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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锦-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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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她是因为入宫后的一次生病。

我的月事不很规律,时常会腹痛难耐。

那时候我还是待选的秀女,住在永巷里。在如云的美女丛林里学着如何保卫自己和击败别人。我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生怕流言影响到我入宫。于是,我只说想找人调养一下血气。宫里太医院派来了一名女医,她就是淳于衍。

淳于衍是个卑微的女人,见到谁都虔诚的福身见礼。

她那深深俯倒的腰身让我顿时觉得很受用。

我笑着将一包银子递到她手上,然后和她讲了我的月事。

她迅速抓起银子揣进怀里时脸上浮现着猥琐的笑容,那是典型的小人物的龌龊,我满意的点点头。

爱财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我都喜欢。

母亲给了我强大的后援,别以为我只是画师的庶女,我的父亲可是宫廷里御用的画师,整日出入宫闱,得到的赏赐不计其数,更何况武帝时代疯狂的选秀让父亲的腰包鼓了又鼓。

杜家是长安城低调的大富。

自从梅娘死后,家里的事情都交到母亲手上,我们这才知道杜家的真实身价,那天晚上,母亲手捧账房钥匙笑到了深夜。

钱成为我打通关系的秘密武器,自从入宫以来,便时常使用且缕缕得逞。这让我迷恋上了那种挥洒自如的快感,我撒钱的动作十分美丽,就那么将手一挥,银子下面便能看见崇拜的眼神和维诺的姿态。我的得意,这般钢铁一样伫立起来。

淳于衍除了钱之外还贪着一样东西,那就是仕途。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她不值一提的丈夫。

那男人我没见过,不过从她身上不断涌现又不断退去的伤痕上,我能想象那必定是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我对这个人既鄙视,又喜欢。

作为女人我鄙视他的无能,作为即将展开宫廷争斗的妃子,我喜欢他的无能带来的卑鄙和险恶。

我利用了他们,确切的说,是利用了淳于衍的懦弱和他丈夫的贪心。

显是另一个狡诈的女人。

霍光本有一位妻子名叫美心,不过死的太早。身为丫头的显就这样走进了霍光的生活。

显的样子我是见过的。

她长的并不怎么美,只是身材非常高挑。

那时候她带着小女儿出游,曾邀我父同去为她们画像。

因为有女孩在场,父亲也希望带着一位女儿一起。本是要带飞华的,可是她却执意不去,于是我兴高采烈的随着父亲出席了霍家的出游。

显连自己的姓氏都不知道,跟了霍光后,便随其姓了霍,因此,后人们总是含糊其辞的将她称作霍夫人,或者霍显。

实际上,她只是个不知所谓的丫头。

我没有想到,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显,和淳于衍竟然被鬼使神差的联系在了一起。我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同盟,最终,也被一同收押,走向毁灭。

其实,我本可以过很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那时候,我们已经联合在一起将飞华赶走。她退回俪屋,像一只缩进壳里的螺丝。有生以来,我在物质上从没有输给过她。

然而,命运却总是对我不够青睐。

在我豆蔻年华的时候,刘弗陵当政,母亲本以为可以将我送到他的身边,却不料他是个宠幸男伶的帝王,对宫里的女人不闻不问。

母亲深深的为我而叹息,要知道,我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聪明灵巧,惹人怜爱。

就在我差点陷入绝望的时候,刘弗陵竟然被火烧死了,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喜讯。

在举国哀悼之时,我和母亲秘密的开了坛陈年的女儿红,天知地知,我们的心情好像重新发芽的植物,寒冬将去,春满乾坤。

可是接下来来的竟然是刘贺,他不断的祸害宫里的女人。

起先母亲是不愿意我去的。

然而,我总觉得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只要能坐在帝王身旁,我什么都敢尝试。何况,他祸害的不过是些下人奴仆,真正的妃子却不见得一定遭难。

