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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梭银梭-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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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美喜色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松尾先生和吉田两人决非是什么正人君子。在两位花枝招展,香气袭人的仕女依偎侍侯之下,松尾先生和吉田二人顿觉心摇神荡,有些飘飘然起来,不由得脸上都露出了欢悦的笑容。

  主宾三人品着香茶说些生意上的闲话。早已备好的酒馔美味便陆陆续续送了上来。先送上桌的是绍兴加饭酒,这种酒是中国南方的名酒,酒液呈琥珀色,饮之醇香浓厚,开胃键脾。时下虽然已是货畅其流的时代,这种酒在日本的酒店餐馆也并不多见,况且侯艳霞今晚所献的酒又是正宗上品;而松尾先生和吉田二人本来就是大和民族的资深酒徒,识得这是真山货,酒还未曾入口就大叫OK。三杯酒下肚,松尾先生又黑又瘦的脸上便眉眼喜动起来,吉田双眼的眸子里也放射出愉悦的光彩。

  夜宴的重头戏一开,侯艳霞就让人把国酒茅台送了上来。贵州茅台酒是历史悠久的中国名酒,是世界三大著名的蒸馏酒之一,在国内外享有盛誉。具有酱香突出、幽雅细腻、酒体醇厚、回味悠长的特点;饮之清醇可口,酒香沁人。由于历史的原因,眼下这种中华名酒在国际市场上的价位虽然比不得*洋酒,但其在世界酒林的声名当可与之比肩。而在同为亚裔的日本,则更加受人青睐。

  一见名酒入杯,松尾先生和吉田都是笑逐言开。侯艳霞身为女流,本可娇矜自持;但她身为东道,又是心有所图,便以酒开路,频频向二人敬酒。她察言观色、见机而动,酒到酣处,便把话语渐渐涉入了正题。

  “这次龙先生回国,防水麻袋的生意做得不好,有负你们二位的重托。来!我今天代表龙先生敬你们二位一杯,向你们二位赔罪。”侯艳霞笑吟吟地端起了酒杯。

  今天这次夜宴,松尾先生是个半主半宾的身份。生意没有做好,他自己也觉大失颜面,见侯艳霞举杯相邀,便见风使舵跟着把酒杯端了起来,说道:“这次防水麻袋生意没有做好我也有份,不当社长一人相敬。来!我和社长共同敬吉田君一杯,以表歉意!”

  这次进口防水麻袋的生意搞得一塌糊涂,吉田本来十分烦心。为此他在松尾面前已发过一大通牢骚。但他架不住松尾这位商界老前辈一再的赔礼道歉,弄得早已没了脾气。人都是要讲道理、讲交情的,他虽然性格有些怪异,但也深知万事越不过一个“礼”字。眼见得侯艳霞又是盛情相待,又是赔礼道歉,实在也讲不出二话。便自我开解道:“这单生意没有做好实在是令人遗憾,生意场上有生意场上的规矩,我也不好多讲。不过,我和龙先生是老朋友了,赔礼我可担待不起,为了我们朋友的友谊,我们共同干一杯吧!”说着便痛痛快快地把酒杯举了起来。

  咔、咔、咔!三个人举杯相碰,接连干了三大杯。桌面上的气氛又融和了许多。

  对吉田的话语姿态侯艳霞既感意外又大感欣慰,便一面殷勤地劝着松尾和吉田吃菜喝酒,又解释道:“松尾先生让我看过那些垃圾麻袋后,我当时就给龙先生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龙先生一再讲要我当面向你们二位赔罪,说他认打认罚全凭你们二位处置!”

  松尾先生虽然爱喝酒,但酒量并不甚大,几杯酒喝下去后已有了三分醉意,见侯艳霞亮出这样的姿态,便道:“照道理讲,这单生意做砸了,就得按规矩办,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可吉田君总觉得大家都是好朋友,也不愿意为这件事处罚过重而伤及朋友的感情。依我来看,不管事情怎么处置总得有个了解。现在侯社长既然有言在先,吉田君就拿个主意吧!”

