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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新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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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当铺里?居然还有大宋管制最紧的弩弓,难道唐门这些家伙想要造反么?”
要知道,唐门不过是西南边陲依附于几大部族势力而生存的一个小门派,但居然能够屯集起如此庞大的军械,其后果极为可怖。可以这么说,如果不能妥善处置,那唐门就是西南的定时炸弹,而且一旦有变还会影响南方的马匹供应。
“什么事都凑在这个时候,真是太不会拣时间了!”高俅一边咒骂一边在房间中来来回回走动着,脸上的焦虑愈发浓重。由于赵煦的重病,大宋如今正处于风雨飘摇政局不稳的时候,要不是西夏日渐疲软,辽国又无暇他顾,恐怕边关战事一触即发。这下可好,萧芷因这个瘟神还在汴京没有离去,这一头又多出一个唐门,宫里还有朱太妃赵似,外头章惇蔡卞蔡京,简直是群魔乱舞不得消停。
“大人,朝廷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以武犯禁的武人,只要你在曾相公耳边吹吹风,那些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去。”宗汉却不似高俅这么紧张,在他看来,汴京聚集了天下最精锐的数十万禁军,根本就不怕有外人嚣张。“这小小的唐门不过是蝼蚁一般,如今需得注意的还是章惇和简王。”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元朔,你不要忘了,西南的蛮族尽管名义上依附我大宋,但其实却是绝不恭顺,所以我大宋才会屡屡在西南用兵。要是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倘若被罗氏田氏等部族钻了空子,那么,西南非得大乱不可!”高俅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心里不无懊恼。人家穿越过来无不是位高权重要什么有什么,可为什么自己偏偏要披荆斩棘清除障碍,还得面对四面虎视眈眈的异族!
“既然如此,大人为什么不试试安抚之计?”宗汉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几个圆圈,“唐门此次出动,想必是担心事机泄露遭到灭顶之灾。可是,倘若大人能够帮助端王顺利问鼎大位,安抚这些跳梁小丑还不容易?当务之急不是要揪出这些惹麻烦的人,而是不能让这些人投靠简王。否则,只要有了西南退身之阶,简王岂不是会为所欲为?”
高俅看着宗汉在那些圈圈之间画的点横连线,心中不无佩服。起初他留用宗汉大多是为了其弟宗泽的缘故,可如今看来,一个正当着小官的宗泽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没有半点作用,反倒是始终谦逊着说自己学问不精的宗汉更有帮助。倘若赵佶不能登顶,倘若没有一个一心一意信任自己的君主,那么说什么力挽狂澜只是废话,君不见历史上的李纲宗泽又岂会在国难之时方得重用,在情势稍稍好转之后又遭弃置?
“那就有劳元朔先生为我筹划了!”人说识人善任,高俅干脆把一揽子事情全都推了出去。一个时辰之后,十几个家人匆匆离开了高府,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当夜,权倾朝野的宰相章惇收到了宫中送出来的一个金盒。饶是他平日和宫中众人联系密切,见到此物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前来送东西的依旧是圣瑞宫蓝从熙,从其人毫无表情的脸上,章惇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只能收了东西任人离去。望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盒子,他沉吟良久方才伸出了手,如今这个时节,哪怕他想要退缩也已经晚了。
第三卷 深宫惊变 第九章 争分夺秒
萧芷因贵为辽国海陵郡王,自然被安排在禁中客省的第一号院落之中。自从那一日他在入云阁演出了那一场好戏,一些官员看他的目光便多有异色,他却丝毫不以为意。由于赵煦的病势日益沉重,因此投交国书的日子就一天天地拖延了下来,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成天在汴京城中闲逛,累得那些寸步不离的禁卫叫苦不迭。
章惇曾布等人当然也获悉了这位海陵郡王迥异于其他使节的行径,只是他们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理会一个契丹人。衡量再三,几位宰辅便下了语意含糊的命令,一面吩咐诸禁军贴身紧跟,另一面却嘱咐不许妄加干扰其人行止,如此一来,萧芷因便愈发悠哉游哉,成天不是逛街市庙会就是在青楼楚馆流连,抑或是在酒肆买醉。
数番出入之后,禁军渐渐放松了警惕,但凡他上人多稠密的地方,那些人也就只在不远处监视,不再紧跟着在楼上坐着,毕竟,谁也不信一个作为使节的王爷会做出如同细作的举动。
这一日午间时分,萧芷因又上了遇仙正店,选了靠窗的座位之后,他一口气叫了十几角银瓶酒,又赏了跑堂的伙计一大把铜钱,这才貌似轻松地倚栏观望起了来往过客。尽管他一个人霸占了足可坐下八人的最好位子,但由于他身后侍立着四个彪形大汉作为护卫,因此上楼的酒客尽管心中不忿,却也是敢怒不敢言。要知道,遇仙正店乃是汴京最贵的酒肆,来往之人非富即贵,谁也不想因为小事而招惹大敌。
“客官可还要酒么?除了银瓶酒之外,小店的羊羔酒更是汴京一绝,客官可要试试?”一个低眉顺眼的伙计见萧芷因面前已经放了七八个空酒盅,连忙一溜烟似的跑上前道。在旁人难以注意的角度,他的左手却接连变换了好几个繁复难明的手势。
萧芷因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色稍稍一凝便恢复了常态。“什么羊羔酒,入口都淡而无味,你直接去取一坛子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来!”
