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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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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锴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为何聪明人也不能读书呢?”

高二虎道:“少爷说聪明人不能读书是因为本来挺聪明的人,一读书就变傻了,反倒不如不读。”

徐锴笑道:“前面说的两种老夫觉得甚是,这聪明人一说,就有些玩笑的味道了,想是他开玩笑吧。”

高二虎接着道:“范大人也是这么问的,少爷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这种人,要是见到了你就知道了。”

徐锴奇道:“难道他见过这种人吗?”

高二虎摇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范大人问他他也没说。范大人就说根本就没这种人,少爷问大人为什么这么肯定。范大人说这种人他不但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自然是没有的。”

徐锴点点头。高二虎却接着道:“少爷拿了根小木棍问范大人,我这支木棍在桌子上一划就能点火,你见过吗?你听说过吗?范大人说没有,还说少爷这是耍赖,可是少爷把那根木棍在桌上一划就点着火了。然后对范大人说,你没见过,没听过,那是你自己的事,和有没有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范大人就不说话了。”

徐锴狐疑道:“那小木棍就点火,你也看到了吗?”

高二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包火柴来。轻轻取出一根,抬起脚,在靴底轻轻一划,“哧”的一声响,火柴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燃烧了起来。

高二虎一脸得色:“少爷说这东西的方子还没定下来,现在还没法子大量制作,所以用起来和火折子花费差不多,而且不小心就会失火。等法子定下来之后,这东西用起来要比火折子便宜的多,也方便的多。范大人那天走的时候就向少爷讨了几包。小的看这东西挺方便,也腆着脸问少爷要了两包。”说着恭敬的双手将手中的大半包火柴捧上。

徐重信满脸好奇的取过,打量了一番这才递到父亲手中。徐锴把玩着那一包火柴,学着样子取了一支,将那小小的圆头在桌面上一划,果然烧了起来。老头频频点头,久久不语。

隔了一阵,徐锴突然问道:“你们少爷今年贵庚呀?”

高二虎道:“少爷今年刚满十六岁。”

徐锴意外的说道:“十六岁?十六岁就敢做主捐出三千亩地?你们老爷同意么?”

高二虎道:“回老太爷,我们老爷今年三月过身了,现在庄子是少爷做主。”

徐锴点点头:“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有劳小哥了,请小哥回去向你们范大人和少爷带个问候。就说老夫欢迎他们有空来坐坐。重信,给范大人回帖,就说老夫一定到……”

走出徐府的高二虎长呼一口气,总算完成范大人和少爷交待的任务了,想到刚刚在徐府中说到不能读书的聪明人时,那几人眼中的好奇之色,高二虎就觉得好笑,他按着少爷说的表演一番,几人的反应果然和少爷说的一模一样。

再想想当天少爷指着自己向范大人解释时的话语,高二虎又是一阵暗笑:“要是让徐老太爷知道我高二虎就是少爷所说的那种不能读书的聪明人,他还会不会相信我说的那些话?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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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 败家子(十)

听完高二虎详细的汇报,范贻笑道:“看来文举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个不能读书的天才,呵呵。这番话也就是由你说出来,范老夫子才会相信啊。妙啊。”

高二虎挠挠头道:“大人,小的不明白,几句话而已,换了谁说不都一样吗?”

范贻道:“大不一样,大不一样啊。要是换了谁说都一样,老夫就不用这么费尽心思去向文举讨教了,呵呵。你看,首先你的身份就不一样,你是从高家出来的,又如此尊敬文举贤侄。这一点和范老夫子很相似,虽说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以他宁死不入朝为官的举止来看,他对心怀旧主的人是很有好感的。光是这一条,你就占了天大的便宜了。所以,即便是你说的话里有什么漏洞或者疑点,他也会置之不理的。呵呵,总算请动这尊大佛了。有他出面,咱们的答谢酒宴才够份量啊,到时候,要让那些守财奴好好后悔一阵子才行。”

高二虎道:“大人,如今云霄县各村的安置都已经差不多了,吴大人那边也来人说了,接着就要开始县城工程了。大人,小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先把人都安置到乡下去,最后才建县城。这人都安排到乡下了,县城建的再好,还有谁会愿意搬去住啊?说到底大家都是些种地的,城里没地,谁住着心里都虚啊。”

范贻点点头道:“这就是文举的高明之处了,把大家安置到乡下,有田种,人心就安定。至于这县城嘛,将来多半是用来经营店铺之类的。先建好了房子,过了明年,自然就有人愿意住了。至于是谁,呵呵,酒宴之后你就知道了。二虎啊,你这两天回去一趟,把文举做的那些个勋章带回来,答谢宴,那东西可是个重头戏呢。”

高二虎朗声答道:“是,小的这就出发。”

范贻大笑:“你小子,说起回家就这么干脆,想媳妇了吧?呵呵,过了年,把媳妇也接来吧。你可当着文举的面答应过我,以后就跟着我了,可不能说了不算啊。”

高二虎讪讪笑道:“嘿嘿,小的跟媳妇说过了,她有些不太情愿,说是打小在乡下长大,没进过城,不懂城里的规矩,怕到时给大人和少爷丢人……”

…………

帅府西厢,吴天祥听完了一个手下的汇报,捋着胡须沉思了一会开口问道:“这一阵子,念周一直都在各处工地上巡查?”

