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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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小奕不是阿飞，阿飞还在老家呢。”
　　　　岳莫愁解释了一句。
　　　　“小奕？”
　　　　“嗯，是绥德城破后，姐认的弟弟，若不是小奕，我们娘两恐早饿死荒野了。”
　　　　“原来是姐姐的救命恩人，快，里面请……”
　　　　说话间，一个同样穿着粗布袍的女子从里面匆忙跑了出来……这女子的容貌和岳莫愁有七分相似，她揭起帘子看见岳莫愁的那一刹那愣在那里。
　　　　“珊儿……”
　　　　“姐！”
　　　　两人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
　　　　如佘奕猜测的一样，岳莫愁的妹妹妹夫开的这家饭店改了招牌，规模也变小了，不在是酒楼，而是一家小饭店，所以他们才没有打听到。
　　　　岳莫愁的妹妹叫岳珊妹夫董必成非常热情，先是岳莫愁姐妹两抱着大哭一场后，接着岳珊儿让丈夫董必成赶紧给姐姐母女以及佘奕做饭吃。她上了楼，收拾了两间房子出来，给佘奕和姐姐母女住。
　　　　这家饭店的规模不是很大，一楼也就摆放了七八张桌子，二楼是住处。店里面安安静静的，烛火不是很明亮，但却有一种暖暖的温馨。岳莫愁的妹夫董必武在厨房里面忙碌着……时而传来油锅溅水的声音。
　　　　岳莫愁姐妹安安安静的挨着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促膝长谈。若若和佘奕坐在两边，听着她们谈话。
　　　　若若的眼睛时而眨动一下，瞧一瞧母亲、看一看姨娘，思忖着一个深刻的问题。母亲自从上次病好之后，愈发愈美丽动人了。
　　　　为什么姨娘的年龄比母亲小四五岁，也没生过孩子，怎么看起来还没母亲年轻漂亮，皮肤也没有母亲的好。
　　　　母亲的手臂柔软白嫩，而姨娘的手要黝黑一些，粗糙一些……
　　　　她的记忆里面，姨娘要比母亲漂亮一些，如今几年过去，母亲反而比姨娘漂亮了……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像佘奕讲故事的时候，说的一句话：一个女人若寻了一个优秀的男人，会愈发愈美丽……
　　　　事实证明，母亲和佘奕生活的几个月，确实变漂亮了……那么自己也应该变漂亮了才是。
　　　　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佘奕，觉得佘奕愈发愈顺眼……
　　　　“想那么多作甚！”
　　　　若若嘀咕了一句，把椅子依偎到佘奕旁边，侧着躺在佘奕怀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PS：有一个朋友，很喜欢《小王子》，她说她喜欢狐狸说的一句话，你若是驯服了我，我便属于你。不知为何，忽然想到那句话，是因为明天是七夕的缘故吗？）


第五章　夜来香
　　　　夜来香酒楼坐落在漕河旁边，是一家集餐饮娱乐综合服务为一体的产业。民间流传的，东有怡红乐，西有夜来香。怡红是指汴京的怡红院，夜来香就是指这个夜来香酒楼。
　　　　怡红院和夜来香酒楼虽然都是烟花寻欢之地，但术业有专攻，怡红院以声巧娱人，夜来香以身技悦人，二者相互结合补给，拉动了东京西京两大城市百分几十个经济增长点，堪比房地产开房……
　　　　暮色降临，天空中出现了一钩斜月，漕河里面的船家打了灯笼靠着岸，河里面倒映着灯笼的影子……
　　　　在洛阳这种国际大都市，站街女都有温馨的工作场所，不会抛头露面在路边拉客的。
　　　　沿河的街上的行人稀稀疏疏，除了几个特殊娱乐场所莺歌燕舞，欢笑不断，其它地方安安静静的，那些醉酒的男子，以及夜晚出来打食的伪君子们，或大摇大摆或偷偷摸摸的沿着长街溜进了夜来香的大门。
　　　　岳珊儿和董必成的这家饭店门外面，一排柳树后面，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衣着华丽，面朝漕河站着，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另外两个男子穿的是蓝色短打束身衣。
　　　　“王老板，岳珊儿已经吃了迷情散，最多一个时辰就会发作。至于那董必成，只要一会寻酒的时候灌醉他便可。不知王老板什么时候动手……”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短打衫的男子得意的说道。
