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段锦-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本是刘彻的嫡曾孙,如今却成了阶下囚,要不是有女囚喂养,恐怕早已夭折。
看来包括霍光在内,朝中众多大臣都已经随着刘弗陵的册立,而倒向钩戈殿了。
邴吉用指尖挑了挑灯芯,难道自己的政治投机当真错了吗?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忙将手里的孩子交到一个年轻女囚的手上,转身来到门外。
只见一行黑衣人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
带头的一个身材短小,面目可憎。一双鼠目扫向众人,见鸦雀无声,便轻蔑的说道:“因今日宫中传出谶言,长安掖庭狱中有天子之气。此乃太子余孽兴风作浪,陛下盛怒,下令杀无赦!”
众人大惊,不知这谶言从何处传出,为何牵连到掖庭。
邴吉暗自道,宫中人人都有秘密,即便是再渺小的人物都不可小觑,即便是个方士,都有可能翻云覆雨。
“明日午后,狱中所有犯人一律砍头!”那带头的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
邴吉觉得事有蹊跷,但见众人谁都没有反驳,也不敢轻易做声。
黑衣人见大家俯首帖耳,似松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去。
“大人请留步!”邴吉权衡再三,终于决定再搏一次。
黑衣人歪头看住他。
“请问大人,可有圣旨?”邴吉轻声说道。一双眼睛,偷偷瞟向对面的黑衣人。
已有传闻,刘彻今日身体十分不好,册立太子之时,他已经面露疲态,而今这些人称遵刘彻旨意,却为何不见圣旨,难道?
谁料,还未待黑衣人回答,邴吉便被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扯了回来,此人乃是掖庭令张贺。
他俯身垂首,凑上前去,道:“大人别见怪,这小子前几天才来,不懂规矩,还请大人见谅。若还有事,就忙去吧,这里,我来收拾。”说着,张贺忙陪着笑,朝那人揖了揖手。
黑衣人哼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心下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张贺及时出来打了圆场,不然还真是难以收拾。
邴吉不知张贺为何对他的问话横加阻拦,当下便待追问。不料,张贺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随自己进屋,邴吉只得暂时压住。
谁料,刚一进屋,张贺便怒目而视,“邴吉小儿,怎如此鲁莽!”
邴吉虽初来乍到,但毕竟是个读书人,“张大人,小人只是觉得此事不妥……”
“好啦!”张贺厉色看向他。“我知道,你不过是希望保住那婴孩,可这是一步险棋。”他叹了口气。
邴吉也不示弱,“听说,张大人曾为太子刘据之家臣,深蒙其恩,如今为何不助在下一臂之力!”
张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黄口小儿,当真是不想活了,“今日的未央宫是谁的天下?是赵钩戈,不是卫子夫!要此婴孩性命的也不是陛下,你可明白?”张贺压低声音说道。
邴吉什么都明白,他怎会不知。既然赵钩戈可以呼风唤雨,就说明现在陛下的情况非常不妙,朝中定在孕育着一场血雨腥风。可他仍心有不甘,一只拳头紧紧的攥着。
“你押错宝了!”张贺冷冷的说。
外面风声四起,将树影扭曲,从邴吉头顶的窗子映进,落在他的身上。
邴吉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七月,他就满三十岁了,人说三十而立,可自己却只在掖庭做了个小小的典狱官。他本以为可以借太子举荐的机会建立一番事业,却没想到竟落得这样的下场。连霍光都倒向了赵钩戈,看来这孩子必死无疑了。
他胡思乱想的熬到了天亮,连早饭都没吃,便再次来到狱中。
