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山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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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地官衙后院

身穿便服的年轻知县拿着书在书房里仔细品读。正读得津津有味时；门外进来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是他的母亲苏刘氏。知县大人只抬眼轻唤了声“母亲”便又回到手中的书本上。

苏刘氏也不在乎儿子怠慢的态度；急切地问道：“儿子听说咱家里住着的那个女子是京都楼家的大小姐？”苏刘氏今天一早从外面回来就听下人都在讨论这事。楼家大小姐那可是高贵的名门千金呐。苏刘氏心中一阵激荡；赶忙跑来书房找儿子确认。

“嗯。”看书的人并没有想太多；只是随意应了声；便继续埋入书本中。

“真的是楼家大小姐，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呐。”苏刘氏也不管儿子漫不经心的态度便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楼家大小姐啊，这要是做了她的儿媳妇；那自家儿子在官场上的前途不是一片光明了。再不用到这种贫瘠的地方熬资历了。苏刘氏脑子飞快转了一圈；觉着这机会千载难逢。

马上到厨房去做了几个小菜亲自端到楼欣房里。虽然已经日上三竿；可楼欣好像才刚起床。苏刘氏也不计较；想来人家是金贵的大小姐可能不适应这衙门后院的日子。

见楼欣出来，苏刘氏端着盘子讨好的凑近道：“起床了，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早饭，赶紧吃些，免得饿坏了肚子。”

楼欣随意的瞥了眼托盘里的菜色，就这些粗茶淡饭，她还真不稀罕。不过这些日子忙着赶路，经常干粮裹腹，如今看来到还算有食欲。便道：“你这婆子到会做事，等我家人来接我时，定好好打赏你一番。”说着便已落座，拿起筷子享用起来。

“哎呦，大小姐你认错了，我是知县的母亲。”虽然被错认成老仆，可苏刘氏心里到没气着。人家是正宗的名门千金不食人间烟火也正常。

“喔。”知道自己认错人，楼欣也没当回事，只随意应了一声，继续吃自己的饭。完全没搭理苏刘氏的意思。

见楼欣没再开口说话，苏刘氏心想活跃下气氛，便道：“大小姐怎会来着偏远的小镇啊。”她纯粹是想找话题拉近下彼此的距离。

“我不能来吗？”却不想戳中了楼欣的痛处，顿时她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尖声回道。

苏刘氏被她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轻拍胸口道：“大小姐别生气，我只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

“以后别乱问些有的没的。”楼欣见自己饭都吃的差不多了，可这苏刘氏却还杵在那儿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不禁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没事。你要是吃完了我便把碗盘端出去了。”

“我吃完了。”楼欣将碗筷往前一推，便起身出去。只留一片残羹冷汤让苏刘氏去收拾。

苏刘氏出奇的好脾气，竟也没觉得怎么样。兀自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冷汤。

心想着这大小姐脾气倒不小，不过没事，等她到时候成了他们老苏家的人，有的是大批大批的仆从侍候。到时候自己就是真正的太夫人了。不用像现在这样，虽说是知县的母亲，可后院里只有一个打扫的婆子，连个侍候她起居的婢女都没有。还没在青原镇上舒服。本想着跟着当官的儿子可以享受官老夫人的威风。结果调任来的地方是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破镇。全镇人都穷的苦哈哈，谁来奉承她这个官老夫人。

为了让儿子能心甘情愿的纳妾，郭氏可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儿。

“姨妈，原来表哥喜欢这性子的女子啊。”凌婷婷仔细端详郭氏拿来的画像。画中的女子气质清冷，着装素雅。是个精致的冷美人。

“这画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出来的，你可得好好琢磨了。”

“姨妈这画中人是谁啊？”要是将来会威胁到她的地位的女子，她可得事先就做好准备才是。

“是你表哥以前的意中人。不过都失踪十多年了，估计早已经不再人世，你不必太在意。只要好好的模仿这女人的神情，衣着，气质。到时候保证你能顺利博得你表哥的心。”