  “这样吧!”吉田长叹了一口气,用尖利的目光看了看侯艳霞和松尾先生,缓缓说道:“这次防水麻袋的生意没有做好,我们株式会社蒙受的损失很大,把下一个年度的营销计划全部给打乱了。事已至此,再吵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好在这次下线的客户都是我们自己株式会社关系企业下属的分销店,没有波及到更多的分销商。如果龙先生能尽快地采取补救措施,保证今后能把防水麻袋的生意顺利地做下去,这才是最好的结果。我们是希望和龙先生继续愉快地合作下去的。”

  听吉田这么一讲,侯艳霞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于是欣然说道:“吉田先生这样宽宏大量,这让我深受感动。龙先生是你们的老朋友,你们二位对他是了解的,他做事向来认真的,一般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今天有了这次深刻的教训他会更加认真去做的,相信今后的合作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

  三个人边说边聊,越聊越有兴致。侯艳霞便趁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反反复复讲了好几遍,又特别把他们三人在武汉八仙酒楼醉酒失态的场景添枝加叶地大肆渲染了一番。直说得松尾先生和吉田二人捧腹大笑不止。都说这单生意没有做好都是醉酒惹的祸。喝着喝着三个人都有了七八分醉意。

  就酒量而言,侯艳霞的酒量不仅远远高出松尾先生,比年轻力盛的吉田也大的多。但她身为老板,又是个女流,向来矜持自爱,不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来到日本二十多年,除了为得到龙永泰而和他私下拼过酒外,这还是第一次同松尾先生和吉田在一起开怀畅饮;所以松尾先生和吉田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底细。一开始两个人并未把她这位女社长放在眼里,待等到两人醉意朦胧之时,就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嘴了。

  侯艳霞今天设宴相请松尾先生和吉田,实际上是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她与松尾先生和吉田交往多年,知道这两个东洋鬼子的德性。这两个人做生意精明是精明,一到酒入口色入怀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她原本就想把龙永泰贪杯搞砸的损失在酒场上再给找回来,一见松尾和吉田都有了七八分醉意,便找了个借口离席而去;又给他们二人送上了两个美艳绝伦风情万种的妙龄女郎进来相陪。

  有四个美女相伴,松尾和吉田两人均是心花怒放,便左拥右抱地纵情嬉闹起来。欢场里的女子自有欢娱的办法,她们温语劝酒,又恣肆相伴,直哄得二人晕头转向。松尾先生把自己身上的现金掏净之后,又把手上戴的劳力士金表送了紧紧搂抱着自己的美女。吉田稀里糊涂地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掏尽之后,再也无物相赠,又把自己的名片掏出来送了身边的两位美女,相约日后再会。两男四女在一起搅了个混天黑地。

  看着松尾先生和吉田两个东洋鬼子在美酒美女面前神魂颠倒洋相百出,侯艳霞甚是得意。待等到这一老一少已闹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她才从容自若地回到了“楚云轩”。

  在日本,饭馆、酒店和娱乐场所的管理方式与中国完全不同,老板到自己开设的酒店、饭馆、娱乐场所消费都是要付现金的,一概不允许签单记帐;同样的消费还要比其他客人多付一些,因为老板属于有钱人,不然就不合规矩。这一次夜宴虽然只请了两位客人,连同小费在内,侯艳霞花去了二十多万日圆,折合美金两千多圆。这个消费金额在东京也算得是一次高消费了,可侯艳霞觉得很值!

