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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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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富可不敢接这话茬,瞟了高二虎一眼,低头不说话。

范贻叹息一声就回过神来,笑道:“不必如此拘谨,你们俩人都是文举身边出来的,现如今二虎又跟了我,都是自己人。要是连在你们面前也说不上几句心底话,真不知道这官还有什么当头啦。”

高富和二虎两人忙回:“大人言重了!”

范贻摆摆手笑道:“呵呵,不提这些了,说说那飞龙堂的人是怎么回事?”

高富回道:“这飞龙堂的人倒个顶个的是好汉,一共来了九人,一开始他们发难时,混乱中就折了一个,后来这八人退入秦府后意图用诈降计刺杀孙大人,却被少爷及时识破,又有秦家三位公子和范喜将军的相助,很快就被击败了。当场死了两个,其余六人不愿投降,被少爷硬拿了下来。据吴大人说,李四死前透露,这些人是收了人家的钱要来刺杀孙大人的。只是,这些人被擒之后,依旧十分硬气,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出幕后主谋。”

范贻道:“这些江湖中人,本就是些亡命之徒,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又怎会轻易屈服?你们少爷有没有办法?”

高富道:“回大人,少爷说,他的那些手段,对这些人没用,只会让这些人更加看不起。”

范贻奇道:“难道说他就无计可施了吗?呵呵,原来这世上也有他办不成的事啊?这可真是奇了。”

高富道:“回大人,少爷说,不是没办法,而是这种办法太过于离奇,只怕没几个人敢试罢了。再说,这杀官谋反的重犯,他实在不敢自作主张去处理。”

范贻两眼一闪:“哦?你倒是说说,看看是什么方法?”

高富将高文举交待的话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然后默默的听着范贻的反应。

“唔~”范贻捻着胡子沉思了一会道:“文举果然敢想,只是如此一来,要担的风险实在太大,万一吃不准,恐怕到时候反受其累啊。”

高富道:“少爷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才不敢擅自作主。”

范贻想了想哑然失笑:“这个臭小子,心眼都耍到老夫头上来了。回去告诉他,趁早把那一套鬼把戏收起来。哪头轻哪头重,老夫心里有数!他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出了什么事,都有老夫替他把着。今后要再敢把这些小心眼耍到老夫面前来,就叫他把小慧给老夫送回来~!小鬼头!……连自家人也算计?还真是有本事~!”

高富看了高二虎一眼,见他憋着笑,当下笑着回道:“大人息怒,少爷这也是怕万一出了事,连累了大人。毕竟此事动静太大,知道的人太多,一个不留神就弄的人尽皆知了。”

范贻点点头:“嗯。行了,收起你那一套吧。上回见你的时候,觉得你挺老实的。怎么几个月的功夫,这嘴就赶上二虎了。看来你家少爷调教人最厉害的不是手上功夫,是嘴上功夫~!让二虎带你去歇着吧,明天一早再回去。回去告诉你家少爷,他答应老夫那四轮马车要抓点紧,老夫还想酒宴那天神气一下呢。他这一天到晚老不当回事,是不是怕老夫不给钱呐?”

高富不敢接话,随着已经笑抽的高二虎匆匆退下了。

…………

郭晋宝皱着眉头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棋盘,右手按着那只“车”左思右想不敢动。

躺在靠椅上的秦敬臣眯着眼睛,鼻子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右手一下一下的在腿上打着拍子。突然睁开眼道:“认输吧,你这车死定了,一个车都不舍得,小气劲!有你想的这功夫,都能再来一盘啦。”

郭晋宝挠挠头笑道:“嘿嘿,老爷子还真是厉害,看来这局又没戏了。我认输。”

秦敬臣笑道:“要说下那围棋,老夫自认不是你的对手,可要是在这象棋上,老夫这几十年,还没服过谁。呵呵。”

郭晋宝道:“那是那是,您老武艺高强,又久走江湖,自然对这两军交战之法颇有心得。晚辈一个书呆子,连那黑白两色的棋子对弈都难得赢上一回,更不要说这种有如两军对阵的对局了。”

秦敬臣笑道:“好小子,你这是笑话老夫是个粗人啦?”

