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虎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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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用一种动物来形容李世民，狼是唯一的答案。
　　李世民战无不胜的诀窍就是有狼一样的耐心，有狼一样的狡诈，有狼一样的凶悍。他从来不打贸然进攻，凭借着出色的耐心，等着对手露出破绽。一但发现战机，立刻转守为攻大胆勇猛穷追突进，一举定乾坤。
　　如唐平薛秦的浅水原之战，李世民便是在长期的正面坚壁挫锐之后突然加以狂风暴雨般的背后突袭，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西秦大军。
　　再如平刘武周的战役中，李世民依然是利用如此战术，先疲后打方针，以主力坚壁蓄锐，待机破敌，遣偏师袭扰敌后，断其粮道，逐渐削弱敌之力量，创造战机，适时转入进攻。那一战他与宋金刚对持了大半年，一但战机出现，果断出击，毫不犹豫。一日八战，两日未食，三日未解衣甲，率军一口气将刘武周打残打灭。
　　李世民生平的巅峰决战，虎牢之战也是一样，静静的等着窦建德露出破绽，大胆的以三千精锐猛冲窦建德十万大军，仅以三千余兵马大破十万雄兵，生擒窦建德。
　　李世民多年来的破敌战术战法始终如一，他却以这简单如一的战术败遍天下群雄，实是本人将这套战术玩的如火纯情，万般变化，皆在其中。
　　如今与刘黑闼对决亦是一样，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稳扎稳打，势要逼得刘黑闼自露破绽，一战决胜。
　　试问一头盯着猎物的狼，他会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而冒然突进嘛？
　　答案显然是否定了！
　　尽管刘黑闼做出了要与李世民一决生死的态度，李世民依然稳坐钓鱼台，继续采取之前的战略：一方面依旧用偏师牵制刘黑闼主力；一方面进一步打击刘黑闼的外围和后勤。
　　刘黑闼的领地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点点地盘只有洺州到翼州、贝州这薄薄的一带。大军所需的粮草，只能从翼州、贝州征集。翼、贝一带即没险要地形，唐军又占领了南北两侧大部分地区，加上拥有兵力的优势，负责断粮的唐军可谓节节胜利，战果丰硕。
　　镇守洺水的李世绩更是凭借出色的军事才能，灵活的运用洺水这颗钉子，不断出击袭扰，还曾诱敌深入，击杀刘黑闼麾下大将高雅贤，同样打出了不俗的战绩。
　　比起唐军的丰硕战果，傻等李世民的汉东军，已然陷入被动挨打，粮草告急的绝地了。
　　洺州议事厅！
　　汉东军的核心重臣聚在了一起！
　　范愿、董康买、王小胡、曹湛、刘什善、张君立等文武大臣一个个沉默不言：当前恶劣的形势，明眼人一望可知。汉东军虽有一战之力，却处处让唐军牵着鼻子走，有三万雄兵，却无力扭转局势，战局一直掌握在对面的李世民手中。
　　刘黑闼也意识到了自己错误，李世民明显不会随他的意愿，来洺州城与他一战了：“高开道、徐圆朗他们那里有什么音讯。”当今天下大势，大多掌握李唐手中，唯有少数起义军首领依旧占地为王。高开道、徐圆朗即是其一，一个占据渔阳，一个割据兖州。刘黑闼起义时，三人结为攻守联盟。若能得他们相助，形势将会好转。
　　董康买摇头苦笑，道：“毫无音讯，连派去求援的人都失去了消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却心有灵犀的做了同样的事情，扣留了汉东军的使者。