眼前的几百条性命,真的要在今天结束吗?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在宫里,人是不需要有恻隐之心的,只有争斗,才是永不停止的主题。
未央宫钩戈殿
浓翠的帘幕下,刘彻缓缓睁开眼睛,他觉得自己好似睡了一觉。梦里,又是一场杀戮。
“钩戈……”他轻声叫道。
“陛下。”赵钩戈从窗边走了过来。
“陛下终于醒了。”她泪眼模糊。
“朕睡了很久吗?”刘彻声音微颤。如今他已知道,自己恐怕时日不多。
“从昨日午后回来,陛下一直昏迷到现在呢。”赵钩戈连忙找来一团软锦,垫在刘彻身后。
“昏迷?”刘彻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钩戈夫人心知肚明,刘彻好强多疑,自己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定是又犯了他的忌讳。当下便不敢再做声了,只默默的跪在一旁,显出一副软弱哀怜的样子。
刘彻瞥了赵钩戈一眼,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女人暗地里勾结江充,陷害卫太子及皇后。而自己,也不过是利用他们达到诛杀太子的目的。
刘据初生便立为太子,足足做了四十多年,如今已年过不惑,外朝对此早有微词,再加上个势力强大的卫氏家族,难保将来不起兵造反,杀掉他们也算是未雨绸缪。然则,他万万没想到,杀掉刘据,自己的心竟会如此之痛,即便抱着最喜爱的弗陵,仍觉得如堕冰窟般寒彻骨髓。
“你下去吧,朕要想些事情。”他疲惫的挥了挥手。
赵钩戈心头一松,起身福了福身,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谁知,刚拐出寝殿,一个小黄门便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见到钩戈夫人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赵钩戈被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瞧,此人正是江充推荐入宫的小顺。
“何事?”钩戈轻声道。随手将他拉到一旁。
小顺大概十二三岁,和江充是同乡,入宫后一直跟在赵钩戈身边,此时,他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一双手不住颤抖,从怀里掏出一只锦帕。
“赵婕妤,这是江大人给您的信,怕是绝笔了。”说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赵钩戈忙接过锦帕,打开来,只见上面以鲜血写着几行字。
“钩戈,江某处心积虑替妹报仇,连累于你,此情来世再还。”
她没想到,江充在这个时候竟没有将自己咬出。想到这里,她快步向外奔去。
“夫人!”小顺忙跟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袍袖。
钩戈双眸含泪,“快放手,若今日不说,我怕此事将成为永远的秘密。”
她说的秘密,小顺自然是知道的。
“不行啊,夫人,江大人吩咐过,一定要拦住夫人,您万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去见他,大人说……”他忙四下看了看,又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道:“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候,万万不可让陛下起疑,否则,夫人也性命不保。”
声声慢 前尘往事(七)
赵钩戈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她醒来,发现侍女阿云和小顺守在一旁,二人见她醒了过来,眉头才稍稍舒展。
“夫人若有什么话,告诉小的,小的可以代为转达。”小顺年纪虽小,却极为精明稳妥,这也是多年在深宫尔虞我诈中磨练出来的。
