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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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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邑又道:“好好的帝王寝宫竟这般冷清,你还是大汉的天子吗?”

“长公主想说什么?”刘弗陵抬眼,冷冷的道。

“前几日,左将军来找我,老臣们都在关心你的婚事。”

闻言,刘弗陵竟大笑。

鄂邑斜眼看他,平日里,他特立独行惯了,现在到也不觉得奇怪。

待他笑的够了,这才戏谑的道:“长公主和左将军可是有了人选吧。”

说着,他竟一仰头,再次斜斜的倚在榻上,浓密的发丝流淌下来,泛着油亮的光。

鄂邑冷冷的道:“头不戴冠,衣不掩体,你哪有帝王的样子。”

刘弗陵苍白的嘴唇向上勾起弯月一般的弧度,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迷离的眼神将一片桀骜的光蔓延开去。

鄂邑见他爱理不理,也只能自说自话,“我已和一些老臣们商量过了,你也大了,未央宫也该充实些年轻女孩了。”

正说着,一旁的绿衣女子已奉上茶水。

鄂邑斜觑着她,淡淡的道:“你可是叫柳伶?”

女子忙躬身应是。

鄂邑上下打量了一番,将手里的茶盏放回了原处。

“这些年照顾陛下,你虽有些功劳,不过,近几年本宫远远的看着,你竟越发的不知自重了!”她说的虽轻松,可听在柳伶耳里,却句句如刀子一般。忙又跪了下去,不敢言语半句。

刘弗陵嘴角的笑意渐渐冷却,一双深潭般的眸子,缓缓抬起,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子。

“陛下已经不再是孩子了,可仍旧在寝宫里披发而行,敞衣而卧,而你,宣室殿的管事宫女,竟头配金饰,面戴飞霞妆,这宣室殿成了花街柳巷不成!”话说到此处,鄂邑的语气已经冰冷的惊人。地下俯首而跪的女子,已经开始颤抖,她头顶的金步摇发出不规律的铛铛声。

刘弗陵微微皱起眉头,从鼻子里冷冷的哼道:“长公主的鼻子到真是灵,原是一路嗅着脂粉味来的。”

鄂邑一愣。

不待她说话,弗陵又道:“这里是宣室殿,未央宫重地,天子寝宫,姐姐如果要训导她,到不如带她回长乐宫。”说着,他淡淡的笑着,一双迷离的眼中,透出让人难以理解的光芒。

鄂邑冷冷的撇了他一眼。虽然这些年来,自己受命抚养天子,搬进长乐宫,却不曾真正对他付出过感情,她整日忙着和霍光,上官桀等人争权夺利,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个傀儡皇帝。却不曾发现,这孩子的成长还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好吧,既然陛下为你说话,本宫就先留着你,别忘了,这后宫的事,还是本宫说的算的。”说着,她将眼睛一斜,刚好对上刘弗陵笑盈盈的面孔。

“陛下,三日后,会有一批相貌出众的姑娘,陛下务必好好选择,以建立一个秩序井然的后宫。”

她说的不紧不慢,竟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刘弗陵仍旧淡淡的笑着,虽有些女气,却终究还是美的令人惊心。

鄂邑起身,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正色道:“到时候美女如云,不过,上官桀的孙女是本宫认为,最合适的。”

说罢,展颜一笑,转身离去。

刘弗陵缓缓起身,嘴角的笑顿时冷却,修长的眉毛渐渐凝住,一团怒气从眼底升起。

上官家的女孩。

他冷冷的哼着,一抬手,将手边的茶盏掀翻在地。

上官桀和霍光此时此刻在刘弗陵的眼中是一丘之貉,他们共同的目标就是阻止他的亲政,这一切都从刘彻将六岁的他交到这几位大臣手上便注定了。上官桀和霍光是儿女亲家,这个女孩子如果走进他的后宫,日后难保不登上后位。

刘弗陵冷冷的看着鄂邑。

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惊诧,她早就知道,天子必然为此而震怒。然而,为了巩固已经筑起的政治壁垒,她必须这样做。