  等到了第二天,侯艳霞把松尾先生和吉田两人送给四位美女的现钞和手表等贵重物品完璧归赵的时候,两人都大叫惭愧。因为按照业内的规矩,送给服务小姐的礼物就如同泼出去的水,照理是不该归还的。要是那样的话,他们二人赴宴的代价就太大了。松尾先生甚感惶恐,他的那块劳力士金表价值一万多美金,还是自己的小女儿给自己买的。若是日后女儿当面问起,他将何言以对?吉田也连连表示谢意,他告诉侯艳霞,要龙永泰抓紧再安排发运两万防水麻袋的样品过来,以便尽快把这宗生意导入正途。 。。

第 八 回(4) 饮鸩止渴天津闻惊报  闭门思过青岛愁亡羊
第八回(4)闭门思过

  营销秘鲁进口鱼粉是惠达鱼粉饲料公司的主营业务。自十月上旬将进口秘鲁鱼粉的信用证开出去之后,推销鱼粉已成为惠达鱼粉饲料公司一切工作的重中之重。所以在偕龙永泰、松尾、吉田三人考察过蒲城麻纺厂后,柳云涛、杜民生和葛忠等人便把主要精力用到了营销秘鲁进口鱼粉的业务上。惠达鱼粉饲料公司是为营销秘鲁进口鱼粉而成立的,而在公司的全部股东和管理人员之中,只有柳云涛一人是业内人士,这首批进口鱼粉的推销业务的重担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柳云涛的肩上。

  柳云涛长期从事秘鲁进口鱼粉的营销业务,手中所掌握的直接和间接用户有几十家。但由于过来的经营环境所限,主要销售客户都在长江以北;现在的公司虽然开在武汉,其实在长江沿岸和尤其在长江以南没有几个可以联系的上的客户。经杜民生所介绍新加盟的几位长江沿岸的营销授权代表虽然在社会上拥有比较广泛的营销关系,但毕竟都是些业内新手,初次合作打交道,不可抱有过高的期望。思虑再三,柳云涛还是决定到江北沿海各个省市自治区跑一趟,为营销业务的顺利开展作好充分的准备。据推算分析,计划进口的秘鲁鱼粉将在元旦前后到港;而元旦一过,接着就是春节;春节过后紧接着又是元宵节。照以往的惯例,自春节到元宵节期间,人门都忙着过年过节,销售业务就会处于一种相对静止的停顿状态。若不能赶在春节来到之前将计划进口的一万吨鱼粉销售净尽,势必会直接影响到资金回笼的时间。贷款做生意,这个时间是万万拖不得的!

  柳云涛重任在肩,心内如火,沿路行来,先在河南首府郑州停留了一站,又沿路北上到了济南。尔后又折回到石家庄,太原,经由北京、天津、转道去了大连、沈阳,在各地进行了实地考察。经过初步联络洽谈,和各地营销代表议定了切实可行的销售计划。由于这次进口秘鲁鱼粉进货时机把握得好,正是市场缺口较大的时节,各地用户大都在嗷嗷待哺;又加之这次进口鱼粉价格较低,在价格方面有较大的操作空间,销售形势非常看好。预计只要完成订购量的70%即可把进口的一万吨鱼粉销售净尽。柳云涛心里高兴,在京津周围转了一圈之后连梁州的家也没有回,便带着各地营销代表敲定的销售计划兴冲冲地赶回到了江城武汉。

  自打得知龙永泰把交阳积存的“防水麻袋”发运到日本去之后,当时正在天津联系鱼粉销售业务的柳云涛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他深知这宗生意的成功与否不仅关系到龙永泰在日本事业发展的前途,同时也关系到自己所在的惠达鱼粉饲料公司的切身利益。做为一个刚刚兴办的民营公司,能找到这样的国际贸易订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生意做好了,不仅公司可赖此得到巩固和发展,自己在武汉经商的脚跟也就能站的更稳了。因此,他回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杜民生和葛忠了解出口“防水麻袋”的反馈情况。

  这些天来,杜民生也在忙于在长江沿岸各省市联系鱼粉销售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和龙永泰联系。柳云涛又问在家主持公司日常工作的葛忠,葛忠也说还没有听到日本方面的确切消息。

  柳云涛自打出行到北方各省市推销鱼粉,来回用了两周多的时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仍然得不到日本方面的反馈信息,柳云涛心里非常着急,于是他赶紧打电话和龙永泰联系。可是一连打了几次,龙永泰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他又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龙永泰青岛枣酒厂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龙小峰。柳云泰听到接电话的是龙小峰,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小峰啊,你二叔出口到日本的‘防水麻袋’发到日本去没有啊?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日本方面的反馈信息呀!”

