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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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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宏心里又开始犯起嘀咕来,自己去柳州是办正事,他们跟着来干嘛?正在卫宏疑惑之际,却见人群中跑出一彪形壮汉,直勾勾的向自己跑来,等跑至身前一看,居然是周大力。
“大力,你怎么也来了?”卫宏很是疑惑的问道。
周大力挠挠后脑勺,咧嘴傻笑:“公子去哪,我就去哪,我得保护公子安全啊,换了别人,大力信不过。”原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周大力就得到李璇青的交代,率先出了城等候。按照李璇青的话说,周大力是卫宏一把手带上来的,是心腹,身边跟这个心腹,去哪都不怕。不过这事,卫宏并不知道,否则昨天在大堂里,哪怕颜面尽失,也要和李璇青道个歉。
来到了人群里面,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翻身下马,冲卫宏抱拳行礼:“卫先生,此番柳州,我等几人与你同行,你不介意吧?”
卫宏很介意,毕竟这事太过突然,卫宏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第一百零八章被算计了(2)
再者,柳州鼠患虽然是大事,但卫宏一个人去就足够了,他们去了也没有多大帮助。就好像上战场打仗,平民取得再多也没用,因为职业不对口。后来经过卫宏一问,这才得知,他们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这个决定。而做出这个决定的都是各家的老子。卫宏很是纳闷,那帮权势滔天的老东西,非绞尽脑汁的把亲儿子往自己身上推干什么?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但既然已经来了,卫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倒也是,若不是这几位官二代随行,怎么会有将近一百多个兵丁护航,能分派十个八个已经不错了。
卫宏喜欢骑马,但只能当成兴趣爱好,真要让卫宏骑个十天八天的,卫宏可受不了,最后还是和房遗直与杜荷挤在马车里,队伍开始向柳州城进发。趁着这几天空档时间,卫宏在马车里简单的教了房、杜二人一些素描的基本要领,便由着他们自己练习了。赶路始终是枯燥无味的,走了五天以后,卫宏就实在受不了了,让车队在一处小溪旁边,暂停半天。由于正逢时节,小溪里的鱼还是很肥满的,再加上这一路上光吃干粮了,嘴里淡出个鸟来,卫宏便带着程处默等人跳进小溪里抓鱼。房、杜二人一门心思扎进了素描了,没有参与捕鱼行动。
卫宏吃鱼在行,抓鱼是外行,主要还是依靠程处默和尉迟宝林。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一人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挽着裤腿在小溪里溜达,只要锁定了目标,便是手起棍落,准确率高达百分之**十,不到一会儿功夫就抓了二十来条大鲫鱼。
如果只有卫宏几人的话,二十来条鲫鱼足够吃了,可再加上随行的百来个兵丁,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这家这些兵丁保护着自己的安全,总不能让人家白出力吧。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卫宏心生一计,将这二十来条鲫鱼分成两部分,卫宏等人留十条,其余的则交给随行的厨子,让厨子熬汤给兵丁们解馋。至于自己的这十条鱼,则选择烤的方式。让周大力去找来一些竹子,劈成一根根细竹签,将鱼的内脏收拾干净以后,直接串在竹签上。
程处默说他以前跟着老程行军的时候也烤过鱼,说是要露两手。等支起火以后,便直接将鱼悬在火上面烤。卫宏见状,一把将鱼从程处默的手里抢了回来,骂他暴敛天物,要是按他这么烤,里面没熟外面就已经糊了。
卫宏就指着这几条鱼开开荤腥,不让程处默再插手,等木头被火烧透以后,将沙子盖在木头上把火熄灭,然后再将木炭取出。重新挖一个坑,把木炭放进去点燃,木炭烧出来的是暗火,最适合烧烤。随后用刀子在鱼的身上切开几条口子,再将鱼放在木炭的上方慢慢烘烤,等烤的差不多了以后,在上面撒上一层薄盐,等盐融化与鱼肉融合在一起,便大功告成了。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行军的时候只吃过明火烤的糊鱼,在家里有山珍海味,也没必要吃烤鱼。等吃到卫宏亲手烤出来的鱼以后,程处默和尉迟宝林惊艳连连,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后悔以前烤鱼的方法,完全就是暴敛天物。由于总共只有十条鱼,每人能分到两条,程处默和尉迟宝林胃口大,几口就把自己的两条鱼吃干抹净,可偏偏意犹未尽,便将注意打在剩余的烤鱼上。
程处默一边咽着吐沫,一边搓手道:“卫先生,房兄和杜兄是文人,胃口小,一人两条鱼他俩也吃不完啊,不如再分给我一条如何?”
