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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一笑共君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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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夏寒冬,美人师父唯一允许的休息乃是去绿竹翁的竹舍学琴。有一次,任盈盈端坐在窗下练瑶琴,无意间一回头正看到美人师父立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非言语所能描述:开心不是,伤心也不是;怀念不是,遗忘也不是……那种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身在何处的无措之状看得任盈盈心头一跳,忙回头继续练琴,一连弹错了几个音,只觉得她撞破了什么不该为她知晓之事……
  
  ***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是五年过去了。
  
  这五年中,任盈盈练武学琴,也长高了不少。每当月份逢单,被折腾瘦了的小黑松鼠就会给送到洛阳绿竹巷来;她养肥之后,又送回到黑木崖东方不败手上——随松鼠往来的还有信件。
  
  最初的一年里,任盈盈主动给东方不败写信。每周一次,絮絮叨叨得说自己生活中的大事小事。一开始每封信都犹如石沉大海,任盈盈渐渐泄了气,心道;他如今做了教主,又没练那葵花宝典,不知如何忙于权势呢,怎么还会像当初那样陪她……
  
  三五月后,她就索性不写了。她之所以给东方不败这样写信,有七分小心思,却也有三分真情意;不闻回信,自觉伤感情,也就歇了心思。谁知,她两周没写,第三周的时候东方不败反倒有了动静。
  
  他派人送了一本字帖来,随字帖而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中只有四个字:多练字,乖。
  
  任盈盈看到前三个字心里“噌”得冒出熊熊烈火,可这熊熊烈火还没烧起来,就被最后一个字给“扑哒”一声扑灭了!
  
  要知道那时候任盈盈还只有七岁。东方不败加一个“乖”字,那是哄孩子;任盈盈看到一个“乖”字,却荡漾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性听到一个年纪相当相貌俊美能力强大的男子说个“乖”字,会有什么感受?
  
  可万一这个二十多的女性披着个娃娃皮呢?!
  
  只有两个字能表达任盈盈当初的心情,那就是:苦逼!
  
  苦逼不解释!
  
  时至今日,任盈盈偶然间翻出七岁那年写的字来看,忍不住掩面闭目:真是委屈东方不败了——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辨认这些堪称狗爬的字体的。她瞅一瞅站在一旁淡定画竹子的绿竹翁,心中无比佩服:也不知道此人当初怎么看出她与东方不败字体相近来的——她那时候的字基本上不能称之为字,跟画的没什么区别……
  
  五年之后的任盈盈这才了解到她是在一个多么宽容理解的环境下长大的……
  
  这五年来,她唯一的痛苦来自美人师父。随着时间的流逝,美人师父的要求越来越严格,脸色也越来越冷淡……任盈盈苦不堪言,最近一个没忍住在信里向东方不败抱怨了几句,下一周回信就来了。东方不败说,你也可以收徒弟。
  
  随信附赠小正太两枚:青莲白莲。
  
  任盈盈大喜,招呼着小莲花们,好好发泄了一番压力……只可惜小莲花们只在洛阳呆了不到三个月,就被丐帮来人接走了——六年过去了,解风已经坐稳了丐帮帮主之位,于是来接他的私生子了。
  
  不用说,这又是东方不败的一次变相利用——把任盈盈住的地方当做中转站了。不过,也算是各有所需,东方不败送走了人,任盈盈纾解了压力……
  
  小莲花们走的这晚,任盈盈做了个梦。
  
  她梦到又回到了四岁那年。她窝在东方不败怀里,张望着熙熙攘攘的市集上的新鲜事物;还是少年模样的曲非乖乖跟在后面。她在梦里是那么开心,一手攥着糖人,一手握着风车,像个真正的小孩子那样无忧无虑;身后的怀抱温暖而可靠……
  
  慢慢的,他们走到一处茶楼中去。她用木梳梳理着东方不败长长的黑发,隔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笑脸露了出来,正是小莲花们,他们脆生生得问道:“盈盈姐姐,猜猜我是谁呀。”
  
  她笑着过去拉住他们,小莲花们却扭开身子,笑嘻嘻道:“我们要走啦。”说着,就当真不再理会她,一眨眼就消失了踪迹……她茫然四顾,却看到便宜老爹嘿嘿笑着冲她伸出手来,粗声粗气地问道:“乖女儿,长大了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君啊?”,她心里一喜,原来便宜老爹还好好的,可是心头的喜还没化为脸上的笑,便宜老爹就一个转身不见了……她吓得大哭起来,只觉得天地茫茫间只剩了她一个人,周围的白雾中慢慢现出一个人影来。
  
  还是四岁模样的她哭着,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喊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那人弯下腰来,微笑如水,柔声道:“我带你走可好?”
  
  她定睛看去,却认出这人来,一时喜极,只会喊着这人流泪,“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伸出手臂,温和道:“不哭,乖。”似要将她抱起来。
  
  任盈盈心中大定,也伸手去拉他的手……
  
  孰料东方不败突然换了神色,站直了身子冷声道:“你是谁?!”
  
  任盈盈惶惑,“我是盈盈啊!”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道:“盈盈不过四岁孩童,你却已经这样大了!”
  