我这样规劝着母亲,然后披上彩霞般的深衣,走入了永巷。

永巷里四季长春,我指的不是季节,而是扑面而来的胭脂味和闪烁不断的美丽身影。这里历来都是帝王偷欢的好地方。

一排排的木香花,从春季开到盛夏,雪白或灿黄,让人沉浸在浓烈的香气里展开最温柔的想象。

在宫廷里呆的腻烦了的帝王,时常会便服来到永巷。

惠帝在这里驾着羊车寻访美人,景帝在花丛里发现了桀骜不驯的栗姬。我坚信,这里可以迎来属于我的幸福,刘贺必然不会错过我这处绝佳的风景。

金尊冷 杜展屏(二)

我仍旧盯着天边的乌云,那云朵越发的浓重似乎还在不断扩大,它在朝我袭来,从洁白无瑕的同类里逐渐分离。

如今想来,那时候的我真是接近疯狂。然而,更加疯狂的举动发生在刘贺被废之后。

宫里的消息总是很快便会传来永巷,这里是未央最温柔的笑窝,也是长安城比章台还要肮脏的毒床。

花架下,一簇雪白的木香藤下,我正幻想着他日的辉煌。

没想到,那个消息就这样直挺挺的刺进了我的耳膜。

“刘贺被废。”

刘贺被废?

刘贺被废!

沉默和隐忍永远都不是我的性格,我追上去,扯住那个来传递消息的小黄门。

“为什么?”

他茫然的望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其实,谁都知道,刘贺那样的人,怎么可以做大汉朝的统治者,若是持续下去,说不定汉朝会毁在他的手上。

可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做皇帝的女人,我只是希望成为一个被载入史册的女人,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女人成功的几率太小了,我们从来都是被踩在脚下的同类,被忽略不计的性别符号,一切都因为我们更为脆弱和感性,便失去了与男人并肩的机会和资格。

我深深的痛恨这个时代,和这个时代所尊崇的一切原则。

那人转身要走,又被我拉住。

“是谁废了他?”

我目光里有灼热的火焰,一下子将他灼烧的有些疼痛,他缩了缩脖子。

“自然是上官太后,怎么竟问些没用的事。”

说完,他逃也似的跑了。

我呆呆的立在木香花底下。

那一瞬间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声色,我只看见一道深刻的光,映照出上官燕决然的面孔。

皇太后。

哼!

我这样回应着,将那道光击的粉身碎骨。

与我几乎是同龄,却高居长乐宫,可以指点江山的上官燕。

那时候,我几乎用全部的精力去恨和诅咒她。

谁知,后来来的人,竟然是刘徇。

我早就见过的,在俪屋。

他那时还是一副混混的样子,我真恨自己有眼无珠。

可是,令我诧异的是,他竟然还是选中了我。

在众多待选女子中,我是第一个走入他生活里的女人,在卫婕妤和王皇后之前,然而,就是这样的我却永远的失落在了历史的长河里,再也浮不出水面。

只因我做了一件错事。

可是,我错在了哪里?

他们一个个的神神秘秘,围绕着权力的男人们是最可恶的动物。

刘徇也不例外。

他对我笑着,却从不说动情的话语,他时常在夜晚招幸我,却没有给我任何的封号。我总觉得他对我有着壁垒重重的隔阂,却总是刻意的将我拉进他的怀抱。这做作的柔情,似乎别有用意。

渐渐的,我感觉到,问题的核心竟然是淖方成。

她十分像我的姐姐杜飞华。

当然只是眼睛。

真正的杜飞华十分丑陋。而时常出现在我眼前的淖方成却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所以我坚信,那不过是我的错觉。

或许,我太坚硬了。

以至于在她故意在我的画像上做手脚时,都没有意识到杜飞华的回归。我只是一味的相信她的容貌比不上我。

其实在我的心里,谁能比的上我呢?我是如此自负,以至于有些神经质的女人。

在等待封位的日子里,我不断的蜕变着,我意识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刘徇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将我正式的纳入他的后宫,我只不过是他在思念另一个女人时的一个替代品,那时候,我开始揣测,淖方成和我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这让我逐渐发现真相,于是再一次偶遇时,我忽然间喊了杜飞华的名字。

她微微挺了挺身子,然后头也不会的走了。

我知道,淖方成,其实就是我的姐姐杜飞华。

然而,她是如何变成现在的模样?

