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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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
　　　　夏兵在距阿武十几米左右的地方止住了脚步，并没有冲上来。
　　　　这一队人马和阿武估计的差不多，共有八九百左右骑兵，领头的是攻城夏军参军孙伟。
　　　　阿武没有说话……眼睛冷冷盯着孙伟，他有些后悔昨曰一战，没能杀了这个狗军师。
　　　　那孙伟也看着阿武，不过是用嘲弄的目光看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自己的什么阴谋得逞了似的。
　　　　孙伟身后马背上士兵并没有拉开弓箭，都笑眯眯的打量的阿武一帮人等……
　　　　阿武心里生出几分不安的感觉来，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在思忖，在通往吴堡和米脂方向的道路上，也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马蹄声由远及近，犹如响雷般轰轰作响，紧接着，通往佳县寨方向的道路上传来一阵哭喊声。
　　　　那些逃走的妇孺们尽数被逼了回来……
　　　　那些马背上的夏兵都拿着弓箭，只要有人逃离大道，就会被弓箭射死，那些哭喊声，就是被射死的人发出的。
　　　　如此一来，几百妇孺恐慌的挤在一起，一点一点的退了回来，退到了十字路口那些树枝后面。
　　　　阿武回头望了一眼，叹息了一口气……三个路口的夏兵加起来居然有两千多人马。这些人还都是骑兵，手中拿着弓箭。
　　　　他们这里共有几十个士兵，多数还是新兵，其它的几百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这些人如何打的过两千夏兵，就算他武功再了得，也仅仅是匹夫之勇……
　　　　这几百妇孺看来保住不了……此刻也只能放弃他们了。郡主迟迟未来，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碰到意外。寻找郡主，保护好郡主，才是他的职责所在。
　　　　“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孙伟的目光忽然变的阴冷了起来，在阿武等人的身上扫过，他身后的那些夏兵从背上下去弓箭，搭上弓箭，瞄准阿武等几十人。
　　　　阿武握紧刀柄，哐啷一声，刀出鞘。身后韩世忠等人也抽出佩刀，视死如归……
　　　　另外两个路口的夏兵已经把道路上的树枝拉开了，搭上弓箭，瞄准了阿武等几十个士兵。
　　　　只要孙伟一声令下，阿武等几十个宋兵就被会射成筛子。
　　　　阿武一声冷哼……
　　　　孙伟握着手中的佩剑，谨慎的看着阿武……这个宋国荣王府的高手，功夫了得。虽然被困，不见得能擒拿的住他。
　　　　不过，不管能不能擒拿住，动了手才知道，几千支箭雨，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活下来。
　　　　“你们莫要动手，退到后面去！”
　　　　阿武对韩世忠等人冷冷的说道。
　　　　韩世忠等几个人犹豫了一下，退后了四五米的距离。
　　　　孙伟用拇指碰了下鼻尖，饶有兴趣的一笑，看这宋兵将领的姿势，貌似要单挑他们两千人的军队。颇感意外，没想到宋人居然狂妄到了如此地步。
　　　　他的手缓缓举起，身后的众士兵拉开弓箭，弓弦发出嗡嗡的响声，只要他的手势向下，密密麻麻的弓箭就会雨点般的落在这个宋兵将官的身上……
　　　　阿武的眼睛中射出两道寒芒，身上的气势徒然散开……手中的长刀嗡嗡作响……
　　　　“后会有期！”
　　　　“咻”的一声，阿武袖子里面忽然射出几根袖箭，在袖箭飞出去的同时，他一个飞身纵进了旁边的树林子里面。
　　　　“嗖嗖嗖……”
　　　　几十根羽箭落在了阿武原本站的地方，紧接着又是几十根羽箭落在了树林子里面。孙伟身后的几十个士兵从马上跳了下来，追了上去。
　　　　“不用追了！”
　　　　孙伟冷冷的说了一句，追到了路边的几十人止住了脚步，迷惑不解的看着孙伟。
　　　　“孙参军何出此言，这方圆十几里皆被我军包围，就算他是一只兔子也休想逃出生天！”
　　　　佳县寨方向路口，一个头戴翎羽身披盔甲骑着一匹棕色战马的将官开口问道。
