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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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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无双被那厮摸了一把要紧部位,心头正愤怒,转到坊门处才拐进来,见徐真在破宅子前踟蹰,连忙走了过来。
  “这长安城寸土寸金,怎地有这么一处宅子无人光顾?”徐真虽然在长安呆了三年,但平日巡逻的地面也就东市附近,虽然有时也会被调动到西市这边来帮助,但对城西的坊间布置实在不太了解。
  面对徐真的疑问,李无双也是一脸的鄙夷,富贵子弟少乐趣,平日里就喜欢道听途说一些新鲜事儿,眼前这处宅子,在子弟们眼中可是出了名的鬼宅!
  “这是张蕴古一房妾室的宅子,案发之后,这妾室悬梁殉了主人,却阴魂不散,每到深夜就隐约听得鬼泣,周遭街坊提心吊胆,坊正还找了道人来驱邪,却没甚效果,后来圣人懊悔斩了张蕴古,也就命人不得动用这宅子,故而存留了下来…”
  李无双说到此处,不由缩了缩肩头,似乎感觉周遭阴风阵阵,好不惊悚,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连忙钻回了车里。
  徐真并非无神论者,但也不是唯心人士,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如今追索甚急,也不顾流言飞语,咬牙推开了大宅门。
  说来也奇怪,徐真这一进门,天色仿佛越是暗淡了下来,估计着是这府邸遮掩了天色所致,但到底还是让人有些心惊胆跳。
  这府邸颇为幽深,院落重重,弥散着一股幽怨,冥冥之中还真似有女声在低泣!
  徐真衣裳单薄,天气又冰凉,加上似有女鬼幽幽哭泣,心底发凉,脚步就发了虚,但那假女人都敢进来,他徐真又岂能胆怯,当即循着哭声转入了内院。
  过得中间破败的院子,一颗桃树早已枯朽,对面一间灵堂黯淡幽深,破烂的挽联白布随风飘摇,隐约似有火光,哭泣之声却越发清晰!
  徐真吞了口水,强作镇定,无声来到灵堂前,却见得一个背影,正跪在灵堂上,烧着纸在哭,身上所穿,正是他徐真的官衣!
  那人听到徐真的动静,也不逃走,扭过头来,却是一张梨花带雨的美人脸儿,白皙得吓人,楚楚可怜,让人好不心酸。
  徐真大概已经猜到了此女的身份,想必是那张蕴古的妾室后人,想着张久年和周沧等人都在自己麾下,不免生出亲近之感。
  还未等待徐真发问,那女子已经跪在了徐真的面前,大拜谢罪道:“还望恩公饶恕奴家,得罪了恩公,实乃无奈,还请恩公垂怜!”
  徐真心头也软了下来,柔声问道:“姑娘可是张家后人?可有姓名?”
  女子抬头应答道:“奴确实是张家遗脉,名为张素灵,我家大人被御史权万纪陷害,母亲以身殉节,仆役驱散,只留了奴家孤苦,被收到教坊为奴,思念家人,每每逃了出来,夜间便到这里哭灵,这才保下了这大宅…”
  徐真听得可怜,心里也难受,轻叹一声,在旁边蹲了下来。
  “那教坊也不是轻松之处,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逃得出来?想必倚仗了这易容之术吧?却不知何人所授?”
  张素灵听了徐真的疑问,暗自咬了咬牙,却是摇头道:“恩公相问,奴家不敢不答,但师长乃出世之人,暗自传授了奴家技艺之后便隐了世,实不便透露真身…”
  话已至此,徐真也不便追问他人师尊,倒是奇怪另一桩事:“你又如何能预知我必定会到教坊?那假面必定提前制成,你何时曾见过我容貌?”
  张素灵既以真容相见,也不对徐真隐瞒,当即将原委都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班师回朝,徐真与十四红甲先行,在诸多禁卫的簇拥之下,护送李明达入皇城,教坊的乐户被委派欢迎凯旋的将士,这张素灵才认得张久年和周沧等熟面孔。
  她委实不知徐真会到教坊办事,只是私下制作了十几张假面,将张久年等人的脸面都捏造了出来,只要其中得一人进入教坊,她就能够寻得亲属。
  虽说她情真意切,但徐真心里还是有着疑惑,既然已经认出了张久年等人,又何必如此欺骗戏耍徐真?