然而,鄂邑终究还是没有想到,她面前这个看似病弱的少年日后将会爆发出何等的反扑,今日的盛怒,竟然会将整个未央宫点燃。

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是的,陛下不必那样惊恐,上官家的女孩温良贤淑,样貌端和,日后必当可以母仪天下。”

宣室殿的宫人早就吓得跪在地上,鄂邑的话像是掉在地上的冰坨,清脆的摔了个粉碎。

少年游 晓色云开(九)

城南织社,商同一家接到刘弗陵口谕。可内容,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商同叱咤商场半生,却也没有听闻这样刁钻的要求。

“我们要怎样才能将气味织入锦帛之中?”商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烟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味的埋怨自己惹了祸。十日之期,看来是回天乏力了。

商家大小,一筹莫展。

傍晚时分,长烟回到织室,如血的夕阳从窗子里倾泻进来,流溢在一架小巧的纺车跟前。她伸出手去,这是父亲亲自为她造的。

她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似乎一下子就从懵懂迈入了成熟,自从母亲病后,她就走进了这个小小的织室,在这里,她一点点的成长着,和丝线为伍,从不知道抬头看外面的世界,只垂着头,注视着眼前方寸大小的空间,她以为,这就是自己终其一生该做的事情。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无能,为什么不能将气味织入布帛的纤维里面。那么,就算她能织出再美的花纹,又有什么用。这些,都不是陛下想要的。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只是想让他们死吗?

她开始从心底里痛恨那个人,未谋面的,却抢走了她的蝉披和想要他们性命的人。

却在这时,门响了,“怎么还不掌灯?”李氏推门而入。

长烟这才发现,夕阳已经沉尽,屋内开始昏黑。

忙找来油灯,脸上却没有一点神色。

李氏爱怜的看着她。

“娘,陛下为什么要杀我们?”长烟终于按捺不住,泪水模糊了眼睛。

李氏沉吟了片刻,方才游丝一般的道:“人人心里都有解不开的结,正因解不开,才会去执着。你怎知,陛下一定想杀我们。”

李氏虽然身患重病,可是,自从长烟有记忆起,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她总是说些别人听不懂得话,甚至有时候,连父亲也不能真正理解她。

李氏淡淡的笑着,用一种接近哀怨的声音呓语着:“谁又能忘记过去呢。”

长烟迷惑的看着她,她已经习惯母亲这样的说话方式。每当想起李氏,长烟都会感觉心被一条绳子绑缚,她是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她的风言风语连商同都不屑一顾,更别说那些街坊邻居。可是,还是个孩子的长烟就是觉得那些话都是真的,她宁愿相信母亲口里的那些琐碎却有些神秘的断断续续的句子。

李氏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踱到纺车跟前,眼里闪现着莫名的光芒。

“也去了多年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的眉目间,竟浮起一丝安慰的笑容。

“那孩子如今也长大了吧。”

李氏的背影佝偻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妪,谁也无法想象她年轻时的样子,她总是垂着脸,似乎怕自己丑陋的容貌惊扰了旁人。长烟一直认为,这是母亲总垂着头的原因。后来,自己开始学着织锦,才发现,织女就是这样,永远都只能看着眼前的那一点点的地方,只要一抬头,就会错失很多东西。

李氏似乎从回忆中走出,转过身子,定定的看着长烟。

“陛下和你都是自幼父母双亡的,既是这样,你就要相信,他不想杀你,他只是想让你帮他完成心愿。”

长烟一惊,然而,十岁的女童,哪里知道母亲的意思。

直到李氏走出织室,长烟都没有领悟到什么,她心里的,只有恐惧。

第二日清晨,长烟早早起来,向商同告了假,谁知刚一出大门,便见商誉拐了进来。

“去哪?”誉见她头戴斗笠,足蹬草鞋,不似平常模样。

长烟忙垂下头去,快步而行。

“去郊外。”

商誉疾步上前,“我去牵马,等我。”

