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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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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酒馆不大,装修也很平常,在东京城里算是比较低档次的酒楼;而来这种酒楼用餐的士子,相对而言,家中也必定不怎么宽裕,而这也正是杨逸选择这个酒馆的原因。

他所提出的政改,大都是损及官绅利益,而惠及普通百姓的,比如统一赋税,官绅一体纳粮,再比如增加奢侈品消费税,这些改革都是伤了官绅利益,来减轻普通百姓负担的政策。

那么普通百姓有没有真正从中受惠,这些政策能否得到他们的拥护,这些自然是杨逸非常在意的事情。

酒馆的一楼大厅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其中有三四桌坐的都是进京赶考的士子,杨逸和清娘选了角落的一张小桌,要了几个小菜,边吃边听。

那几桌的士子从口音上大致可以分出,一桌来自川蜀、一桌来自苏杭,一桌来自淮扬,还有一桌操着京畿一带的口音。

“时隔两年,东京城真是越发繁华了,市列珠玑,户拥高衙,万象更新啊。”

“孙兄说得是,据说京中人口每年增加将近十万,朝廷正有意扩建外城,以解决城中拥塞问题。”

“这未必是好事啊,这几年朝廷年年对外开战,加上治河耗费无数,岭南那边据说每年也投入两三千万缗,这处处花钱如流水,若是再扩建外城,朝廷可如何承受得住?这和当初的隋炀帝三征高丽,开挖运河,大建洛阳城有什么分别?前车之鉴啊,朝中诸公竟是熟视无睹,唉。”

“这位兄台请了,在下明州杜源,听兄台所言,分明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朝廷这些年花费是不少,但岁入也在年年增加,据说去年岁入已将近三万万缗,这是亘古未有之事呐;再者,隋炀帝三征高丽、开挖运河、大建洛阳,皆是强征劳役,使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乃至反旗四起;然我朝如今不管是治河也好,平西夏也罢,皆有没强征劳役,天下民生不但没因此变得困苦,百姓反而从中受益匪浅;我有一表哥,本是家无恒产,前年向家父借得一百贯,到德州附近开了个采石场,去年一年之间,竟赚得近两千贯;这正是因治河而得福,诸如此类的例子成千上万,不胜枚举,可见朝廷治河,与隋炀帝强征劳役开挖运河,实不可同日而语。”

“是啊,是啊,朝廷统一赋税,官绅一体纳粮,这钱粮的征收面便增加了三赔,普通百姓的负担比以前小了很多;这几年无论是对外开战,还是内河黄河,朝廷都没有增加税役,百姓基本没受什么影响;去年农闲时节,朝廷在京畿、京东西路、东路、河北共招募了十多万劳力参与治河,每人每天给钱一百五十文,三个月下来,每人得钱将近十五缗;这相当于平常之家一年收入,我家邻里便有十多人应募,照他们所说,只望这样的好事越多一越好,可见不管是改革赋税,还是治河,普通百姓都是从中受益匪浅呐。”

杨逸与清娘坐在角落里,含笑对酌,细听着那几桌士子在热议天下大事;从他们的话语中,杨逸听到了许多来自最下层的声音,虽然他们也反映了不少改革所带来的问题;

比如地方官员借新政之名强征暴敛、贪污腐败等等,从他们口中都能听到,但总体而言,他们是认同了朝廷这些年的改革的。

这些士子大致也知道,无论是新政,还是走原来的老路,总免不了有些官员巧立名目,中饱私囊,迫害百姓;现在总观全局,改革比不改革让百姓受益多,这就大体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了,所存在的问题,不再是新旧的问题,而是如何优化新政的问题了。

清娘听着听着,望着杨逸的目光越来越亮,俏丽的脸上带着梨涡浅意。

第五卷 第547章 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

这几天杨逸虽然告病在家,但对天下局势丝毫没有放松关注,辽国及西域方面,由于距离遥远,信息传递要延后多日,有无大变尚不得而知,但朝堂之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却是瞒不过他的。