“好嘞!”那伙计答应一声便匆匆奔下了楼,不一会儿,他便捧着一个精致的小坛子回转了来。一揭开泥封,一阵浓郁的酒香直扑口鼻,四处的酒客不由也为之神往。懂行的人更是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要知道,遇仙正店的酒除了木牌上的那些品种之外,还有一种号称七步倒的烈酒,常人只要一碗便会大醉不醒,更不用提这么一坛子了。
“好酒!”萧芷因倒出一碗来痛喝了一气便击节赞叹,神志却依旧清明,紧接着干脆提起酒坛直接往口中灌去。不一会儿,他便信手丢下一个空空如也的酒坛,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突然仆倒在桌子上,显然已是醉了。几个随从见状连忙叫了数声,见主人毫无反应,一个为首的连忙付了帐,搀扶着萧芷因下了楼。在一个转角处,几个上楼的酒客不合与这群人撞在了一块,立时引起了一番口角。足足一刻钟,四个随从才好不容易把萧芷因架出了酒肆。
那些禁军早已见惯了这等行径,因此见正主儿出来,他们却仍然在茶馆中嬉笑,好一会儿才起步追了上去。此时,几个人影早已经消失在了旁边的一条小巷中。
“大人,已经查清楚了,打砸高家产业的虽是一群本地闲汉,但出自几个外来人的主使,而且似乎已经被高家察觉了,如今高家正派人紧锣密鼓地追查!”一间店铺的后院,一个中年胖子正站在萧芷因跟前,毕恭毕敬地报道,“除此之外,章惇前几日收到了宫中送来的金盒,其中物品我们没办法打探到消息,只知道是圣瑞宫朱太妃亲自封存,应该不是寻常物件。”
“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前来此处,不是为了听这些简简单单的情报的!”萧芷因冷冷望着面前这个卑躬屈膝的中年胖子,脸上现出了森然怒色,“只是一张纸条便可以说得清楚的事,为何要我大费周折地亲自前来?”
“大人息怒……”萧芷因流露出的上位者特有的威势让中年胖子一时间吓得胆战心惊,不过,想起别人给他的那丰厚报酬,他立刻又鼓足了勇气,“小人自然不敢轻易惊动大人,而是那几个外来人……他们不知怎的找到了几个为我们所用的小人物,说是要见主事者一面。”
“什么意思?”萧芷因此刻愈发觉得疑惑,眉头一时紧锁,“这些眼线怎么会轻易给人发觉?”
“小人也不清楚。”中年胖子一边说一边偷眼觑看萧芷因神情,而后小心翼翼地道,“他们说只要我大辽能够和他们合作,便能给宋室重创。”他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双手呈了上去,“他们现在躲藏在上面所写的地址中,说是会等大人五天,之后就将动身返回南方。”
“南方?”萧芷因这才心中一动,辽国雄踞北方多年,对与大宋接壤的一些地方廖若指掌,但对于更南方的了解就只限于蛮荒两个字了。他此次从燕王耶律延禧手中接过了使臣的使命,一来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趁机报仇,二来也未必没有一探宋室虚实的意思。既然对方亲自送上了门,自己又怎可因为危险而不敢与会?
“我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去好好安排,务必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到!”萧芷因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也逐渐和缓了下来。“若是你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那么,今次的功劳就不是一星半点而已。”
“多谢大人!”中年胖子喜笑颜开地弯下了腰,对于他来说,谁来坐江山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能够从中捞到好处,那么,无论是辽人还是西夏人入主中原都无所谓。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眼前堆满了金银财宝。
无独有偶,在众多的眼线支持下,再加上蜀地人那种浓重的口音,高俅终于在当日得到了唐门中人下落的消息。不同于萧芷因需要缜密布置才能与之会面,他这个汴京地头蛇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知道了一群人躲在一处人烟稀少甚至常常闹鬼的城郊荒庙,他立刻密会了开封知府阮大猷,一番商议之后顺利和对方达成了默契,随即立刻从各处抽调了人手。
只用了半天的准备时间,数百名经过训练的精壮汉子便秘密集结在了城郊。这几年来,为了谋求自保以及其他打算,高俅没少搜罗那些亡命之徒,除了替其赡养家人之外,个个都用金钱喂得饱饱的。尽管知道大宋律法最忌讳的便是蓄养武人图谋不轨,但他自忖自己走的本就是黑路,自然顾不得那许多。好在有了曾布这一层关系,开封知府阮大猷向来对他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这一次也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深夜的山神庙中,只有一个干柴堆在毕毕剥剥地燃烧着,带来了少许温暖。时下原本就是寒冬腊月,尽管尚未下雪,但天寒地冻自然在所难免,庙中数人都是来自蜀地,对这种干冷的气候自然是很不习惯,火堆右手的一个红脸年轻人便是一边往火堆中添加干柴,一边在嘴里骂骂咧咧的。
“我就说不应该那么心急,高家又不是寻常富户,而且以高俅那家伙趋炎附势的心性,说不定早就把东西送给朝中官员了,打上人家铺子去有什么用?如今倒好,打草惊蛇不算,连在汴京容身都不可能了,这都是什么事嘛!”
