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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锦-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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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煌煌然的,却又难免显得有些诡异。

哼。

也许我失去了很多,家庭,爱人,英俊,甚至是名节。

这一切遭遇,让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空无的人。

所以,在后来,我和长烟到了滇南以后。

我时常将自己隐没在凤凰树下。

我喜欢那种树,有着硕大的树冠和浓密的叶子。它的阴影将我包裹,我知道自己的残缺,知道这残缺让我没有机会再去和长烟谈情说爱。

命运注定将我们捆绑在亲人的链条上。然而,岁月风干不了我的爱情,虽然不再说起,却如开在枝头,灿若红霞的凤凰花,高唱着铿锵的超越生死的悲情恋歌。

是的,不必要为我惋惜。

我,是个只懂得付出却不知道如何索取的男人。

翠烟笼 顾长烟(一)

苍茫的雪,一望无际。

我站在雪地里,前后左右的望着,却没有一个人。

空落的街巷,在纷飞的雪花里越来越淡。

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响着,却看不见行走的人。

我循声望去,那里有深深浅浅的脚印,沿着它们,我的目光竟然落在自己的脚旁。一瞬间,就在一瞬间,那些脚印里似乎涌出了鲜红的液体,那是鲜血。

仿佛从地底下升腾起来,很快的,弥漫在每一个脚印里面,使它看起来像个盛满了葡萄酒的夜光杯子。

我怎么时常会做这样的梦。

苍白和血红交替着出现在眼前。更可恶的是,我是个孤儿,被父亲捡来的孤儿,怎么可能知道夜光杯的样子。

可是,我却真真实实的感觉我知道。

我是个很复杂的人。随着岁月的加深,我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很诡异的角色。虽然,我从没对旁人说过。

三岁前的所有记忆基本是空白,我没有任何的回忆。

似乎总是一片雪白,那不断出现在我梦境里的底色。

之后的岁月,也就是我被商同带回织社的日子。那雪白开始隐退到梦里,我的世界被五彩缤纷的绚丽填满了。

我开始快乐起来。

莫名其妙的,我很喜欢看母亲织锦,当然,她并不是我的亲娘。

她是我的养母,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人们只是叫她李氏。带着漠不关心,和不得不的应承。

我却是很喜欢她的。

她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

她只是偶尔会和别人不一样。可说的话,总让人觉的有些渊源。只是大家都从印象里将她归为疯妇,所以没人愿意坐下来和她聊天。

但是我愿意。

她时常对我说,等我长大了,知道了很多事情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还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童年最好。

我眨着眼睛,却牢牢的记住了。

是啊,我的童年真是很好。

有父亲和母亲的疼爱,更有誉哥哥的爱护。

我最喜欢的人,就是誉哥哥。

他长的那么英俊,好像画里的人物。

从小,他就是那样。我时常听见邻居的小姐姐们议论他。誉哥哥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后来,我织出了绵锦和蝉披。

进而又为陛下织了春魂。

从那一刻起,刘弗陵走进了我的生活。

可起初,他不过只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一团金光,我从没有过翘首以盼。

更加没有想过,多年后的一天,我会为他而赴死。

我是个感性的人,对生活里的每一处美好,每一处罪恶都非常敏感的女子。

我会对他人的疾苦感同身受,甚至放弃自我而去成就别人。

母亲说,这就是织女的品格。

永远也不能自私,永远都要将奉献作为最高的守则。

小时候,我并不懂得。

可长大后,我才发现,不自私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然而,渐渐的,我体会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衣着光鲜的织女,没有能医自症的大夫,连建筑工匠们都不可能住进自己建造的宫殿里。这世界上,有些职业注定要奉献,要无私,要忘我,要超越。

织女,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因此,我从不会执着。

我听凭着命运的安排,走进一扇又一扇门里,推开门,看见的,都是一些与我有着某种缘分的景色。

第一件事情,就是我十五岁时得的一次怪病。

后来,被证实为受过严重刺激才会促成的“黄蝶眼”。

我只觉得,眼前好像有无数的黄色光斑在飞舞,看起来像是蝴蝶,又好像是飞蛾。

其实,我总感觉那和我梦里的血色脚印有关,那种在雪白的地面上,出现的诡异的脚印,那一直延伸到我脚下的却脚尖向前的脚印,那里面窝着一团血肉的脚印,好像渐渐变成飞舞飘摇的蝴蝶,影影绰绰的在我眼前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多。

这是我有记忆以来的生活中从没有见过的场景,它怎么会如此深刻的落在了我的意识深处,且如此深远的影响到了我的眼睛。

我没有告诉誉哥哥,他已经够担心我了。

当我发现他竟然用自己的血给我下药后,我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我只是他们家捡来的孩子,哪里值得他这样付出。

他似乎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为我续命。

他的有些决然的姿态,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害怕起来。

于是,我总是哭。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表达自己。

其实我并不内向,也很会说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这样令人揪心的事情时,我只会哭,最无力,最软弱的举动。