　　　　“尚早，刚来了三人，一男一女一孩童……应该是那岳珊儿的亲戚。今夜恐要错失良机了……”
　　　　那锦衣男子摇了摇头。
　　　　“这还不简单，待我兄弟进去，直接放倒三人，顺便把董必成也敲晕了，王老板接着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去，随意玩那岳珊儿……”
　　　　另一额头有疤的短衫男子不屑道。
　　　　“不可，王某只是想尝一下岳珊儿的滋味，没必要伤了必成。”
　　　　锦衣男子摇了摇头。
　　　　“呵呵，王老板都要去银人妻女，还念及兄弟之情，实在让兄弟我佩服。既然王老板如此一说，那我兄弟自不强他所难了。这样吧，王老板先回，我兄弟在这留意一番，倘若有机会，便来通知你，如何？”
　　　　“好，有劳两位了！”
　　　　那锦衣男子转身离去了……
　　　　待那锦衣男子走远后，这两个身穿短打服的男子相视一笑……
　　　　…………
　　　　饭店里面。
　　　　岳珊儿看见若若依偎着佘奕身上睡着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姐姐的这个女儿打小不喜欢腻人，机灵古怪，调皮捣蛋砸，姐姐和姐夫拿她根本没办法，不料在这个陌生的少年身边却如此听话，真是一怪事。
　　　　她好奇的打量了下佘奕，佘奕的看上去十三四岁，文文静静的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姑娘，看见了她在看着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很和煦，很有感染力，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岳莫愁看见妹妹打量着佘奕，顺便介绍了下佘奕的“详细身份”。关于佘奕的详细“真实身份”在进城之前，佘奕和她以及若若就商量好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佘奕改名为贾奕。红娘子名贾红菱，佘奕跟了母亲的姓完全可以的。
　　　　随后岳莫愁说到那曰城破，丈夫被夏兵杀死时，全城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说到伤心处，掩面哭泣。妹妹岳珊儿同悲伤的同时安慰姐姐，过去的就过去了，好在她们母女无恙。
　　　　过了半刻，岳莫愁的情绪才恢复了一些，岳莫愁问道姐姐岳莫愁接下来的打算。岳莫愁看了一眼佘奕和若若，说出了投奔的意思。
　　　　妹妹岳珊开的是饭店，总得需要个帮手，自己在店里帮忙，也好养活他们母女。至于佘奕，她打算寻个学堂，让佘奕去上学的，争取考个功名……
　　　　岳珊听完后，看了眼佘奕，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想着什么，最后犹豫了下，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来。
　　　　佘奕从岳珊的这个表情中已猜出她想说的话。从他进门的那刻，就留意了。店里似乎没有伙计，靠近角落的两张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零碎的东西，旁边的凳子挨着放在一起，似乎摆放了很久，没有动过。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饭店不景气。
　　　　他理解岳莫愁的心情。对她来说，岳莫愁是她姐姐，就算饭店再不景气也得帮忙，但是佘奕，虽救过岳莫愁。可毕竟是外人，吃住暂且不说，还要供读书，这一笔开支可不是她和丈夫能支付起的，碍于姐姐的情面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岳莫愁也留意到妹妹的难言之隐，刚准备开口，董必成的声音传来了。
　　　　“菜来喽……”
　　　　这时，董必成端着一个盘子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盘子上摆着丰盛的饭菜，有鱼、鸡肉、猪脚，馒头，米饭等。
　　　　挨着佘奕睡觉的若若听到了“菜来喽”，一个骨碌坐了起来，眼睛明亮明亮的。
　　　　“哪里，在哪里！哇，好丰盛的饭菜……”
　　　　“那是当然了，若若大驾光临，姨丈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董必成把饭菜逐一放在了桌子上。
