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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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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宜很诧异道:“七郎你也熟读诸子百家,可那也是为父和为你训蒙的四叔花了十数年的功夫方才略有小成的,难道一个六岁的孩子,刚刚识字半年,便已有此学识?莫说是骇人听闻了,就算亲眼见了也无法相信啊。”
徐锴哼道:“说你迂腐,你还不承认!谁人规定了读书非得一本一本的读?我看高文举教小慧的法子就管用的很,虽然说她对那些书的认识仅仅也中是关于千字文所引用的那几句上,可如此一来,至少对那些书目,她便有了印象,日后再学起来,也定然省事了许多。还有,那丫头将这些书中的典故娓娓道来,全然是一副游戏的口吻,毫无平日里那些学究那帮作高深的模样,确是别开生面,令人耳目一新啊。”
柳三变补充道:“小慧小姐说到第一句‘天地元黄’时,便由玄字改为元字乃是为避讳太祖小名之故说起,将《尚书》、《春秋》、《唐律疏议》这些书名都提了一遍,虽然并没有提到其中的具体出处,但一个六岁的孩子,仅仅是记着这些书名就已经了不起了,孩儿那时候,一个也还没听过呢。”
徐锴听着柳三变的叙述,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正在回忆昨日的场景,嘴里喃喃道:“是啊,这么小的孩子,记住书名已是不易了。难为她还讲了一个关于唐时李贺因避讳无法考取功名而抑郁至死的典故。你们说说,仅仅是这种信手拈来的本事,你们见过几个?这是那丫头嘴里说出来的,你们再想想,那高文举,肚子里究竟有多少东西,还不值得你们高看一眼吗?”
柳宜和徐重信这时的表情已经完全是震惊了,打死他们也无法相信世上有这么一对兄妹,才认了半年字的小丫头已是如此了,教他的那个哥哥,那得是个什么样?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妖孽!心里却对将要来府上拜访的高氏兄妹又多了一份期待。
他二人在这对眼神的当口,徐锴接着道:“再看看昨日范大人转送于我那辆马车,据说便是出自高文举之后,那车如何,想必你二人也已有所了解了,这等本事,还不值得你尊重吗?”
这两人满头大汗,点头犹如鸡啄米,恨不得高文举赶紧来救场,让老头停了这无休止的训斥吧,毕竟两人年纪也都不少了,又当着柳三变这小辈,老头一点面子也不给的这种搞法,换了谁也有些受不了啊。
还好,这时候,二管家匆匆入内递上了手帖:“老太爷,高少爷前来拜访。”
徐锴扫了三人一眼,大声道:“开中门,老夫亲自去接!”
柳三变倒无所谓,柳宜和徐重信已经不敢说三道四了,连忙束手站在两旁为老头让出了道。二管家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愣在了当场,莫说是老太爷亲自出门去迎接谁了,就是府里这中门,几十年来开的次数也有限,这些年来第一次听到老太爷说这样的话,让这个二管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高文举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柳宜和徐重信对望一眼,双双松了一口气,好个高文举,你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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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不好,字数少了点,大家见谅。
056 意外之喜
徐府有个大花园,虽说已是冬月时分了,但南方不比北方,依然有一些红红绿绿的花草将花园点缀的颇有几分画意。
徐锴和小慧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玩的不亦乐乎,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旁边做陪的是徐重信的两个小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和小慧同样也是六岁。苦于所受的家教,两个小姑娘小小年纪便举止端庄,不敢有丝毫轻浮的举动。看着小慧在爷爷面前嘻嘻哈哈,玩的喜不自胜,虽然一脸羡慕,却仍然不敢掺和进去。
柳三变则陪着高文举静静的坐在一起下棋。他冷静的落下了子之后,抬着看了看高文举。高文举一脸苦瓜相,这年头怎么大家都喜欢下围棋呢,这玩意自己实在是下的太烂了,没几下就被柳三变逼的想自杀了。
高文举虽然在昨天的酒宴上见过柳三变,但当时徐锴介绍的时候他并没怎么留意,只听他说这是自己孙子七郞,他还以为柳三变是老头的孙子呢。行酒令的时候,柳三变那敏捷的思维虽然给他犯下了印象,却也远远没能达到让他高看一眼的地步。