  张素灵也是心有亏欠,赧然抱歉道:“素灵自小无依,却也学了一身市井本事,若直接找上恩公,怕恩公难以相信,挑弄恩公虽说大不敬,但却是素灵的一番心意,好教恩公知晓,素灵并非要附庸恩公,坐那乞食的无用之人,只希望素灵这些许微末伎俩,能为恩公所用…”
  徐真见得张素灵如此坦诚,心里早没了责怪,想来张素灵年纪也慢慢大了,身子早就长开,在教坊之中久了,估计难保清白,遭了侮辱,这才急着投身到徐真这边来了。
  张素灵身材高挑修长,竟与徐真不相上下,若用得奇妙,不失为得力助手,徐真有心招纳,就开口道:“莫要恩公长恩公短,我虚长几岁,不嫌弃就喊声哥哥,今后必不让你再受那孤寒之苦…”
  “哥…哥哥…”张素灵听得徐真言语,感铭肺腑,抬起头来,双眸之中尽是花白泪珠子,情不自禁就扑入了徐真怀中。
  徐真也是心中怜惜,想着这张素灵孤身一人,长大到如今样子,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正要软语安慰,裆下却又是一阵剧痛!
  这还未回过神来,眼眶又遭了一拳,晕厥之前只见得张素灵狡黠冷笑:“好你个没脑子的大色*鬼!这次还不着了你大小姐的道道!哈哈哈!”
  “原来还是计!这娘儿们的演技到底有多好!”徐真心头翻起惊涛骇浪,且不说这张素灵演了一手好戏,单说她对徐真的了解,就足够让徐真心惊,而且此时徐真已经笃定,她估计也不是什么张素灵,铁定是知晓徐真要到教坊去,这才做足了准备的!
  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明,有人将徐真的行踪透露了出去!
  这厢未来得及思想清楚,那张素灵又是一记手刀,将徐真砍倒在地!


第九十二章 素灵伪装地牢受辱

  前番说到假猕猴三戏真猴王,那徐真先在教坊被张素灵接连戏耍,先假扮小厮来捉弄,又易容老丈来疏通,而后换了徐真的官服,出了这教坊,将徐真引至张蕴古的闹鬼老宅子,又扮成张家遗孤,骗得徐真的善心,猝然发难,将徐真给打昏在地。
  徐真自认狡黠无常,却不想自己也碰上了个乖张人儿,这雌雄莫辨的张素灵也算得奇人异士,竟能将徐真耍弄得团团转。
  所谓狡兔有三窟,徐真为人做事都留手,未雨绸缪,有备无患,身上也带着诸多防身幻术秘器,可这一身衣服全都被张素灵给剥光了去,眼下被关在不知何处的地牢之中,赤身裸*体,狼狈不已。
  其时天寒地冻,徐真又没个遮掩,只能运动《增演易经洗髓内功心法》来驱寒,这门传自于李靖的内功心法,并非那飘渺的修真奥术,也不是那倒逆天道的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到底需要消耗体内精血来运转调息,对徐真的身体能量消耗也是极大。
  那圣特经文上有记载,西域秘境的圣僧,常年修炼瑜伽术,能赤身掩埋于冰雪之中而不僵,反而散发热气,将那坚冰给彻底融合,徐真虽然与凯萨每日修炼瑜伽术,却并不能得了那神奇要领,只是辅助七圣刀秘术的修炼罢了。
  说到这七圣刀秘术,又有一番说法,所谓吃非常之苦,成就非常之人,徐真二十余岁才开始修炼,早已超龄,骨骼坚硬,修炼途中不知吃了多少痛楚,也亏得他心性坚韧如钢铁似磐石,否则根本就支撑不下来。
  到了如今,这七圣刀秘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徐真之所以被称之为“胡迪尼·徐”,皆因其以神鬼不测的逃脱术而成名,曾在万众瞩目的直播之中,在数息之间解开十数层枷锁,逃离水箱,这唐朝的锁扣并不繁复,张素灵这厢似乎也晓得徐真有些特异之处,只将大小沉重的枷锁严严实实锁了十几道,又用绳索将徐真五花大绑,这才安心下来。
  原本徐真还在鞋底处藏有开锁的铁勾银针,可一身衣服连同鞋袜都被张素灵给剥了个干净,此时只能动用七圣刀之中的秘法,缩骨成方寸,反扭关节,暗中早已脱了这层层禁锢,然地牢外又有三四个面色冷峻,目光阴鸷的彪形大汉在看守,徐真也不敢擅自主张,妄自行动。