“赤虎,你给我住口!”坐在正中央,看上去年岁最长的黑衫中年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斥道。见赤虎低头不再言语,他这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时间紧迫,当时也只能采取这个法子,谁会想到高家上下的反应竟会如此迅速?唉,明甲已经多日没有消息,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话音刚落,角落中便传来了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呼,那是一个少女惊骇的声音。她三两步冲到了火堆旁,焦虑万分地问道:“二叔,三哥,三哥真的……”话说了一半她便再也不敢问下去,只是用希冀的目光望着中年人。
“若是明甲死了,事情或许还好办一点。可如若他被人生俘了过去,被刑讯时又不能够咬紧牙关,那我们便很难逃脱叛逆的罪名。”黑衫中年人脸色越发阴沉,甚至连回答侄女的心情都没有,“否则我又怎么会冒险联络契丹人?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我唐门数百年辛辛苦苦创立的大好局面更是不易,怎么能因为一个叛徒的缘故而遭到灭顶之灾?”一时间,他的神情异常狰狞,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谁会想到那家伙竟会把东西送到当铺,若是早知道这一点,当初我哪怕把大名府翻过来也要找到东西,让他服毒自尽算是便宜了!”
火堆旁的其他人顿时陷入了沉默,确实,尽管他们在蜀地确实算得上是一方豪强,但是,若真的和朝廷抗衡却是远远不足。更何况,罗氏田氏等土王虽然算不上恭顺,却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生意伙伴和朝廷翻脸。
“难道就不能转移秘藏么?”少女犹不死心地问道。
黑衫中年人霍地站了起来,声音几近咆哮:“怎么转移,前任门主死得蹊跷,我们甚至不知道秘藏的地点!老祖宗留下的保命之法,如今竟成了催命符!”一刹那,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有人接近,赶紧把火灭了!”
第三卷 深宫惊变 第十章 一网打尽
灭了火堆之后,四周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阴冷了下来,气氛也渐渐变得紧张了。他们早在进汴京之前就查看过这里的地势,别说闲杂人等,就连樵夫也少有靠近此地。毕竟,这是城郊人人皆知的大凶之地,当年一行十五名行商在这里全数毙命,成就了轰动汴京的第一大命案,直至如今都未曾得破。
“会不会是二哥你送给那个契丹人的信收效了?”另一个灰袍中年人挪到黑衫人身边,低声问道。
“外头的哨探还没传出警讯,别轻举妄动!”黑衫人沉着地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那几个眼线都是比较底层的,要往上联络不乏功夫,更何况我写的是藏头诗,他们不可能来得那么快。再说萧芷因乃是堂堂辽国郡王,此次作为使臣前来,朝廷岂能不看紧,这种时候如何出得城来。”他向背后做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手势,显然下定了决心。“再等等,如果是过路人决不可能进里面来,如果是对头找上来,立刻动手……”
几句话的功夫,紧闭的大门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化作了一块块碎木片,轰然落地的是一柄铮亮的斧子,斧刃上犹自闪着阵阵寒光。一帮人知道不好,个个拔出兵器便想往外冲,打头的赤虎才冲到门边便骇然停步,赤红的脸竟有些发白的迹象。
别说赤虎,当黑衫人看清外头的景象时,自己也禁不住头皮发麻。尽管只有稀稀落落的火把,但是数数人头竟不下百人,个个手持明晃晃的利刃,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山神庙团团围住。他勉强定了定神,这才举目往人群中看去,只见为首的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不由心中一松。
“各位好汉,我们都是行商,没有多大油水,若是你们能够退让,我愿意奉送纹银千两作为酬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人群中的空档,试图趁着对方考虑的机会一举冲出。然而,他却无奈地发觉,这所谓的千两纹银出口没有一点作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似乎都对这一大笔财富没有丝毫动容。
“唐松奇,你不要自作聪明了,识相的便立刻放下兵器投降,否则休怪刀枪无眼。”这一次死活抢过现场指挥权的正是燕青,在八名身手高强的护卫簇拥之下,他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口吻自然是极度强硬。“唐明甲什么都招了,你若是想拖延时机,我不妨告诉你,此时离每日早朝还有三个时辰,若是我不能尽早赶回去,那么,早朝的时候那份有关唐门的奏折,便会放在政事堂的高台上!”
“你……”唐松奇听得勃然大怒,尽管唐明甲也是他的弟子,但他此刻仍旧深恨其不争气,可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身后的门人子弟肯定是一幅噤若寒蝉的模样。如若此时是乱世还好,可是,如今的大宋还算得上国泰民安,哪怕是西南边陲的大多数土王也是不希望打仗的。是战是降,一向果断的他突然变得心如乱麻,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和你们拼了!”赤虎却不懂得这么多利害关系,望着下头人头攒动的情景,他反而被激发起了浑身血气,大叫一声便冲了下去,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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