“姨妈放心，学这些我最拿手了。保证到时候学得十足十的像。只是姨妈到时候我真的只能给表哥做妾吗？”她家怎么说都是上京的豪门望族，她哥哥还是中州刺史呢。

“姨妈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怎么说你都是我亲外甥女。只要你能博得你表哥的青睐，到时候转正是迟早的事。”

“有姨妈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她一个堂堂四品大官的妹妹怎能做别人的妾室。就是当朝丞相也不行。

自从大渊和边塞两国开战一来，作为丞相的楼清源可说是忙得昏天暗地。一直从年里忙到年外好不容易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楼清源便计划着带妻子去世外桃源耍个半日。

“谨儿，我可是好不容易有这个休沐的日子。你忍心冷落我吗？”楼清源发现最近妻子比他这个一国丞相还忙碌。他今天还能休息个一天，可妻子好像都没有休息的时候。做丈夫的还得撒娇卖萌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禁苦笑，可他也知道上次的事情对妻子的影响很大。看家里长辈，刚过完年没多久便接了个表妹来家里小住。这么明显的动作，就是个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妻子若每天呆在家里确实心里堵的慌。这么一想他到情愿谨儿忙得没空呆在府里。

“你乖乖的啊，我今天真没时间陪你。我得去京郊庄子里看看。前天刚种下的高粱，这几日天天下雨。我担心高粱会霉根。”探看窗外发现今天总算停雨了，心里盘算了下今天的行程。

“那行，你去忙吧。”楼清源知道妻子最近正在和皇帝合作研制一种能在酒类中提纯的东西。好似最近遇到瓶颈，有个地方一直没解决。这几日不只妻子挖空心思想，就连宫里那位都时时琢磨着。

“要不要我陪你去京郊？”

“不用了，你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日还是呆在家里吧。上次买来的书籍你不是一直没时间翻阅么，今天正好可以品读。你瞧今天天气也不错，你拿本书去院子里细读别有一番滋味呢。”

“是，夫人。相公全听你的安排便是。”

夫妻两又说了会儿话，何谨便带着几个仆人出门去。

楼清源本来打算外出的计划泡汤，看看窗外的天气确实不错很适合在院子里品茗细读。确实如妻子刚刚描述的那般。于是转身去书房挑了一本喜爱的读物，吩咐身边的小厮准备茶具。他要去青松亭品茗细读。

天气阴沉了好几天，今天难得放晴，一直垂头丧气的花儿，都像赶着时间般争相绽放。青松亭周围百花齐放，时不时伴随着清风夹杂着几缕淡淡的花香。让置身其中的人心旷神怡。如此良辰美景，手拿一本好书。仿佛一切都是那么轻松雅致。楼清源不禁遗憾妻子不能陪着他一起欣赏如此美景。

“表哥也在呢？”凌婷婷模仿了几天终于有几分画中女子的风韵和气质。一打听到今天楼清源在轻松亭品茗细读，即刻打扮妥当便赶来。

楼清源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恍惚间他竟然有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而眼前的女子仿佛是当初他初见她时的模样。同样的衣着，同样的发髻，同样的妆容，就连气质、神韵、长相都有8分相似。虽然他脑子里清楚这女人不是她，可如此相像的俩人他实在没办法拉下脸来赶人离开。

“你是谁？”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楼清源并没有见过这位表妹。

“我是凌婷婷，你的表妹。”凌婷婷一改以往的风格，说话简洁，语调清冷。就连表情中都带着几分清高冷然。

楼清源暗叹：确实有几分相似，如果眼神再装得像些就更神似了。看来这又是母亲玩的把戏。

难得今天他有空那就好好的陪她们玩玩。妻子不在，耍耍她们打发下时间也不错。如此一想，楼清源便换上一张温文尔雅的表情，仿佛已经被眼前女子迷住一般。

这样的楼清源让凌婷婷着迷不已。俊美，温文尔雅，最重要的是家世极为优越。本身又聪明绝顶，年纪轻轻就已经位极人臣。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此刻她想就是让她做妾她也愿意。

