医好,被上帝领养了,宝马能挺过去吗?
宝马的痢疾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没跑到阳台就忍不住就地解决了。拉出来的那些东西非常恶心,我怕影响舍友的食欲,赶紧拿拖把将它们拖掉,再喷点空气清新剂。更严重的是,宝马不吃东西,成了典型的只出不进。这样下去的话,是人也受不住,宝马就那么丁点儿大,更显得日渐虚脱。
终于有一天,上帝来领养宝马了。这时的它一点也不可爱,双眼紧闭着,眼角是硬了的眼屎,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最难受的时候,它会扯直身子,烦躁的叫两声——这是我第一次听它大声地叫唤,也是最后一次。我拿一把椅子,点了根烟在它旁边守着,看见它流鼻涕,就用纸巾擦掉。但宝马不允许任何硬物碰到自己,一边“吱吱”地哼着,一边无力地用爪子抹鼻子,想要挡开我的手。在旁边守了两个钟头,小东西安静了,静得一动不动,再也不动……我不想描写它死去的样子,我怕自己太伤心,泪水滴在稿纸上。
我把小东西埋在宿舍后面的柳树底下;并且用刀子刮开柳树皮,刻了“BMW”三个字母,表示这是宝马的柳树——Baoma’sWillow。不管怎么说,柳树在学校里,宝马也离我不远,有时候路过,我会去看看柳树的长势,确定一下那三个字母是否被新长出来的树皮盖住了。幸运的是,到毕业的时候,那三个字母还可以依稀分辨出来。
宝马死了以后,我忽然对煮饭不再感兴趣。看看宿舍里吧,油盐柴米杂乱地堆在唐文的桌子下,墙角是土豆、大葱,进门就有股浓浓的厨房的味道。也许,真正的家离我们仍然很远,我脑子里跳出这个结论。
把剩下的东西吃光了,我就再没去过菜场,像从前一样,每天背着书包去食堂吃晚饭,然后去图书馆抢位子,没什么不习惯的,挺好。
往后的日子里,唐文偶尔会煮碗方便面;小马呢,周末和女朋友煮个火锅,过过小日子。正常情况下,我就看着他们吃,有时会咽口水,但从来不动锅。
某天看文学评论,有人提到中国的新生代作家,其中就包括张生。我数了数,上面列举了八个名字,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张生已经跻身中国新生代作家的八强之列了呢?“厉害,厉害!”同学们听此传闻纷纷伸出大拇指——这种天真的幻想愈发让我们觉得张老师神秘无比,就像身边的外星人。  
                  
 广告课上
 听说本学期开了门广告课,同学们异常兴奋,倒不是因为课程本身,而是又能看见张老师。张老师全名张胜,笔名张生。之所以有笔名,因为他正从事写作,我不敢用“知名作家”称之,是怕他说我奉承,而且这种用词明显与他的性格不符。想来想去,不如称之为“富有幽默感的文化人”,兴许能搪塞一下,如果下学期再上他的课,也不至于给我开红灯。
起初一直对此人抱有神秘的幻想,皆出自他顽皮地咧嘴一笑,那表情似乎在说:“你欠我的一分钱,到底还不还?今天不还,明天就再加一分。”最后的“分”字还得轻轻吐出。这样的比喻也只有四五分的概括功能,把张老师在讲台上的生动表演描出个轮廓。若想知道细节,敬请往下阅读。Over!
上课铃响了,张老师挎着个书包走进来。如果他往前多走几步,没人怀疑他是学生,但他没有多走,只是随便地把包一扔,然后考察教室的情况。这是他的习惯,讲课前见黑板上有字,就先擦一擦,见同学堆里哪边最为活跃,也扫上一眼,但仅仅是扫而已,不会瞪一眼。对大二以上的学生来说,上课铃声已经不代表什么了,充其量给大家对对表。这时,只见同学们剥茶叶蛋的继续在剥,喝牛奶的继续仰头牛饮,似乎大家都没有上课的打算。最后,剩下三两个倾慕张老师幽默感的女生,坐得稍微端正一些,面带微笑地注视着他。
整理好一切,张老师开口了:“你不要离我太近,我感到紧张。”这话是说给李兵听的。李兵可能饿了三天,正抱着满满一袋肉包子龇牙咧嘴地啃着,而且他坐在第一排,张老师怕被误伤,所以提前打个招呼。其实,李兵再饿也不会咬张老师的——张生比较瘦,不合算。
“好的好的!”李兵听出话里的意思,把包子收起来。全班肠胃最好的人已经做出表率,其余的人只能纷纷效仿了。
“我起得比公鸡还早……”张生开始谈正题。
“哈哈哈。”
“我坐上出租车,在上海市区狂飙八十里地……”
“哈哈哈哈。”
“只为了赶过来看看你们。半年不见,你们又时尚了。”说着,他就近提起我的左手腕,“这块表不错啊,是不是地摊货?”
