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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那个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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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伦:“大刚叔肯定恨死我了……”

  依依:“我也没想到我爸会发那么大火,差点没把我吓死。”

  李敏:“我看这事成不了,你就死心吧。”

  依依:“小勇说了,明天就来我家提亲,也许他会有办法吧。”

  李敏:“他怎么比你还急啊,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名堂吧?”

  依依:“他不急,是小勇他妈,翠娥婶急……”

  杨大刚做梦也没想到女儿依依会和马晓勇好,而且竟然都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

  *当然也不同意,但毕竟依依不是自己亲生的,她的反应比大刚要轻多了。清理完地上摔烂的家什,桂芳很小心地坐炕上拔拉蒙头思过的大刚。

  桂芳:“行了,你不同意,依依可能也就算了,她还是听你话的……”

  大刚:“听我话她就不跑了,这丫头是蛤蟆吃秤砣,铁了心了。你说她咋这么糊涂啊,把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这是……”

  桂芳:“你说的啥话呀?”

  大刚:“你别管!唉,这可咋弄啊……”

  桂芳:“要说小勇这孩子比他爹仁义……”

  大刚:“仁义个屁!你是不知道啊,他比他爹还狠呢。”

  桂芳:“胡说,小勇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老实巴交,对他娘可孝敬了。不知你咋看出他狠来……”

  大刚:“我……咳,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去外面找找,看这死犊子跑哪去了,快把她给我叫回来!”

  桂芳:“哎,那我找回来你可不能再耍脾气了,听见没?有什么话跟她好好商量着说,都是大姑娘了,那经得起你这么摔打。”

  大刚不耐烦地摆手道:“快去吧,哪那么多废话!”

  “德性!”

  桂芳下炕穿鞋出去了,留下大刚一个人坐在炕头愁眉苦脸,垂头丧气。

  桂芳刚走没一会儿,房门一响,李敏,苏英伦进来了,身后跟着胆颤心惊的杨依依。

  “大刚叔……”李敏叫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依依。“大刚叔,我把依依给您带回来了。”

  大刚:“还回来干啥?我没她这个女儿!”

  依依欲转身离去,被英伦一把拽住:“依依,别任性!”

  大刚:“还反了你了!”

  李敏:“叔,快别生气了,依依做得是不对,我和英伦都劝她半天了。”

  大刚:“哪咋着?就当没这回事?”

  英伦:“叔,您听我说,事是有这么回事,有句话说得好,态度决定一切。”

  大刚:“啥,态度决定一切?你们几个进来给我坐好了。”

  三女孩听话地进屋,挨着沙发坐下。

  大刚看了她们一眼,点着一支烟说:“我事先不是和你们打过招呼嘛,让你们离马晓勇远点远点,现在可好,都快成一家人了。依依,趁你的两个姐姐都在这,我再说一遍,你和马晓勇的事就别想了,不可能,这就是我的态度!”

  李敏:“叔,你这态度可有点武断……”

  大刚鼻孔里“哼”了一声:“感情这事没摊到你头上……”

  李敏:“叔,瞧你说的,我和依依从小一块堆长大,虽说不是亲姐妹但处得就像一家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大刚:“好,既然你们把依依当亲妹妹看待,依依也相信你们,那我问你们,她和马晓勇谈恋爱的事你们早知道不知道?”

  李敏:“这……”

  依依:“她们也是今天刚知道的,在早我没跟她们提过,八字还没一撇,提那干啥。”

  大刚:“不可能!英伦,你说,叔想听你的。”

  英伦:“叔,其实这事都是我不好,本来是我打算把自己嫁给小勇,没想到依依她……”

  大刚一愣:“啥,你也想嫁给马晓勇?你,你们两个想抽疯啊?”

  李敏:“我要是没结婚,也会像她俩一样……”

  大刚:“你们……气死我了!”

  依依:“爸,我就不明白,你为啥那么怕马晓勇?”

  大刚:“我,我怕他干啥?”