　　　　“姐，你坐着，我给你们取碗筷去。”
　　　　岳珊站了起来，去厨房取出碗筷过来。五个人，一人面前放一个碗，一双筷子。五个人围着桌子坐着。
　　　　“若若，吃了这顿后，以后不能取笑姨丈长的黑了……”
　　　　董必成看见若若开心的模样，开玩笑道。
　　　　“姨丈不厚道，我只是称述了一个事实，哪有取笑过你……小舅舅你说对吧……”
　　　　若若朝佘奕甜甜一笑。
　　　　“这小丫头巧舌如簧，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
　　　　岳珊儿夹了一块鸡腿放到若若的碗里。
　　　　“那就不嫁人了……一辈子陪着姨娘……”
　　　　若若笑呵呵的拿起鸡腿吃了起来，众人皆笑……
　　　　……
　　　　（注释：古代的时间划分，一年有十二月；一月有五周；一周有六曰；一曰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四刻；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有两柱香；一柱香有五分；一分有六弹指；一弹指有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秒钟。）
　　　　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岳珊和董必成看见若若时不时在佘奕的碗里搅和一下，佘奕也不生气。不过岳珊和董必成对佘奕不熟，谈话间总是不经意忽视佘奕。
　　　　岳珊夹起一块瘦肉准备放进若若的碗里，顺便问道。
　　　　“若若，姨丈做的饭好吃吧……”
　　　　“额，凑合吃了。不过，说实话，真的很难吃。你没看见，我们都不吃菜吗？还没我娘做的香，更别和小奕舅舅比了。”
　　　　若若抬起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岳珊儿和董必成愣了一下……看了眼姐姐岳莫愁以及佘奕和若若面前的菜，他们果真都只吃了一点。
　　　　两人脸上的微笑凝固。


第六章　这一定是幻觉
　　　　（感谢“虫子9495”的588起点币打赏，“longzizi”、“勋、我用奶茶和你换鹿晗”的五星级评价票，“11老五”“跳舞滴西瓜”“inda00”的100起点币打赏。）
　　　　董必成的嘴角动了一下，心里生出几分不悦来。这一桌子菜的成本够他们平常半个月的开支，起初想着妻子的姐姐女儿从大老远的地方来，咬紧牙关花点钱请他们好好吃一顿也是应该的。若若一开始说他皮肤黑，他本身也黑，也不会计较什么，可现在居然说他做的难吃……要知道，他是一个厨子，一个自信的实力派厨子，整条大街比他厨艺高的，没有几人。妻子打趣说他厨艺不精，导致饭店不景气，他自不会当真。但外人说她做的难吃，就未免……
　　　　他虽然是个老实人，但并不孬，要不然在洛阳岂能站的住脚？
　　　　“若若，怎么能这样说话，给你姨娘和姨丈道歉。”
　　　　岳莫愁瞪了一眼若若训斥道。
　　　　“姐，没事的。必成，若若是小孩子，你拉下脸作甚。再者，你真以为自己做的好，倘若如此，饭店生意又岂会如此清淡？姐，若若，别理会他，他就这倔脾气，我们吃。”
　　　　岳珊连忙打了一个圆场。
　　　　“珊儿，我又没说甚……”
　　　　董必成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
　　　　“我……”
　　　　岳珊儿颦眉一皱，欲发飙。
　　　　“咳咳，姨娘姨丈，我只是随便说说，何必当真呢……这样好了，小奕舅舅你去炒两个菜，让姨娘和姨丈见识一番，嘻嘻。”
　　　　若若眼睛转了一圈，笑嘻嘻的说道。其实，她是故意这么做的，虽然年纪小，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她感觉姨娘和姨丈对佘奕似乎有些排斥，所以故意这么一说。
　　　　“若若，你不是小孩子了，对长辈要讲礼貌。再这样说话，别人会笑话阿娘没有教养的。”
　　　　岳莫愁也感觉的到妹妹妹夫对佘奕的“排斥”，猜出女儿的意图，故温和的训导。
　　　　“姐，你就吃了这么一点，若若也没多吃。要是真的吃不惯必成做的，就让这位小兄弟下厨做些饭食。必成做的饭菜确实不太好吃，好些人都是这么说的。”
　　　　岳珊儿看了眼佘奕，思忖着，佘奕当真会做饭？假若真的有些本事的话话，倒是可以留下来。
　　　　“小兄弟，厨房里面的火还没熄，你要是真有什么绝活，就过去露一手……”