　　“这个时候，求人不如求己！”范愿作为刘黑闼最器重的谋士，这时也不得不站出来道：“趁着粮草还有多余，趁着军心还算稳定，渡河与洺水南岸的唐军一决死战。”
　　刘什善脸色惨白，大叫：“不可，此时渡河，唐军半渡而击，我军如何抵挡的住？”他是刘黑闼的弟弟，徐河一战，他被唐将罗艺完爆，对唐军现在是畏之如虎。
　　范愿摇头道：“不会的，李世民要的是大胜，他的目的是一战把我们歼灭。他最担心是我们逃往突厥，成为突厥的爪牙，危害李唐江山。如果他们半渡而击，虽然取胜希望很大，却将我们最后的生机挽杀，逼迫我们逃往突厥。李世民雄才伟略不会如此短视，只看重眼前的胜负。”
　　刘黑闼沉吟片刻，拿定主意道：“等待时机渡河与唐军一战！”这也是李世民最厉害的地方，他能让自己的对手，明知前面是一个坑，却不得不往坑里跳。
　　至于逃往突厥，刘黑闼不是没想过，只是实在不甘心。在河北他是汉东王，手握雄兵，到了突厥他能是什么？
　　洺水南岸，唐军军营。
　　得到了汉东军最新动向的李世民拍案而起，大笑道：“老家伙终于按耐不住了！传孤将令，放弃洺水让李世绩撤回来！”洺水已经完成了他存在的价值，此时撤军能更好的诱使刘黑闼渡河过来决战。
　　他最善于的就是逼破敌人在他布局的舞台上做最后的挣扎，只要对方入瓮，胜利之神将大幅度的向他倾斜。
　　“对了，现在洺水有多深？”李世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房玄龄答道：“河岸周边有三、四尺深差不多齐腰，中流应该还要深些，齐胸甚至更高。跋涉虽然可过，不是非要舟楫不可，相对要困难很多。就算刘黑闼有心决战，短时间内也不会冒然渡河。”
　　杜如晦道：“可派人去洺水上游截水，令洺水水位下降，引诱刘黑闼来南岸决战。”
　　“妙计！”李世民拍案叫绝，“克明这一招即可诱敌，还能制敌于死地，让汉东军逃无可逃，就这么办！”
　　条条款款，战事走向，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三人相互研讨，务求做到最好。
　　正在关键时刻，突听帐外护卫来报：“罗士信求见！”


第十二章　秦琼扬威

　　洺水城的唐军撤了！
　　洺水上游也做了拦河大坝！
　　刘黑闼既不用担心李世绩会在他们渡河的时候捣乱，也不用担心洺水太深，战马兵卒不好滩渡。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李世民处处为刘黑闼着想，给他安排了一切有利的条件就等着刘黑闼渡河一战。
　　刘黑闼能怎么办？
　　他知道坑已经挖好了，可是能不跳嘛？
　　粮草即将告急，李世民摆明了不会进攻的。在耗下去，不用打，士兵饿肚子哗变，就够他吃一壶了。逃去突厥，不说放不下这权势，三万河北子弟兵又有多少愿意跟着他跑到草原去？
　　杨广不就是前车之鉴？他带着一票关中河南出身的禁军，躲在扬州，闹得军心离散，宇文化及一挑拨，立刻跟着造反了。
　　抛下大军带着百来号心腹逃到突厥，这倒是一条活路，可到了突厥，突厥可汗会用他一个有三万兵不敢打的废物？
　　等是死，逃也似死。
　　刘黑闼能做的唯有一战。
　　刘黑闼能够闹得河北天翻地覆，也不是浪得虚名，当机立断，下令三军渡河决战。
　　武德五年三月二十六日，在这一天刘黑闼终于率领汉东军三万渡过洺水来找唐军决一死战。
　　刘黑闼这一次打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再次重施当初击败李神通的故智，背水列阵，激励全军士气，以表誓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决心。
　　李世民也不客气，亲率大军前来迎战。
　　两军摆开阵势！
