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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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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虽然不容别人挑战他作为知州的权威,但自到环州以来,他的重心都放在军事上,民政方面多由苏东坡料理,俩人虽然政见不同,却因此能保持着一份微妙的平衡,军事方面,苏东坡也识趣的绝不沾手,任由杨逸经营。

象这次章楶(音:杰)的到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为了军务,章楶是泾源路经略安抚使,民政方面管不到环州来,唯有军事方面才需要各方互相协调。

因此苏东坡并不出面接待章楶。

章楶是个传奇人物!

他与章惇同宗,而且他家这一支比章惇那一支发家更早,他祖父章频在真宗朝便是京官了,只不过章频与章献太后刘娥不太对付,被踢回了老家,因此章楶没有恩荫可靠,只能再一关关的考。

这没什么,章家人最不怕的就是考试,象章惇那个倔老头,第一次考中进士,因为名次比自己侄儿低,硬是去考了第二次,这事除了章家人,没人会这么干?

关于考进士,章楶当初同样极付传奇色彩,他到京城备考,眼看大考日期没两天了,突然传来不幸的消息,他父亲在魏州被人诬告,关进了大狱。

章楶二话没说,立即决定前往魏州帮父亲打官司,对章楶的这个决定,朋友和师长们充满了遗憾,因为过两天便是考试日期了,魏州离东京虽然不算太远,但算上来回的时间,还有打官司的诉讼流程,章楶这一科就别指望了,章孝子,愿主保佑你,阿门!

众人怜悯地看着章楶离京,结果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章楶不但在考试前赶回来了,而且还成功帮他父亲洗清了冤屈,这一结果再次证实了一件事:章家牛人辈出!

更牛的还在后头,章楶回到京城,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直接又杀进了考场,一路杀过去,结果被他杀出了一个礼部试第一名。

你们在京城刺股悬梁,没日没夜的攻读,人家章楶千里波奔救父,做律师之余兼职考进士,还考了个礼部试第一名,这么牛的人!除了竖起大拇指!你还能说什么呢!

这样的牛人,出仕后自然是步步高升,可惜,章家人似乎天生与女人相克,他爷爷与章献太后刘娥别劲儿,到了章楶,又遇上了宣仁太后高滔滔,依然无法做到王八看绿豆,实在对不上眼儿。

没得说,本来前途无量的章楶被踢到庆州来了。

但只要是金子,到哪里都是要发光的,章楶到庆州后,以一万大败西夏梁太后十万,从这一点来说,章家人与女人相克的运数依然没变,只不过一转到国外,就不再是女士克章家人,变成了章家人克女士了。

可惜当时大宋当家的仍是女人,章楶克完西夏梁太后,自己也因此被宣仁太后“克”到南方蹲窝去了。

这样的传奇人物,杨逸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的,后衙的书房里,清娘上完茶之后,也乖巧地退了出去,房中剩下杨逸与章楶对坐,章楶六十来岁,人有些清瘦,但他并不像章惇那样,表面上一看就能感觉到棱角分明,章楶第一眼看上去很随和,坚毅的只是他的那颗心。

章楶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口才说道:“任之,青岗峡一战,恐怕不像外间传说的一样吧?”

杨逸呵呵一笑,仿佛不着边际地说道:“梁家在西夏,几十年来一直处于权力的顶峰,但对于党项人来说,梁家始终是个外来户,因此,梁家在西夏虽然处于权力顶峰,却缺少下层的基础,梁家想要保住手中的权力,唯一的办法就是狠狠地压制党项各族,消灭那些敢于出头、敢于挑战他们权威的党项头人,然而,西夏立国的根基是党项八部,一旦党项八部被梁家整治得狠了,西夏也就离灭国不远了,这个结论,不知章经略以为然否?”

“所以任之放了梁格方,同时想把他变成一把悬在党项人头顶的利刃?”

