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恋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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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期一会



中国有句古语说得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如今；傅静燃算是有了切身体会。

　　　　他从欧洲回来之后，纪晚秋对他实行三不管政策，完全不闻不问。

　　　　经过长途飞行的他很累，洗完澡一挨床就开始打瞌睡，本来还想跟纪晚秋解释他那个多年不见的“未婚妻”；结果还没等到纪晚秋人；他就先睡了过去。

　　　　等到他倒完时差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转了一整圈；他发现二楼空空荡荡；双胞胎和阿姨都不在家；更没看到纪晚秋人。

　　　　直到下楼倒水喝的时候，傅静燃才发现纪晚秋正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盘五颜六色的炒饭。

　　　　傅静燃端了水杯坐在纪晚秋面前；盯着她看了半天，在找不到开场白的情况下，开始没话找话。

　　　　“双胞胎呢？”

　　　　“回我妈家了！”

　　　　“阿姨呢？”

　　　　“买菜去了。”

　　　　纪晚秋的回答相当言简意赅，中途看都没看傅静燃一眼，专心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饭，不配合不抵抗的态度反倒让傅静燃不知如何应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傅静燃放下杯子，绕到纪晚秋身后，圈着她的肩膀问：“你怀孕了？”

　　　　纪晚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很镇定地答道：“没有！”

　　　　“没有？你不是跟静衍说你怀孕了吗？”傅静燃把纪晚秋转过来对着自己，语气中有明显的急切。

　　　　“那我还跟静衍说你‘未婚妻’的事了，他没向你汇报吗？”纪晚秋挑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傅静燃发现自己完全是不打自招，在无可抵赖的现状下，他开始讨好纪晚秋：“除了傅太太，我谁也不关心！”

　　　　“那么多女人差点成了‘傅太太’，你就算想关心也力不从心！”

　　　　纪晚秋语气中弥漫着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傅静燃的虚荣心一下膨胀起来，笑着咕哝了一句：“这么大酸味，看样子是真的怀孕了。”

　　　　“你说什么？”纪晚秋瞪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傅静燃。

　　　　“没什么？”傅静燃赶忙否认。

　　　　“你还挺得意，对吧？”傅静燃看似无所谓的态度一下把纪晚秋惹火了，她伸手按在傅静燃的肩膀上一把将他推到在地，然后舀起自己的盘子起身离开。

　　　　发现纪晚秋是真的生气了，傅静燃忙从地上站起来跟了过去。

　　　　“秋天……”傅静燃想伸手抱纪晚秋。

　　　　纪晚秋把手中的水果刀横在两人中间，说了句：“我手上有刀！”

　　　　傅静燃的手定在半空中。

　　　　纪晚秋的视线在傅静燃的脸上巡视了好几圈，“知道你未婚妻怎么形容你，还有你堂哥陆静玺吗？”

　　　　“……”

　　　　“一个细口花瓶，一个广口花瓶。”看傅静燃一脸茫然，纪晚秋进一步解释，“两者虽然都是花瓶，本质区别在于一个一次只插一朵，而另一个一次性插很多朵。”

　　　　“这么说，细口花瓶比广口花瓶好多了。”傅静燃趁机拉开和陆静玺的档次。

　　　　“可你未婚妻还补充说明了一点，”纪晚秋又挑眉，“她说细口花瓶虽然每次只插一朵花，但是优点在于更换频率比较高。当然，如果你喜欢塑胶花的话，倒是可以常开常艳，不用经常换！所以，我现在纠结的是，我是做会被更换的鲜花好呢？还是做不会被扔掉的塑胶花好？不过，塑胶花旧了也一样会被扔掉。”纪晚秋故意在“塑胶花”上加重了语气。