钩戈缓缓坐直身子,她本以为江充并不在乎自己,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获得权力。所以这件事她本不想告诉江充,但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江充仇视汉室确有理由。况且,今日在钩戈殿,他本可以将自己供出减轻罪责,可他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将此事一力承担,株连妻儿。难道说,这不是爱吗。为何到今日自己才明白。
“江大人就要死了,你叫我怎能不去见他最后一面。”她轻声低语,泪水涟涟。
小顺知道二人之间的感情,可是,此事绝对不能感情用事。
“夫人,如今你贵为婕妤,又有陛下最疼的太子庇佑,将来必为皇太后,今日之事绝对不可以草率,您就听江大人的吧。”说着,他也叹了口气。
赵钩戈心里明白,若一意孤行,不但自己受到牵连,更会累及弗陵,而江充一家一样要死。
“现在陛下已有悔意,也可能只是想给天下一个交代,毕竟如今死的是太子,您可绝对不能出头啊。”阿云也劝道。
听二人这样说,钩戈夫人一咬牙。
“好,好孩子,既是这样,你替我转告江大人。就说,弗陵登基之日便是他大仇得报之时!”说罢,一双如烟的眸子中透出一道锐利的光芒。
小顺只得点头应是。
他四下环顾,见并无杂人,俯身又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
竟是一只通体莹翠的绿玉簪。
“江大人命小的务必将此物交给夫人,他说,此物里面,有他要对夫人说的话。”
钩戈夫人接过玉簪,久久凝视。
阿云重新为她梳头净面。
除去所有发饰,只将绿玉簪斜插在云鬓。
她站起身来。
“夫人,我们这是?”阿云不知她要做什么。
“去上林苑。”她眉头微蹙。
上林苑位于长安城西,秦代已有,刘彻于建元三年扩建,有离宫别馆数十处。苑内养百兽,此外,还有训练水军的昆明池。种植蔬菜的温室,铸钱所“上林三宫”等机构,上林苑最主要的建筑是建章宫,与未央宫隔衢相望,有飞阁相连,因不受宫墙的限制,所以宫城规模特别庞大,豪华程度也更甚于未央宫。
不一会,钩戈夫人的肩舆就来到了上林苑。
号称千门万户的上林苑中,建章前殿和天梁宫形成了一条中轴线。其它宫室分布左右,全部围以阁道。宫城内北为太液池,筑有三神山,宫城西为唐中庭,唐中池,中轴线上有多重门阙。正门曰碧门,高二十五丈许,饰以黄金。后面是玉堂,建章宫屋顶有铜凤,可以随风转动,每每行至此处,钩戈夫人都会驻足良久。那凌驾万阁之上的铜凤正是她心中所向。曾几何时,她暗下誓言,定要统领刘彻后宫。而今,后位已是唾手可得,胸中一时升起一股豪情,泪竟湿了眼角。
“夫人,我们可是要去建章宫?”阿云的问话打断了赵钩戈。
她转过如玉的脸庞,目光如炬。
“去神明台。”
此一行人朝碧门以西走去。
神明台五十余丈高,台上有方士数百人。传说当年武帝笃信方士栾大,还将刚刚丧夫的卫长公主许配给他,又派人兴建神明台为其所用,为的就是邀各路仙人下凡,求得长生不死的仙药。但很快刘彻便发现栾大乃是个骗子,于是将他活活烧死在神明台顶,而卫长公主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甚至传言,她已经自尽而亡。
宫人们都觉得不解,为何刘彻病重的节骨眼上,赵婕妤却离开钩戈殿,前往这里。况且自栾大死后,神明台便成了皇家禁地。
转眼间,众人已来到台下。
宫女扶钩戈夫人缓步走下肩舆。
“何人胆敢私闯神明台!”几个身着黑衣的神武少年挡住了她的去路。
只见他们各个头束红丝带,腰间也系着同样的丝绦。这装扮就连赵钩戈都没见过。
“大胆!钩戈夫人为陛下办事,难道还要经你们允许吗?”宫女阿云也不甘示弱,这宫中还未有人敢如此喝令赵婕妤。
几个少年验过钩戈夫人的金印,仍有迟疑。
赵钩戈嫣然一笑:“各位尽职尽责,的确令人佩服,可凡事都要有个度,此番,本夫人是来取陛下救命的东西,你们若要强阻,恐怕……”
此话一出,几名侍卫顿时有些动摇,宫中早已传言刘彻病危,现居钩戈殿由赵婕妤看护,旁人半步都不得接近。昨日,她的儿子刘弗陵又刚刚被立为太子,万万得罪不得。想到这里,几位少年对视片刻,闪身让出一条去路。
