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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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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装束奇形怪状,或是长相稀奇古怪的外国人,正在庭院里、房间里欣赏那些摆放着的物品,有的四处走动,有的驻足拿着放大镜在聚精会神地观看。
王大利拍了两下巴掌,扬声道:“各位外国贵客,咱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浙江镇守孙公公,这位是浙直总督、皇后娘娘的姐夫张大人。”
王大利说完,周围叽哩咕噜一阵说话,那些外国商贾大多听不懂汉语,翻译们正在各自翻译。过了一会,外国人们听明白了介绍,纷纷聚拢过来,向孙隆和张问见礼,见礼的方式不是打躬作揖,十分奇特,有个老家伙还想抱住张问亲脸,被张问拒绝了,那老家伙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
大多数人都是先给张问见礼,再给孙隆见礼,因为在他们眼里,掌握两个省军政大权、几个省军事大权的大臣,又是皇帝的亲戚,是非常牛比的人物。只能说他们对大明的正治不是很了解,实际上张问如果得罪了孙隆,就不会好过。
“张大人,威廉先生想问您一个问题,他听说这些华丽的丝绸是用虫子吐的丝做成的,他只是听朋友这么说,想证实一下,真的是这样吗?”
张问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但不是虫子,是蚕。你们看,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了解丝绸,这边正好放着一些蚕桑。”张问看见屋檐下喂着蚕,就带着那几个西洋人走过去,说道,“蚕吃下桑叶,吐出洁白无瑕的丝,丝绸就是用这种丝织成的。有缎、绢、罗、纱几种,各有用处……看这套衣服,就是用各种丝绸和绣线做成的。”
“欧,卖嘎得!”一个黄头发女人这才发现陈列在屋檐下的几套衣服,用音调不准的汉语说道,“真漂亮啊。”
张问看了一眼那几套衣服,做工的复杂程度只能说是一般,他老婆张盈那套诰命礼服,比这套贵重得多,他口上却说道:“这种衣服要用织金纱或金彩纱做底,再用捻金线和彩丝线绣花,或用孔雀羽线和彩线绣花,花艳地虚,辉映成趣。如果你们将它们买回国内,贵夫人将疯狂地爱上它,一掷万金也在所不惜。”
旁边的孙隆也正和几个外国人说话,侃侃而谈:“这种绢质地上乘,只有织造局出来的丝绸才有这样的质地,在大明的售价只有八钱银子一匹,只要运到扶桑国、吕宋,就能卖到六七两一匹,如果到了西洋,价格就会暴涨十五倍至二十倍。所以与我们大明做生意,只有赚,没有赔的说法。”
一个西洋人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通,旁边的汉人翻译道:“孙公公,这位先生说虽然利润很大,但是大明的东海和南海盘踞着许多海盗,船只来往要交纳很重的过路费,而且还很容易被暴力抢劫,风险也很大。”
孙隆有些尴尬道:“大明也在想办法处理这个问题,朝廷的政策是缴抚并用,就是让海盗投降朝廷,使得海关税赋合法合理。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与各国的贸易将更加愉快。”
西洋人又说了一通,翻译道:“但是这位先生听说,中国的福建省已经发生叛乱,北方也有蛮夷入侵,政府无能为力,如何还有力量管理海域呢?”
