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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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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也摇摇头:“这两人行事如此荒唐,实在出人意料,不过也因此误打误撞让范卿将那一把火烧了个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吕端思索了一番,小心道:“陛下,臣心中有个猜测,只是事关重大,不知当讲不当讲。”
真宗笑道:“先生说笑了,你我君臣之间,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但说无妨。”
吕端低声道:“陛下可知,那李桂乃是李至大人的家奴出身,而那孙初麟也与李大人来往甚密。这中间会不会……”
真宗猛一抬头,看着吕端的眼睛,颤声道:“难道说,李先生他……”
吕端摇摇头:“臣也只是猜测,现在死无对证,还不能下定论。只是,如果真有此事,陛下不可不防,若是此端一起,只怕牛李之事会在我朝重演啊。老臣实在担心……”
真宗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展颜一笑:“先生提醒的是,待明日早朝,便将此事论上一论,顺便看看,李先生是否果真像先生担心的那样。”
吕端叹息道:“但愿老臣是杞人忧天,小人之腹吧。”
真宗郑重说道:“先生一番话,让朕心安许多,如此,范卿所需的人手,便择日选派吧,至于范卿因两位钦差被害而请罪的事,就不必再提了。还有赈灾的钱粮,国库中目前确已告罄,而范卿却也未伸手向朕索要,果真是让朕宽心不少啊。”
吕端起身拱手道:“臣这就去安排。”
真宗也直起身道:“倒不忙在这一时,且待明日廷议之后再做不迟,明日朝会上,还要先生多多辛苦才是啊。”
吕端会意的笑了笑,告退了。真宗目送他离去,又坐回宽大的椅子上,低声喃喃自语道:“好个范贻,单枪匹马也能做出此等让人刮目相看的事迹来,看来,朕还是轻看你了……李先生,你提议范贻去泉州,果真是让他做一方藩镇么?那两个钦差,是奉了朕的旨还是你的旨呢?且看看你明日如何应对吧,若果被吕先生说中,须怪不得朕不念情了……”
正恍惚间,一个小黄门细声细气道:“官家,该用膳了。”
真宗一愣,起身向福宁宫走去,没两步,突然停下指着自己坐的那张大椅道:“明日朝会上,把这把椅子给吕先生摆到金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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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到有书友指出的几处不妥之处,让老白极度汗颜。感谢大家的批评指正,老白以后会多加考证,尽量不出类似的笑话。有问题的地方也会及时修改。
028 廷议。得失
大宋至道三年九月下旬的东京汴梁城,西北风呼啸而来,毫不留情的将干枯的落叶洒满了街道,来往的行人都已穿上厚厚的冬衣,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提前到来了。民间纷纷传说这是因为太宗皇帝龙驭归天带来的天变,包括荆湖一带的干旱,蜀地的民变再起等等,都是上天对大宋的警示。
而相对起今年的天气,今天的朝会更是让御前红人,炙手可热的左丞李至李大人从头顶寒到了脚底板。无名火将他烧的晕头转向,火冒三丈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事情是由新任平海军节度使、知泉州军州事的范贻范大人那份奏折引起的。范大人在他上任后的第一份奏折中将他上任来的种种作为详细的汇报了一遍,其中大的事件包括以下几条:
一、前任节度使孙世安因病无法入京述职,请求还乡养老,请陛下恩准。
二、查同安、惠安、永春、长乐等四县令不守法治,所作所为多有亏行,现已全部革职囚禁,请朝廷尽快另选贤能接任。
三、长乐县令王守节**山贼杀害钦差,被查办后畏罪自尽。两名钦差在治下遇害,实乃治理无方,自请处分。