那枚像模像样的桃花记告诉我,也许,她的病好了。

而痊愈之后的她,竟是这样美丽,她的美丽令我几乎疯掉。

在她的面前我空有架势的自负了许多年,然而,却在一瞬间被她的沉默击垮。我不能就这么沉沦下去。

我好像是随着她的出生而来的一个影子,与她不能分割却彼此排斥。

就好像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一样。

这让我更加痛恨刘徇,于是,展开了对他的报复。

我要毁了他的幸福。

刚好那时,许皇后生产。

之前她曾经差点将我赶出宫去,我知道,她和刘徇还有我的姐姐是一伙的。

显在那个时候找到了我。

她对我晓以利弊,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

其实,我很清楚她要将女儿霍成君推上后位,这对我并没有什么损失,更何况,亲近霍家是我在后宫立足最好的法子。

要知道,当时我可是连封号都没有的女人,陪伴过刘徇度过无数个寂寞的深宫夜晚的,却始终不被看好的女子。

所以,我准备借着这个机会大胆的报复。

淳于衍为了自己的贪念不负重望,许平君自然死在了历史的剧痛里。

得知她死讯的那个傍晚,我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那种我从未体会过的兴奋和刺激。

原来,宫里的斗争时刻都浸泡在鲜血里,肮脏的血肉里,开出的是绝对畸形却令人迷醉的花朵。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么快,刘徇就找出了事情的真相。

淳于衍被收押,而与此同时,她也供出了我和显。

我们三个几乎同时走向了灭亡。

现在,那朵乌云几乎飘到了我的头顶。

我扬着脖子,挺直身体。我已经被它完全笼罩了。

黑云的影子投射下来,淳于衍不断的哆嗦着。

她喃喃自语着,仿佛在祈祷来世不要再入宫,不要再作恶。

我却仍旧挺着身子。

我不相信来世,我只恨今生做的不够彻底。

我恍然间觉得,当刽子手手起刀落时,我的灵魂会一跃而起,冲到那团乌云里,再飘到未央宫的上空,下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看他们挣扎在雨里,看他们仓惶的抬头祈求,看整个世界,在我的脚下倾塌然后毁于一旦。

既然今生不能如愿,就别期待来生,我要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吞噬你们的江山和家园。

我是杜展屏,没有来生,只有愤恨,被历史沉重的车轮碾碎,沉入湖底不得救赎。

翠烟笼 杜子砚(一)

南海郡,揭阳县郊外的密林里。

我挥动着斧子,参在一群几乎是赤裸着身体的男人中间。阳光几乎永远也晒不透这片潮湿的土地,我脚下密实的落叶和下面根本看不见的泥土形成湿滑的漩涡,随着我伫立时间的加长,而不断的陷下去。

这地方的土里时常有些莫名其妙的虫子,有时候他们会毫无征兆的钻进你的皮肤里,吸饱了血后,再慢慢浮出来。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水蛭。然而水蛭已经是最小的麻烦了,更可怕的是这里浓密的植被,被炎热高温的季节蒸腾着,时而出现恐怖的瘴气。

这里的人叫它毒瘴。非常形象的比喻。

就在我们每日劳作的这个密林前行一百米的深处,便是最恶毒的瘴气聚集的地方。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这里。因而有人说,宁做中原鬼,不做边缘人。