赵钩戈抬头望了望,当空的烈日刺得她睁不开眼,看来已接近晌午,她示意阿云扶她上楼。
神明台巍然而立,犹如桀骜不驯的帝王,俯瞰着满目江山,台上有一铜仙人,手捧铜盘,上有玉杯,承接雨露。
行至台顶,赵钩戈有些微微气喘,正待坐下休息片刻,一位长须老者迎了出来。
“赵婕妤驾到,老夫未曾远迎,实在……”
赵钩戈一挥手,柳眉微蹙。
“姜老先生,不必客套。那铜仙人掌中玉杯可有玉露?”说着,她已踱步朝那仙人走去。
长须老者忙随了过去,俯首道:“不瞒夫人,八日前的暴雨过后,天气便燥热异常,这空气之中可收集的雨露甚少,所以……”
赵钩戈已行至仙人身旁,她抬起头,只见仙人双目微闭,形神飘逸,修长的指间拖着一个巨大的铜盘,铜盘四周更有许多莲花纹饰,美丽超然。
她的眉头猛的跳动,又是莲花。未央宫中到处都是莲花,为什么到了上林苑还是这样。
她抬眼朝铜盘上那只硕大的玉杯看去。
果然,羊脂般的玉杯中,仅有浅浅的一层露水,璀璨微绿。
“况且……”那老者见赵钩戈面色有变,忙解释道:“这玉杯所收集的乃是空气之中浮动隐藏之精露,而非普通雨水。故而,每次降雨后三日内,是不许承露的。”
赵钩戈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她本想带回玉露为刘彻做药引,看来是不能了。不过,此行玉露只是借口,谶言之事才是正事。
声声慢 前尘往事(八)
她来到台边,站于此处,上林苑的楼阁池泽尽收眼底,她虽入宫多年,但到上林苑的次数并不多,神明台更是此中禁地,若非借刘彻病重之故,恐怕她一辈子也不能登临。
太液池的水碧波荡漾,成群的沙鸥在岸边嬉戏。池中的三神山仿若浮于大海烟波之上,水光山色,相映生辉。建章宫宏伟雄浑,青色的瓦当泛着苍劲的辉芒。
赵钩戈忽然明白,为何刘彻那么不愿意退位,原来站在高处俯瞰世界的感觉是这般美妙。
她轻蔑的哼了一声,苍凉豪壮之情浮于心头。
“姜老先生。”她朗声道。
那长须老者忙躬身应是,他已听出,赵钩戈言语里多了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这一俯身,便再也不敢抬头。
“本夫人想知道,那谶言是谁捏造的。”
姜望云顿时面色大变,那谶言本是他七岁的儿子昨日的一籍习卦偶然得之,怎竟传的如此之快。
钩戈夫人见他面色有异却不敢作答,心中顿时明白了。厉声道:“看来,此等妖言定是从神明台传出!”
“这……”姜望云大惊失色。
赵钩戈款款坐下,用眼角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老夫子。
“姜望云,本夫人入宫时陛下请你来为我看相,你是怎么说的?”她神色依然,目光妩媚。却看得姜望云胆战心惊。
当时正是正月初三,大雪纷飞。刘彻出巡归来,年方十六的赵钩戈像小兔子一样坐在刘彻的膝上,心中忐忑不安,甚至姜望云来到未央宫宣室殿时,她竟将手中的铜爵打翻在刘彻的龙袍上。
刘彻一生征战,杀气极重,可到了晚年却开始惧怕鬼神,每每接进一位新人都要神明台方士来为其看相,若八字不合或面相不祥,这些女人就会遭殃,有的被分配到浣衣室、绫室、织室甚至是冷宫,更有甚者还会被直接逐出宫去。
谁知,姜望云见到赵钩戈忙双膝扣地,匍匐而下,高喊:“小臣恭贺陛下,此女命系大汉江山,其子必为真龙!”
刘彻闻言大喜,已不顾得被她溅湿的袍袖,当下便封她为婕妤,赐黄金万两,锦帛数匹,入主钩戈殿。钩戈夫人的隆宠至此而起,誉满后宫。
姜望云怎会不记得,七年了,赵钩戈在未央宫的地位随着刘彻的玄色袍袖一挥而就。刘弗陵也被封为太子,这一切都按着他当年的预言发展着,但,昨日清晨儿子的一支卦竟将王位指向掖庭狱中。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和儿子到底哪个出了错。
“你怎么不说话了?”赵钩戈冷冷的道。
姜望云摇了摇头,心中一横,罢了,自己老年得子,老妻又于三年前病逝,唯一的儿子,怎能让他犯险。
“赵婕妤,请恕罪,都是老夫所为。”
钩戈夫人定定的看住姜望云,缓缓眯起眼睛。
“为何?”
怎会是他,赵钩戈绝不相信,但,神明台方士众多,准许占卜皇家事宜的只有姜望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