　　　　傅静燃终于明白纪晚秋的气从何来了，怕她手中的刀不小心伤到她自己，他一手握住刀柄，把刀刃转到自己一侧，另一只手利落地从纪晚秋手中把刀抽了出来。

　　　　刀舀掉后，傅静燃顿时松了口气。

　　　　“秋天，我道歉。”傅静燃把手扣在纪晚秋的肩膀上，“我答应你，这样的事绝不会出现第二次。”

　　　　“没关系！我已经做好准备长期抗战了。因为你未婚妻说，你在mit交过的女朋友都够组织办一届奥运会了，我刚好可以出任奥委会主席。”纪晚秋说这番话过程中，自始至终都是笑笑的，但是傅静燃却当真觉得头皮发麻，如果苏七堇现在站在他面前，他绝对会把她的头给拧下来。

　　　　“秋天，苏七堇曾经是我的未婚妻，这件事不假，但是仅止于我出事在医院抢救的那段时间，

　　　　我回西雅图之后，外公就出面取消了婚约。我跟你说过，我之所以会和父亲闹僵，撞到玻璃墙出事，起因就是一桩婚约，而这桩商业联姻中的女主角就是苏七堇。事实上，我跟她不算熟。”

　　　　纪晚秋对于傅静燃那段阴霾的日子再清楚不过，只不过实在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傅静燃。“你跟她认识六年都不算熟，那我跟你岂不是更不熟？”

　　　　没想到傅静燃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笑出声，“傻瓜！我们认识的时间可不止六年！”

　　　　“哼哼，”纪晚秋假笑两声，“你总不是想说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了？”

　　　　“maybe！”傅静燃笑，两只手轻拍了一下纪晚秋的脸颊，“不过，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它天天出现在你眼皮底下，你都没发现！”

　　　　纪晚秋顺着傅静燃的手指的方向看到餐厅墙壁上挂着的那幅“一期一会”的画。

　　　　“发现什么？我就发现那是一幅不值800万的画，你早说喜欢，我画个十幅八幅给你。还有慈善拍卖会上那个跟你竞价的暴发户，他要说他喜欢，我也画个十幅八幅给他，估计，一夜之间，我就变成最有钱的画家了。”

　　　　那他们兄弟俩估计就都成暴发户了？傅静燃想想，觉得挺好笑，“我倒觉得800万换个定情信物挺值得的！”

　　　　“定情信物？”纪晚秋不知道自己和傅静燃是不是在鸡同鸭讲。

　　　　傅静燃叹了口气，“算了，果然不能对你抱太大期望。”

　　　　傅静燃推着纪晚秋走到画跟前，手指向画框的右下角。

　　　　纪晚秋发现那里模模糊糊有一排字迹，后面还有一排电话号码，因为不太清楚，她凑近了些，“i’m　　……looking　　for　……someone　like　you；call　me　！jason　f！”斑驳的字迹因为年代久远已看不太清楚了，纪晚秋看了一下落款时间，发现和自己成稿的时间差不多，“你留的？”

　　　　“你说呢？”

　　　　“原来你说你来中国找的人就是我！不过，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纪晚秋的兴致全被这幅画吸引过去，跟傅静燃闹别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

　　　　“你求婚该不会就是因为这幅画？”

　　　　“算是吧！”看纪晚秋一脸不高兴，傅静燃又补充到，“准确的说，是‘一期一会’。你或许想象不到，在陆家，‘一期一会’意味着什么。不过，不管多珍贵的东西，只有出自自己所爱的人之手，一切才有意义。”傅静燃站在纪晚秋身后拥着她，下巴贴着她的耳朵说，“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它值800万了？”

　　　　“那个跟你竞拍的人就不值了，我的水平我再清楚不过了。”

　　　　傅静燃若有所思，完了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等他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期一会’，他就会知道值与不值了。”