誉哥哥总是安慰我。

他会将我抱在怀里,然后轻轻的摇晃。

他的怀抱,比父亲的还要温暖,也许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心待我的人。其实,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天底下,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人,总是有种分辨的天赋。

可是,我们还是要分离。

就在我的眼疾治好以后。

我被郭云生接进了宫里。

陛下果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他说过,要我做专门为他织锦的人。

这是对商家无上的殊荣。

可是父亲仍旧不愿意放我入宫。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我只当成是城南织社缺了我便不能再织奇锦,其实,原因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母亲的妹妹云儿,就是宫里的人,后来因为什么原因而被殉葬,这给了李氏致命的打击,所以商家对后宫是怀着极度的恐惧的。

我的命运似乎比云儿好很多。

自入宫后,便一直留在陛下身边。

其实,我是住在宫里织室的,只不过在陛下需要织锦的时候来为他织造,其余的日子里,旁人的服饰并不需要我来负责。

因而我很快就适应了宫里的生活,而最让我高兴的是,誉哥哥也来了。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们始料不及。

陛下竟然下旨赐婚。

我觉得天崩地裂,对方竟然是杜飞华,这让我无法去恨,她毕竟帮助过我们全家。

那虽然冷言冷语,却并无恶意的女子,让我们平安的度过了那一年的危机。并且,让我织成了绝无仅有的春魂,得到了飞升成为御用织女的机会。

我,怎么能去恨她。

更让我无法承受的是,我竟听见父亲训斥誉哥哥,言辞间似乎根本没有瞧上我。是啊,在他们心中,我就算再受陛下宠爱,却也不过是个随时有可能葬身宫廷的婢女,我只是披着华丽光环的奴仆,他们在利用我为誉寻找可以入宫的机会。

是啊,我这才反应过来。

在我们身处的这个朝代,商人受到鄙视,且不可入宫为官。

虽然誉并没有经商却是商贾之子,他的入宫是和我有着莫大关系的,那是大司马提议,而后陛下特设的。

如今他们攀上了高枝,我便没了用处。我忽然间觉得,似乎商同极力想甩掉我,他始终提起的云儿,就像一个浮吊在空中的鬼影,时刻让他们恐惧,一步都不敢走近。

我是他们抛出的棋子,走近那团鬼影,再转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回去的路已经被堵死。

于是,我伤心的掉下眼泪,我有些恨他们。

那些深深浅浅的血色脚印又浮现在眼前。接着,我看见商誉愤怒的回击着他的父亲,他说,他不可能放弃我,除非他死了。

他没有让自己去死,而是提着剑准备让杜飞华去死。

我看见她惊讶的眸子,直挺挺的坐在那里却不曾想要躲闪。

于是我不假思索的冲了上去,用手握住了誉哥哥的剑。

他在颤抖,我看见他眼里的火焰迅速退去,然后俯身抱起我愤然而去。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手可能会废掉。

但我必须报答他舍生为我的恩情。我不能让他冲动之下做出傻事。

也许,这是我唯一能为他,也是为这个家所作的最后的事情。

从此之后,我便与这个家庭决裂了。再一次成为了没有人要的孤儿。

其实,我一直都是孤儿。

当再次回宫后,我准备将这里当成我永远的归宿。

我一直都是个非常会讨人喜欢的女子。

后来我又相继织出了绮幻罗,就是一种在太阳光下能够变幻颜色的纱罗。银蟾,用银线织成的,宛如满天繁星般的锦帛。剪水,是一种不透水的厚锦。垂碧,将一块块小型的玉璧穿织在比较粗而稀疏的素色锦缎上。远远看去,好似垂下了一枚枚碧玉。

他们都成了陛下的收藏品。

其中,他只用剪水来做了件雨雪时分穿着的长麾,其余的,都收进柜子,成了闲暇时刻把玩的贵器。

我问他为什么不裁成衣服时,他的回答令我吃惊。

他说,这些是绝美的宝贝怎么能穿在身上亵渎。

有时候,他也会找我入宫陪他说说话,却每次都只是如何织就锦帛的一些技术上的话题。我很感慨,一位帝王竟然对这些事情如此内行和在意,他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皇帝。

他的心,到底有多大。

这是我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他不仅在权谋中搏杀,更在后宫女人们的血泪中踏歌而行,他同时喜欢玉器,兵器,甚至是锦帛。

我真有些恍惚,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他讨厌的东西。

有,其实,还是有的。

比如,皇位。

翠烟笼 顾长烟(二)

我们虽然不可能时常碰面,但却有种冥冥之中的缘分在牵引。在花园里,荷花池旁,或是亭台楼阁的隔道间,我们总是相遇。

每到这时,我总是俯身而过,轻轻的福身,然后说一声,陛下长乐无极。

其实,那时候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这是宫里的老人教我的。

我很顺从的便学会了许多礼仪。

很温暖,很明朗,我会耐心的听着别人的倾诉而不轻易发表意见。在十五岁入宫后,我更是学会了如何隐忍,虽然我身上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惨烈和诡异,但我不知道那东西的源头在哪里,于是,我无情的,将它们打压下去,将最阳光灿烂的笑容展现给周围的人。