因为沈清直的那份请功奏表,朝堂上弹劾他的声音小了许多,但杨逸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这源于昨夜覃子桂过府时的一句闲话,据他所说,在秘书省听到别人谈论朝局时,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杨逸举荐范纯仁入阁,是为了牵制章惇。

杨逸初听之时还洒然一笑,觉得这无稽之谈,因为他现在要制衡章惇的话,根本不会去举荐范纯仁。

范纯仁这种人品格高尚,持身清正,在政事上公私分明,绝不会因为受了谁人的恩惠,而在政治立场上附和别人。

从制衡章惇的角度来说,举荐范纯仁入阁,对杨逸本身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很可能反而是给自己添乱。

要制衡章惇,对于杨逸来说,现在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是联合次相李清臣。

李清臣虽然也是秉性耿直,清正不阿之人,但再怎么说,在他心里,杨逸与他终究是祖孙,尽管杨逸一直不认这门亲。

可铁蛋叫李清臣太翁了,这总是事实,甚至李家祖上传下的玉佩,李清臣也传给了铁蛋,如此这般,李清臣偏袒杨逸便再正常不过,杨逸要联合他当不是难事。

再加上他与太后刘清菁那层关系,要制衡章惇足够了,弄个范纯仁入阁这不是画蛇添足,自找麻烦吗?

这也是杨逸起初听到这话时,没往心里去的原因。

后来一想,却觉得不对劲,自己与刘清菁这层关系,别人是不知道的,那么别人认为他举荐范纯仁入阁,便成制衡章惇的一种需要了。

包括章惇在内,也有可能产生这种疑虑。

想到这些,杨逸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些流言了。

细想来,按说上次章惇只是没有支持他西域用兵的提议,可也没有极力反对,双方谈不上起嫌隙,毕竟朝中大臣政见有所分歧是很正常的事,那么怎么会有这种谣言产生呢?

而且还言之凿凿,这就不免让人怀疑造谣者的用心了。

朝廷散班之后,马汉卿很快便赶到了杨家,俩人进了书房,杨逸先开口问道:“汉卿,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马汉卿摇摇头答道:“大人,属下无能,有关大人的谣言传得越来越凶,到如今谣言出处已很难查清。”

杨逸淡淡一笑,这在他意料之中,谣言这东西一个传一个,传的人多了,就很难再摸清它的起源和传播途径;他之前虽然有意让马汉卿加强了在京的力量,但你总不能去揪着那些官员的衣领一个个地逼问,你听谁说?所以查不到,很正常。

既然谣言的起源无从查起,那就只能从传播者的目的来分析了,若是些小鱼小虾,本身分量不足,难以撼动得了自己,传出些谣言来,不久也必然散去,很难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这个可以不去理会。

可若是某些重量级人物在借谣言造势,那就不得不防了,他们费这么劲去造势,不惜挑拨离间,那么必定还有后手。

朝中的大人物虽然不少,但杨逸用最笨的排除法,仔细排除之后,得出的嫌疑人物也就十个八个。

实际上,经过了几年改革,新党之中的一些问题已经开始浮现,哲宗在位时,新党的精力主要放在夺权,清算旧账上。

到哲宗突然驾崩,加上外有辽夏夹击,接踵而来的危机促使新党不得不抱成团,同舟共济,共渡时危。

绝不能否认,新党之中同样也是良莠不齐,并非个个大公无私,同样有很多人营私舞弊,损公肥私;之前这些问题,一直被滔天的政治洪流掩盖着,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且谁也没时间去理会。