尉迟宝林连连点头,说卫宏的分配方式有问题,不应该按照平均分配,而是应该按需分配。他俩胃口大应该每人分三条,房遗直和杜荷胃口小,分一条就做够了。卫宏说他俩是谬论,他俩还不服气,无论如何也要再吃一条。无奈,卫宏只好去问了房遗直和杜荷一下,等他俩同意后,才答应反再分给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一人一条。还剩两条,卫宏自己留了一条,把周大力叫来,给了周大力一条。
周大力以前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自从跟了卫宏以后,好东西就没少吃。周大力一边啃着鱼,一边咧嘴笑道:“公子,跟您烤的鱼一比,德聚楼的鱼都没法吃!”
卫宏笑道:“多吃饭,少说话。”
卫宏吃东西讲究个细嚼慢咽,让食物的香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体会食物最极致的味道。一条鱼吃了一半,程处默就把三条鱼都吃完了,吃完还不行,还要盯着卫宏猛看,把卫宏看得浑身别扭,只好把剩下的半条鱼给他,他这才肯作罢。
吃完以后,众人坐在地上消化食,闲来无事,卫宏便问程处默:“处默,你爹为什么让你跟我一起去柳州?难道就不怕柳州鼠患万一有所纰漏,爆发鼠疫,把你的小命给留下?”
程处默用鱼骨头剔着牙,砸吧嘴道:“我爹才不怕呢,按照我爹的话说,我死了,还有我弟弟,我弟弟再死了,他大不了再生一个。还要告诉弟弟,你哥哥是怎么死的,要引以为戒。”程处默说的很轻松,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老程真的这么没心没肺,把亲生骨肉当做草芥一般。
尉迟宝林踹了程处默一脚,让程处默别瞎说,然后冲卫宏言道:“临行前的一晚,我爹找我谈过话。从我爹的字里行间可以察觉出一些端倪,我爹似乎是想让咱们多亲近亲近。另外一点是因为自从把豳州平叛以后,我们这哥几个就一直在京城瞎晃荡,没什么事干,去柳州城解决鼠患,主要还是给圣上看一看,让圣上知道,我们这几个人不是游手好闲的浮夸,也是可以干点正事的。前天晚上咱们夜闯卫公府,第二天就满朝皆知,虽然大多数官员忌惮于我们在朝中的势力,不敢大做文章,但言官还是提了一些不中听的意见。此番去柳州,我们也算是避避风头。”
第一百零九章被算计了(3)
原来如此,卫宏恍然大悟。本以为昨晚的事李靖不追究就已经没事了,不曾想这事还要经过其他官员点头才行。卫宏突然想起一个故事,某官员因为晚上家里的灯太亮,遭到其他官员弹劾,结果被皇帝撤职查办。连点个灯都能闹到丢了乌纱帽,更何况夜闯国公府这种大罪。
不知何时房遗直走出马车,将已经吃干净的鱼骨头随手扔到地上,瞥了尉迟宝林一眼,别有深意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么复杂,还被称为简单?卫宏一个脑袋两个大,暗叹自己在杭州和孙子航的争斗,与朝廷中的官斗,简直不值一提。卫宏略有心惊道:“遗直,莫非其中还有些门道?”