四、荆湖路大旱,十余万灾民涌入泉州,现已妥善安置,但因灾民数量众多,故里又一时无应对之策,特请重置云霄县,就地安置灾民。同时,请沿途各州县,凡有灾民经过,如无力救济,便请送至云霄县,本县愿全力承担赈灾事务。
五、福建路沿海多山,治下盗匪众多,多为民患,百姓苦不堪言。为保境安民,请予相邻福州、漳州全力配合,尽快肃清治下盗匪,永绝后患。
皇帝听了奏折之后大喜过望,因荆湖大旱引起的难民潮,已经引起全国各地多起官民冲突,搞的朝野上下叫骂声一片。可皇帝心里明白,国库里没钱粮,你让朕凭空变出粮食出来赈灾么?况且如今连先帝下葬的事都捉襟见肘,谁还顾得上几千里外的一群贱民的死活。因此,皇帝已经连连将多名谈论此事的朝臣分别做了处罚,以平息朝堂上的言论。可即便如此,皇帝自己心中也明白这只是无奈之举,再这样下去,只怕迟早引发大规模民变。
正在骑虎难下之时,泉州给大家带来了解决之道。于是,丞相吕端建议,批准范贻的要求,将他连升两级,加为检校太尉,全权处置救灾抚民之事,并提议委任他为福、泉、漳诸州观察使,权知福州、漳州事。对沿海清剿山贼海盗之事便宜行事,以期保境安民。
此事原本就这样了,但李至一伙提出了质疑,认为自淮海国主归宋以来,各地节度均无兼两州兵马之例,为的就是防止藩镇坐大,起不臣之心,朝廷难以平复。如今,范贻公然索要三州军政大权,摆明了是居心不良,请皇帝三思。
最后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皇帝不但没有驳回吕端的建议,还在这些条件的基础上再次来了个额外惊喜大奉送:赐范贻丹书铁券~!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就算真的造反了,只要有铁券在手,最后还能保住命。有了这东西就等于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那帮反对的人:你不是怕范贻造反么?朕还就要鼓励他来造反,你们别喊了,回去洗洗睡吧~!
然后,皇帝金口玉言,由于宰相吕端大人年迈体弱,行动不便,今后上朝免去所有参拜之礼,赐座龙案之右。
皇帝又点名工部、礼部一干人等,别瞎指点人家的事,先帝下葬的日期既然已定在了十月,就不能马虎,绝对不能出丝毫差错,否则,哼哼哼哼……
朝会散了之后,汴梁城西一处宏伟的建筑,那是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左丞李至大人的府邸。此时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今天被点名警告的一伙人提心吊胆的凑在这里商议。
年过五旬的李大人一脸愤怒,甩着一份奏章恶狠狠的说道:“范贻这老匹夫好奸滑的手腕,好大的手笔~!居然还被官家称赞识得大体,果然是先皇重臣,竟然还连升两级,加了检校太尉~!再看吕端那老糊涂,捞了个金殿赐座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他竟然提议官家给那匹夫赐丹书铁券,真是得了便宜卖乖~!以后想碰他都碰不得了,真真岂有此理~!”
长相显得有些猥琐的工部员外郎丁谓拱手道:“相公不必生气,此事对相公未必不利,从另一面来看,那范贻此生也只能终老泉州了,离了朝堂,谅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至少不会再坏相公的事。至于说到吏治清明嘛,我们不妨想一想,为何那孙世安和钱俶一干旧臣,把吴越与八闽之地搞的民怨四起却依然深得圣宠呢?”
翰林学士王钦若点点头道:“相公不必恼怒,范贻此举虽可得一时之圣心,但假日时日,那尾大不掉之势一旦露了出来,我等便可以谋逆之罪轻而易举将其扳倒,那铁券虽能保命,却不见得能保官。只是,门下实在是想不通,那孙世安竟然首尾两端,明着答应了相公除去范贻,为何一转身却将节度使的军政大权拱手相送。”
李至叹息道:“也是我们大意了,只想着那范贻出使高丽达十年之久,在朝堂内外早已没了根基。却不曾料到,他竟然说服了孙世安,棋差一着,棋差一着啊。”说着又恨恨道:“也是那李桂与孙初麟太不成事了,没除了范贻,倒让那老儿将两人一举除去了,还落人以口实,想追究都无从下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不足惜~!”