人们所说的边缘,就是西北绝域,东北苦寒,以及我身处的这片西南烟瘴。

然而,自如以来,这些偏僻绝远的苦地都是流放罪犯的好地方。

这里生长着不计其数的高大树木,其中最令人趋之若鹜的,便是檀木。

这是种结构细密的香木,南海郡的人们时常用它来进贡,因此,身强力壮的我刚到达这里,便被编入队伍,开拔到密林里,开始了不知何时才能停止的伐木生活。

当地人除非没有一点家产,否则是绝对不会从事这种苦差的。

要知道,穿行在瘴气遍布的树林里,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我就亲眼见过因瘴气而送命的人。

当时我们的队伍停留在一处深入密林腹地的小盆地里。四周都是百年以上的老檀木。那馥郁的香气让人十分受用,可是时间久了,我们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一些人开始出现了腹泻和呕吐。

一天清晨,我拿着斧子刚刚走出帐外,便见一团团金光浮动于高低错落的叶片之上,那景象着实让人惊讶。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走出帐子,见到这样的景致异口同声的赞叹起来。更有甚者跑进金光里不住的叫喊着。老少爷们们一下子如同忘记了深处险恶的西南密林,仿佛回到了童年的梦幻中。

这时,一位带头的老者,其实也就是监管我们的头头,他大喊着退到远处。一些岭南的老人们,则连滚带爬的跑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瘴气里最毒的一种,被人们称为瘴母。

之后那些跑进金光里的人都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发热和呕吐,个别的身上竟然出现了青紫色的毒斑,不多日,便一命呜呼。

这样,死了不少的人。

而我,竟然神奇的活了下来。

也可能是我少年时代勤于修武的关系,体质还是比较过硬的。

母亲一直留在揭阳县里,自从来到南海郡,她便一病不起。原本美丽的手臂和脚踝都严重变形,人们说这是湿气入侵造成的。

西南地区冬季没有严寒,温温潮潮,夏季便不可能酷暑,阴阴森森。阳而不阳阴而不阴的气候,使得人们不得不靠吸食烟草来暖身驱湿。

我参加这样的伐木队伍,多少还可以得到来自官府的一些奖励,其中最实用的,就是金丝烟,这可是当地最好的烟草,不过到我手里的,都是些细细的有些发黑的烟丝,基本上是别人不用的残次品。这也很好了,我的母亲很需要它。

可是,就在得知我所在的队伍遭遇了瘴母后,母亲的病更加厉害了。

她开始拒绝吸食那些可以缓解疼痛的烟草。她默默的将我留给她的烟草积累起来,收在一个漂亮的紫檀木妆匣里,那是我们唯一没有被搜走的东西。

当我回来后,她会颤抖着将那些烟草拿出来,然后卷起,递给我。

我不要,却总是抵不过她愤怒和绝望的眼神。

她知道,从此以后,她的人生里只有我,我成为她维持生命的支柱。

也许,在长安的日子里,她从没想过会落得如此下场。那时候她除了围绕父亲,就是对展屏言听计从。

那时候,她的手掌很有力,而现在,她窝在一团破烂的草席间,灰黄的脸孔,早已殆尽了从前的美丽。

我多希望她还能那样打我,即便是疼,也是幸福的。

我至今仍记得她得知我训斥展屏后的那一巴掌。

有时我也会因此而想起长烟,那是我今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爱过的女子。

可是,我一直缺乏对她坦白的勇气和机会,于是,只能成了彼此错过的男女。

我不后悔,我甚至觉得庆幸。

如果对她倾吐爱恋,她和我的日子都必定不会过的轻松。

其实我是个比较懦弱的男人,别看我长的很魁梧。

比起相对的尴尬,我到宁愿她能自如的面对我,以及我的离去。

其实,不必拥有的爱恋,才是最高的爱恋形式。

既然不可能被接受,就没必要以自己的单相思拖累别人。

我时常这样怀想着过去的时光,扶着母亲穿行在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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