“这个……这个是政务,自有朝廷大臣想办法,我们织造局只管做生意,让双方都有得赚,诚信为先,利润为后……”
第四折 众里寻它千百度
段二二 捧月
张问陪着孙隆和王大利在织造局招待了各国的商人,忙乎了一整天。花了一整天时间在这里,也不是没有用,不仅拉近了和孙隆的关系,也算是为国家做了一点好事。实际上贸易对大明有好处,因为卖出去的都是上层社会使用的奢侈品,官府有了银子,可以购进粮食棉布等必需品解决困难。
离开织造局,孙隆请张问到府上夜谈。先前在织造局已经吃了酒席晚饭,回到孙隆府上后,又吃了一些甜点、喝了莲子羹,算是夜宵。
闲聊了一阵,张问便把话题扯到了钱益谦身上,“浙江有许多东林党霸占着官位,我这次任职,司礼监的魏公公和兵部尚书崔大人亲自交代,要打压地方上的东林党人。钱益谦此人是第一个应该对付人。钱益谦去年参与弹劾魏公公,在东林党内获得声望,因为做了浙江布政使,这样的人,是我们的大敌。”
孙隆听罢忙道:“张大人所言不差,和魏公公作对的人,要首先搞下去。只是不知用什么理由弹劾。”
张问道:“只要孙公公能告诉司礼监和东厂,钱益谦在浙江是个祸害,等我收集他的罪状证据,东厂锦衣卫便可以抓人。”
两人在秘室中商量对策到深夜。对付魏忠贤的敌人,孙隆自然要投入十二分的热情,表明自己对魏忠贤的忠心。张问在孙隆府上住了一夜,第二天才告辞离开。
收集官员的罪状,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现在的官,没几个人屁股是干净的,关键是要有门路。张问联系上张盈的玄衣卫,让她想办法收集。
在杭州呆了几日,张问把该办的事都交代下去了,只需要等待结果,然后就可以弹劾钱益谦,让锦衣卫抓人。沈敬也来了杭州,和张问见了一面,沈敬要亲自去闽北实地考察,选择屯军练兵的地方。而张问准备干的事是接触一下杭州的所谓名流,为开办他设想的书院做些准备。
就在这时,张问收到了一份柳影怜的请帖:明日在西湖义演,筹集赈灾粮款,许多官员和江南名流都会参加,请张问也去。这种聚会是民间形式的聚会,出发点是筹集善款,张问想着柳影怜救了沈碧瑶和女儿的性命,便答应去捧捧场。
西湖之滨,热闹异常,湖面上波光粼粼,轻舟荡漾,三潭映月如宝石般嵌在湖面。湖上飘着几条华丽的楼船,柳影怜和一些江南名妓就在最大的一条楼船上表演歌舞。除了贵宾观赏的楼船,周围还有许多小船,挤得水泄不通,百姓的船只早早就来占位置,想一饱眼福,名妓可不是普通百姓能经常见到的。
张问穿了一身布衣常服,他带着玄月等贴身侍卫上船时,船上的人纷纷过来见礼,各自介绍相认。张问面带微笑,一一应酬。这时一个四十来岁的清瘦中年人作揖道:“下官浙江布政使钱益谦,见过张大人。”
听到钱益谦三个字,张问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他和钱益谦是政敌,暗里也有些私人过节,但是却从来没见过面。
两人的过节,一开始是因为钱益谦把房可壮的死往张问身上扯,这当然不是钱益谦的主意,肯定是东林的集体智慧,但是钱益谦经手操办的事儿,就让张问对他个人十分不爽;然后就是争夺江南钱庄生意的垄断权,钱益谦原本也不知道沈家和张问的关系,但是实实在在产生利益冲突。于是发展到现在这样,两人成了敌人。敌人归敌人,但是表面上的礼仪却不能疏忽,大家同朝为官,不能明说谁是谁的敌人。张问和钱益谦寒暄了几句,便在楼船上入座,而且坐得很近,偶尔还会交谈几句,完全看不出隔阂。
表演歌舞的是教坊司的女子,在旁边船上的戏台上表演,名妓们并不弹唱跳舞,而是在席间陪坐。其实名流们并不想参加这种应酬,要出很多钱不说,歌舞也不好看。大庭广众之下,最有诱惑最好看的歌舞都不会表演,只是一些平常歌舞,衬托一下太平盛世而已。
这时一个身穿绸缎的年轻人嘀咕道:“柳姑娘怎么还没有来,今天我们就是为了和柳姑娘见一面。”
他一句话说出来,那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纷纷议论着柳姑娘。
张问见状对钱益谦说道:“这柳姑娘可是柳影怜?”