郭晋宝笑道:“晚辈不敢~!”

秦敬臣道:“我看这世上就没有你不敢的事,老夫就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什么样的人,跟着文举几天,都能变的胆大包天呢?你说你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就敢那么大摇大摆的去给那些要杀孙大人的贼子疗伤呢?这万一要是对方发起难来,拿你要挟文举怎么办?”

郭晋宝想了想,摇摇头:“不会的,晚辈只是个医者,所谓医者父母心。自然是有教无类的。再说少爷也说过了,这些人不会伤害晚辈的。”

郭敬臣想了想叹道:“想不明白呀,飞龙堂……也是老字号啦,九大高手齐出,竟然也没讨得了好去?还被活捉了六个回来。看来真是没落喽。”

郭晋宝小声道:“老爷子,这飞龙堂很有名气吗?”

郭敬臣白眼一翻:“亏你还是泉州人,这泉州飞龙堂的名号都没听说过?”

郭晋宝一脸严肃的摇摇头:“没听说过,济世堂和念慈堂倒是听说过。”

“你……!”郭敬臣大是郁闷:“真是书呆子!堂和堂不一样!济世堂和念慈堂那是药铺~!这飞龙堂是什么?那是八闽之地最大的武馆,近两百年的根基。那在三四十年前,说出来都能吓死人。”

郭晋宝奇道:“这么大的堂口,怎么会没落呢?”

郭敬臣叹道:“再大的堂口,沾上个‘官’字,败起来,神仙都挡不住哇。想当年,这飞龙堂,走镖护院,凭着一群好手过硬的武艺,在那乱世中闯下好大的名头。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后来归顺了当时的闽国朝廷,替那闽国帝王做起皇宫护卫来了。

那闽王王知审死后,几个儿子为了争权夺利,互相征伐,连年厮杀,将好好的一片国土搞的处处狼籍。飞龙堂的弟子们也随着各自跟随的王子们自相残杀,搞的互相反目成仇的不在少数。

这闽国大乱之际,众王子你争我大夺,只顾着将王位拿到手,全然没注意,因自己兄弟窝里斗,已经搞的民不聊生,将士离心。没多久,南唐中主以闽国诸王‘多行不义’为由,吊民伐命,一举将闽国攻破,并入自己的版图。而这期间,飞龙堂的高手们多半死于战火之中。唉,你说,一个人,再好的江湖把式,在那两军之中,又能有什么用?一个马步还没扎稳,如林的刀枪就滚过来了,再好的功夫,在那刀墙箭雨中,也是一样的下场……

南唐灭了闽国之后,飞龙堂就不复昔日荣耀了,甚至因曾做过闽王护卫不得不销声匿迹,连堂口都藏了起来,不敢让世人知晓。直到南唐归宋之后,飞龙堂在这几十年间才逐渐又冒了出来。但也只是接一些替人看家护院,走镖押运之类的活路。没成想,这次竟然连买凶杀人这等事下作的事也干出来了。看来,这飞龙堂的确是翻身无望了。”

郭晋宝道:“老爷子你知道的典故真多,晚辈这一阵子跟着你,长了不少见识。”

秦敬臣叹息一声:“我们秦家,祖上也曾做过官,可后来……算了,不提这个,老夫也是江湖中人,这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自然是知道一点的。总之,行走江湖,能不沾官府,尽量不要沾。要不然……你看看那几个躺在里面床上的家伙,现如今想死都难~!”

郭晋宝笑道:“老爷子也太危言耸听了,要是不沾官府,您老和范大人他们又那么交好?怎么就不怕惹火烧身了?”