王钦若道:“那范贻居高丽十年,名为使节,实为人质。在辽国和高丽两国武士的夹击下依然逃出重围平安返回,看来,凭的不仅仅是运气……”
丁谓打断他的话道:“眼下最要紧的并非范贻,而是下月先皇移灵之事,今日官家也说了,此事由我工部主持,其中干系重大,万万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啊。”
众人纷纷点头,李至也回过神来,将范贻的事先放过一边,众人开始商量起了帝陵之事……
…………
“昭寿兄果然好手段~!”打发走了宣旨使,范贻笑吟吟的将手中的圣旨双手递给吴天祥:“官家果然全盘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不但同意了重置云霄县,还将福州漳州也一并给了小弟,这下,你我兄弟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哈哈。”
吴天祥看了一遍圣旨,又小心的收了起来,仔细的装入帛制的绣筒中,恭敬的放到书架上。这才回身坐下,笑道:“有了这便宜行事四个字,延丰兄这个节度使实至名归啊。”
范贻点了点头,又沉思道:“只是,小弟实在不明白,官家为何要赐丹书铁券与小弟呢?难道官家就不担心我们有了铁券,没了后顾之忧,起了二心么?”
吴天祥想了想,笑道:“延丰兄误会了,此举恰是官家警告你我,莫要起不臣之心啊。你想,一方节度,军、民、财权集于一手,要造反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而官家赐延丰兄铁券,正是告戒于你,若是你有了那不臣之心,他日兵败,官家念在今日情面上,饶你不死。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你,你造反必败无疑么?”
范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这天家心意,果然异于常人。呵呵,且不管他日后如何,有了这三州大权,如何将这十几万灾民妥善安置才是目前的头等大事,能否将云霄县恢复昔日的繁华,变成文举贤侄所说的人间乐土才是如今要考虑的。明日那几名朝廷新委派的官员就要来了,你这节度副使可就有的忙了。如何选贤任能,还要昭寿兄多多费心啊。”
吴天祥皱了皱眉头,很小心的四下张望了一番,见众亲兵都不在附近,这才小声道:“延丰兄,有句话,小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029 父母官
见吴天祥如此神秘,范贻笑道:“你我之间,何故说此生疏之言?”
吴天祥道:“你对文举贤侄,如何评价?”
范贻抬头想了想道:“此子天资过人,奇思妙想,层出不穷;而且为人古道热肠,对朋友,亲人极为看重,同时又十分热衷帮助那些无依无靠的人。是个值得深交的人物,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他日成就,当不在你我之下。”
吴天祥点头道:“的确,小弟也观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可延丰兄你有没有想过,他如今相助你我有何用意?”
范贻脸上一变,狐疑道:“昭寿兄此话怎讲?文举贤侄搭救你我性命,纯属巧合。当时他得知我是朝廷官员之时,并未有任何相交的意图,若非许大哥正好在场,只怕他当时就甩手离去了。至于说相助小弟夺回兵权,则是由许大哥和昭寿兄共同劝说之下,又答应他事成之后必会妥善安置灾民才说服他出手相助的。如今,昭寿兄此问,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吴天祥沉思一会,这才小心道:“延丰兄,初一想此间种种的确和延丰兄你说的一般模样,可仔细想来,大是蹊跷。首先,你我遇袭之处在梅花镇,小弟在那里已居住了五年之久,那地方平日里,除了海盗山贼,根本没人去,为何在他正巧出现?再者,当日高贤侄将袭击你我那一伙人拿下之后,当你我之面下令处决了,可事后种种迹象表明,他并没有当时处决那伙人,至少是审讯过一番,否则,那李桂和孙世安密谋之事,他是从何得知的呢?还有,当天那伙强人的头目也说了,许大勇目下是海盗头目,可他竟大摇大摆的住进了高家庄,这说明,那高贤侄和许大勇的关系,绝非他所说的那么简单。这以上种种,不由的不让人深思啊。”
范贻也想了想,笑道:“昭寿兄过虑了,文举贤侄确有过人之才,从他手下调教出的那帮人就能看出一二。他的确也和许大哥过往甚密,但就像他说的,盗匪良民只在一念之间,若是吏治清明,民心思定,谁还愿意去做山贼海盗呢?而且他也说过,重置云霄县,安顿灾民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将沿海的百多股山贼海盗招降从良,清除隐患,为重开海路,与海外诸国互通有无,再显天国风范扫清障碍。莫非,昭寿兄觉得他所说的这一切不对么?”