  任盈盈低头打量自己,果然已经是十二岁模样,心里又慌又急,待抬头看去,却只见东方不败拂袖而去……
  
  她急得又哭起来,声声喊着,“东方叔叔,我真是盈盈啊!我真的是盈盈!”
  
  ***
  
  ……从梦中惊醒过来,任盈盈急促的呼吸着,却看到丫头站在床边,窗外透白,已是清晨。
  
  “小姐,教主来了。”丫头手脚麻利地给她披着外衣。
  
  东方不败来了?任盈盈瞪大了眼睛。
  
  “正在右边竹舍跟绿竹翁说话呢!”丫头将湿帕子递过来。
  
  任盈盈草草擦了擦脸,穿上鞋就往门外跑……
  
  她踩着积雪一路跑到绿竹翁的竹舍门外,隐隐已经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了。
  
  将手放在竹门上,任盈盈深呼吸又深呼吸。
  
  她想到方才那个梦,竟不敢推开这扇薄薄的门,只听到一颗心激烈的跳动声……
  
  砰——砰——砰……
  
   

作者有话要说:杜陵,古地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南。秦时置杜县,汉宣帝在此筑陵,故称杜陵。而之前任盈盈与东方不败所住的小院子在华山脚下,华山在华阴市境内。华阴市位于关中平原东部,秦晋豫三省结合地带,西距西安120公里,东距洛阳230公里。因此,杜陵与华山不是很远,任盈盈梦到东方蜀黍,咳咳,用“杜陵梦”来形容也不算是太扯……【PIA飞,人家是思乡的,跟JQ有毛关系!一派胡扯!】




24

24、女儿好颜色 。。。 
 
 
  女儿好颜色
  
  近乡情怯。
  
  驻足不前的女孩此刻的心情就是这四个字。
  
  任盈盈虚扶着竹门,将头靠在小臂上,垂眸瞧着一头长发自耳侧迤逦泻下,这才意识到竟没有束发就跑了出来,不由得失笑。她立在门外的积雪中,本是穿在室内的薄底绣鞋很快就被融化的雪打湿了;她低头瞅着足尖那一点白雪,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她轻轻咬住下唇,伸手去推那竹门——
  
  凛冽的北风裹着树上屋顶的积雪扑在她身上,她虽然穿着大毛衣裳,却系的松松垮垮并不挡风。冷风夹着雪粒刺激着她肌肤深处,任盈盈浑身一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啊~啾!”
  
  ——就在此刻,她眼前翠色喜人的竹门从里面打开了。
  
  风雪裹着这小猫呜咽一般的喷嚏声撞上了门内那人冷硬的胸膛——啊,不,是腰。
  
  任盈盈仰头望着那人,一瞬间怀疑这中间五年离别的时光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依旧是浅笑青衣的模样,眉宇间的灼灼光华并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目光比之五年前更多了几分幽深;整个人既没有变胖也没有变瘦,既没有变黑也没有变白,简直就像是从她五年前的记忆中走出来的一样!
  
  东方不败低头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完全不是当初那个趴在他肩头或哭或笑的小包子模样了。
  
  此刻任盈盈俏生生地倚在竹门边,身上裹的素白色大毛衣裳更衬得她眉如墨画,肌肤剔透;她长长的睫毛轻轻抬起又垂落,那透明般的双颊不知怎的,竟隐隐生出一层红晕来。
  
  这样看来,昔日的小傻妞已经成长为一位娴静貌美的少女了。
  
  东方不败收回视线,平静道:“进来吧。”
  
  任盈盈为何脸上生红晕?她却是在羞恼着呢!
  
  一为这不是时候的喷嚏;二为这不争气的身高!五年过去了,她也不过是从跟东方不败的大腿平齐变为与腰等高——真正是人跟人不能比啊!不过,好歹因为美人师父的严酷训练,她总算是摆脱了如影随性的婴儿肥……呃,当然脸上还有少许残留,但是身上却是一点不剩了!
  
  任盈盈心神恍惚中随着东方不败迈步往竹舍中走去,边走边看着东方不败的背影——一如五年前那样的英挺俊秀!她看着想着,没留意脚下,竟然一不小心往里摔去……要说这五年来绿竹翁的竹舍她不知来了多少次,便是蒙上眼睛他也能摸索着进来;只是今日心情激荡之下竟然在最寻常处也要犯迷糊……她眼看着细竹地板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几乎可以呼吸到地板的味道,尚尚未反应过来的她浑然忘了轻功步法,只是本能的捂脸就要尖叫……
  
  一只有力的臂膀将她拦腰抱住,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任盈盈的眼睛还因为惊诧而微微睁大着,细密纤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那样扑扇着,只是双手却已经紧紧攀牢了东方不败的手臂;终于,她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脚跟后挪,狠狠踩向那害她出丑的门槛!
  