　　　　纪晚秋突然想起来什么，猛地转过来对着傅静燃说：“你该不会经常写这样的话给别人吧？要不然你那些够组织奥运会的……唔……”纪晚秋剩下的话直接淹没在傅静燃的吻中。

　　　　苏七堇，或许得找个机会跟她“谈谈话”了，傅静燃在想。




CHAPTER39晴间


初冬的阳光透过玻璃屋顶倾泻而下洒在机场大厅的大理石地面上；为每个拖着行李箱，神色匆忙的行人勾勒出一抹长长的影子，让他们显得不那么孤单。

　　　　因为临近圣诞节，相较于平时，机场里金发碧眼的西方人尤其多；如果不是周围铭牌上随处可见的汉字；真让人有一种置身国外的错觉。所以即便这是在中国；但是一堆金发碧眼的西方人中；出现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男人还是很显眼；如果这个男人碰巧样貌清俊；气质矜贵，那凝聚在他身上的目光可想而知会呈几何级数增加。

　　　　看着脚步匆匆，一脸焦急寻人的男人；甚至有人开始环顾四周寻找摄像机，想看看这是不是某个剧组在取景，因为英俊男主角在机场追回伤心女主角的戏码俗归俗，但是却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长演不衰的桥段。

　　　　没有找到摄影机，但是我们的男女主角抱在一起的画面，还真是像那些爱情片的名场面，观众们更不介意看个现场版的表演。

　　　　人群中的商煜锦原本是想看看身后的骚动是怎么回事，不想一回头却被人一把抱住，下意识地抗拒了下，马上又安静了，只因为鼻息间熟悉的味道提醒着她，那个想见又怕见的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良久之后。

　　　　“静衍？”商煜锦用手中的机票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静衍没动也没回话，过了一会才松开怀中的人，往后退了一小步，让两个人面对面，双手却仍然占有性地圈着。

　　　　“对不起！”再多的解释在此刻都过于苍白，千言万语全包含在这三个字中。看商煜锦沉默不回应，陆静衍的语气更加小心翼翼，“不要走！”

　　　　商煜锦本来就不坚定的内心，因为陆静衍语气中难得的恳求而陷入左右摇摆之中，犹犹豫豫中就要点头，看到不远处陆静玺脸上的讥诮之后又猛地收住，想起陆静玺跟自己说的话，她咬咬牙，“我机票已经买了。”

　　　　商煜锦的动作全都看在陆静衍眼里，但是他没空理会陆静玺，抬起自己的左手，“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陆静衍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商煜锦吸吸鼻子，刚准备说话，陆静玺抢了先，“煜锦，再不走，就落到后面了。”他刻意加重了后半句的语气，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其中的意思商煜锦非常明白，深吸一口气，商煜锦像是在强迫自己下定决心一样。

　　　　“煜锦……”陆静衍的心里浮起难以名状的混乱。

　　　　商煜锦没答话，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搂着陆静衍脖子主动吻他。

　　　　陆静衍有短暂的愣神，但是动作比思想反映更直接，他下意识地搂着商煜锦回吻，极尽温柔，甚至以为这个主动的吻代表商煜锦愿意原谅他，愿意留下来再给他一个机会，但是这个甜蜜的吻结束后，商煜锦接下来的话却和他的猜测大相径庭。

　　　　商煜锦往后退了一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静衍，我觉得我们俩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俩这次吵架……”

　　　　“全是我的错！只要你想听，我都可以解释。”陆静衍打断商煜锦的话，只要能留下她，不管要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