那天杨逸和清娘在小酒馆之中,就听到了不少地方官员的作风问题,士子们谈及这些问题时,只是对某个官员评击,并不能深入了解其中的复杂性。

而杨逸站在权力的顶层,却能看得更远,想得更深,正所谓一叶知秋,许多东西,只要感知一些细小的变化,就能用概率学分析出它的全貌来。

经过初期抢夺政治主导权的激烈碰撞,还有为了新政的施行,以雷霆手段劈开死气沉沉的政局,这些都是必要的。

而到现在,新政已经慢慢为世人所接受,旧党之中很多人在看到了新政所带来的积极一面之后,原来反对的态度也没那么坚决了,开始在静静反思……

因此,雷霆手段必将慢慢出历史舞台,这和乱世用重典,治世以宽仁是一个道理。

接下来,对内应该慢慢营造一种宽仁大气之风,这其实才是华夏的底蕴所在;游牧民族每每只知行强蛮的雷霆手段,而不知宽仁治世之道,这正是他们总是很快消亡的原因之一。

因为没有一个宽仁的社会环境,人们总是生活在高压之中,许多东西就会被扼杀,绝对不可能出现那种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盛景;整个社会就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创造性,没有创造性,没有方方面面丰腴的肌体,就像游牧民族一样,再耀眼也只是暂时的,绝不能长久。

杨逸是真不想再施雷霆手段了,但新党内部的问题慢慢浮现出来,这些问题已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

绍圣初年,新党刚刚上位,当时从朝堂到地方官府,充斥着的全部是旧党的人,新党虽然掌握了中枢,但仍如一个人沉溺在浩瀚的汪洋之中。

为了增加自身的力量,当时只要表示支持新政的官员,新党都尽力吸纳;其实,当初其中的很多人,不过是扯着新政的大旗,以求上更快上位,升官发财;

这些人根本就是附着在新政上面的毒瘤,再不清除,新政必定会被他们糟蹋得不成样子。

而拔除这些毒瘤必将造成自身严重的损伤,那么,是不是可以从旧党官员之中,争取到一些良性的东西补充损伤的肌体呢?

杨逸给了马汉卿一份名单,然后开个小玩笑说道:“汉卿啊,你若是不想学冯道,再投他人门下,就盯着这些人,唉,高处不胜寒啊!何以消永夜,寂寞不胜情……

马汉卿终是忍不住笑起来,回他一句说道:“大人,属下刚才也用排除法排除了一下。”

“哦,你排除什么?”

“属下排除来,排除去,是想看看除了大人外,属下还能投靠谁。”

“结果如何?”

“大人,结果让我很惆怅,我发现除了大人外,朝中竟没有一个可投靠之人,属下非正途出身,又很遗憾地打上了大人的烙印,除了大人之外,其他的人,唉,总归是让属下很惆怅啊!”

“惆怅你个大头鬼!少山寨我的言论,滚!”

“大人,什么山寨?”

“你管得着吗?你再问,可就轮到本大学士惆怅了!”

“别别别,大人您别惆怅,属下这就滚,哈哈哈……

“等等,你那宝贝儿子取名没有?”

提出儿子,马汉卿脸上的笑容比春光还要灿烂,他乐呵呵地答道:“还没呢?此事……,属下才疏学浅,正想麻烦大人给取一个呢。”

“这个不难,要不,取个威武一点的?”杨逸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马汉卿正经八百地长身一揖道:“大人学富五车,才高不斗,就麻烦大人了。”

“那好,就叫马呀吧!”

“马雅?”马汉卿觉得只是雅,算不上威武啊。

“不!不是文雅的雅的,是哎呀的呀!你想想,以后谁见了你那儿子都得惊呼:妈呀,那岂不是很威武?”

“大人,您杀了我吧。”马汉卿两眼一翻,瞬间倒地。

……

“行了,行了,说说大理的局势。”

见杨逸说起正事,马汉卿立即恢复严肃的表情,郑重地答道:“大理国内还没有什么新的变化,高泰明依旧昏迷不醒,家人正在四处寻医问药;目前由高泰明长子高明量主持高家之事,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估计在高泰明生死未定之前,高家尚不会有太大的动作;而段正淳大概也在等段和誉这边的消息,所以大理国内部虽然暗流汹涌,但表现上还很平静。”

“段和誉呢?”

