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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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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问愕然道:“你不是叫我细述吗?”

书吏问道:“大人,刚才的话要记录么?”

官员回头道:“如实记录在案……张大人,大概说一下。”

张问道:“他们两个刺客要刺杀老子,反被蒙面人杀了,就这样。”

官员想了想,问道:“张大人上船登记时,随从是六个人,现在只剩五个人,还有一个人哪里去了?”

张问心道:这官儿还查得挺仔细,你也没弄明白,谁杀老子现在还查得清楚么?你要是查清楚了,别人浙党怎么去搞东林?

张问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就是那搞死刺客的蒙面人,是我请的镖手,我想着这千里赴任,万一遇到打劫的怎么办,不料却遇到了刺客。”

官员问道:“那蒙面人,就是张大人的镖手,现在在何处?”

“不知道,人家武林高手可是怕麻烦,帮了忙就走了。”

官员想了想,说道:“大人既然雇人,总不会雇来历不明的人吧?”

张问道:“她有少林寺的信物,说是少林寺的,名叫剑姑。本官见她表演了武艺,一掌劈死了一头猪,身手了得,就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少林寺的,大人可以去少林寺查证一下。”

“少林寺……有女的?”官员疑惑地回头对书吏道,“记下少林寺。”

张问很配合同僚的工作,配合完就从衙门里边出来了。官府主要是调查谁是刺客的幕后……反正不是他张问自己要杀自己。

张问另外上了一艘能报销花费的船,继续赶路。一行人沿着京杭运河到了杭州,几番辗转,从曹娥江取水道向上虞县进发。

他们坐的是一只小船,张问看着沿途的江南风景,心情也好了许多。船舱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如烟如雾,江南烟雨,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吧。

张问看了一眼旁边津津有味看风景的黄仁直,说道:“一叶孤帆,扬风江面,此情此景,夫复何求?”

黄仁直听罢呵呵一笑。

张问又说道:“黄先生,你说那些刺客,为什么不晚上来行刺?”

黄仁直道:“晚上睡觉,舱门闩住。刺客破门窗而入,容易惊动大人的随从,又看不甚清楚,反而不易成功。白天两个刺客突然出现,大人防不胜防。女刺客吸引我们的注意,后面装成奴仆的刺客意欲用飞镖刺杀大人,如果不是遇到笛姑,恐怕……”

张问又问道:“笛姑是如何看破门口那奴仆的?”

黄仁直想了想,摇摇头道:“老夫当时不在场,不清楚。”

张问做出一副相思的模样,念念不舍地问道:“笛姑何时再来?”

黄仁直看了一眼张问:“缘聚缘灭,原本就不是人所能料。”

“哦。”

第一折 乘醉听风雨

段五 上虞

小船到了上虞,从水门入城,张问见着城中一派江南水乡的景象,又有拱桥画栋,人声鼎沸,热闹异常,河面上各色各样的小船往来不息,运货运人,又有风流才子佳人在花船上饮酒作诗。张问当下心情也轻快了许多。

船靠在一个码头上,张问换好官袍,刚下船来,就看见码头上站满了衙役,几个官儿正等在那里呢。一定是上虞境内的驿站通知了县衙,这些八九品的佐官才知道张问什么时候到。

张问端正了一下头上的乌纱帽,下船走过去,周围是衙役、马匹、轿子、伞扇牌子等仪仗,这当官当真要有派头才有威仪。

迎接队伍中,最前面的是三个穿绿色官袍的人,肚皮上画着黄鹂或鹌鹑或练鹊,都是些烂鸟,张问肚皮上是鸂鸂,又高明了一些。

最前面挺着个酒肚,又圆又大,补子是黄鹂,酒肚率先弯腰拱手道:“下官上虞县丞,梁马,恭迎堂尊。”

后边的是一个大胖子,补子鹌鹑,也紧接着弯腰道:“下官上虞县主薄,管之安,恭迎堂尊。”