我震惊张老师的眼力,佩服地点点头。
我和张生正在演戏的时候,小马姗姗来迟,左肩挎着书包,留着张生一般的发型,然后是鼓鼓的眼球,微突的嘴,哦,两人像得一塌糊涂。或者,夸张点说,小马就是坐着时光穿梭机过来的小张生。大家暴笑,张生也莫名其妙地望着小马笑,其实他根本不明白这世界为了什么而欢乐。
眼看着嘴馋的、委靡的、胡思乱想的都把焦点聚集到自己身上,张生忽然顽皮地一笑:“今天我们开始学——广告。”
广告,多俗的字眼,被他这么一说,让人觉得里面藏有千般的神秘。
“广告,是企业营销的一种手段,著名的广告大师利奥·贝纳曾经说过……”张生抄起课本,一字不落地念起来,边念着,边还哗啦哗啦地抄出满满一黑板定义。其实,我不喜欢他认真念书和抄黑板的样子。大家都知道,概念这类东西书上全有,抄一遍纯属浪费体力——这一点张生比我们更清楚。但他是人民教师,我们是学生,有些形式还得拿出一二十分钟走一走,才显得出这是圣洁的课堂。
这时候,墨水多的人开始抄笔记,没墨水的人就借着手表的反光挤青春痘。总之,除非是甲亢病人,所有同学目光呆滞,大脑待机了。
面对众人的麻木,张生不得不停下来唠叨两句:“你们不要给我麻木不仁。要是教室里有镜子就好了,自己照照看看,都是些下岗工人的表情。”我一向自认为长得像IT人士,除了青春痘多一点,大一点,还不至于相貌犯罪,被学校精简。
虽然他这种激将法我们习以为常,但被他一说,总会有许多睁着眼睛睡觉的同学活过来——这正是张生用电脑的手段,速度慢下来就重启,绝不会等到死机。
那次我没有活过来,挤完青春痘,睡着了。
约摸五六分钟光景,我被骚乱吵醒。一仰头,只见张生手里拎着一张巨大无比的海报,十几号穿三点的金发美女在上面搔首弄姿,张生则似笑非笑,嘴里讲着什么。这个举动太过分了吧,上网去也搜不到这么多。
“One of these beauties has ;it’s not worth the gamble。这里面有一位美女携带着艾滋病毒,你知道是谁吗?艾滋病,不值得去赌博。”张生把海报上的英文念出来,又用中文翻译了一遍,然后说,“这是美国一个预防艾滋病的公益广告,它使用了广告手法中的‘选择’模式,让受众自己做出判断,以达到宣传效果。”
我们看着张生滑稽的模样,呵呵地笑起来。
“笑,笑什么笑。我很猥琐吗?我们正在进行学术活动。”张生说着,把海报放低了些,“不过,有一次去火车站接朋友,一个小子跑过来问我要不要,我说要什么?他说好看刺激的片子,美国的,日本的,应有尽有。我说我是人民教师,刚评了副教授。那小子抱着肚子就笑,说他刚从国务院下岗,想赚点外快,然后傻笑着走开了,没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您若真是教授,我现在送您几张###也值了。这件事情令我很郁闷,明明是几个人走着,卖碟的偏偏来问我。你们说说看,我的样子很那个么?”
“哈哈哈。”全班又乐了,尤其是女生,有的下意识地鼓起掌来,李兵随手掏出没啃完的包子,一口就没了。
“言归正传。下面我们来谈一谈广告语。”张生放下海报,正了正眼镜,这样他就显得正派一点。我猜,去火车站那天张生忘了戴眼镜。
“你们说今年最好的广告语是什么?”