  依依:“是不是当年你们几个真的串通好了一起对付大马哈叔?”

  大刚:“没有,依依你可别乱说啊,根本没那回事!”

  依依:“既然没有,那我和小勇哥好你就别担心了,他不会把我咋样的。退一万步讲,如果你们真的干了那事……”

  大刚:“你想咋样?”

  依依:“那我就更应该嫁给马晓勇,替你们赎罪!”

  大刚:“你……好好,我不跟你们说了,该死该活,爱咋咋地!”

  杨大刚说完,气急败坏地从炕上蹦下来,穿上鞋摔门走了。

  英伦一把板过依依的肩膀,含着眼泪说:“依依,好妹妹,你不该这样委屈自己啊。”

  依依微微一笑,道:“姐,你错了,我没委屈自己,能嫁给马晓勇,我心里高兴……”

  苏里家门前的杨树林里,木匠刘立本已经在树趟子里来回来去溜达了半天,眼见苏里家的大门开着,一个老太太坐在院里晒太阳,九娘进进出出好几趟,他就是不敢走过去和九娘说话,急得抓耳挠腮,混身刺痒。又过了一会,晒太阳的老太太想是困了,踮着脚蹒跚着进了屋里。趁九娘出来抱柴禾的功夫,刘立本赶紧从树趟子里冲出来,一路小跑着直奔苏里家的柴禾垛。

  九娘抱好一捧豆秸正准备转身走,抬头一眼看见旁边的小土道上有一个小老头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这边跑来。她仔细一看,呀,这不是刘立本吗,他咋来了?九娘加快脚步往院里走,刘立本气喘吁吁地赶到,一下挡在了九娘前面。

  “九娘,我来看看你……”刘立本憨笑着,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可我不想看见你!”九娘瞪了刘立本一眼,抱着柴禾想强走,被刘立本一把拽住了后衣襟。“我就和你说一句话,说完就走还不行?”刘立本央求道,眼泪都要下来了。

  “啥事你说吧。”九娘耐着性子站住,看也不看刘立本一眼。

  “那啥,老苏走了,我一直想来看你,可又怕你生气,所以就……唉,都是我害了你,我该死,我该死!”刘立本打自己脸几下,见九娘没搭理他,不打了,从兜里掏出一个纸袋来,红着脸说:“那啥,我家婆娘看得紧,这么些年我一分私房钱也没攒下,这是我在家具厂打工挣的两个月工资,钱不多,也算我的一点心意吧,你拿着……”

  九娘还是正眼也不看刘立本,瞅着自家门前树上的喜鹊窝说:“你说完了吧,说完就走吧,啊,我还要做饭呢。”撇下这句,九娘拿肩膀撞开刘立本,噔噔噔,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

  剩下刘立本一个人站在草垛前发呆。

  一坨鸟屎从半空中落下,不偏不倚,“吧嗒”,正掉在了刘立本的肩膀头上……

  场部小灰楼招待所。

  王岩穿着便服从楼梯上下来,正在服务台里记账的董欣看见了,赶紧放下手里的笔,笑着迎过去说:“干爸,遛弯去呀。”

  “嗯,出去转转。”王岩边走边说,“小董啊,我看你还是叫我王伯伯吧,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何必拘于形式。”

  “不嘛,我就想叫。”董欣撒娇地说,过去替王岩推开大门。

  两人来到院子里,望着满树盛开的丁香花,董欣吸着鼻子说:“晚上的空气真好,要是不值班,我也想出去转转。”

  “要坚守岗位哦。”王岩乐呵呵地说,“想吃点什么,一会我给你买。”

  “嗯,让我想想……沙果吧,我嘴里没味,想吃酸的。”

  “好,等会我给你带回来。”

  离开招待所,王岩一路走一路四下寻觅哪有卖沙果的,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场部礼堂门口。