房遗直坐到卫宏身边,见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低着头,他便有些得意道:“先生,我也不怕告诉您,现在国基未稳,正是拉拢势力用人之际。我们的父亲虽然都是开国功臣,其他官员哪怕有意见,也不敢造次,但也仅仅是我父亲们的一代罢了。”说到这,房遗直扫视周围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他便压低声音,小声道:“说句胆大妄为的话,若是当今圣上退位让贤,由其他的皇子即位,我们父亲那点优势也就到头了。想要让家族一脉昌盛,就必须将眼光扩展到未来的十几年乃至几十年,若是家族能有能人相助,定会无往不利。而卫先生你,先是制造缝纫机,又以素描开山立派,现在还身受皇命前往柳州治理鼠患,偏偏又年纪轻轻,您的才能与潜力,怕是整个大唐都无人能及。”
房遗直的意思是,他们都想拉拢自己?卫宏没有丝毫的高兴,反而疑心重重。如果只是单纯的朋友的话,自然没问题,但凡事一涉及到政治,就会凭空冒出许多凶险,卫宏现在可不想和那些老谋深算,阴险狡诈的政客斗法。不是不想,是根本就没那个资本。卫宏感觉自己有点一着不慎,上了贼船的意思。那天晚上老程和李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卫宏心里就有些犯嘀咕,没想到他俩竟然合起伙来算计自己。这才第一次见面就给自己下了这么大一个套,以后还了得?卫宏顿时对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
尉迟宝林对房遗直的坦白有些不乐意:“你说这些作甚。”
房遗直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反正这层窗户纸早晚得戳破,赶早不赶晚。”
车队再次启程,卫宏的心情却变得沉重了起来。自己本是一个商人,为何老天爷却偏偏把自己往官场里拖?在商场里输了,顶多是倾家荡产,但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在官场,只有一次机会,赢赢得风光,输也输的彻底,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杭州虽然地方小,但至少在杭州的时候没有性命之忧,卫宏开始怀疑,自己来京城到底是对是错。
房遗直安慰卫宏:“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一个有良心的人,从来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为的是亲人、朋友、乃至天下人。那些自命清高,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只顾着自身清净的人,说白了,都是些没心没肺的无用之人罢了。那种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而像卫先生你这样一身本领,又身陷世俗的人,才是这个世界真正所需要的。”
这话听着好听,但想要做一个对世界有用的人,何其难?今朝有用今朝盛,但不能保证一辈子都有用,等无用之时,不是你功成身退,就是被世界所抛弃。而被抛弃的下场往往是悲惨的。卫宏知道自己在这自哀自叹也于事无补,还是像许三多一样,傻傻的怀抱着梦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当一个有意义的人。
有百十个兵丁护航,一般的小毛贼不敢造次,疾行几日,到达柳州境内。柳州城故有龙城之称,三江四合,抱城如壶,亦称壶城。与杭州城一样,都是多水的地方,初来此地的卫宏却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劳作在道路两岸的佃户,顶着日头,流着大汗,向这边眺望。有那不明事理的小童穿着开裆裤挡在路前,孩子的爹妈吓得老脸煞白,连忙跑过来把孩子给拎了回去,生怕挡了官爷的路,被队伍给踩死。
队伍浩浩荡荡的杀到柳州城下,在城外打下公馆,让守城的兵丁带着圣上的手谕前去通报柳州刺史高函。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柳州刺史高函便带人前来出城迎接。高函的身高很高,约莫一米九,比人高马大的程处默还高出半个脑袋,远远看去像是个巨人,四十来岁下巴长着胡子,卫宏站在他面前,像是指环王里霍比特人和甘道夫。
高函冲卫宏行了一礼:“柳州刺史高函,前来迎接卫公子进城。”言罢,便大开城门,轰轰烈烈的把卫宏的队伍带进城里。护航的百十个兵丁被暂时安排在驿馆,而卫宏等五人则直接入住在刺史府。
正恰逢午饭时间,高函在刺史府摆下酒席,给卫宏等人接风。酒席之上,光是伺候喝酒的侍女就有二十人之多,来来往往的仆人更是数不胜数,规模异常的宏大。由此可见,这高函是个有钱的官儿。倒不是说高函是个贪官,毕竟柳州物产丰富,百姓富庶,百姓有钱了,地方官员自然也就跟着沾光。也正因此,今年发生鼠患,柳州刺史比谁都心急,保护百姓的财产,就是保护他自己的财产。
程处默这小子,在京城的时候有老程管着,不敢多喝。来到柳州以后,天高皇帝远,不受管束,撒开了欢的喝。五斤的酒坛子,仰头咕咚咕咚的就往下灌,把卫宏看得直皱眉。卫宏心想,要是自己有这等海量,以前陪客户吃饭的时候也就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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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抓螃蟹(1)
程处默一坛子喝完,高函连忙吩咐仆人又给程处默来了一坛子,而其他人则用酒樽,循序渐进,慢慢酌品。在酒桌上,谈及鼠患的时候,高函唉声叹气,满面愁容,本是文人出身,却满嘴脏话,把老鼠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卫宏心想,也得亏是鼠患,要是闹蝗灾,你是不是把天王老子都捎带着一并骂了?