　　　　“此人系宋国荣王府的高等护卫，手段了得，就连李将军都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三招，你们前去追捕只会枉送了姓命。”
　　　　孙伟并没有看那将官，阴冷的目光在这几百妇孺身上扫了一眼，用舌头舔了下干裂的口唇，咽了下口水，满意的点了点头。
　　　　“孙参军，根据前方情报，白云山的匪寇似乎被宋军平剿了，带军的将领正是绥德城的县尉。我们还是及早把这些俘虏送回城中，以防万一。”
　　　　那将官接着说道。
　　　　“也好，魏四听令，押卸此等俘虏回城！”
　　　　孙伟扭头对身后的一个副官下了一道命令，那副官连忙下马，指挥着手下的士兵涌上前控制住了韩世忠等几十个宋兵，接着把那几百个妇孺赶到了大道的中间，守在道路前后和两边……
　　　　那将官拿出一个哨子状的东西朝远处的树林子里面吹了一声，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同样的声音，此起彼伏，紧接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树林子里面密密麻麻的走出近千士兵。
　　　　这些士兵和东北路口东路口的夏兵汇集在一起，加起来的数量居然有两千之多，加上孙伟的一千兵马，这里总共有着三千多夏兵。
　　　　……
　　　　“孙参军，那末将先行告辞！”
　　　　那将官在马上给孙伟行了一个礼。
　　　　孙伟点了点。
　　　　“代我转告呼延将军，今天之事，他曰必定相报！”
　　　　“参军放心，末将定会转告。”
　　　　那将官勒紧缰绳，胯下的马匹仰天一声长嘶，转过身……带着一队人马朝吴堡方向奔去……
　　　　孙伟也转过身，押着几百俘虏浩浩荡荡的朝绥德城方向开去……
　　　　……
　　　　就在这一行人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树林子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树叶搅动声音，在一处茂盛的草丛里面冒出两个头来，其中一个是阿武，另外一个赫然是赵婉琪。


第三十七章　命运
　　　　赵婉琪把头上的一片树叶拔掉，口里嚼着一根草茎，搅了两口，吐在了地上，骂骂咧咧的看着西北绥德城的方向。
　　　　“郡主，您这样子让人看见了，会有损我们荣王府的形象。”
　　　　阿武看见赵婉琪吊儿郎当的样子，犹豫了下后说道。
　　　　“滚，看看你丫的德行，就让他们把你抓回去得了，跑什么跑！亏你丫的跟我玉面小蛟龙混了这么多年！”
　　　　赵婉琪一脚踹在了阿武的身上，阿武连忙躲开。
　　　　“郡主，属下也是迫不得已，王爷有交代，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您的安全。这打仗的事儿，不是我们能参合的了的。童大人已经带领数十万禁军前来，用不了一些曰子，定会解围。”
　　　　阿武的脸红腾腾的，神情黯淡。其实，他又何尝不想上去厮杀一番，这些妇孺回到绥德城后的命运可想而知……奈何他只是一个侍卫……他做的所有事情围绕的中心，就是保护郡主安全。
　　　　“你可以等的到那死太监的军队前来，但是刚才那几百妇孺能等的了吗？你知道他们被抓回去的命运是什么！你不是说那佘复僵是你好兄弟吗？他的妻儿也在里面……”
　　　　赵婉琪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张牙舞爪的训斥着阿武……
　　　　响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此刻的他就像被先生训斥了的学生一样……默默的低着头，不敢言语，额头上渗出几个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黝黑的脸庞滚落下来……他的心里确实很内疚……
　　　　他抬起胳膊准备擦掉脸上的汗珠，忽然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了他的鼻孔，这一种香味淡淡的，像是臭鸡蛋的香味，又像是谁吃坏了肚子放屁的味道………这味道还似乎闻到过，貌似就是昨晚在白水山……他愣了一下，瞬间反应了过来，当啷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与此同时一声低喝。
　　　　“郡主，有毒，捂住鼻子！”
　　　　“我……我靠……”