秦敬臣道:“这官府中的事,也分几种,有的不能沾,有的就可以沾。像范大人,孙大人,吴大人这些为民作主的官,不妨多沾上一沾。这些人,就算自己他日出了事,那也断然不会牵连别人的。只是到了那时候,正是我等江湖中人彰显义气的时候,却也由不得他不牵连了……”

郭晋宝摇摇头:“我都听糊涂了,什么沾得沾不得,牵连不牵连,由得由不得的。老爷子你不是江湖中人吗?怎么说话和老和尚似的,打什么机锋啊?”

秦敬臣哈哈一笑:“听不明白就对了,简单说一句,好官沾的,坏官沾不得~!明白了吗?”

郭晋宝嘴一撇:“这还用你说?这不跟没说一样嘛?谁没事沾坏官干嘛?”

秦敬臣语重心长道:“只怕有时候,你认不出来啊……”

春桃匆匆而来,将手中的药碗递上:“秦老爷,该用药了。”

秦敬臣回过神来,小声应了一句,白眼翻了郭晋宝一下,端起药来咕嘟嘟一气灌下肚,将碗递还给春桃,长出一口气,很神气再看一眼郭晋宝道:“嘿嘿,这回不让你小子笑话了。”

春桃抿嘴一笑,将药碗收拾起来,便欲离去。郭晋宝笑着说道:“春桃姐留步,有几句话请教。”

春桃忙回道:“先生请说。”

郭晋宝压低声音,一副很小心的样子道:“那七叔,真的也是飞龙堂的人?你跟他亲近,想必知道底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大早把少爷找来,谈了这么半天还没谈完?”

春桃点点头:“嗯,前几日七叔醒来之后,本来打算去拜谢少爷的,结果少爷和两位大人出去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群受伤的人,忙前忙后的,因此也没能见上。今天一早七叔无意间听到奴婢说带回来的是飞龙堂的人,便硬撑着要去看,奴婢扶他过去,七叔一见那几个人的样子,很是着急,和他们说了一阵话,硬让奴婢去求少爷。少爷来了之后,两人这都说了半天了,还没说完呢。奴婢也不敢进去打搅。不过看七叔的样子,他好像也是飞龙堂的人。”

秦敬臣轻轻的摆了摆头:“这洪老七,老夫刚听说他的时候,觉得此人是条汉子,虽说沦落得以乞讨为生,却也是个重情重义,识得大体的好汉。却没想到,他竟然是飞龙堂的人。看来是这飞龙堂里还是有明白人的啊。”

郭晋宝闻言奇道:“他一个叫花子,有什么值得老爷子如此敬重的?”

秦敬臣脸色一沉:“英雄不问出身,郭郭,你莫要以为叫花子就一定是下**。有时候,正是因为他是叫花子,才值得人敬重啊~!否则,以他那一身武艺,干什么不能混个好吃好喝?”

春桃本已打算离去,但听两人议论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留心听了几句,这时也插口道:“是啊,郭先生,七叔人很好的,那日,奴婢在破庙找到哥哥时,他也已经做了叫花子,还正生着病,七叔在外面讨得在碗饭来,自己不舍得吃,拿回来给哥哥。当时哥哥很感激他,奴婢接哥哥回去的时候,要接七叔一起回去,可七叔说自己做惯了叫花子,不喜欢住家那种日子。无论如何也不去。后来……哥哥犯了浑,要卖奴婢,又是七叔碰到出手搭救了奴婢,这才被哥哥那帮狐朋狗友暗算受了伤。”

秦敬臣一指春桃:“听听,听听~!郭郭呐,需知这世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呐。看人脸色讨来一碗饭,自己不值得吃要给病人吃。虽说这一碗饭不值钱,可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那就是他的全副身家啊。能用自己全副身家去帮别人的人,不值得敬重么?”