吴天祥摇摇头:“有何不妥,小弟眼下还想不通,只是小弟心中隐隐觉得,似乎这一切并非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范贻道:“昭寿兄有何疑虑,但请讲来。”
吴天祥道:“正如高贤侄所言,灾民初定之后,他便请许大勇将军带麾下人马一起以难民身份定居在云霄县,可谁能担保这些人不起二心,万一他们作起乱来,那可不堪设想啊。谁又能来收拾这烂摊子呢?再者,那高贤侄手上,可是有一支以一当百的精锐呐,这帮人个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那孙世安的百多亲卫也称的上精锐,可悄无声息的就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这支人马的数量,你我均是一无所知啊,就说现下,连你我的安全也都是由他们在负责。这万一他要是……可就不堪设想啊。”
范贻断然摇头道:“昭寿兄过虑了,小弟自忖阅人无数,这一点眼力还是有的,小弟可以确保文举贤侄绝非那种奸恶之徒。只要你我不负于他,他是断然不会做出伤害你我之事的,这一点,昭寿兄大可放宽了心。这样吧,这两日将军政事务交待一下,你我便共赴高家庄与文举贤侄一晤,有何疑惑,你我当面向他请教便是。”
吴天祥张口结舌:“这……”
范贻拍拍他的肩膀宽心道:“好了,昭寿兄不必过虑,若是文举有心谋害你我,只怕用不着费多大力气。你且宽下心来,想想如何安置许大哥那一众人马不会引起动荡才是。也不早了,歇着吧。”说完,举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迈步走出了书房。
吴天祥眼巴巴看着范贻离去,叹口气,也跟着出了书房,嘴里喃喃道:“延丰兄啊,你这轻信他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刚刚死里逃生,这就……”
和他相反的方向,范贻也摇着脑袋,喃喃道:“昭寿兄啊,你这小肚鸡肠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啊,人家才刚刚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这就疑神疑鬼的,这叫我怎么……”
…………
两天后的中午,高府内宅书房。
高文举听完了高富、高贵的叙述,叹道:“难怪范大人到了泉州,连椅子还没捂热就先去见这个吴天祥了,如此面面俱到的计划、干净利落的手法,这个吴天祥,还真是个人物啊。不但趁机把凤凰岭和云霄县洗白了,还拿到了三州军政大权。这样一来,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许叔麾下那些思乡的下属安顿回内陆了,将海盗化为良民,既稳定了海防,又充实了劳力,让许叔和我感激涕零,同时还为自己捞得了政绩。可谓一举数得,一劳永逸。厉害,真是厉害,看来,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叹了几句,提高声音道:“告诉小三和二虎他们,小心警戒,一定要护得两位大人周详。有了他们的支持,我们才能平平安安的闷头发展。要是两位大人有了什么闪失,提头来见~!哦,还有,这几天小山和善子陪冯叔去了那些安置点巡查了,家里的人手不多,让大家用心点。”
香秀匆匆而入,递上一张帖子道:“少爷,外面有两位客人求见。”
高文举奇道:“这穷乡僻壤的,平常连根官毛也见不到,怎么还有人这么正式的来见我?老爷子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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