可是今天过府拜会徐锴的时候,才听老头仔细的介绍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位,便是日后大名鼎鼎,“奉旨填词”的宋词第一人,柳永柳七郎。
由于前世对柳永的极度崇拜,让高文举在柳三变面前一时竟然变有的些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得就被忽悠的和他对起了局。可惜的是,高文举的围棋水平实在是太臭,在和柳三变这样的高手对局时,除了死路一条,就是一条死路。
不过为了和偶像近距离接触,高文举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死撑着了。这样一来,可苦了柳三变和两位旁观者了。柳三变碍于徐锴之前的交待,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和高文举交个朋友,因此,虽然见到高文举局中的破绽,却也不敢逼得过紧,相反,见他的招数太滥时,还得顾及点他的面子,相应的让上几手。
于是,这棋枰前后的四个人,输棋的固然生不如死,赢棋的却也苦不堪言。看棋的更是不知所谓、莫名其妙。原本还以为高文举那开局几手是另有深意,可越看越发觉自己似乎过分的高估了这位新晋太平绅士的水平了。接连两局之后,两人都对他失去了信心,这第三局眼看着又是相同的局面,两人心中都是同样的不以为然,这样的人物,怎么就能取得那么大的名头,还被老爷子推崇倍至呢,真是造化弄人啊。
高文举这时也觉察到了气氛有些尴尬,他也明白了这是由于自己在这位历史名人面前有些过度的紧张了。以致于犯下了与人下围棋这样的常识性错误,但是败局已定,这个结果已经搂不回来了。如何才能扳回面子,可真得仔细琢磨琢磨了。
看到桌边盘子里放着的几只大鸭梨,高文举将手中的黑子随意的落下,笑了笑指着盘子道:“鸭梨,很大啊。”
柳三变不明白他好好的干嘛来这么一句,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是下意识的附和道:“是啊,挺大的。”
高文举突然想起一件事,脱口问道:“柳兄这三变的名字从何而来?”他还记得,后世第一次在书本上读到柳永这个名字的时候,关于柳三变这个名字的由来,书上的说法是:“想我当初读书,凌云志气,及牢骚失意,变为词人,以文采自见,使名留后世足矣。何期被荐,顶冠束带,变为官人,浮沉下僚,终非所好。今奉旨黜落,自由自在,纵意诗酒,变为仙人。今后当自署云,奉旨填词柳三变。”虽然后来很多专家学者考据论证,都说柳三变是本名,柳永才是后改的名。但这种说法却也在他脑海中占据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如果没有原由,为何好好的为起“三变”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呢。今天碰着了当事人,这个心头之惑不可不解。
柳三变听到他这么一问,又是一愣,心道高兄果然厉害,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功夫,实在让自己望尘莫及,但想到他问自己名字的由来,却也不好拒绝,当下微微一笑道:“这名儿,却是家父所取,个中道理,还请家父自己为高兄解释为好。”
柳宜和徐重信正被这几局相差极大的对局看的苦不堪言,听到这么一说,连忙接口回道:“这三字乃族中辈分,这个变么,却是在下当日对七郎的一番期望了。”
高文举听到这个回答,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连忙拱拱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着棋盘笑道:“再对下去,小弟只怕要被柳兄逼的自尽了。还是到此为止吧,小弟本不擅此道,初听柳兄喜欢对局,还以为是下象棋呢,结果却是围棋,小弟糊里糊涂的就入了局,倒是浪费了柳兄的时间,又让两位前辈看笑话了。”
徐重信插口道:“高绅士说哪里话,围棋这东西,本就是陶冶性情的东西,若是过分注重输赢,难免失了本意,难得高绅士胸襟如此开阔。”
高文举大笑:“前辈就别再给晚辈脸上贴金了,我倒是觉得柳兄让我让的好辛苦,费尽了心思让来让去,我还是赢不了,再要来上一局,只怕柳兄日后要将我的样子画了纸人儿用针扎了。”
三人见他说的有趣,也是一阵大笑。柳三变趁机邀请高文举起身在花园里走走,顺便问起了高文举这些年都读过些什么书,日后又有何打算,如今有了举人的功名,几年后会不会入京赶考等问题。柳宜和徐重信见两个少年谈的投机,心头也是一松,便不动声色的转回了徐锴身边。
高文举随口对答着,四下看着这园中的景色,笑道:“小弟其实只想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辈子罢了,至于功名这些东西,并不在小弟身上。倒是柳兄你,为何对功名如此看重啊?”