郭晋宝低头道:“老爷子教训的是,晋宝知错了。”心下对老头将自己呼做“郭郭”极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秦敬臣摇头道:“这不怪你,世人眼中,叫花子本就低贱,看不起他们天经地义,不是什么羞愧的事。你能老夫这几句话里听出点意思来,说明你还比那些凡夫俗子还是要强上几分的。”

“说的好~!”随着一句大声的夸赞,三人扭头看去,却是高文举满面春风的站在后面不远处,也不知他是何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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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海上丝绸之路

二龙山脚下一处崭新的院子里,许大勇和高文举相对而坐,品着由张琪刚送来的极品新茶“二龙戏珠”。

“好茶~!”许大勇赞不绝口,大嘴一张,又是一杯茶咕嘟一声灌进了肚子,正所谓势如奔雷,快似闪电,整个过程看的高文举心惊胆战,他这样子也算品茶吗?听听他发表的意见,再看看他往肚子里“倒”茶的样子,高文举实在搞不明白这种直接就灌进肚子的方式是如何品出茶味的,难道他的味蕾长在胃里面?

高文举心底暗暗称赞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于这种能用胃品出茶味好坏的世间高人,这态度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些的,不说别的,光是那滚烫的茶水直接从口腔一路冲进食道直达胃里那种感觉,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不服不行啊。

理了理头绪,高文举正色说道:“许叔,这接大家上岸的事,还得抓点紧啊,今天已是冬月(十一月)初十了,尽量让大家能赶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时候都定下来,平平安安的在新家里过个新年。”

许大勇点点头:“你放心吧,岛上那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今天老夫就是来看这边的情况的。原以为好歹还要收拾收拾,现在看来,光是人回来了就能住,那还有啥好说的?直接把人拉回来就是了,费不了多少功夫。别说现在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依老夫的估计,最多二十天到一个月,一定能将大家全都安顿好。这样一来,家里的也安心,外面跑的也硬气。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再三叮嘱不让咱们的精壮们露面呢?难不成你信不过范老弟……”

高文举打断他道:“我不是信不过范大人,而是我太相信他了。以他的为人,总是认为事无不可对人言,一定不会将此事藏着掖着的。一旦有人问起必然和盘托出。可这样一来,咱们的处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想,在陆地上,范大人名义上本就有一万五千人的兵马可以节制,俨然是一方诸侯。现如今这大宋官家的态度很奇怪,从太祖太宗之时便不断的收拢各地方兵权集于朝廷,为何偏偏在集权了这么多年突然给范大人这么大权利?

大宋如今貌似兵强马壮威风八面,可实际上北有契丹人的辽国虎视眈眈,西有吐蕃连年骚扰干戈不断,这两年又加上西北李继迁反意已显。边关时时狼烟,处处告急,国内蜀中百姓因不满王继恩的苛政而蠢蠢欲动。因此,朝廷其实已经有外强中干之像了。

这也是为何今年由旱灾引起的流民暴动短短几月就使朝野震动的根本原因所在。在这种情况下,范大人妥善将流民安置,为各地做出了个非常有效的榜样。朝廷无奈之下,有意将泉州当做典范做给大家看。证明大宋并非刻薄寡恩,告诉大家,只要有利于国家之举,朝廷是不吝封赏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朝廷虽然给了范大人沿海这几州的民政大权,而又对他十分放心是什么原故?”

许大勇摇摇头:“老夫虽然也曾在朝中做过几天官,可那说到底也只是个带兵的粗人,这中间的弯弯绕,一时还真的想不明白,你就照实说吧。”

高文举道:“朝廷之所以如此放心范大人,是因为,根本就不怕范大人有割地为王的野心或者举动。”

说着,高文举手沾茶水,在桌上简单的勾出了福建路的地形,指着几块说道:“许叔你看,朝廷将范大人安置在这沿海三州,却只给了治下一万五千平海军的军权,原来驻在莆田的兴化军说是。电子书。为了防范流民调回了内陆,可如今为何走到剑州就原地不动了?还有原来的邵武军两部,为何无声无息的分别开入了建州和潮州?

说明白点,这就是为了防止范大人起反心摆下的姿态,告诉范大人,老老实实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打理百姓,千万别起什么花花心思,要不然,几路大军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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