　　　　赵婉琪的手还没来得急捂住鼻子，身体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阿武紧接着也倒在了地上。
　　　　十字路口安安静静的，不远处的草丛里面，走出一个身穿西域服饰满脸胡渣的矮小男子，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黑衣人。
　　　　这满脸胡渣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绑架赵婉琪的吐蕃杀手买买提。
　　　　买买提从腰间掏出两个棉花球塞进两个鼻孔，径直走到赵婉琪和阿武的身边，蹲下来，在赵婉琪和阿武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嘿嘿一笑，用生涩的汉语说道：
　　　　“咸吃萝卜淡艹心！又栽了吧，哈哈！本大师能逮的住小样你第一次，也就能逮的住第二次！看你丫的这次往哪里跑！”
　　　　……
　　　　绥德城东门外，李讹移骑着马站在东城门外面。
　　　　城门里面士兵们来来往往，清理着战场，今天早上的一战异常惨烈，他们夏兵两万人损失了近乎五千。换成的是这一座空城，城中的粮食兵器辎重不知道被藏在了那里，至今还没有寻到。
　　　　和米脂城不一样的是，城中被俘的那些宋民没有被屠杀，赶到了明州桥对面的几个大院里面。要想找到十里堡屯田的粮食，还的依靠这些人。
　　　　至于战死的那是士兵的尸体被丢到了无定河边的水渠里面埋了进去，尸体如山，血水似河。城里面近乎清理完了，依旧还可以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这一战，是他这几年来打的最惨烈的一战。他没有想到，一项羸弱的宋兵会有如此之强的战斗力。尤其是那守城胖县令，甚是骁勇，一杆长枪，杀了他不下一百士兵，最后被十几根长矛穿过身体才倒下。
　　　　如今，那县令的头颅已经被割了下来挂在了城门上。
　　　　“将军，飞鸽传信！”
　　　　一个参将跑到李讹移的马前，把一个小竹筒递上前。李讹移接过竹筒，打开塞子，从里面取出一小卷宣纸，小心翼翼的打开。
　　　　“嗯？这……”
　　　　李讹移的脸色乍变，那一小节竹筒当啷一声掉了下来，那参将一个伸手接住了那一截小竹筒。
　　　　“将军何事如此惊慌？”
　　　　“大事不妙，你速速派人前往满堂川召回孙参军，就说太原军已经占领了佳县寨，正朝绥德方向开来。那些妇孺不抓也罢，速速回城设防！通知时候城中的是将兵，到东城门集合！”
　　　　李讹移刚刚交代完，远处尘土飞扬，孙伟押着几百俘虏回来了。
　　　　“将军，孙参军已经回来了。”
　　　　“看到了，你去城中通知其它人等，速速来东城门集合。”
　　　　李讹移接着说道。
　　　　“末将领命！”
　　　　那参将匆匆进了城门。
　　　　李讹移拍了一下胯下的马匹，朝孙伟方向前去，孙伟也看到了李讹移，拍了下马匹，上跑上前来。
　　　　“将军，我已经将这一行人等抓了回来，可惜荣王府郡主那护卫跑了。”
　　　　孙伟尽管口上说了一个“可惜”，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可惜的模样，笑眯眯的，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
　　　　“军师可知宋兵太原军攻克佳县寨的消息？”
　　　　李讹移认真的看着孙伟。
　　　　“知晓一二，将军多虑了，宋军的主力依旧在吴堡寨黄河畔，佳县寨的宋兵不过五千余人，那些兵马也并不全是太原府的人。据说，领军的将领是这县城的县尉。我们这城中有一万五千多人马，就算那五千宋兵攻来，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孙伟一脸不屑。
　　　　那几百妇孺在几百个夏兵的推挤下，在孙伟和李讹移的身边路过。
　　　　“将军，你看看这几百妇孺模样如何，甚是俊俏吧！瞧，那里还有几十个雏儿……要不要留几个给你快活一番……”
　　　　孙伟的目光一动不动的停留在过往的妇孺身上，脸上浮现出yin荡的猥琐笑容。
　　　　“军师，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切莫因女人的事情误了军师你的大好前程。我们现在还是商量一下应对之策吧！估计用不了多久，那宋军就会赶到这里。”
　　　　李讹移抬头望着东北方向佳县寨的方向……心事重重。
　　　　孙伟收回目光，也抬头望着佳县寨的方向。
　　　　“将军，我们何不来摆个十个埋伏，再来一招前后夹击，不就轻松搞定！”