柳三变展颜一笑:“我等读圣贤书,所谓何事?无非货于帝王家,造福天下人而已。若无功名,这心中所思所想,又如何才能实现?”
高文举叹道:“柳兄啊,这世上,想做事,在哪儿做都是一般。为何非要入那官场呢?要知道官场中的是是非非,远比他处更加可怕,只怕以柳兄的性子,入了官场,也难以实现心中的愿望啊。”
柳三变正待开口分辨,就听到徐锴朗声诵道:“牺息消心象;檐楹溢艳阳,帘栊兰露落,邻里柳林凉,高阁过空谷,孤竿隔古岗,潭庭月淡荡,仿佛复芬芳。”一首诗每句中的几个字发音都极其相似,却被老头说的铿锵有力,丝毫听不出半点乱相。
高文举和柳三变对望一眼,两人同时会意,迈步向徐锴的方向走去,想看看老头在玩什么。高文举问道:“这首诗听起来字句相近,似乎是有意为之,是徐爷爷新作的么?”
柳三变微笑道:“这是唐人温庭筠的《李先生别墅望僧舍宝刹作双声诗》,高兄以前没听过么?”
高文举心中一阵惭愧,一直以为绕口令这东西是近代才发明的。原来早在唐朝就有《奇》绕口令这东西了,可惜这种诗文《书》学价值不高,做绕口令又《网》太过文雅,不适合小孩子学,自己竟然没听过。想来,老爷子为了和逗小慧开心,因此将这首比较拗口的诗文搬了出来。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徐锴和小慧游戏的亭子前了,却见徐锴端坐在亭子一边,小慧和徐重信的两个孙女俏生生的站在亭子中间,徐重信和柳宜则坐在亭子的另一边饶有兴趣的观看着。
三个孩子轮番着将老头诵的那首诗背了一遍,除了忘词之外,还有字句无法说清的,急的那个大孙女差点咬了舌头。
徐锴很得意的看着小慧道:“怎么样,爷爷这首诗你念不出来了吧?”
小慧想了想,偏着脑袋道:“爷爷的诗太难了,小慧背不出来。”
徐锴看了看已经靠近的高文举和柳三变,又问道:“那你哥哥有没有教你这样的诗啊?”
小慧点点头:“哥哥教过好多哦,爷爷要不要听?小慧背给你听。”
徐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连连点头:“好好好,小慧背给爷爷听。”
小慧朗声道:“山上一只虎,林中一只鹿,路边一头猪,草里一只兔,还有一只鼠。一二三四五,虎鹿猪兔鼠。”
徐锴仰头大笑,柳宜和徐重信对视一眼,不由的笑着点了点头,再看一眼慢慢靠近的高文举和柳三变,连忙举手打了个招呼。高文举轻轻将手指竖在嘴上做了个禁声的样子,拉着柳三变轻手轻脚的坐在了几个小丫头的后面。
…………
朱天赐看着静静的停在港湾中,崭新的四艘大号快船,那高耸入云的桅杆让他惊诧不已。心中默默的比了比,这四艘船都比昨日搭救自己的船还要大上一倍有余。昨日那艘快船就已经够他吃惊的了,再一看这四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感慨几句,小声的问一脸自豪的李连生:“李将军,这种船是从哪里买来的?贵岛还有多少这种快船?”