三人最后边的,是个高瘦的人,面露青光,脸长如马,第一眼看见定会让人惊叹:大白天的怎么来个白无常。那白无常也拱手道:“下官上虞县典史,龚文,拜见堂尊。”

张问笑道:“好、好,以后咱们还应携手共进才是。”

“是,是,堂尊说得是。”几个人躬身附和。

“走吧,回县衙。”

张问在下属的带引下,上了一顶四人抬的素云头青带青幔官轿,吴氏也上了后面的轿子,黄仁直等人骑马或走路,各官员也骑马。

整个排场,以官轿为中心,周围有一把大青扇,一顶蓝伞盖,四面青旗,两根桐棍,两根皮塑。前边有几块大木牌,依次是一块“上虞知县”,两块“肃静”,两块“回避”。

跟班弓手快手左右护卫,总共不下百十号人,前边敲着铜锣开道,好不威风。

人马沿着一条沿江的街道向西走,这江就是曹娥江,东西流向。跟在轿子旁边的一个后生见张问撩开轿帘在看风景,就说道:“堂尊,这条街叫沿江坊。”

张问点点头。后生又趁机说道:“小的是大人的皂衣班头高升。”

“呵呵,高升,不错,不错。”张问鼓励了一句。

一行人马顺着沿江坊走到一处拱桥,然后向北转,过拱桥。高升又解释道:“堂尊,这道石桥叫文昌桥,是上虞县的乡绅们出资修建,积德以祈求上天保佑士子金榜题名。过了桥这条街叫平安坊,往北走到街头,再往右转,就是县衙街了,衙门就在县衙街中间。”

沿江坊东西延伸,平安坊南北延伸,走到平安坊北头,是一个丁字路口,向右一转,东西延伸的街道就是县衙街了。走到街中间,队伍又转向北面,转进一道牌楼。张问看过去,见那牌楼有两层屋顶,两边有斜撑的戗柱,门上有块牌匾:忠廉坊。

进了牌楼,有一道照壁,照壁上贴满了各种公告。照壁后边刻着一个怪兽,形状有一点象麒麟,它的周围有不少金银财宝,可它还是张开大嘴,企图吞吃天上的一轮红日。过了照壁,就是高大的围墙,三间黑漆漆的大门,正在照壁后面。每间各安两扇黑漆门扇,总共有六扇门。人说官府是六扇门,就是这样来的。

进了六扇门,就是进县衙大门了。里面房屋密布,门庭众多,可就是陈旧不堪,这里面的房子,还赶不上外面那些民房。进入仪门,便是县衙的一进院落,是县衙大堂和六房所在。

这时候张问下轿,轿夫把轿子抬走,而抬着吴氏的轿子一直向里面走,直接抬进内宅。

院中有一座小亭,亭中有块石碑,上刻:“公生明”三字。石碑后面还有字,当然不是“母生暗”,而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石碑下有甬道向北,到达月台,台上即是县衙的核心建筑:大堂。

张问率领各官吏向大堂走去,走进大堂,正北面的暖阁里有张桌案,上面挂着一块牌匾:公明廉威。堂下左右站着门子,大堂右侧还有道门,门上方写着“赞政亭”。

张问当下就整了整衣冠,走上暖阁,坐上了公座。

县丞梁马,就是挺着酒肚那官儿,双手捧着一个大印走到案桌旁,说道:“这是上虞县县印,请堂尊掌印。”

张问接过上圆下方的县印,动作轻佻,饶有兴致地翻过来一看,印底镌刻着几个字:上虞县印。

梁马又交上来两个本子,说道:“这是下官代掌县衙时的钱粮马匹账目,请堂尊过目。”

张问随手一翻,就丢到一边,打着官腔说道:“啊……账目放这里,一会儿本官先仔细看看再说。”

这时那大胖子,主薄管之安也拿了一个本子上来,说道:“这是本县近期缉捕关押的要犯盗贼名单卷宗。”

那马脸典史龚文同样交了报告,说是来往的公文条目,无一迟延。

张问一并收了,说道:“各司其职,很好,很好,要继续保持。等我看完……如果确如所说,定要嘉奖,啊……本官初到,今天有点累了,明日照例办公,散了,各干各的去。”