那中年模样的汉子回道:“是的,老太爷,大人这段日子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小的劝过他好几回,大人说此时君忧民苦,正是戮力报国之时,不敢有丝毫懈怠。”

吴天祥点点头:“言之有理。守田啊,你是咱吴家小辈里最有眼力的一个了。此次念周赴任,手头上没有个自己人,我不放心呐,这才千里迢迢的把你召来。一呢,是为了有个体已人在身边,使唤起来趁手。二呢,我也是怕念周年少轻浮,做事难免有失分寸,有你在旁边经管着,我也好放心。这里里外外,哪头轻,哪头重,你心里得有个底啊。”

吴守田忙跪下道:“老太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绝不敢做丝毫对不起吴家的事,请老太爷放心。”

吴天祥道:“这孩子,别这么多礼,起来说话。我已打发人去接你爹娘和媳妇孩子过来了,等过了年,在云霄新城里给你找个铺面,也让他们有个好奔头。你就放心在念周那听差吧,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吴守田感动的眼泪直流,忙又跪下道:“老太爷的大恩大德,小的……”

吴天祥摆摆手:“起来回话,你听我说,近日里,你想办法和高家庄的人拉近关系,多替我盯着点那高家少爷,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回来报我。”

吴守田疑惑道:“老太爷,那高少爷和大人关系很好,而且他为人又豪气,待人又热心,老太爷莫非觉得他……?”

吴天祥摇摇头:“哎,我不是怀疑他,只是他这没来由的对人如此热情,不能不叫人起疑心呐。你想想,没有好处,谁会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散尽家财?他如此收拢人心,图的又是什么?你回去后要不动声色,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察觉,包括念周。明白么?”

吴守田吃惊的看了他一眼,瞬间就明白了,连忙点头道:“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办好差事。”

望着吴守田离去,吴天祥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高文举呀高文举,你散尽家财却又不求回报。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隔了一会又喃喃道:“延丰兄啊延丰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现如今,你虽然贵为二品大员,一方封疆节度。可你自己看看,身边从里到外,可曾见到一个体已的人?就连贴身护卫,都是高家出来的人啊,凡此种种,能不叫人担忧吗?当局者迷、当局者迷啊。你我都是近六十的人了,再也经不起大起大落了。这次机遇,或许就是你我兄弟最后的结局了,可不能再让宵小之徒钻了空子啊。唉……既然延丰兄你不愿意做这个恶人,那这恶名就由小弟来担吧……”

徐府书房,柳宜静静的坐在徐锴对面一言不发。徐锴手中拿着几张上好的澄心堂纸,低声诵读着纸上的诗句:

“鬻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

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鬻就汝轮征。

………【这首诗太长了,全引用有凑字之嫌,故将中间部分省去】………

甲兵净洗征轮辍,君有馀财罢盐铁。

太平相业尔惟盐,化作夏商周时节。”

读完整首诗,徐锴久久不语,隔了一会,这才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啊。久闻钱塘盐民生活困苦,不想竟一苦如斯。更难得七郎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眼力心思,他日入朝为官,必是百姓之福哇。只是这种性子,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啊。”

柳宜自然知道老头这是在讽刺自己做官却不为民做主,当下苦笑道:“恩师有所不知,学生自从两年前出任杭州通判以来,无时不刻不想着在这盐政上多下点功夫,让盐民们不再如此凄苦。无奈学生人微言轻,又是南唐旧臣,唉……学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感慨中,似乎已触动了心思,红着眼睛道:“两月前,七郎自崇安游学至杭州,亲眼目睹了盐民的种种不幸,回去后便给学生上了这首《鬻海歌》。学生观后,羞愧难当。回想恩师之前的种种教导,学生更是汗颜。有心学着恩师挂冠而去,却又唯恐触动朝廷,落得个惨淡收场。此次官家下旨,令全国各州府县衙仿泉州安民之策。学生便趁到泉州取经的机会,来见恩师,当面聆听教诲。”

徐锴点点头:“说起来,这做官也有做官的难处,当年一个小小的南唐三十州,整日里便你争我斗,闹的鸡飞狗跳。那昏君后来竟然……唉,这也是老夫不愿再度做官的原因所在了。一入官场,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做起事来,难免左右掣肘。莫说是为民做主,你不有心去祸害百姓,已是大大的不易啦。但愿的大宋经此一劫,能让朝廷上下这些大老爷们收敛一二,也让百姓们的日子过的好一些吧。”

“七郎这孩子,从小聪慧过人,九岁那年,便有《题中峰寺》那样的大作,老夫一直喜欢的紧。这次能亲见他本人,老夫此生无憾了。只可惜,老夫时日无多,看不到七郎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啦。”

柳宜忙道:“恩师说哪里话?”他怕这个话题一起来,老头又伤感个没完没了,岔话道:“恩师不是对那个高文举十分看重么?此子与七郎相比,恩师心中可有上下?”