　　　　董必成也感觉自己刚才有些较真了，收起脸，微微一笑，对佘奕说道。事实上，他也想过到汴京提升厨艺。当今洛阳城里面，所有的炒菜都是厨子模仿汴京里面的厨子做的出来的。
　　　　佘奕神态自若、不动如山。
　　　　“小奕，既然必成和珊儿都这么说，你也不用客气，炒上两个菜，姐也好几天没吃你做的饭了。”
　　　　岳莫愁微微一笑。
　　　　“菜都是熟的，再做的话，未免有些浪费了……”
　　　　佘奕这才点了点头，目光在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一条鱼，几乎原封未动的放在那里。他知道若若和岳莫愁喜欢吃鱼，但是这条鱼的味道太平淡了。做鱼讲究的是口感、和味道，口感和鱼的品种老嫩油温有关系，味道是作料的的关系。这一条鱼的口感暂且不说，最基本的腥味也没有驱除掉，明显姜放的少了，也难怪这小店不景气到如此地步。不过话说了回来，现在是北宋，主要的饭菜都是蒸煮烧烤，炒菜根本没有正规的做法，做的难吃很正常。
　　　　“这样好了……这条鱼大家都不喜欢吃，我把它回锅一下。若是更难吃了，不能取笑哦……”
　　　　佘奕站了起来。
　　　　“怎么会呢……小兄弟见外了……”
　　　　董必成连忙说道，岳珊儿也连说没事的。佘奕微笑着拿起那一碟子在董必成的带领下，去了厨房。
　　　　进了厨房后，佘奕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厨房的布局比后世饭店里面厨房灶台的布局要简易一些，但大概的功能还是具备的。至于作料，没有辣椒、没有味精、没有豆瓣酱……好在有花椒、姜、葱蒜以及豆酱，这豆酱是酱油的雏形，闻了一下，味道没有酱油好，但总比没有强……
　　　　调料做好后，他就开始开工了……随着锅里面的油温上升……唰的一声，鱼进了油锅……
　　　　他一手持锅，一手翻转着锅里面的鱼，时不时的把各种作料放进去……娴熟的动作，专业的艹作流程，以及厨房里面飘散出来的香味，让董必成的不知不觉的紧张了起来。
　　　　随着佘奕最后一道程序走完，嗖的一声，锅里面的那条鱼回到碟子里面。一股袭人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厨房。
　　　　从入锅到出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这一条回锅的熟鱼焕然一新。
　　　　董必成的喉咙动了一下，眼神由之前的平淡，变成惊讶，再变成炽热，虽然他还未品尝，但可肯定，这条鱼的味道提升了若干档次。
　　　　这还仅仅是一次回锅吗？
　　　　“做好了，我们过去吧。”
　　　　佘奕微微一笑，手腕有些酸疼，话说这个炒锅真重，他的力气本来就小，拿着炒锅折腾了半天，刚吃的能量也全部消耗完了。
　　　　“小兄弟，这道菜叫何名字？我可不可以先尝一下。”
　　　　董必成看着盘子里面的那一条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心中充满了期待感……
　　　　“可以。红烧鱼。”
　　　　佘奕点了点头。
　　　　董必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放入口中，一股香滑肉嫩的美味感觉进入他的口中，他缓缓闭上眼睛，回味着这一种美好感觉，就连灵魂都为之一颤。
　　　　“太……太香了……太美味了……”
　　　　董必成眼睛紧闭，久久陶醉在这一口红烧鱼的美味中……
　　　　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佘奕已经端着盘子出了厨房，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了内心的激动，从里面走了出来。
　　　　佘奕把那条鱼放在了桌子上。
　　　　“嗯，不错，有进步。”
　　　　若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很满意的说道。
　　　　“珊儿，你也尝一下，应该不错的。”
　　　　岳莫愁微微一笑，对于佘奕的厨艺，她有信心。
　　　　“好。”
　　　　岳珊应了声。佘奕把这条鱼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就亮了一下，这条鱼明显比之前好色泽好看了许多，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沁人心脾，让人忍俊不禁的吃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