杨逸一早就料到这事瞒得了别人,瞒不了章楶这样的牛人,他也不辩解,接着说道:“在宋辽夏及吐蕃各族之间,西夏就像一棍搅屎棍,搅得各国不得安宁,而在西夏内部,梁家就是西夏的一根搅屎棍,数十来,西夏内部倾轧严重,在梁家不断的排挤打压之下,西夏内政不修,元气大伤,各部离心离德,因此对大宋而言,梁家的存在利大于弊。”

这一点章楶自然也明白,当然,梁家想要在西夏横行下去,就必须不断地把国内矛盾向外转移,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大宋发动战争,这样既可讨好辽国,又可以转移国内矛盾,这也是元祐九年间,西夏为什么每年侵宋五、六次的原因所在,反正高滔滔领导下的大宋软弱可欺,不打你打谁?

“任之的想法本官赞同,只是,如何让梁家继续在西夏胡搅下去,又要挡住其掌权时必将不断发起的入侵,对此,任之有何应对的策略?”

“章经略老于边事,胸中必有成竹,下官倒想先听听章经略的高见。”

章楶来环州,时间仓促,便也不再推辞,摊开地图,指着横山一线说道:“任之请看,宋夏之间,谁能控制横山,就能扼险而守,或是居高临下发起攻击,现在横山为西夏所控,咱们要想不断的蚕食西夏,就得先控制横山,想要进逼横山,最好的办法就是多修堡砦,以这些堡砦为据点,慢慢的进逼,一步步的蚕食,但处处修建堡砦既花费巨大,也不明智。”

章楶说到这,向杨逸望来,杨逸便接口道:“因此,咱们只能在有价值的战略要地修建,然后以此为突破口,慢慢把横山这道大堤挖开!”

“不错!”章楶欣然问道:“不知任之以为,何处作为突破口最为适宜?”

杨逸明白章楶作为泾原路经略使,为什么却亲自来找自己了,在宋夏千里边境线上,要想找个最理想的突破口,非泾原路的葫芦河这条通道莫属。

葫芦河一线的没烟峡一带,地处要冲,东带兴灵,西接天都,濒临葫芦河这条兵家必争的要道。

这条通道不但是夏军入侵大宋的捷径,一旦大宋能控制这条通道,就能反过来在西夏心脏上插上一把刀,要想在这样的要冲修建堡砦,泾原路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完成。

因为西夏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章楶一旦修建,必定招来西夏举国大军,就像当初大宋在无定河一线修建永乐城,永乐城瞄准的只是西夏的银、夏等州,就招来西夏三十万大军猛攻。

如今要在葫芦河一线建城,那可狠多了,这是要把刀直接顶在灵州、兴州这些西夏的心脏上,西夏有何反应,想都不用想,这回来的恐怕不是三十万夏军,大概还没断奶的党项人都会舞着刀枪,一齐出动,到时光凭泾原一路,恐怕连城都建不起来。

杨逸的目光一落在没烟峡一带,章楶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或许这就是惺惺相惜的感觉吧!

杨逸手指最终落在没烟峡边上,对章楶说道:“章经略,要想在此建城,即便集我泾原、环庆两路之力,恐怕仍无法办到,这需要整个西北各路严密配合才行。”

“任之所言甚是,这正是我来找任之的原因所在。”

这样有关整个西北格局的大事,必须有朝廷同意,才可能实施,章楶和章惇是本家,最后连他却也不免要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

杨逸不禁暗暗苦笑,不知不觉间,自己在别人看来,也是块料了!和章惇的关系不说,次相是老丈人,和李清臣这个副相还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祖孙关系,而且无论是和蔡京或是范纯仁这样的人物,也都有不俗的交情。

章楶要想这个重大决定在朝廷上通过,把杨逸拉进来一同上表,成功的系数自然会增加许多倍,也难怪他是亲自跑来环州一趟。

第二卷 第152章 酝酿(三)

“章经略,永乐城前车之鉴不远,要想让朝廷同意在葫芦河一线另筑新城,就算集所有西北将官一齐上表,恐怕也没用,朝廷需要的是一个理由,一个能让朝野安心的理由,那就是如何保证记乐城的惨事不会再度重演。对此,章经略有何想法,不防说出来,咱们共同商讨一下。”