据高函所说,现在鼠患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了,邻近的几个县被老鼠足足毁了有两万担粮食,损失惨重。柳州城做买卖的多,种地的少,哪怕是这样,也足有近千担的损失。本来古代的农作物产量就低的吓人,现在被老鼠毁了这么多粮食,损失可谓是空前绝后,绝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承担起的。
见高函愁眉不展,房遗直开导起来:“高大人,你也无需担心,卫先生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解决这舒缓危机,定当竭尽所能,助柳州上下渡过难关。”
“是是是,那就有劳卫公子了。”高函连忙道谢,又端起酒杯向卫宏敬酒。
卫宏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以后,一把将程处默的酒坛子抢了下来,没好气道:“你非要喝的酩酊大醉才肯罢休吗?明日还有正事要办,却不可喝酒误事!”言罢,便将酒坛子放到一边,给程处默倒了一小杯,让他慢慢陪着众人酌品。
程处默老大的不愿意,在家的时候有老程管着,喝酒的时候亦要用大碗喝,才喝的痛快。现在卫宏让他用小杯子喝酒,喝的一点都不痛快,憋屈死人。但正事要紧,他也只好忍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匆匆结束,众人回到厢房休息一天。第二天上午,卫宏等人踹开程处默的房门,将宿醉中的程处默从床上给扯了下来,让周大力和尉迟宝林架着他往外走。来到府外,将程处默扔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便向城外的一处池塘进发。一路颠簸,程处默的酒劲稍微退下去以后,揉着干涩的双眼,哈欠连天道:“卫先生,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抓螃蟹!”卫宏随口应道。
一听这话,刚才还无精打采的程处默突然坐了起来,凑到卫宏身边,兴奋异常道:“抓螃蟹?你昨日说的正事,便是这个?你要是早说,我就少喝点酒了。”在程处默看来,抓螃蟹可以和‘玩’画上等号。在京城闲的蛋疼,来柳州为的就是好好的玩一玩。
旁边的房遗直一脸疑惑道:“卫先生,抓螃蟹和鼠患有何瓜葛?”
还不等卫宏说话,杜荷便插话道:“螃蟹壳晒干了以后,捣成碎末,拌入生漆,用火燃烧可以诱引老鼠,并起到麻醉作用。可以说螃蟹壳是解决柳州鼠患的必备法宝!”卫宏在国子监阐述计策的时候,杜荷全都听见了,现在是现学现卖。
闻言,房遗直恍然大悟:“不曾想,螃蟹壳还有这等作用。”
不多时,马车行至池塘边上,卫宏吩咐了一声,随行的十个仆人便率先冲下池塘。急不可耐的程处默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跟着仆人一起冲了进去。房遗直和杜荷没打算下去,而是找了个阴凉处,继续钻研讨论着素描。原地只剩下卫宏和尉迟宝林还有周大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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