  龙小峰唯唯诺诺地回答说:“情况不太好。我听二叔讲,发过去的‘防水麻袋’质量太差,事情给搞砸了!吉田先生正在盯着和他打官司索赔呢!”

  “你二叔在不在工厂里?我和他讲讲话!”柳云涛一听事情不妙,想直接和龙永泰沟通一下情况,便急切地催促道。

  龙小峰连忙解释道:“不行啊,大姨夫!我二叔正在家里自己闭门思过,好几天没有出门了,现在谁的电话也不接。我可不敢去招惹他,弄不好又得给他臭骂一通!”

  “原来是这样,我说打他手机总是在关机呢!我还以为他回日本去了呢!”柳云涛口中喃喃自语着,接着又大声问道:“那以后的事情该怎么办呢?你二婶那里有没有别的信息?”

  龙小峰语气抵缓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他。他现在每天就像是掉了魂似的,还是等他情绪好转一点再说吧!”

  放下电话,柳云涛一头的雾水,不知事情究竟糟糕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这宗生意有没有继续做下去的可能,心里七上八下地犯开了嘀咕。

  又过了两天,龙永泰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柳云涛一接电话,就听龙永泰萎迷不振的说道:“柳哥呀,这下子娄子可让我给捅大了。交阳的‘防水麻袋’质量实在是太差了,几乎条条都露粉,日本方面正在向我索赔,下面的生意估计也不好做了。我这里都快要死鱼了!这个情况你们早点告诉我就好了,我这次可让你们杜总给我发的货害惨了!”

  龙永泰这么一开口,柳云涛便觉得调门不对。他用这种口吻讲话,在柳云涛听来虽不是在直截了当的兴师问罪,至少也多少有点责难的意思,心下便有些不悦。心想,这不是“跑了媳妇赖邻什家”吗?哪儿有这样讲话的!

  对于这单生意的来龙去脉,柳云涛心里像明镜似的。因为这供货误期责任在对方,饮鸩止渴临时抱佛脚的责任也在对方;而且交阳发货时自己并不在现场,丑话也早已说在头里。之所以出现今天这样糟糕的结果,完全是由于龙永泰一意孤行而造成的。要说自己一方有错有责任,自己是无法接受的。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和自己说这种脍破腚赖人的话,他早就会为此而大发雷霆了;而面对龙永泰这种非正式的责难,柳云涛心下虽然不快,碍于亲情方面的情面又不好直截了当地进行正面反驳,只好迂回相对。

  现在事情搞砸了,时下龙永泰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事实不容混淆。想到此处,柳云涛委婉地解释道:“不管做什么事,成功与失败都会有个前因后果。假如上次你们来武汉时当面锣对面鼓地把出口产品的计划讲清楚,当场就把合同签定下来,临到发货时我们也不至于抓瞎。在交阳发货时我再三和你讲,那里积压的产品质量有问题,当真要用,非用不可,也得派人把好质量关,优中选优地挑挑拣拣。如果当时把住了这一关,也不至于出现今天的质量问题。你当时还解释说可以在‘防水麻袋’封口包装时再检查一遍,想来这一关没有把好。照我说,这单生意之所以出现这么严重的质量问题,责任全在我们自己身上,既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更没有理由去指责埋怨给我们帮忙的朋友!”

  又补充说道:“至于杜总,你是知道的。我早就和你讲过,他是个记者。虽然眼下挂着个总经理的头衔,实际上没有做过什么生意。再者说,他也是刚刚在接触这种新产品,让他来给我们的出口产品把关,人家也没有这个义务。杜总在我们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给我们担了肩、出了力、帮了忙,我们再去埋怨人家就不合乎情理了。”

  龙永泰明知自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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