李连生指着还在船上做着最后检查的一干人道:“这快船是咱们自己打的,这四条是刚刚造成的,还没试过水呢,今日便是第一次下水试船了。朱员外觉得此船如何?”
朱天赐满脸激动:“好!这船不光快,还如此之大,以此船的大小,比我那小船五条加起来装的东西都要多。而且那日我搭乘将军的船回来时,见此种船的样子,竟似不受风向限制,想怎样走便怎要走。要是用此船来路南洋……”
李连生笑道:“要用此船跑南洋也不是不可,员外且安心等上几日,等我家将军忙完了大伙搬迁的事,便给你个准信。”
朱天赐一听有戏,连忙搓着手道:“如果可以,不知方不方便请将军带着贵岛勇士随行护航呢?”
李连生哈哈大笑:“员外且宽心,以我家将军的性子,对员外的事,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员外倒要仔细想一想了,这下南洋,若是真的想请我海坛岛的快船来护航或是代为运送,员外的诚意又当如何呢?”
朱天赐闻言想了想开口道:“将军,不瞒将军说,经此一事,朱某只能求平安赚几个辛苦钱而已,至于这谢仪之事,但请将军开口,只要朱某拿的出,绝无二话。”
李连生连连摆手:“朱员外客气了,你冒这么大风险下南洋,自然是为了多赚几个钱,我等虽顶着个海盗的帽子,却也绝非倭奴那般丧尽天良之辈。按说呢,大家同为炎黄子孙,我等便是辛苦上一趟,替员外走上一遭倒也无所谓。可是员外你想啊,这岛上上下下万多口子,就指着这个吃饭呢。我家将军又开不出那个口,因此,小将才出这么个主意,若是员外真有诚意,且等过几日自行向将军提及便是了。”
朱天赐点点头:“理当如此,哎呀,原本朱某还担心这耽搁上几日还来不来得及在年前将货物送到占城,这要是有了这种快船,莫说到占城了,就是再跑回来那也是来得及的。要是再有贵岛的虎贲之士随船护航,那可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如此,朱某便静心等许将军回来自行向他恳请便是。”
李连生点点头:“如此,便请朱员外安心在岛上住上几日了。”
朱天赐得知借船的事大有希望,心情不免大喜,全然没了刚上岛时的紧张之感,便央着李连生带自己在岛上到处转转,欣赏欣赏这岛上的景色。
看到到处忙碌的人群一队队的扛箱架包的样子,想必便是李连生说的搬迁队伍了。在转了一圈之后,一行人来到了兵器坊附近。李连生见朱天赐似乎有些乏了,便带他进了兵器坊问鲁怀李讨杯水喝。
鲁怀李见是李连生带着朱天赐,心情大好,忙大声招呼:“四叔,来贵客了,赶紧上茶!”
李连生奇道:“鲁班,你如今这谱可真够大的呀,这吕四叔好歹也算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倒要被你吆喝来上茶。可真有你的。”他知道自打高文举看上吕全忠之后,老头已经带了一帮人分出去单干了几个月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又在兵器坊中出现了,却被鲁班头抓了壮丁,当成小厮使唤了。
鲁怀李神秘兮兮的看了李连生和朱天赐一眼道:“嘿嘿,连生,你不知道,四叔跟着高庄主学到一手好本事,这折腾了几个月如今总算有点眉目了,那可真是好东西啊,可他就是太小心眼,早上拿来之后就让我看了一眼,我这儿正打算借着贵客的身份沾点光呢,你们可别漏了气啊。”
李连生和朱天赐对了个眼神,什么好东西就让鲁怀李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心头虽然好奇,却也没过多表示,只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等着人上茶。
吕全忠的撩门帘走了出来:“班头,你可不能这样啊,这东西好了坏了,咱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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