  这张素灵也是个心思玲珑的狡猾人儿,生怕徐真口舌了得妖言惑众,并不用本土中原人,看守的四个都是突厥野人,在牢狱外面围炉而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间中用突厥话放肆嘲笑。
  没想到天公戏耍,徐真在萨勒族之时与胤宗等人朝夕相处,又得凯萨夜以继日的熏陶,更是得到了摩崖老人倾囊相授,突厥话早已纯熟,将这四个突厥人的交谈都听了过来。
  这一听不打紧,四人喝了烈酒之后,却开始胡言乱语,道出了其中辛秘,也验证了徐真的猜想。
  原来这张素灵果真是汉王李元昌的麾下奇人,也难怪对徐真了如指掌,今番囚禁了徐真,却是披着徐真的面皮和官服,到五军衙门去点卯过堂,说不得已经将长安城防布局都摄入了囊中矣!
  更让徐真心头愤慨的是,太子李承乾果然穷途无归,当日徐真在杜楚客府上放了一把火,得了密信交给了晋王李治,李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揭了那密信,李承乾却自有耳目,得知了李纲与魏王李泰之间的勾结,这才动用了突厥人的力量,竟是真的跟李元昌合谋在了一处!
  若果如此,李承乾是想让这李元昌来当冲阵先锋了!
  且不说徐真在牢狱之中捱苦,单说这张素灵改头换面,假扮徐真到了五军衙门,窃取了城防军机,又重新做了部署,在门防之上留了多处的空当,将纥干承基的左内率府人手全部换成了突厥人,又打乱了次序,那纥干承基也是个反骨之人,心知大布局,在会议上主动迎合假徐真张素灵的提议,才促成了这次变动。
  张素灵虽手艺超凡,带了这生根的面皮,骗过了衙门里诸多同僚,但心知骗不过徐真亲近的亲朋,更无法骗得过与徐真最为亲密的凯萨,只敢呆在衙门里,却不敢回徐真府邸。
  当日打昏了徐真之后,她就换了徐真的伙夫衣服,点缀些许狼狈样貌,假扮了徐真,骗过了李无双,当时李无双对鬼宅心有忌惮,急着要离开,并未多做猜忌,这才让张素灵得了便宜。
  这长久不回府邸也不是个计策,毕竟张久年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张素灵也不通徐真笔迹,遂让衙门的书记派了一份公文到神勇爵府,言明自己筹备朝宴防御,忙碌公务,无法回府歇息。
  张素灵也毕竟是个女儿心思,自觉徐真与凯萨一路患难,该是相亲相爱朝思暮想的男女急情,遂自作主张折了个同心方胜儿,夹于公文之中送回了爵府。
  张久年得了公文,自无疑虑之处,可凯萨却是多了个心思,因则徐真从未有这等习惯,二人曾经戏言,来往邮寄方胜儿却是寻常男女寄托相思的肉麻东西,徐真向来不做这等风*骚之事。
  若无这多此一举的方胜儿,凯萨也起不得疑心,既有了猜想,凯萨就出了门去,虽身上杖疮未愈,但行动并不受阻,暗夹了双刃,又与张久年几个支会了一番,这才到衙门来求证。
  张素灵听说凯萨来了,生怕露出马脚,只是吩咐衙役搪塞了过去,避而不见,凯萨就越发疑惑,却也不能擅闯衙门,思来想去,只好到了李无双府上来询问。
  当初李无双心疼李明达妹子,对凯萨也没甚么好脸色,但后来想通了,巴不得凯萨粘稳了徐真,好让李明达死了心里那点小意思,对凯萨也就没了仇视。
  见得凯萨上门,李无双并没有摆弄姿态,亲和相迎,接入了府中,凯萨心切徐真安危,不及嘘寒问暖,遂问起徐真的教坊之行。
  李无双也是讶异不已,将当日诡异之事都说道个明白,凯萨越发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也不便跟李无双这等金枝玉叶的人求援,回了爵府,将张久年几个都召集了起来。
  张久年是个多谋的人,即刻就看出了非同寻常之处,但并没有打草惊蛇,几个人在五军衙门周围隐藏下来,就等着那假徐真离开。
  到得傍晚,衙门响了鼓声,一众公干都退了堂,张素灵不动声色离开了衙门,转入坊间,却不知凯萨等人已经悄然尾随。
  若说易容改装,这张素灵确实技艺超人,可论起潜伏跟踪,又有何人敢跟凯萨叫板?