“大人放心,段和誉已经被咱们的人在衡阳劫下,正按原来的计划把人往大理带。”

“嗯,小心些,现在大理就像一桶火药,段和誉十有九就是那根引信,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是,大人。”

时间进入三月下旬,蝎子山下胡杨成荫,满地嫩绿,飞禽成群,与北面浩瀚的沙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站在绿草茵茵的坡上眺望远处起伏的沙漠,有一种令人心痛的美。

种建中站在坡上,脸上黄沙未洗,征尘满衣,他的表情就像是用坚硬的岩石雕成,似乎一万年也不会有丝毫波动。

旁边的偏将马远望着胡杨林里歇息的“残军”,脸上不禁露出了忧色;出征时的七万大军,现在剩下不到三万,自马芒马一战之后,种建中鉴于各部伤亡惨重,士气低落,收拢各部残军之后便下令撤军。

然而归途并不平静,阿克莫尔尽出约昌城四万大军,一路穷追猛打,而且他有意避开建制完整、且装备有燧发枪的宋军,专挑软枺幽螅愿鞑坎芯煌5南鳌

到此刻,六部联军原来合计五万人马,能回到月亮山的不到一万,且人人带伤,有如惊弓之鸟,紧紧依附在两万宋军旁边,不敢再稍离半步。

最惨的是脱思麻部,真正是全军覆没了,连主将禄定安都没能幸免,早已遗尸荒漠之上。

这本来正是种建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但现在事情却变得非常不妙,这回似乎真的玩过火了。

马远双眉紧蹙着说道:“种大帅,怎么办?过了蝎子山,再往东可就是黄头回鹘的领地了,阿克莫尔偏偏在这关键之处,突然停下不追了,难道竟是看出了咱们的意图。”

种建中沉声答道:“若说阿克莫尔发现了咱们的意图,这不太可能,自撤军以来,并非咱们故意保存实力,而是阿克莫尔主动避开咱们;除了顾忌我军的燧发枪外,他枺犹羧淼哪螅薹鞘窍氩欢洗蚧魑揖氖科詈笤僖豢谕痰粼勖牵桓菹缸鞔氐那楸ǎ⒖四巳说ù笮南福嗄昀戳炀髡剑魃鞯硬皇缀荩坏┚醯糜谢幔换岱殴允郑厥┮岳做换鳎淮舜嗡宦纷坊鳎煌O牛劭次揖科吐洌媸笨赡鼙览#此酝钠⑿裕换嶙叱隽司攀挪剑谧詈笠徊椒牌!

种建中此次的布局,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分析过阿克莫尔的性格,以及用兵习惯后,才制定出来的,心里极不愿意相信到了最后一步,阿克莫尔会退缩。

现在各部大军几乎丧失殆尽,加上时间已经进入三月下旬,离杨逸给的限期只有半个月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再布一次局。

东京决定向沙州增军以防万一,种建中也知道了,可见在信息不通的情况下,他一败再败,朝廷已经坐不住了,而作为当初力挺他的杨逸,必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在种建中看来,万一杨逸也承受不住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的话,那他的下场会更惨,估计没等他的布局圆满成功,就已经被夺去统军大权了。

所以阿克莫尔突然停止追击,种建中的心同样提了起来,但他是主帅,无论如何,必须沉住气。

马远抬头向西长眺一眼,沉声问道:“种将军,若是阿克莫尔未如咱们所算,就此退去,种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种建中也不觉向西一望,西面黄沙万里,如涛如浪,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阿克莫尔,阿克莫尔,你会不会来?

“阿克莫尔突然停下不追,这未尝不可能是他使出的欲擒故纵之计,以麻痹咱们。不管如何,咱们还是按原定的计策布置下去,或许就在今夜,一切便见分晓。”

第五卷 第548章 蝎子山下血成河

蝎子山,顾名思义它的形状就像一只卧于大沙漠边沿的蝎子。两边延伸出来的余脉就像蝎子的两条巨钳,环抱着中间的一个巨大的谷地,谷地的入口狭窄,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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