  这里要算是整个林河农场晚上最热闹的地方了。不大的礼堂操场上到处都是看电影的,摆地摊的,吃饱了饭没事闲溜弯的人。王岩在一个卖水果的小摊前买了二斤沙果和一斤山杏,提着袋子往回走。

  这时,道路两边的路灯悄然点亮了,昏黄的马路上,一位上了岁数的妇女正在给坐在三轮车里的老伴剥香蕉吃。她老伴接过香蕉先递过去让媳妇咬了一口,然后自己才吃,温馨的场面感动的王岩不由得驻足观望了好久,好久……

  翌日上午十点,马晓勇带着烟酒点心水果四样礼物登门拜访未来的老丈人。

  杨大刚慌慌张张出门迎接,在院子里脚下打绊,险些就摔了跤。身后的*急忙拽了他一把,看得杨依依倚着门框直想乐,赶紧用手捂住嘴。

  把马晓勇让进屋里的沙发上坐好,杨大刚气还没喘匀呢,就紧着让媳妇给马晓勇沏茶倒水。没等*动手,杨依依早把新沏好的茶水端上来了,茶杯递到马晓勇手里的时候温度不冷不热,正好可以接手。

  “谢谢。”握杯在手,马晓勇深情地看了一眼杨依依,杨依依也同样以一眼深情回报。杨大刚看在眼里,心说完了,这事已经非他能够左右的了了。

  “那啥,这些日子你妈身体还好吧?”大刚没话找话。

  “还行,自从听说了我和依依的事,她感觉病就好一大半了。”

  “那也千万大意不得,你妈的病我知道,药是不敢断的。”

  “是,现在不敢,以后有依依照顾着,慢慢再说吧。”

  “那啥,你抽烟不?”大刚忙着从抽屉里往外拿烟。

  “不了,您抽吧。依依不让我抽。”

  “哦,那就别抽了。”大刚尴尬地把递过一半的卷烟又拿回来,自己点上。

  “叔,我这次来的意思就是想把我和依依的事定个日子,赶紧把事办了,您看还有什么分咐?”

  “小勇啊,你真想认我做你老丈人?”

  “爸!”马晓勇出人意料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当着依依和*的面就要给杨大刚下跪。吓得大刚赶紧伸手拽住小勇:“哎呀,使不得啊!”

  “我知道你们对我有误会。”小勇说,“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放心吧,既然我娶了依依,就一定会对她好!”

  “放心,我有啥不放心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大刚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就是依依这孩子脾气倔,往后有啥做得不对之处,还请你多担待点。”末了,大刚摆出一句硬话:“咱们都是男人,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和她计较。”

  “我知道了,叔。”马晓勇轻描淡写地回答。

  马晓勇和杨依依的结婚酒宴是在八连队部办的。

  队部前的操场上摆了十几桌,全连的人基本上都到齐了,食堂的大师傅忙着炒菜,英伦和李敏围着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杨依依忙前忙后地服伺,马晓勇一身卡新的黑西服白衬衫深色条纹领带。

  除了摄像师是花钱雇来的,其它诸如司仪婚车彩带化妆都是一些朋友帮忙操持,光王宝生一人就带了三辆轿车来,整齐地停放在操场边上,随时听候分咐。

  出人意料的是王燕也来了,和王宝生周浩等几个马晓勇的好朋友一起坐在贵宾席上。旁边两桌则是杨依依医院里的同事和朋友。

  随着连队的广播里奏响《婚礼进行曲》,一白一黑的一对新人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手牵手从队部大门里缓步入场。

  顿时,彩带飞舞,鞭炮齐鸣,酒席宴上更是掌声雷动。

  主席宴上的赵翠娥乐得合不拢嘴,身边的孙就业则绷着脸,一言不发。

  杨大刚和*脸上的笑容也很勉强。

  接着,司仪八连胡连长上台大概介绍了一下马晓勇和杨依依这对新人各自的生活和工作情况。

  随后,主婚人三分场场长郑巍国致贺词。

  证婚人马晓勇的领导,场部生产科科长王岩上台宣读结婚证书。

  应九娘在台下看着王岩,心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

  念完结婚证书,王岩最后补充一句:“鉴于马晓勇同志工作业绩突出,科里决定调马晓勇到三分场任农业干事……”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大家谁不知道,现在的总场场长刘鹏举就是从分场的农业干事做起,后来平步青云,一跃而成为林河农场的一把手。看来马晓勇后台不小,前途不可限量啊!