当听我这样问候他的时候,刘弗陵总是会微微俯下身子,很专注的看我,然后抬手让我起来。

于是,自从我入宫,后宫便传起了一个流言。

他们说,我有点像柳伶。

走路的姿势。

我见过柳伶走路的姿态。非常柔美,好像扶风的柳枝,纤纤盈盈。将我比作她,我还是非常高兴的。

可是后来,隐隐间我才知道,原来人们将这种姿态说成是烟视媚行。

那就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宫里虽然不止是陛下一个男人,上林苑里有士兵,而且有驻苑的将军,并且外戚朝臣经常出入宫闱,汉朝的宫廷永远都不只有陛下一个男人。烟视媚行,对宫里的女子来说,不仅仅是挑逗陛下,更有可能是人尽皆夫。我承受不起这样的猜度。因而,越发的将自己的美压抑了下去。

我是个知道进退的人,绝对不能毁灭在流言里。

那些细节我没有去打探,我不是个喜欢饶舌的女子。可能没有人发觉,这样的女人是自持高贵的,是不屑于归为庸俗的女人。

我的骨子里,总有一种不肯低头的念头,无人的时候,我会把头高高的昂起。

我光洁的额头和细长的眉眼,是宫里不轻易被人发现的景致。然而,这骨子里的高贵却被现实的俗气打压,我不得不将头垂下去。寻找母亲所说的,那种甘于成就别人的无私的姿态。

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十分奇怪,那诡异的高贵来自于何处?

记得在我刚入宫的那一年,有一次,我随几个姐妹来到宣室殿,陛下还没有下朝,于是,我开始环顾四周。

女伴们惊叹于龙案上的陈设。

她们嘀咕着那只香薰是用什么做成的。

我抬眼看去。

那是一只不大的香薰,垂挂在一枚银钩上,微风拂过,它微微颤动了两下,圆形的,而且镂空。色泽洁白而且有些微润的黄光。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和田玉?”一个女伴瞪大眼睛。

“要不就是琉璃?”另一个说的更没谱了。

我甚至没有考虑便脱口而出。

“那是象牙。”

她们回头看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一个小黄门有些好事,他走上来得意的笑着。

“没错,还是长烟见多识广,这就是象牙。”

其实,我根本没见过象牙,更不知道那东西就是。

我只是很本能的说出来。

后来,这种事情不断的发生,我总是能非常准确的指出一些东西的材质,好像这就是融入我生命的一种天赋。

那时候,对于这些我是迷惑不解的。我甚至以为自己中了邪。接着我想起了一个叫姜晓的人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你日后必然会受到后世敬仰。

什么是后世敬仰?难道我能做什么大事不成?

我总是落在时间的夹缝里,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遗漏和忘记?

我询问宫里的老人,人在三岁之前到底有没有记忆。

她们的回答是,有。只是很模糊。

模糊到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印象,但具体的情节,还要因人而异。

她们说,从前,宫里曾经有一位宫女,她甚至可以记起自己很多世以前的事情,她会说东北如何如何冷,那里有什么山,什么河。也会说赣南如何如何炎热潮湿,有些什么样的风俗和习惯。这事一开始很多人都不相信,于是,她们向外求证,宫里总有来自不同地方的宫人,事实证明她所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她的描绘时而清晰,时而粗糙。这更令人们觉得玄奇。

难道我所具备的,是前世的天赋?这让我有些不能信服。

就在我对自己诡异的行为纠结难耐时,商誉死了。

我陷入昏天暗地的痛苦之中。再也没有力气去探究那些血脚印和我暗地里的高贵之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只觉得,自己是个被所有人抛弃的人。

再后来,我病倒了,以为会就这样死掉。

然而,陛下赶到将我救了。

后来,我被留在了宣室殿。

原来,柳伶死了。

柳伶和商誉的死让我震撼,商誉死于真实的凶险,而柳伶则死在陛下的垂爱里面。宫里到底隐藏着多少变数,那是我看不见的深渊。我终于开始厌恶了。

我为自己先前成为御用织女而欣喜的幼稚感到悲哀。

陛下要我为柳伶织锦,我想他的姿态完全是恳求的。

这让我的心一下子柔软下去。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的誉哥哥。那是种完全付出的,不计回报的眼神。

夜晚来临是宣示殿最冷清的时候。

我陪伴在陛下身边。

亲眼见证了帝王寝宫的月色。

“长烟,朕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笑。”那时候,他已经被柳伶的死折磨的有些消瘦,眉宇间的迷雾却开始消散开去。

我很高兴,他那星子般的眸子,透出了清凉的光泽。

“陛下,其实这段日子,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我很平淡,却很真诚的说道。

他仰起脸,示意我做到他的身边。

在他的身边,我感觉到一股暖流。

他是个温暖的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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