章楶明白,要想取得朝廷的支持,最好是先取得杨逸的支持,否则就算朝廷支持,若是杨逸不认同,紧邻的两路无法做到紧密协调,建城计谋恐怕仍是举步维艰。

况且章楶来找杨逸,绝不光是因此他有深厚的背景,更因为他有骄人的战绩,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从杨逸刚到环州,就想到要在西夏内部做文章,暗暗扶助梁格方这一点看来,杨逸值得他屈尊前来。

章楶轻汲了一口茶,对杨逸说道:“当初的永乐城,单纯是为了进攻银、夏各州而建,外围没有完整的防御体系,永乐城事实上便成了一座孤城,因此一被夏军围住,永乐城便只能孤军奋战,在外围驰援不及时的情况下,陷落只是迟早的事。”

杨逸不说话,静静地听着,章楶最后沉声说道:“有鉴于此,此次若在葫芦河没沿线建城,便不能再建一座,至少也要同时建两座,这样才能互为依托……

杨逸听了章楶的计划,心里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章楶果然名不虚传,当初永乐城确实是为了进攻银、夏两州,建成一个进攻的跳板,在防御方面存在很大的缺陷。

章楶吸取了这个教训,这次要在葫芦河筑城,首先考虑的不是进攻作用,说白了,与其说章楶是在建城,不如说他是在挖坑,一个必将把夏军吸引来的大坑。

到时无须自己去进攻,只要运用得好,就能把夏军引来埋在这个大坑里。

筑新城看似和永乐城相似,都是顶到西夏的要害地带上,但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弄清了章楶的思路,杨逸又和他商议了整整一个下午,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计划,它将会涉及到西北几十万大军的协同作战,以及几年内对西夏外部蚕食,内部分化的各项细则。

最后杨逸欣然提笔,与章楶一同上表,奏请朝廷同意这一计划。

送走章楶,第二天杨逸又象没事的人一样,带着清娘又出城游山玩水去了。

和章楶策划的事情太过重大,要想在朝廷上通过,章惇他们总得花些时间商议才能决定。

但目前环州自己面临的财政困境,却是迫在眉睫,章惇能给两千战马,还弄来一个环庆路兵马都钤辖的官职,已经很不容易,不能什么都去指望人家了。

清娘穿着窄袖襦衫,下身穿着八折长裙,在山野间与小白追逐嬉戏时,体态是那样的轻盈,春风吹过,让她看上去就像花间翩翩起舞的彩蝶儿。

等她玩得额上尽是细碎的香汗,带着小白回到车边,杨逸的目光还落在她刚才翩然起舞的山坡上,清娘淘气地用花枝在他鼻尖挠了挠,一串清脆的笑声响声,杨逸才回过神来。

“杨大哥!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人家都到跟前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清娘有些不满,小嘴儿不自觉地噘着。

杨逸吸吸鼻子,望着她笑道:“我看到一只精灵在花间起舞,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清娘脸上本就红扑扑的,此刻更是如染红霞,顾盼之间说不尽的少女风情,她不敢接杨逸的话,便故意岔开道:“杨大哥,咱们接下来要往哪儿去?”

“这个自然是由清娘你来定!大哥我就是陪你出来游玩的,你要去哪儿,大哥就陪你去哪儿!”

杨逸本意是随处走走,看看环州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以使找到快速生财之道,既然没有固定的方向,自然是由着清娘怎么高兴怎么走!

“杨大哥骗人,你才没这闲功夫陪人家四处游玩呢,哼,别以为人家不知道,你陪人家出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哎呀!现在陪着你四处尽情的逛,这是事实吧?去哪儿也全由着你选,这也没错吧?怎么就说大哥我动机不纯了呢?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小丫头片子,赶紧过来,打屁股!”

“嘻嘻!”