“表妹来府上，我一直没时间招待一二，实属不周。清源以茶代酒向表妹陪不是了。”楼清源亲自动手煮上一壶清茶。

“表哥还是我来吧。”

“哪里能劳烦表妹的，我来就好。”楼清源笑得极为魅惑，直勾得凌小姐晕头转向。

偏巧不巧，这郎情妹意的一幕被突然回来的何谨尽收眼底。她还觉得今天不能陪伴丈夫有些愧疚。去京郊的路上越想越惭愧，索性调转马头取消今天去庄子的行程。觉得还是回家陪丈夫的事情要紧。

哪里料到，人家早已经有美人相伴左右，是她自作多情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何谨轻笑，那笑意却没到达眼里。

“谨儿你怎么回来了。”楼清源咋见到妻子还欣喜几分，可一看到她眼底的冷意，就察觉到事情大条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吗？还是说我回来的不是时候。”竟然问她怎么回来了，这楼清源他就是想偷腥也别挑这里。

“谨儿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楼清源不确定自家妻子看到了什么，都怪自己一时兴起。

“姐姐，你别误会。我和表哥只是在品茗聊天而已。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凌婷婷觉得表哥对她多少有些意思。不然刚才不会对她这么温情蜜意。

“姐姐？我家里只有兄弟可没有姐妹。你叫错人了。”绝不是她想的那样，何谨真想问，你知道我想的是哪样吗？

“都怪我嘴拙，惹姐姐生气了。”凌婷婷故意无视何谨的讥讽，装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呐。

“好你个楼清源！”这都是什么事啊，她怎么都没想到楼清源也会偷腥。何谨气得转身就走，懒得再理这对狗男女。

“谨儿你等等，我可以解释的。”　楼清源后悔不已，只因为一时兴起想作弄人，却惹得夫人大怒。说实话都不一定能让妻子相信。完了，好好的一个休沐日却闹成这样。

又是这句出轨男必说的话：“楼清源你去死吧。”听到后面这话，何谨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跑的更快。

疾步走到门口，刚巧宫里的江公公抬轿过来。见到何谨出来，赶忙上前道：“陛下差奴才来接您入宫。陛下说，那个问题他有些头绪了；想请夫人即刻进宫一同商量。”

“当真，那赶紧进宫去。”正好可以离开这破地儿，何谨利落的跳上马车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等楼清源赶到门口时，早已不见踪影，不禁懊悔不已。

☆、第126章

一路上何谨气急；根本没法冷静下来思考任何问题。在她的主观里已经判定楼清源有了背叛她的心思。这让她难以忍受；索性闭上眼睛放空自己。

下轿入宫就被带到小皇帝那儿；更没时间让她多想。

“你快过来看看；这法子可合适。”偏冷宫的地方正摆着一座奇形怪状的架子。这架子正是这几天她和小皇帝心心念念的常压蒸馏装置。虽然奇怪但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就好，何谨不断的在心里说服自己忽略它奇怪的外形只关注效用就好。现代简简单单能搞定的东西；到这里却难以实现。没有玻璃；铁管的家伙，于是用笨拙易碎的瓷器管代替；只要效用一样勉强能凑合。就是进水和出水那里需要密封性极好的软管。这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两人已经想了好些天；也试了不少法子都没办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今天小皇帝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办法；利用动物皮来制作密封性极好的软管。

“办法是可行的；可是陛下这虎皮太过珍贵不易推广啊。再有虎皮的密封性是够了，可寿命不长。”