张问拿了东西,便站起身来,三个官儿肃立执礼告散。边上有皂衣打梆点,长官要进穿堂,告诉闲杂人等回避。

张问出了暖阁,进了麒麟门,又是一处庭院,跟着自己的高升说道:“这是二堂退思堂。”

“带我去住的地方。”张问道。

于是高升和另外三个跟班,带着张问达向里边走,第三进院子北面,边上有一个月洞门。

“堂尊,这里就是您住的地方,里边有堂尊的内眷,按规矩小的这些人不能进去,您有什么事,叫人打点通知外面的人就行。”

“哦,好。”张问拿着几个本子就走进去。

他看了一眼自己住的地方,比前边的庭院还小一些,也是陈旧不堪。中间有江南庭院特有的天井,天井中间有个亭子。

院子左右有廊屋相连,张问从廊屋走到北面,北面有三间女房。他见吴氏正灰头土脸地收拾房间,便问道:“后娘,来福跑哪去了?叫他来干这些活啊。”

吴氏放下扫帚,说道:“门子说内宅里有知县女眷,按规矩皂衣和奴仆不能进来,把来福安排到外面的屋子去了。”

北面有三间女房,左边那间充作书房,中间一间是吴氏住,因为她是张问的后娘,理应尊敬,张问自己就住右边那间。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是一间大屋子,外面有案桌等物,里边同样有个暖阁,用屏风遮着,睡觉就在暖阁里边。

在路上辗转了一个多月,确实有些累了,他洗了个澡,吃饭,休息。

晚上的县衙阴森森的,外面黑漆漆一片。声音倒是有,很有节奏感,时时能听见敲梆,一个时辰有五次。但没有其他声音,这报时的声音感觉十分诡异。

张问就这样在县衙里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张问起床洗漱吃饭,然后穿好官服打开院门,准备开始正式做知县。皂衣见张问走出内宅,敲了三声梆。跟班班头高升走了过来,说道:“堂尊,今儿是八月十九,逢三六九日,衙门已经放出放告牌,放告状之人递状纸,只等听审日堂尊便可依次受理案情。”

“好,那先去签押房吧。”张问说了一句,跟着的皂衣照例敲绑告诫闲杂人等回避。

到了签押房,张问又叫来黄仁直辅佐指点。

主薄管之安等三个官儿依次进来签押盖印,派遣衙役出去公干。等人都出去时,黄仁直低声道:“按照惯例,长官初到地方,下边的人都应该给份子。这些人是装着不懂。”

张问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问道:“什么是份子?”

“就是恭喜长官上任,给银子礼金。”

张问道:“也许是他们还没摸清我是不是清官,怕送来银子碰一鼻子灰。”

黄仁直摇摇头:“不管是不是清官,起码要主动表示那意思吧。老夫瞧着,这上虞县很久没有知县,下边的人都铁桶一般,恐怕张大人这知县不太好当。”

张问便虚心问道:“那按黄先生的意思,他们会怎么样?”

黄仁直摸着胡子道:“倒不会怎么样,但份子都不给,其他的油水恐怕没大人的份。老夫觉得,他们肯定是知道张大人得罪了上边的人,才没把大人放在眼里……张大人要还债,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

这时候,门口有人影晃动,张问和黄仁直就停止了谈话。

进来的是主薄管之安,他晃着一身肥肉走到堂下,说道:“禀堂尊,上城厢那个盗贼,今早被公差逮住了,堂尊是否审讯?”

张问一脸茫然,转头问黄仁直:“怎么审讯盗贼?”