钱益谦笑道:“可不是柳影怜,江南最有名的女史,就是她了。不仅色艺双绝,而且很有善心,这次义演就是柳姑娘出面筹备的,您看无论是官场上的人,还是商贾富户,来了这么多人,都是给柳姑娘的面子。”
张问面带笑意道:“久闻大名,一会倒要看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当此名声。”他也不愿意把自己和柳影怜之间的事说出来,便随口应付一句。
旁边一个老头说道:“要说这柳姑娘,多少人一掷千金,连面都见不上一面呢。”
过了许久,船上突然一阵嘈杂,有人喊道:“柳姑娘出来了。”许多人竟然激动得站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向门口看去。
张问也忍不住看了过去,人还没到,门口洒着春天的阳光,仿佛在期待着仙女的降临一般。片刻之后,听见人群发出“哇”地一声惊叹,柳影怜终于走了进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没想到柳影怜收拾打扮好了竟然比那日狼狈的时候好看了数倍。只见她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像约素,肌如凝脂气若幽兰,眼睛像春水清波、顾盼生辉,一颦一笑动人心魂。春日的阳光照在柳影怜的身上,让她看起来真如不食烟火的仙女下凡一样。
张问看到如此美女,心下有些懊恼,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漂亮呢。
柳影怜朱唇轻启,声音清脆,说道:“多谢诸位赏脸……”
她刚一说话,刚才激动得叽叽喳喳的人很快安静了下来,想听听那天籁之音一般好听的声音。
“福建遭受了天灾人祸,这些日子诸位也看到许多饥民已经乞食到杭州了,我们这次义演就是为了给那些忍饥挨饿的百姓筹集善款,所以今天所有的收入都会用来购置粮食衣服,赈济灾民。”
船舱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马屁声,纷纷奉承柳姑娘大义、仁爱等等之类的,大伙都扯着嗓子说话,希望柳影怜能注意到自己。
这时张问意识道:结交这个女人,是非常有益的事情。因为她的人脉肯定很宽。
柳影怜向张问这边看过来,向张问嫣然一笑,张问顿时如被温暖的阳光照耀了一般。她又对着张问旁边的钱益谦笑了笑,让张问心里有些醋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柳影怜原本就不是良家妇女,她是个名妓,当然会认识很多男人。
这时她穿过席间,向这边走了过来,路过的地方留下一阵清香,那些男人们瞪圆了双目,激动得无以复加。突然,“哐当”一声,一个人从椅子上昏了过去。
柳影怜走到张问和钱益谦的桌前,端起酒壶,为二人斟酒,张问看见那双如玉砌一般光滑的手,竟然有些把持不住砰然心动。她为二人斟了酒,又拿了一个酒杯斟满,双手端了起来,说道:“妾身要特意谢谢二位大人捧场,借此一杯薄酒,敬两位一杯。”
钱益谦脸色泛红,高兴得合不拢嘴,直说“好、好”,张问见钱益谦那副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一脚踢下湖去。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美人面前,张问依然要装作风度的,他从容地端起酒杯微笑道:“柳姑娘善举,难得难得。”
钱益谦喝了酒,眯着眼睛一脸笑意,目光一刻没有从柳影怜的身上移开,一边盯着别人看,一边说道:“我空闲之时喜好书法,在江浙一带也有些名气,今天就写一副,在此拍卖,所得银钱,便捐给你们用来赈济灾民,聊表个人心意。”
柳影怜嫣然一笑,朱唇轻启,款款施礼道:“久闻钱大人文章书法盛名,妾身就先行谢过了。”
“不谢、不谢。原本赈济灾民官府就应该出力,本官已下令开仓放粮,但官米有限,还要依赖各界友人、乡亲朋友捐助才能解困,柳姑娘筹备这次义演,全出于仁义之心,本该本官谢姑娘才是。”
奴婢们已经抬了一张几案上来,摆放了文房四宝。柳影怜道:“妾身为大人磨墨。”
钱益谦呵呵一笑:“好、好,这是我的荣幸。”等待柳影怜磨好墨,他便提起毛笔,凝神看着宣纸,一副浩然正气的样子。
张问见钱益谦装比,心下不爽,心道:这里的进士,谁不会两手字?