“那你觉得用什么代替更好呢？”小皇帝原本兴奋得意的笑脸顿时又黯淡了下来。虎皮的昂贵确实不是他会考虑到的地方。

动物皮做软管这办法的确可行，可用什么动物皮既廉价又耐用呢。突然何谨想到黄河流域当地居民自制羊皮气垫竹筏渡河。如此看来羊皮的密封性和耐用性绝对合格。这不正好可以在这里套用上么。何谨转身便道：“陛下不如用羊皮来代替或许更好。羊皮廉价，而且比虎皮使用寿命长。使用羊皮的话到时候推广起来比较简单。”

何谨将自己的构思简单地和他说了一遍。小皇帝越听越入迷，越听越兴奋。连连说了几个“好”字。

“羊皮，这好，边塞那边羊皮多的是。到时候直接在那边造一个这样的东西便可直接提炼。”

“确实，为今之计我们得赶紧提炼成功，才好快速推广下去。”

“这几日你就别回楼府了，朕觉得应该赶紧把这提炼的事做好了。如此才能为前线伤员提供方便。需要派人去楼家告知一声么？”自从两国开战以来，他每时每刻念的都是前线战事。身为后防人员除了提供充足的军需用品，他还想再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将何谨留在宫中固然也有他的私心在。

“　不必了。咱们还是尽快做事吧”在气头上，何谨随口回了一句。

与小皇帝相处时间长了，她发现这少年私底下其实没皇帝架子。两人说话亦可以不带尊称，他也无所谓。这让她觉得这小皇帝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何悠。相处起来更轻松自然。

为了能做成这实验，何谨几乎都吃在冷宫，宿在冷宫。一大伙的人这几天来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即便失败了很多次，依然继续着。因为她总是掌握不好加热的时间和温度，这里又没有温度计。只能凭着微薄的经验一次又一次的实验。

好在第7天终于试验成功。她终于提炼出70％左右浓度的酒精。她不确定自己计算的结果是不是很精确，可依稀记得酒精浓度和密度成正比。她想这个百分比基本上不会差很多。

消毒酒精提炼出来还不够，她还得在人身上做试验。只有确保能真的起到消毒作用的酒精她才敢让陛下运往前线。好在宫里找受伤的人多了去。所以何谨找了20个有较大的新伤口宫人。先用淡盐水冲洗，再用酒精消毒，然后包扎好。并让人将他们这些天的症状都一一记录下来。

用过消毒包扎和自行愈合两种情况逐一对比。发现前者几乎没有感染的可能，而且伤口愈合速度比后者快上几倍。而后者感染风险大，愈合时间慢。就是表层皮肤愈合了，内里化脓的都大有人在。经过对比，她知道自己的实验算是做成功了。不枉费她这半个月来都吃喝拉撒睡在冷宫。将自己分析对比出的结果写好交给小皇帝。她的任务算是完成，希望自己这微小的贡献能真正帮助到前线的战事。

“你这个办法在现下极能为伤员得到益处。”拿着这份得之不易的本子，他显得分外激动。不知道是因为坚持几个月的试验成功了，还是因为这份成功能真正实质性的帮助到前线伤员。可他心里清楚，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成功是她和自己共同完成的。殷珩痴迷这种同甘共苦的感觉。此刻他非常嫉妒楼相，为什么这般美好的女子却早已被他先下手占有了。

“冷兵器时代受刀剑伤是在所难免。受伤后能完全愈合的却很少。主要还是伤口没处理好。只要按照我给陛下的方法一一实行，以后极少人会因为伤口复发而亡。”

“如你所言那便是我们大渊之福。往年受刀剑伤死去的战士数不胜数。能受伤愈合的人少之又少。如今有了这个办法，定能让那些伤员重上战场。”以前受伤以后能再上战场的人少之又少。基本受伤以后的战士短时间内都上不了战场，于是便成为军营中一大累赘。

“陛下可以派人在边塞搭建提炼架子。到时候就不必担心运送途中破碎的问题。”液体运送总是麻烦。

“这办法好，朕就从这次提炼参与的宫人中派去3名前往边塞完成这项工作。你给大渊立了这么大的一个功劳，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