“不必了。”长烟头也不回。

她心里正被负罪感折磨着,眼见着这一家子都被自己连累。况且,几日前,她听商同说,希望通过和大司马的关系,举荐誉入宫为官。似乎,将来还准备娶一位望族小姐为妻,每每想到这些,她心里都不是滋味。

想到这里,禁不住又加快了步伐。

谁知,刚一走出不远,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黑鬃骏马一声嘶鸣,横在长烟面前,商誉已经喝吗站定,微笑着俯视着她。

一滴泪珠从脸颊滑落。

“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向黄门令大人说我会织锦。”长烟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小小的身躯在料峭的春风里显得如此单薄,商誉叹了口气,他怎么忍心让一个女孩子背负起整个商家的兴衰。

“上马来,哥哥有话对你说。”他将手递给了长烟。

长烟抹干眼泪,握住商誉的手,翻身上马,誉用双臂环住她,驰马而去。

商誉的马轻快的前行,野花笑闹着铺满路边的石缝。

“长烟要快些长大。”商誉的颌下,女孩发丝间缕缕香气不时的钻进鼻孔。

长烟的眼睛正忙的不亦乐于,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低语。

商誉见长烟不言不语,便稍稍俯下身去,微闭双目,任马儿自由走动。

自他有记忆来,父母便不甚恩爱,父亲忙于生意,母亲则除了织锦便是发呆。有人说,商同娶了个疯婆子,却不过是为了利用她来赚钱。可即便是这样,父亲也没有纳妾。他的童年就在这样的落寞和安静中度过。

直到一个大雪的天气,父亲把三岁的长烟带回家,自己才有了个可以说话的人。他还记得,当时的长烟被冻的快死了,是他和母亲,一点一点将她温暖过来。完全恢复后的她,竟然像个雪团一样。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多么漂亮的孩子啊。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盼望着这个孩子快些长大,他开始无法注意其他女子,他的全部感情,都投注在这个越来越美丽的孩子身上。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既像哥哥,又像父亲,更像——

有时候,很混乱,于是,他跑出去练剑,用这样的方式发泄对自己的愤怒和对这个孩子的依恋。

直到长烟开始为他纺织蝉披,他才开始明白,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终究有一天,她会长大,会成熟到,可以告诉她,她是他商誉今生认定的女人。

“哥哥,刚才,你说有话要说,是什么呀?”长烟突然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商誉张开眼睛,将目光投放到很远的地方。

“哥哥会听父亲的话,谋取功名。不过,你要答应哥哥,不要急着把自己嫁掉。”

长烟没想到誉会说这样的话,虽然不太明白,但脸颊仍旧微微的发红,她垂下头去,像她一贯的那样,带着羞涩的笑容。

南郊旷野的尽头,是片极广大的树林,传说这里时常有虎豹野兽出没,所以平时很少有人来,除了些胆大的樵夫。

阳光穿透树叶,撒下一地光斑。二人在林中慢慢的前行,空气清新的仿佛被雪水洗过,渐渐的,竟忘记了时间。

忽然,长烟听见淙淙的水声。

果然,在一片老藤后面,二人发现了一座小型的瀑布,十几尺高,水量不大,却在撞击山石后,迸射出无数晶晶闪闪的水珠,直喷打到长烟的脸上。

“好漂亮的瀑布啊!”长烟欣喜若狂。

水流向下汇入一个不大的水潭,商誉俯身来到近前,却见潭水碧绿,深不见底。

“这是何处,为何从前没有来过?”长烟开心的道。

商誉抬头观察四周,只觉得悄无声息,除了稀疏的鸟鸣外,竟安静无声。

“这林子以前曾有猛虎伤人,所以来的人极少,你我不知道也属常理。”商誉一边说着,表情虽轻松,但一只手,却已经探入怀中,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长烟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径直的朝池边走去。