清娘羞笑着,迅速爬到车上去,仿佛一只小兔子,急于逃脱饿狼的魔爪,完了从车窗伸出一张花靥,向杨逸扮起鬼脸来。

杨逸看看这辆“香车”,实在不好意思再挤到车上去,一路行来,山野间各色山花开得正闹,清娘每见一种鲜花,都会采下一两束,插于车边,红的、白的、紫的、黄的,花团锦簇,香气袭人,成了名副其实的“香车”了。

就连杨逸的坐骑,也被她强行在马头上绑了一束山茶花,弄得马儿不时摇头晃脑,堂堂知州大人,骑马插花成何体统?

每次杨知州要将马头上的花束取下,清娘小嘴儿一噘,知州大人的行动又得宣告失败,换来的往往是少女几声得意的欢笑。

这天走到阿甘山附近,难得看到山间散居着几户人家,几间茅屋映照在清溪里,山上翠色葱茏,古树浓荫,松下有石凳石桌。

两个八九岁的童子,一个在松下读书,一个在河边垂钓,都梳着冲天辫,模样一般专注,直到杨逸一行走近,他们才惊醒,忐忑不安地张望着。

这幅画面充满乡间野趣,那自然而然的诗情画意,让人忍不住想留下歇息一翻,特别是清娘,看得媚眼儿弯弯如月,似乎非常羡慕别人,能居住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杨逸倒没有这么浪漫,他看到了更现实的一面,从敞开的门窗看进去,茅舍内家徒四壁,两个童子身上的衣裳也是破破烂烂,若不是桨净得非常干净,简直就跟乞丐差不多。

环州一带的百姓为了躲避夏军祸害,不是聚居到坚固的堡砦中去生活,就是举家内逃或遁入山林,象这几家散居于山边的少之又少,或许正因为穷困,让他们把生死都看轻了。

“杨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这几家人生活如此艰苦,仍不放弃学业,在这溪边松下用心攻读,这样的情形,杨大哥作为父母官,看了难道不感到欣慰吗?”

清娘仰起小脸,很认真地说着,或许经历了太多的苦难,让她的心灵有别有常人,再苦的环境,她总能看到乐观美好的一面。

杨逸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含笑点点头,这丫头,不经意间总能让人感动。

“清娘相信大哥吗?大哥迟早会将这一切改变,让他们能吃得饱,穿得暖,更可以安心地读书。”

“嗯,清娘相信杨大哥一定能做到的,因为你是大宋最好最好的知州!”

“呵呵!多谢清娘夸奖,走,咱们过去歇息一下。”

杨逸没穿官服,随行的侍卫也都是便装,松下的童子小心地收好书本,才忐忑地过来询问客人从处来。

瞧着童子彬彬有礼的模样,杨逸和善地说道:“孩子,你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恰巧路过,并无恶意,这午时已到,难得遇到几户人家,便想进来歇歇脚,打扰了!”

有清娘在旁边微笑点头示意,她的笑容就是善意的化身,童子很快就放下戒心,从他口中得知,他叫何毅,这几户人家也都姓何,大人们要嘛下地干活,要嘛上山打猎,都还没回来。

“家里没有茶水招待客人,还望客人莫怪。”童子从家中拿出几个粗碗,在石桌上摆开,再用一个葫芦瓢舀来一瓢清水,一边倒入碗中,一边惭愧地解释。

杨逸端起清水喝了一口,清凉而甘洌,清娘喝完也欣然说道:“这水好甜,真好喝,比茶水还好喝呢!”

这丫头!杨逸轻轻一笑。

等童子把下地干活的大人叫回来,彼此不免又是一翻客气,回来的是何毅的祖父和他的娘亲,他父亲则和邻居一起进山打猎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何老汉待人极为热情,让儿媳把家里仅有的一点腊肉,伴着春树芽炒了,香气扑鼻,只是家中无米,只得煮些黄梁作饭。

让杨逸意外的是,他发觉何老汉家炒菜用的竟是青盐,起初他也没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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