这时张问又觉得不太对劲,按理这里老子的官最大,怎么感觉柳影怜故意才冷落自己?他打量了一眼钱益谦,都四十来岁的人了,无论从长相、官位、才华上来说,也不过如此。张问顿时有种挫败感,心道:难道是因为我是阉党的,名声不好,柳影怜不想与我往来?
钱益谦大笔几挥,写了几句诗。柳影怜走过去念道:“风轮持大地,击扬为风谣。吹万肇邃古,赓歌畅唐姚。”
“好诗、好诗!”
柳影怜笑吟吟地对大伙说道:“钱大人的书法,可遇不可求,今日为了筹集善款,即兴所作,墨还未干,诸位出资便可购得此副书法。”
一省布政使的书法,又有众多官员在场,当然不愁卖不出去,这也是钱益谦敢写出来拍卖的原因,否则没人买或者只卖个几两银子,面子就丢大了。
东林党人和钱益谦的下属纷纷喊出了高价,把面子给他撑起。
许久之后,有人出资三千两,再无出价的人,柳影怜便将书法以三千两的价格卖了出去。钱益谦的字根本就没什么特色,张问怀疑那买字的人是钱益谦的托。
这时柳影怜又笑着说道:“闻浙直总督张大人擅长丹青,何不让大家开开眼界呢?”
张问微笑道:“既然钱大人以字筹款,那本官也以画凑款,略表心意,献丑献丑。”
他心道:老子画一幅画,价格要是卖低了,输给了姓钱的老东西,岂不是大失面子?这船上倒是有许多自己的人,特别是混在人中的曹安,应该会知道怎么处理,但是让曹安拍的话,那就是自己出钱买自己的画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钱益谦,钱益谦一脸笑意,仿佛要看自己的好戏。张问沉住气,寻思了片刻,说道:“柳姑娘如果不介意,我就画一幅你的画像如何?”
这里这么多人喜欢柳影怜,她的画像应该有人愿意出钱买吧。张问如是想。
柳影怜怔了怔,随即笑道:“大人愿意给妾身画画像,妾身很高兴。”
“柳姑娘请坐下,做一个好看的姿势。”张问一边说,一边坐到案前,准备画画的工具颜料。他心道:老子最擅长的是画不穿衣服的人,不过今天让你在大伙面前脱衣服好像不太好,只好作罢。
要想别人出重金,得用心了画。张问暗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态。他还是相当有自信,一则这幅画是柳影怜的画,二则自己是浙直总督,官位有那么高,丹青自然比普通人画的要值钱。再说张问自觉自己的手法也还算高明。
“大人,妾身要做什么样的姿势?”柳影怜问道。
张问打量了一番,说道:“就现在最好,坐姿端庄,脸上的微笑就像是心里的善良美好。”
穿着衣服的人,张问得突出她的身材,只能设法增加立体感,比如通过衣服的皱褶表现丰满的胸部。他构思好步骤,便聚精会神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一时酒席宾朋全部被他抛诸脑外,眼睛里只有柳影怜。
张问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柳影怜,目光炯炯有神,仿佛是正午的强烈阳光一般,照得她脸上发烫。柳影怜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没有穿衣服一般,这还不够,仿佛自己的心思都被他看见了一样。
她心里发慌,因为她有许多心思不愿意被张问看见。在张问的专注的目光注视下,她又有些心烦意乱。无法容易的感觉。
因为是现场作画,张问无法像工笔画那样精雕细琢,那样的画需要太长的时间,所以画得有点粗糙,不过笔法是流畅的。良久之后,张问长嘘了一口气,抬头说道:“好了。”
柳影怜递过来一块手帕,笑道:“张大人擦擦汗。”
张问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顺便就将手帕放进了自己的袖袋。女人给手帕,张问还没老实到擦完汗水还给别人的地步。
柳影怜观赏了一会儿张问的画,脸红道:“大人画得真是栩栩如生。”说罢拿起画,向船上的人展示,说道:“这是浙直总督张大人的丹青,请大家出价吧。同样,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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