  东方不败噙了一丝笑意看着她这番举动,黑嗔嗔的瞳仁里仿佛落了冬夜的星子那样亮了起来,他低声道:“小丫头还是这么的……”说道此处,他笑着摇一摇头,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攀紧了自己手臂的女孩。
  
  任盈盈却断定后面那个词肯定是对她红果果的鄙视!因此,她恶狠狠的瞪了过去,脆生生道:“这么什么?!”话一出口,她就知不对——眼前这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东方不败,不是乖宝宝好保姆曲非……她立马垂下脑袋去低眉顺眼扮淑女,仿佛之前那句质问并非出自她口……
  
  东方不败看一眼女孩攀着他手臂的十指——已经不是小傻妞的小胖爪了,修长干净的、百合花一样白嫩的女孩的纤手——他收回了揽着女孩腰肢的手臂,转身往里走去。
  
  任盈盈站在原地,内心默默流泪,东方这厮一来,她占地为王的日子就到头了……
  
  ***
  
  任盈盈乖乖地坐在东方不败旁边的竹椅上,听着他与绿竹翁探讨画竹之道、美酒佳酿,不由觉得他若是不做日月教教主,倒可以去做个博士。
  
  任盈盈身后站着曲非。他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却还是如十四岁那年一样穿着绿色外衫,唇红齿白,秀眉细目;只是身高猛蹿,肩膀也宽阔了不少。在洛阳的这五年,他完全沦落为任盈盈的玩伴兼二十四小时保姆了!此中艰辛,难于言表!
  
  任盈盈在一旁听了半响,也没弄明白东方不败次来为何,几次张口欲问又憋了回去——五年未见,纵使时有书信往来,到底生疏了些。就在此时,只听竹门被轻轻叩响,一男子在门外道:“教主,车马已经备下,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东方不败不紧不慢地对着绿竹翁将最后一句话说完,这才道:“拿进来。”
  
  一名护卫拎着一个大包裹走了进来。
  
  东方不败伸手一指任盈盈道:“去拿给小姐换上。”
  
  任盈盈一头雾水,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东方不败站起身来,走到任盈盈旁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咱们回黑木崖。”
  
  任盈盈被他那一声“咱们”给迷晕忽了,迷迷糊糊之间就被丫头换上了那护卫拿来的衣服——却是一套男装。锦帽狐裘,鹿皮小靴,俨然一名富家少年。
  
  任盈盈在隔间换好衣服,慢慢走了出来,有些不自在地扭扭脖子,低声嘟囔道:“总觉得怪怪的……”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道:“这就走吧。”
  
  “现在就走?”任盈盈一愣,问道,“那师父,曲非还有丫头呢?”
  
  东方不败道:“他们随后。”又道,“东西也由他们收拾好了一起带上黑木崖。”
  
  任盈盈还要再问,东方不败却已经向着那个护卫转过身去。
  
  曲非站在一旁,垂着眼睑也不说话,只默默得将冬日里任盈盈在室外时常要戴的狐皮套子给她套上。任盈盈心下也不舍,便低声同他说话,“好啦,很快你们也来了,咱们不是又见到了吗?”
  
  东方不败回过身来,看了一眼低声说话的二人,又看了一眼任盈盈手上的狐皮套子;他捏了一下手中的白铜手炉,面色平静地将它递还给了一旁的护卫。
  
  护卫小心翼翼地捧着暖融融的手炉,心里纠结:教主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是要他这个做属下的代劳将特意为小姐准备的手炉送过去吗?是吗是吗?!
  
  ***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行进着,任盈盈规规矩矩地坐在东方不败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东方不败倚着靠枕握着一卷书,面色惬意。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
  
  任盈盈的坐姿开始不标准,有弯腰驼背的趋势;东方不败则依旧舒适地倚在车厢里唯一一个靠枕上,手中的书翻了三分之一。
  
  如此又过了一个时辰。
  
  任盈盈终于破功,扑过去压住了靠枕的一角,呻吟着,“我的腰啊!我的腰!”
  
  东方不败笑着看了她一眼,声线平稳道:“坐着累就躺着。”
  
  任盈盈怀疑地瞅过去,确信她从东方不败的嗓音中听到了一丝笑意。
  
  东方不败察觉到她的眼神,淡定地翻开下一页,低声道:“你以前躺着的样子我见多了,再多一次也不算什么。”
  
  任盈盈的脸一下子烧红起来,她恨恨得压着靠垫,纠结了片刻,觉得东方不败这话说得虽然让人不爽——但这是悲催的事实!
  
  她自暴自弃得躺了下去,抱着靠枕的一角——靠枕的大半还被东方不败倚着……她不敢跟东方不败争东西,于是只好极尽可能地占领无主权空间。
  
  这样一来,她离东方不败就近了——近到她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还是像很多年前那样的,干净清爽的味道……
  
  虽说不管两条腿再怎么努力也不能使两颗心更接近,但是这一刻空间上的接近,的确让任盈盈忘记了许多束缚——有长时间的分开带来的生疏,也有她的理智判断的影响。
  
  “嗳,我说,”任盈盈戳戳东方不败的胳膊,眨着眼睛问道:“你这五年过得怎么样啊?”
  
  两人通信,任盈盈是写裹脚布的那一个;东方不败的回信却往往像他说话一样,言简意赅到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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