　　　　商煜锦摇摇头。

　　　　“你听我说，这跟谁对谁错没有关系。爱情里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爱与不爱之分。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只不过留给我的位子最多只有二分之一。有人告诉我不要死抓着这点不放，反而错失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曾经真这么想过，不闻不问，只守着自己能得到的幸福。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你，爱到不惜留出一半的位子给你缅怀过去。可是，我越来越发现人都是贪心的，一开始不在乎是因为太想得到，但是得到了却想要更多。爱情本是一条只能允许两个人并肩通过的小路，多出来第三个人就太挤了，即便有人为了爱情可以委曲求全，那也是一时而非一世。我前天去你办公室找你，想要跟你和好，恰巧当时你不在，也多亏如此，我才有机会冷静下来，看了你墙上仍然挂着那幅‘一期一会’，我发现我做不到她说的不闻不问，因为我不是她，我要陆静衍，但是是要完完整整的陆静衍。我愿意给你时间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但前提是，你得让我看到希望，看到你的努力。所以，我去美国的这一个星期，你好好想想我对你意味着什么，值不值得你努力；而我好好想想，在这份感情中，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这期间，我们不打电话，不发邮件，不管一个星期后结果怎样，最起码将来我们因为没给自己选择的机会而后悔。”

　　　　即便让商煜锦离开自己，和最危险的陆静玺一起去美国，陆静衍心底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她的这段话说得合情合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一番艰难的挣扎之后，陆静衍从外套口袋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商煜锦手中，抱着她，在她耳边说：“在美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还有，我爱你！”

　　　　商煜锦在想，不管自己的那通长篇大论是为了说服陆静衍，还是为了说服自己，此时此刻都已经无关紧要。她大概是着了魔，因为陆静衍不过聊聊几字就在瞬间瓦解了她所有的努力，听他说他爱她，什么主动权，什么百分之百的爱情全都变得不名一文。

　　　　陆静玺咳嗽了一声。

　　　　商煜锦在陆静衍怀里蹭蹭，用陆静衍的大衣领子擦干自己的眼泪。

　　　　陆静衍笑了，因为商煜锦的小动作。她刚才的那番话让他刮目相看，但是现在看来，再聪明再有想法，她仍然是小女孩。他有点开心，因为她并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

　　　　陆静衍轻轻地拍了拍商煜锦的背，然后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接下来围在商煜锦脖子上，“别感冒了！”

　　　　自始至终都站在旁边的陆静玺，这时候也站不住了。都说陆家的高手是他和静燃，现在看来，眼前这个更不是省油的灯。

　　　　“煜锦，时间差不多，我们该进去了。”一向怡然自得的陆静玺难得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商煜锦依依不舍地走到陆静玺旁边，她怕自己再不走就永远都走不了了。

　　　　“静玺，我女朋友这个星期就麻烦你照顾了。”陆静衍的话乍一听没什么，但是陆静玺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陆静衍之所以用“女朋友”而非“煜锦”，无非是强调所有权而已。

　　　　陆静玺别有用意地笑笑，“堂哥，我会看好煜锦，你不用担心。倒是lufus和华海的谈判你要多上心！”

　　　　说完，携着商煜锦往登机口走。

　　　　从机场回来后，陆静衍的思绪就一直绕在商煜锦所说的那些话里。

　　　　回忆起两人相识的点点滴滴，陆静衍发现，在他们俩人的爱情里，从喜欢到表白，他似乎总是在亦步亦趋地跟着，从来都不够主动，不说百分之百的爱，就连最起码的安全感他也没有完完全全地给过她！

　　　　从她寝室人那里得知她要去美国，而且是跟陆静玺一起的时候，他开始明白什么叫做不安，而这种感觉恰恰是商煜锦一直以来从他这里得到最多的东西。

　　　　看着那幅已经在办公室墙上挂了三年的“一期一会”，陆静衍突然想起晚秋说的那句话：人的一生美丽的缘分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晚秋因为懂得珍惜，所以静燃能带给她幸福。至于他自己，早在三年前放弃那幅真的“一期一会”时就从晚秋的世界中彻底退了出来。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但是忘记一个人却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对自己所不能抵达的世界一种惯性的怀念而已。

　　　　然而，似乎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头一次，他离幸福是如此之近，头一次，他的幸福不是水中花镜中月。既然他都不希望自己的幸福烙上静燃的印记，那么，他更不能让煜锦活在他那些怀念的阴影下。

　　　　其实人生最难二字不过放弃，对于陆静衍来说，放下则意味着豁然开朗。

　　　　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