徐锴突然一笑:“这个高文举,老夫一生阅人无数,却看不透此子用意。若说他用意深远,却又与他的年纪不相符合。若说他是随心之举,却也难以使人信服。如此大手笔,换了是谁,也不见得能随意使得出来啊。要说他的学识,但从那个他府上出来的下人来看,此子胸中,应当有些真材实料。而且又与七郎年龄相当,不妨亲近亲近。”

柳宜笑道:“此子与范大人相交莫逆,学生明日便去拜访范大人,顺便向他讨教一二。或许可解少许疑惑也未可知。学生很是好奇,什么样的人家,能调教出如此一个败家子来,呵呵。”

徐锴大笑:“只怕是问了之后疑惑更深啊,哈,你不必刻意打探,顺其自然吧。不管如何,半月后的答谢酒宴,他必然到场,到时,你我一同见见这位败家子便是,呵呵。”

两人相对一笑,心中同时对那场将要参加的酒宴和那位令人神往的高家少爷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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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新居琐事(一)

“咦?那不是咱们家的赵嬷嬷,还有宋三婶子……哎呀,这都是咱家的人呀,二哥,咱家人都到这儿啦?”秦诗韵远远的看到大棚下面掌着勺子给大家打饭的几个妇女,觉得有些面熟,待看清之后,再也忍不住,欣喜的喊了出来。

秦克俭微微一笑,却并不解释,带着她轻步走了过去。已经给大家打完饭的几位厨娘正在忙着各自手中的活路,秦克俭兄妹就到了跟前笑着说道:“宋三婶子,我们回来晚了,还有饭吃吗?”

宋三婶子正在埋头整理着一摞粗瓷碗,闻声一看,喜道:“哎哟,二少爷回来啦,快来快来,昨个工上那几个又逮着头野猪,个挺大的,炖了一晚上了,这时候火候正好。”

嘴上说着,手上不停,大勺上下翻飞,两碗散发着扑鼻香味的带汤野猪肉就摆到了前面,还回头喊道:“四嫂子,二少爷回来啦,两碗饭,快点~!”说完又笑道:“老爷身子可大好了?我们几个老姐妹刚刚还在聊,说府上的新房子都安顿好了,就等着老爷回来住了,这位是……哎哟老天,这不是小姐嘛,你怎么……”

秦诗韵忙上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嘘~!三婶子,爹不让我出来,你可别乱嚷嚷啊,要让爹知道了,我又要挨骂了。”

宋三婶子忙笑道:“我不嚷嚷,不嚷嚷,小……少爷,哟,你拿这碗可不成,你等等啊,我这儿还有两个细瓷碗,我给你烫烫去……”

秦诗韵忙拦道:“哎呀,三婶子!你别忙了,这一路上,连树叶草根都吃过了,还有什么不成的?大家都能用,我也能用。行了,我们先去吃饭了,回头抽个空咱们再聊。”

宋三婶子忙不迭的应允着。加快碎步跑几下,在前面摆的一张条桌上飞快的抹了抹,待秦克俭二人坐下后,这才小心的站在一旁。

在秦诗韵和宋三婶子交流的过程中,秦克俭始终微笑不语,坐下之后才开口道:“三婶子,今天人少了很多啊。”

三婶子点点头:“是啊,二少爷这几天没回来,你还不知道,咱庄上的活都差不多完事了,工队上只留了这十几个人做粉刷了,其他人都去县城开工了。大少爷说,明早上让我们几个去县城工地上帮忙做几天饭呢。”

秦诗韵问道:“怎么没看到大哥?他没吃饭么?”

三婶子指指最里面的一桌:“瞧那儿不是?”

秦诗韵直起身子望了一眼,秦克勤捧着一碗饭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他吃惊不已,她撇撇嘴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又看到坐在大哥对面正在吃饭的两个人,穿着男装,却没有发髻,大感意外,问道:“那两个不男不女的是什么人?”

秦克俭闻言用筷子轻轻的敲了她一下:“怎么说话的?什么不男不女?你看看自己!人家那是工程队的人,没梳发髻那是为了方便戴头盔。自己不懂,还乱说话~!”

秦诗韵鼻子一皱,夸张的摸了摸被敲的脑袋:“哥,你下手真黑,都打疼我了。又不是打仗,戴什么头盔呀?”

三婶子插嘴道:“小……少爷,你不知道,这工程队的人呐,个人都了不得,那都是文武双全的人呐,人家拿着一张图就把这村里几个工队安排的头头是道。我那小子宋圆跟着人家跑腿,说是从来没见过派活派的这么好的人呢。今天和大少爷吃饭的这两人,姓吴的和姓孙的两位公子,好像是工程队的头头,说话管用着呐,听说他们管着这全县一百多号工队的人呐。能把这么多人管好,可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秦诗韵被红烧野猪肉馋的忘了自己身份,正在很没风范的大快朵颐,嘴里还含着肉,脸上一脸不服气的说道:“那有什么?还不就是工队头头?”

秦克俭望着她的样子,微微一笑,却没再伸手打他了。心中不由的感慨万千,自己这妹妹也算是从小娇生惯养了的,以前吃东西总是挑三拣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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