  再接着:新人父母上台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三鞠躬 

  新人给父母敬茶 

  双方父母代表讲话 

  双方父母退场 

  新人开香槟、切蛋糕、喝交杯酒、点燃蜡烛……

  台下,主席宴上的杨大刚趁大伙的乱乎劲,拽了旁边的孙就业一把,俩人咬着耳朵说话。

  杨大刚:“孙大哥……”

  孙就业:“亲家,啥事啊?”

  杨大刚:“依依我是交给你了,万一她有个好歹,我决饶不了你!”

  孙就业:“亲家,你这不是难为我么?好不好那是人家小俩口子的事,我一个做公公能咋着?”

  杨大刚:“我不管,你照量着办。来,喝酒喝酒……”

  邻桌上的应九娘拽了英伦一把,悄声问:“咋没看见你莲花婶子过来?”

  英伦:“是啊,我净顾着忙依依了,还真没注意莲花婶来没来……”

  婚礼现场热闹非凡,有一处却是静得出奇。

  那就是莲花家。

  堂屋里,莲花一身黑素薄衫,长发披肩,两手自然垂放在膝盖上,两眼轻闭,鼻尖对肚脐,头正身直,全身放松,似雷打不动。

  辟谷又称“却谷”“断谷”。

  道教认为,人食五谷杂粮,要在肠中积结成粪,产生秽气,阻碍成仙的道路。

  同时,人体中有三虫(三尸),专靠得此谷气而生存,有了它的存在,使人产生邪欲而无法成仙。因此为了清除肠中秽气积结除掉三尸虫,必须辟谷。辟谷方法,断谷三天以上定为辟谷,不满 三天作为节食。断谷3…7天为短期辟谷,8…14天为中期辟谷,15天以上为长期辟谷。其间只能喝水,不食任何食物。辟谷者要乐观豁达,心平气和,整个辟谷期间都要保持心情乐观和情绪稳定,不能受到外界的骚扰。

  对于这次辟谷,莲花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她不但向连里请了事假,还给儿子黄小军买了两只烧鸡,炖了一锅排骨,蒸了一屉馒头,甚至连狗粮都留备好了,该随礼的份子钱也早都递过去,可以说是再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此时,娘在堂屋里打坐练功,黄小军就在院门口搬了把凳子往上一坐,左手牵着大狼狗,右手举着一个大鸡腿,啃得满嘴流油。不远处,婚礼现场热闹非凡,不时传来阵阵鞭炮的脆响和鼓掌叫好声,黄小军对此充耳不闻,津津有味地啃鸡大腿,逗弄大狼狗玩。

  离他两丈之外,门口还坐着一个人,此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衫褴褛,身上的破棉袄四处开裂,露出白花花一团一团的棉絮,脚上的懒汉鞋也破烂的不成样子,三个脚趾头露在外面,落魄的没个人形。不用说呀,这个倒霉蛋就是当年的农工排长二柱子。二柱子也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知道大仙莲花正在家中做辟谷术,他闻风而动,早早地就趟着露水赶过来了。

  他静坐的姿式和莲花如出一辙,两手自然垂放在膝盖上,双眼微闭,鼻尖对肚脐,头正身直,全身放松,也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所不同的是,一个是坐在干净整洁的土炕席上,表情庒严肃穆。一个是坐在阴凉潮湿的土磕拉地上,四周围鸡飞狗跳的,看上去滑稽可笑,像个小玩闹。

  好在全连人都去参加马晓勇和杨依依的婚礼,人都集中在了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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