  这汉王李元昌毕竟是一地藩王,到了长安这等天子脚下,又心有反事,不敢大肆布置,所依仗的都是太子李承乾的人力,关押徐真之处,就在大昭寺的一处废旧佛塔地下。
  张素灵生怕神勇爵府的人起了疑心,急切想要回来,威逼徐真写下手书,以缓解了爵府人手的疑问,脚步也就快了起来,不多时就转入大昭寺之中,又兜转了好几圈,这才入了后山塔林。
  凯萨跟随到这一步,心里已经确定了徐真落入他人之手,沿途不断留下暗号,以期周沧等援手能够跟从上来。
  且说张素灵入了废旧佛塔的秘门,沿阶下到地牢来,见得四个突厥野人一脸的醺醉,心头颇为不满,不过这些人都是太子的爪牙,她也不好直言相斥,绕过了突厥人,正打算威逼徐真写下亲笔手书。
  哪里想到这突厥人喝了烈酒,发起酒疯,几个人围拢上来,就要剥了张素灵衣服,做那禽兽牲口的肮脏事情。
  张素灵其实并没欺骗徐真,她确实是张蕴古的后人,也确实被关押在了教坊之中,因为易容的秘术了得,被教坊头人严密看守,以期他日有大用。
  然而汉王李元昌为了获取城防的关节,与太子一番计较,又有侯君集从中运作,将教坊筛选的事情丢给了李道宗,又摊派了棘手事务让李道宗处置,落得李无双到教坊,更是使了钱银,让随身女婢提点李无双,寻了徐真同去,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备而来的。
  张素灵只想着要杀权万纪,一个孤苦惯了的女子,又如何受得了堂堂藩王的招徕和允诺,也就从了这李元昌,可她没想到这些突厥人居然会生蛮到如此地步,连汉王李元昌的人,都敢下手侮辱!
  她毕竟有拳脚傍身,又有徐真的长刀在手,一来二往这些突厥人也近不得身,可这等反抗,却是激发了突厥人的野蛮血性,四个人双眸爆发雄狼一般的凶光,抽出弯刀来威逼张素灵就范!
  她毕竟势单力薄,长刀当啷被磕飞,双手顿时被高大的突厥人反剪,那突厥人捏住张素灵的后颈,一把将她摁在了案几之上,另一只手却将她后背的衣裳撕烂开来,露出大片雪白!
  几个突厥人见得这细皮嫩肉,早将自家祖宗爷爷都忘了个干净,靠了上来就要轮番蹂躏张素灵,吓得这张素灵眼泪直落。
  虽然她喜作男装,可毕竟是女儿之身,为了在教坊之中挣扎,不至于失了身子清白,才束缚了胸腰,掩盖了姿色,一想到苦守的身子要被这群畜生玷污,她心如死灰,懊悔不已,上了李元昌的贼船,等同与虎谋皮,如今是自身难保了!
  她紧咬牙关,寻找着反击的机会,微微扭头,下意识看了徐真那边,却发现一地的绳索和枷锁,独独不见了徐真!


第九十三章 徐真施救反遭背弃

  世间之事自有因果,怕是不信佛,也脱不得这报应,张素灵自以为赢了徐真,没想到却遭自己人羞辱,徐真反而趁势脱了枷锁。
  她正欲呼喊,却被突厥人堵了嘴巴,只能悲愤地流下耻辱之泪,眼睁睁看着徐真离开。
  照理说,徐真不该再救张素灵,他也不是那慈悲佛子,反而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小气睚眦儿,但看着张素灵就要失去清白,他还是动了心。
  他赤身裸*体被饿了两三日,力气没剩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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