黄仁直道:“就可在此预审。”

张问便向堂下说道:“抢了谁家?先把苦主带来。”

过了许久,衙役就带进来一个中年汉子,汉子见堂上坐着戴乌纱帽的官,急忙跪倒在地。

这时一个书吏走了进来,坐在边上,提起毛笔准备记录供词。

第一折 乘醉听风雨

段六 大犬

“堂下之人,姓甚名甚,家住何处,从实报来。”张问打着官腔说道。

那跪着的老百姓战战兢兢地说道:“草民李珂,上虞县上城厢人氏。”

“将当日所发生之事,细述一遍。”

“那天是七月十五,因为是鬼节,草民就记得很清楚,那青皮草民也认识,是本厢黄家的青皮,吃喝嫖赌恶习一身,多次向草民借银,草民怎么会借银给这样的青皮?不料那青皮趁着节气,就从大门进来,见东西就拿……”

问完苦主,张问叫他看供词,看完按手印画押,然后就放了。

审完苦主,就审罪犯。张问又喊道:“来人,将盗贼押上堂来。”

过了一会,管主薄就带人将一个戴着枷锁的青年押了上来。衙役喝道:“跪下!”

罪犯跪倒在地上。

张问按部就班地问了姓名,籍贯,罪犯自己说了,和苦主说的没有差别,那么人是没有抓错。

张问便说道:“上城厢李珂状告你明火执仗抢劫李家,你可认罪?”

“大人,草民冤枉啊!”盗贼大呼道。

张问怔了怔,转头低声问黄仁直:“这种情况按常例该怎么处理?”

黄仁直道:“打一顿关起来,叫衙役去收集证据,然后叫苦主当面对质。”

“没有证据呢?”

“用刑,不招的话,大人按照他们对质的话,自己判断,随便判一个了事。”

张问听罢点点头,不假思索便说道:“来人……”

这时那罪犯以为要用刑了,大声讨饶道:“青天大老爷,草民真的不是抢劫,草民只是偷了一点东西,草民招了……”

张问道:“先前苦主明明说你从大门大摇大摆进去抢,偷窃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吗?”

这时候记录案情的书吏道:“大人,供词是从犬门入。”

罪犯大声道:“是吧,草民从狗洞钻进去偷的。”

张问怔了怔,回忆了一遍,那苦主不是明明说从大门进去的吗?他沉住气一细想,顿时明白了此中玄妙。“犬”和“大”只差一点,但罪行却相差甚远,钻狗洞偷窃和明火执仗抢劫,其罪不在一个级别。

定是这书吏收了那罪犯家的钱,才故意在供词上做手脚。这样的伎俩,张问转瞬之间就猜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睛里泛出一丝冷光,此等小书吏,明目张胆在知县手下耍手段,让张问心里不快。

不过他很快收住这种被轻视的不快。现在沈家一定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这件小事,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张问想罢,故作一脸怒色道:“本官明明听见是从大门入,你偏要写从犬门入。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书吏吓了一跳,看向管主薄。张问见罢书吏的目光,转头盯着管主薄道:“审案的时候你也听见了,是犬还是大?”

堂中片刻的安静。管主薄道:“既然书吏都这样记录的,堂尊何必……”

“本官现在问你,你听到的是犬还是大?”张问声色俱厉地说道。

管主薄沉默了片刻,道:“下官听到的是犬。”

“很好。”张问冷冷道,“来人,把盗贼先行关押,待大堂审理。”

众人退下时,书吏留了下来,走到张问面前,摸出一块银子来,说道:“堂尊,属下该死,属下本说案子完了才给堂尊那一份……”

张问拿起一本帐簿丢在银子上面遮住,看着屋顶道:“银子我留着,你下去吧。”这种银子不拿白不拿,谁也不会认帐。

书吏低声下气地说道:“求堂尊网开一面,属下懂规矩了。”

“先下去候着。”

书吏走后,黄仁直喃喃道:“老夫提醒张大人一句,大人要是想用这件事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恐怕……”

张问疑惑道:“那书吏就是管主薄的人,贪赃枉法,我作为知县,一句话就开了他,不正给管主薄一个下马威么?”

黄仁直摇摇头道:“大人这样做,就是破坏规矩了。”

“哦?什么规矩?”

黄仁直道:“书吏只有伙食补贴,没有俸禄,他刚才把大写成犬,以此谋利,结果不过是减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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