　　宋邪那道：“汉东王，怎么打，你说吧！我草原上的勇士马战天下无敌，今日就要让李唐见识一下我突厥勇士的厉害！”宋邪那平素在军中傲慢无礼，不将任何人放在眼底，但冲锋陷阵却从不弱于人后，敢拼敢杀，悍勇非常。除了王小胡，还无人是他对手。也是因为如此，刘黑闼一直忍受着宋邪那的存在。
　　刘黑闼陪上笑脸道：“俟斤大人，我们骑兵数量胜于李唐，当发挥我方长处。以步卒布下圆阵，骑兵两翼夹攻。你看如何？”
　　宋邪那没有意见，傲慢的道：“右翼交给我了，你的人去左翼吧！”
　　刘黑闼当即任命骑兵统领曹湛率八千骑兵负责左翼攻势。
　　刘黑闼这一招有点讲究，叫做圆阵当锋，两翼夹攻，是步骑合击的经典战术。
　　李世民在高坡瞧着刘黑闼的布阵，笑着对身旁诸将道：“这叛贼首领还有几分本事！”战术之所以会成为经典，便是因为实用。
　　李世民身经百战，自然看出这套打法的厉害。
　　他瞧着汉东军右翼那彪悍的突厥骑兵，长鞭一指，高喝道：“叔宝将军，你率百人将宋邪那给我杀了，去敌一胆。”
　　秦琼一百骑！而突厥骑兵却有三千。
　　一百战三千！
　　李世民这种奇葩的调兵举动，却无一人插口。
　　秦琼领命而出，百骑紧随其后。
　　宋邪那看着远处向自己冲来的百骑，大笑：“听说李世民那娃儿乳臭未干，还真是如此，派人一百人送死来了吗！还是畏惧我突厥威名，投降来了。”他瞧大阵还有一段距离才能于唐军正面交战，有足够的时间将面前百骑吃下，呼喝一声，也便不理会全盘布置，大军压了上去。
　　马蹄踏地那沉重杂乱的声响，战马的喘息和喷鼻声也越来越近，突厥骑兵虽只是三千人的部队，但滚滚的烟尘和巨大的呐喊声，使得他们看上去宛如洪水般波涛汹涌。
　　秦琼目光锁定了突厥骑兵中冲在第一线的宋邪那，那一身古老的镶着金片的鱼鳞玄甲已然将他的身份暴露，在突厥只有酋长之类的大人物，才能在铠甲上镶嵌金片。
　　秦琼双腿猛夹马腹，胯下良驹，知晓主人心意，发力狂奔，一人一骑，脱离了骑兵队，直冲宋邪那。
　　宋邪那凌然不惧，单骑迎上。眨眼的工夫，两人已经冲入了三丈之距。
　　秦琼的长枪与宋邪那的马槊几乎在同一时间刺出。
　　宋邪那狰狞一笑，马槊要比长枪长一截，在对方长枪刺中自己之前，马槊已然要了对方的性命。
　　秦琼似乎无视马槊的长度，只是将长枪稍稍右移，长枪与马槊在空中轻微的触碰。
　　宋邪那马槊脱手而出，秦琼一枪到底。
　　秦琼的这一枪的霸道迅捷，难以形容，有一种山崩地裂般的威力。尽管是兵刃侧面轻轻擦捧，仍然引发了爆炸般的冲击力，震得宋邪那全身肌肉一僵，马槊脱手而出。
　　等宋邪那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起，胸膛被面前这位看似文雅的人物搠了个大洞，随手甩了出去！
　　秦琼顺势冲入敌阵，长枪挥动，周边的十余名突厥兵宛如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捅倒在地上。然后纵马踏过他们的尸体，斜刺里杀出了敌阵。
　　百余骑兵这时也顺势冲杀一阵，随着秦琼闯出了敌阵。
　　“撤！”秦琼呼喝一声，领着百余骑，从容而走。
　　突厥兵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敬爱的俟斤，竟然一个照面就死了，厉声呼喝，无视大后方的命令，闷头对着秦琼追了上去。
　　秦琼不理会身后的呐喊，策马狂奔，直至面前蹄声作响。
　　“秦哥，别跑了，老程来了！”程咬金率着两千严阵以待的骑兵赶到了战场。
　　秦琼勒停战马，一声忽哨，率领士兵掉头向突厥追兵杀了过去。
　　突厥骑兵首领毙命，为了追击秦琼，又乱了阵型。
　　面对严阵以待的唐军骑兵，下场可想而知。
　　李世民此刻不再往汉东军右翼多看一眼了，胜负已定，在看何意！
　　汉东军最强大的战力，毫无疑问是宋邪那的三千突厥骑兵，但最不受控制的也是这三千突厥骑兵。宋邪那眼高于顶不是那种听指挥的人物，所以李世民以百骑诱敌，以秦琼斩杀敌首，配合程咬金的伏击，一举将汉东军依仗的强兵击溃。