“农夫山泉有点甜!”“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喂,小丽呀!”……
“对,这位同学,就是你,再说一遍。”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呃噎……”学生们不解。
“你们是不是感到这句话很恶心?没关系,能让人记住的就是好的广告语。现在是注意力经济,只要能让最多的人记住,不论恶心还是好感,就算成功了。”张生一字一句地阐明自己的广告观,“说到国外,我觉得NIKE的‘JUST DO IT’不错,简洁好记,又带些煽动性。我由此联想到交大的校训:饮水思源,爱国荣校。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翻译成:JUST DRINK IT?往后交大走向世界,外国人一看就明白了。”
闹会儿,讲会儿,三节课过得很快。
也许,我们的广告课更像是情景喜剧,哄笑与掌声萦绕了课堂。  
                  
 身边的外星人
 张生是忙人,我是粗人。一天中午,上课铃已经响过了,我匆匆地往楼上赶,到三楼的时候碰见张生。他问:“我们在哪里上课?”我说我不清楚,一起到四楼看看吧。两人相互搀扶着跑到403。一看,怪了,满满一教室的陌生人望着我们;再下一楼,到了303,里面空空荡荡的;最后找到203,二人算是归队了,他上他的讲台,我回我的课桌椅。每每想起这事我会感到一种荣誉,想象张生是哥们儿,和我一起逃课回来。
我们大部分人过了追星的年龄,世界观中早就淡化了“偶像”的概念。但是有一天,我们在一楼上英语课的时候,有个走神的女生突然喊起来:“张生!快看张生。”众人的头齐刷刷地转过去,像天安门前的仪仗队分列式。隔着窗户,我们看见张生肩挎书包,急匆匆地往图书馆的方向赶,背稍微有点驼,可能昨天赶稿子赶得太晚了。这时,张生也发现了分列式,对我们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同时还挥一挥手:“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分列式也笑了。
教我们英语的任老师鼓起大眼睛,对全班的集体走神有些生气,考虑到张生的面子,又不好从正面发火,只能拐弯抹角地唠叨:“你们语法基础太差,词汇量又小,尤其是主观上不重视英语。想当年,我在美国的时候……”
传说张师母是个美女,他俩一起上过《青年文摘》的封面。我不懂女人的美,但可以想象出,张生的幽默足以侍候得师母开心终日。我一向认为,从心底里叫他一声“文化人”是不为过的。从古至今,侍苦不侍笑似乎是一个正统文人的特质,如果你深怀忧患,悲至骨髓,把读者感染得生不如死,那么你有可能会成为大师;如果你的文章只以逗乐为主,缺乏激愤和泪水,那你充其量算个痞子写手——这是不是中国文化里所谓的悲剧情节,败者英雄,成者奸雄?我翻烂了《美学原理》,唯一能肯定的是,笑也是庞大的美学分支。有个哲人不是喊过:“生活可以没有一切,但不能缺少幽默。”我同意之,由此也更喜欢广告课,更喜欢见到张生。
其实,我们对张生的了解也只是一鳞半爪。我在图书馆翻阅杂志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张生的文章。某天看文学评论,有人提到中国的新生代作家,其中就包括张生。我数了数,上面列举了八个名字,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张生已经跻身中国新生代作家的八强之列了呢?“厉害,厉害!”同学们听到传闻纷纷伸出大拇指——这种天真的幻想愈发让我们觉得张生神秘无比,就像身边的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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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
 屋里闷得要死。床下的电脑开了一整天,积蓄的热量足以把我蒸熟;蚊子也饿疯了,恨不得从我腿上撕块肉尝尝。翻第999次身的时候,我决定起床,先去卫生间冲把冷水,然后上网,看看时间已是凌晨四点。这种夜晚持续两个月,人会变态的。当初信誓旦旦地对家里人说:“暑假不回来了,我要学习。”谁料到第一天晚上就落个半死。
上着上着,天亮了,空气开始流动。当一号楼的阳台上第一个女生出来伸懒腰的时候,我颤抖着爬回床上。李兵曾经讲过,有条件的人追求快感,没条件的人追求真理。回家避暑至少还有快感,留在此地唯有生理,哪里去找真理?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校园的路上静悄悄,端起我心爱的大洋碗,走进那凄凉的饭馆。一个人在饭馆嚼着蛋炒饭,像个木偶,没有生气,没有眼神,食物索然而无味,不吃进去又怕熬不过明天子时。回宿舍以后天已经黑下来,整整一层楼怕是只有我独守了。塑料袋在楼道中飘舞,准一个聊斋的场景。这时出来个女鬼倒是好事,多少可以谈谈理想,讲讲笑话,不至于太寂寞。她要是提出跟我谈朋友,我就委婉地拒绝之,告诉她人鬼殊途,天道不可违——除非这女鬼生前是校花,那可以参考《人鬼情未了》做一些让步。
寂寞中熬过去一星期。每天除了那句:“老板,来个蛋炒饭。”剩下的话都讲给自己听。无聊到顶的时候,甚至想把一号楼门口那只野猫提上来逗逗,给大爷解解闷——那猫不知道已经放暑假,还执著地蹲在楼门口期盼有人来喂口饭吃。尤其到了晚上,热浪扑人却又凄凉如水的晚上,一个人空守着闺房,孤独感油然而生。平时的这个时候,该是多么热闹的一番景象——宿舍中最有人气的不是白天,而是半夜。白天大家都跑图书馆,或者上课,宿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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