正在这时,树丛中一阵晃动,几只鸟雀被惊得四处乱飞。

誉忙抢身挡在长烟身前。

只见白影一掠,忽的从树丛中经过。

誉早已拔剑在手,不容分手,刺了过去。

那白影也是一惊,向旁一躲,誉刺了个空,反手又是一剑,这次竟将一个硬物斩成两段。

长烟立在一旁,却已看的仔细,来的不是猛兽,而是个披着白虎皮的年轻人。

“哥哥住手!”说着,长烟已跑了上来,拉住商誉。

少年游 晓色云开(十)

其实,两招过后,誉也已经看清,自己斩断的,是一只大竹筐。

“喂!你干嘛呀!”那人将虎皮一甩,露出英俊的脸孔。

“你是何人?”商誉收回短剑,而目光中,却仍旧带着凶狠的杀气。

“我是什么人和你有个鸟关系!陪我草药。”说着,那人睁大眼睛指住商誉。

原来他没有想到商誉看起来文弱,却深藏利器,且武功了得,所以踉跄躲过一剑后,便有些吃力,第二剑再来时,只能用竹筐勉强抵挡,却因这个,将刚才好的药草撒了一地。

谁料,商誉并不理会他的叫喊,反倒上前一步,揪住那人的衣领,猛的一抖,少年见来人身手敏捷且刚猛有力,自知不敌,便顺势一转,一张精美的白虎皮被商誉活脱脱的剥了下来。

“打坏我的东西,还抢我的衣服!你给我等着!”说着,那少年转身便想跑。

商誉一个箭步,扳住他的手臂。

少年没想到这个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竟然这么难缠,反手就是一掌。商誉早有准备,将身子一侧,躲了过去。另只手早已牢牢的扣住他的手腕。

“你怎么这么顽固啊!抓了我有什么好处!”那少年见商誉剑眉倒立,知道想逃也难了,索性撒起泼来。

长烟见哥哥已经顺利制服这个小子,且他形神俊逸,并不像什么坏人,忙上前阻止。

谁知,商誉仍旧不肯,非要将那小子拖去见官。

“为什么?我又没有害人,不过是扮只老虎吓吓过路人,干嘛那么认真!”白衣少年理直气壮。

商誉冷笑一声,松了手,傲然而立。

“终于承认了。”他转过头,看向愣在一旁的长烟,长烟正奇怪,刚刚那小子如此挣扎他不肯放手,为何眼下却又不再追究了。

那白衣少年却眼珠一转,大声道:“啊!臭小子,你诳我!”

商誉大笑,将手中的虎皮一举,道:“难怪人们都说这个林子中有猛虎,原来就是你,冒充白虎,是何居心?”

白衣少年见商誉虽然辞色严肃,却不似有什么恶意。

“你是大少爷,当然不知道喽,这山谷中有些奇花异草,我家靠采草药为生,我和哥哥常年在这里,对山势地形很熟悉的,可是前些年,来了一些人,他们人数众多,整日进山,将这一代的山参灵芝挖掘殆尽。”

商誉见他还算坦白,便找了块大石,让长烟坐下,自己则立在一旁,继续听那少年解释。

少年看了看二人,又道:“看你们的样子就是有钱人,一定不知道了,索性全告诉你们吧。”说着,他一屁股坐在池边的绒草上。

“采集草药同样不能涸泽而渔,要按照植物的生长周期进行,否则将严重的消耗资源,万物皆由日月精华聚集而成,比如月见草,我与哥哥只在初一和十五的月夜子时才来采摘,还有松针。”说着,他指向草地上被商誉斩段的竹筐。

果然里面装满墨绿色的松针,散落一地。随着微风,轻轻的漾出一阵阵清香。

“松针的采摘,最好在有水雾的地方,水汽激荡,松针自身的香气便很浓郁,药效也就更好了。”

长烟听白衣小子说的头头是道,便起身来到那对松针旁边。

与水汽结合似乎不仅只有松香的味道那么简单。似乎是一种全新的草木的香味,温润持久,极具穿透力,似乎可以沁入心田。

长烟忽然灵光一现,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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