　　“圆阵当锋，两翼夹攻！我破你两翼，看你如何夹攻！”李世民心底冷笑，心神放在了汉东军的左翼骑兵上突然想到了罗士信，一阵古怪。
　　若罗士信在此，由他与尉迟敬德组成的骑将双箭头，能够短时间内取得成效，可偏偏这厮在十日前讨了一个很清闲很清闲几乎没有战功的小任务……
　　这不像是英勇无畏，有功必争的罗士信啊！



第十三章　擒敌

　　“可恶！”刘黑闼一直以为颉利可汗派给他的宋邪那是一支无往不利的杀手锏，他借助突厥骑兵的强悍横行河北，威震一时。何曾想过胜也萧何，败也萧何。宋邪那的不受控制，成了汉东军的致命伤。
　　李世民非但很好的把握住了这个致命伤，还充分的利用了宋邪那的性格，以秦琼诱他出战将之击杀。宋邪那一死，突厥骑兵没有了主心骨，更不会听从调派了。
　　圆阵当锋，两翼夹攻，一个照面就让对方破了一翼，形势恶劣。
　　刘黑闼铁青着脸下达了左翼突击的命令：右翼溃败，不可阻挡，不过突厥兵骁勇，秦琼、程咬金想要短时间歼灭他们，也非易事。现在唯有依仗左翼骑兵来撼动李唐军势。
　　刘黑闼这边下达了突击命令，李唐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命令尉迟敬德率兵与战。
　　两拨骑兵化作两道洪流正面凶狠的撞在了一起，随着兵刃碰撞的声音响起，大块的鲜血和尸体从马背上落在地下，随即被无数战马踏成了肉泥。
　　双方彼此僵持，论数量刘黑闼得到突厥的支持，八千骁骑非李唐能及，但李唐兵卒多历阵仗，一票的精兵强将却非汉东军可比的。
　　双方的重心皆在左路的骑兵对决，汉东军若是赢了，将追回劣势，李唐若是赢了，则能以左右骑兵侧面攻打步兵大阵，取得先机主动。
　　两军交战，取得先机主动的一方，往往便是胜利的一方。
　　“君集、世绩，步卒就交由你们指挥了！”李世民见尉迟敬德一时不胜，耐着性子恶狼一般的眼神扫视着汉东军左翼，突然呼喝一声，亲自领着左一亲卫军往汉东军左翼右侧突杀了过去。
　　这也是李世民惯用战术……侧翼突击。而他率领的千名左一亲卫军更是威震天下被后世称为五大劲旅之一的玄甲军。
　　侧翼突击并非完全是指敌阵的侧面，指的是敌人的薄弱环节。李世民通常会让正面部队先与敌人接战，自己领着玄甲军在后方寻找漏洞，待敌军受到消耗或者出现破绽的时候，他再率领玄甲军突击敌人的薄弱环节，打破僵局。
　　所以玄甲军出动，往往就意味着敌人的溃败。
　　李世民出身军事世家，武勇虽不及秦琼罗士信之辈，却也是武力值极高敢拼敢杀的猛人，兼之玄甲军又是天下最强兵，攻打的还是汉东军的破绽，只是一击，汉东军左翼骑兵便出现了动荡。
　　尉迟敬德见李世民出动，顿觉脸上无光，一紧手中二丈巨铁槊，咆哮着催马向前！
　　鲜血飞溅中，尉迟敬德一马当先，击碎了前面数层人潮。二丈铁槊左右盘旋，周围无人敢近，但凡进入攻击范围，必定一击毙命，竟一人破开人潮杀到了曹湛的面前。
　　曹湛魂飞胆丧，还未及反应，尉迟敬德铁槊已到将之穿个透心凉。
　　“汉东王，我们逃吧！”王小胡悄悄的来到了刘黑闼的身旁，说了让刘黑闼心寒胆落的七个字。
　　王小胡本率着刘黑闼的亲卫兵在后方压阵，这个关键时刻正是他上前稳住阵势的时候，而他却在这个时候劝说刘黑闼逃。
　　王小胡用的是一个逃字，而不是撤。
　　打不过撤，这在行军作战中很正常，但逃就不一样的。
　　逃的定义是抛下大军，独自逃生。
　　刘黑闼悲哀的瞧着面前的汉东军第一猛将，勇猛如他，也没有信心打赢这场仗了嘛。他并不怀疑王小胡的忠心，更知道王小胡此举是让他保住生命，以待东山再起。
　　刘黑闼也是惜命之人，左右一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逃跑也是有讲究的，刘黑闼作为三军统帅，若是让人发现逃跑，只怕三军立刻崩溃，想跑都跑不了。
　　刘黑闼让一个死士穿着铠甲继续高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