　　　　孙伟迷了下眼睛，用手摸了下鼻尖。
　　　　“原来军师早有良策，难怪如此镇定。军师不妨详细道来。”
　　　　李讹移松了一口气。这孙伟虽然思想yin荡，品行贱格，但想出的计谋还是挺好使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三年来未曾一败。
　　　　孙伟转过头指着北边白水山方向的位置。
　　　　“将军，白水山后面不是有一条陡峭的山路可以穿到绥德城的西门吗？我们准备上一半兵力在西门，等那宋兵攻城时，西门的兵力绕过那条山路，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宋兵的后方……宋兵必定大乱，那时再打开城门，前后夹攻，全力出击！”
　　　　“这个主意不错，只是那条山路过于陡峭，单人攀登尚可，牵着马匹的话，难度很大。既然如此，何不直接匿于柳林滩？”
　　　　李讹移思忖片刻开口说道。
　　　　“此法甚好！”
　　　　孙伟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李讹移和孙伟两人相视一笑，进了城池。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约五六千的夏兵在一个将官的带领下匆匆出了城，沿着大道走进向北拐的路口，朝柳林滩方向走去。
　　　　东城门上，李讹移和孙伟指挥着士兵布置滚木等防城器械……
　　　　太阳西斜，已经到了下午，空气稍微凉快了一些，不再那么闷热。
　　　　白水山一块青石上面，佘奕冷冷眺望着绥德城，他清楚的看见，丁氏小玉等一行人按照大人和小孩分成两拨人，赶进了两个大院里面。
　　　　妹妹小玉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瘸的，佘虎扶着她。丁氏、春花、明珠等人被赶到了另外一个大院里面，她们都换了平民的衣服，夏兵并没有发现她们的真实身份。
　　　　佘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几个妇女被夏兵拉进了一个角落里面强jian，其中一个还是丁县令的小妾。更让他愤怒的是，另外一个院子里面，几个西夏士兵把两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给轮jian了……
　　　　毋庸置疑，今晚之前救不出这些人，等待着他们的就是践踏凌辱和屠杀……


第三十八章　故知，心在亦好
　　　　佘奕的眼睛缓缓闭上，浓浓的悔意在心头升起，有些事情他明明可以改变，但他却没有做……他真的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历史中过客吗？他真的可以看着小玉受人凌辱而无动于衷吗？
　　　　他做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把小玉当成他的亲人了。若不是那该死的丁氏急于返回太原，他们岂有能会落入夏兵的手中。
　　　　“生亦何哀死亦何苦，心在亦好，即若身死又何妨……”
　　　　许久，他波动起伏的心才平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睛，天空的云块尽数散去，辽无边际的浩瀚苍穹像是一片崭新的世界，等待着他留下浅浅的痕迹……包住他心头厚厚的茧，裂开了缝隙，在他阴暗的世界里投下两束阳光。
　　　　温暖而明媚……
　　　　他从那块青石上跳了下来，看见青石旁边一株植物长的甚是茂盛，刚开了白色的小花儿，花朵上面落着一只蜜蜂，那蜜蜂只管吸蜜，见佘奕经过也不离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和那个愚蠢的女人有的一拼了！”
　　　　佘奕刚准备一脚踹飞这只蜜蜂，目光被这一株植物吸引住了。
　　　　“土……豆？”
　　　　佘奕的眼睛瞪成圆形，收回脚弯下腰，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一植物，叶子和花朵儿和土豆的叶子花朵一模一样。他小时候跟父母在地里种过，土豆的叶子的花骨朵就是这样子。
　　　　他心里想着不可能，这是宋代，土豆番茄辣椒玉米等蔬菜作物是在明末清初才传入中土，怎么现在就冒出土豆来？他从蹲下来，从腰间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