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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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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晙垂首不语。

“各国探子众多,请鲁王孙三思。”邴吉低语道。

“晙哥哥。”正在这时,病已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顺着病已的手,火把的光芒让晙看见,人群深处,一个妇女敞着衣襟,用胸前的皮肤紧紧贴着怀中的孩子。夜色中,她低垂着脸,胸前的衣服已如布片一般,一缕缕垂下,搭在孩子的头顶,露着雪白的皮肉,女人的羞涩已经尽失,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晙,几乎是祈求的看着高高在上的鲁王孙。旁边的老人,手中住着藤杖,身子佝偻的就要倒下,须发蓬乱,如恶鬼一般。

“鲁王孙请放心,我周旷达绝不是燕国探子,若不信我,我可以马上就走,但请收下这些流民。”说着,大个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睛却铮铮的望着刘晙,那眼神令晙一凛。

刘晙点了点头。

鲁王向来以仁德著称,鲁地又地广人稀,这些流民中也有些精壮的劳力,倒也可以安置到远郊拓荒耕种,发展国力,农耕人口是必须保证的,各诸侯国,现在都因推恩令人人自危,要想成为大国,必先保证人口,更何况,若有战事,也要有兵可征才行。

想必齐国不肯收留这些人,怕的是动乱。但流民这把双刃剑是必须要用的,否则一旦集结壮大,也会成为可怕的力量,到那个时候,怕是连长安那边也会不太平。

“此事唯有化解,推脱不得。”刘晙低声道。

邴吉默默点头。

李弋见刘晙这样说,连忙起身,欢欣鼓舞。

“鲁王孙的大恩,我们没齿难忘。”

“周旷达誓死效忠鲁王孙!”周旷达也兴奋的挥舞着手臂。

车辇旁,刘庆忌满意的点了点头。

田千秋负手立在一旁,长叹道:“看来,你我皆已老了。现在的天下,该是这些年轻人的。”

刘庆忌苦笑道:“只可惜,我这聪明的孙儿,怕是要永远的留在长安啊!”

田千秋淡然的抬起头来。

雨丝已经渐渐疏朗,星光隐约浮现。

“陛下,又岂是庸人。”

少年游 晓色云开(二十)

清晨,雨终于渐渐停了。

长安街头被一层灰白的雾气笼罩着,朝阳勉强透过云层,洒下的光似乎也带着水汽。青灰色的城墙上,栖息着几只黄雀,歪着脖子俯瞰着偌大的长安城。

长烟穿着那件月白色的襦衣,匆匆离开织社朝东市去了。

她深长的吐了口气,却发现此时的长安有点不同。雾气把一切都涂抹的有些伤感,那些隐在水雾背后的房屋和稀落的行人就好像行走在一个灰白和苍翠的幻境里。她缓缓抬起头,日轮似乎背过脸去,长安落在一片巨大而沉默的黑影中,仿佛预见了什么一般。她加快了步伐。

东市宽阔的道路上,行人已经越来越多。长烟摸了摸怀里的银锭子,低头拐进一间丝线铺。出来时,背后已经背着个比她整个人都要大的背囊,里面塞满了丝线。谁知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吵闹声。

虽已时隔多年,尽管滇池的风土与长安大不相同,可是十岁那年,发生在长安城东市的一幕,仍旧让她永久不能忘怀。

当时,她正转过身去,费力的歪着头,朝身后望去。然而那刚刚乍起的吵杂,却在这一刻忽然间收紧,人们慌乱而有序的退到街道两旁,垂手而立。就在此时,那浓重的水雾里走来一匹骏马,在灰色的雾气中,它浑身的毛发透出一种夺人心魄的紫光。马背上的人影清瘦且挺拔,他垂落的袍袖被水雾打湿,有些僵硬的垂着,将他的身材拖曳的越发修长。长烟愣住了,微风吹来的雾气笼罩在那人身上,她只能看见一顶长冠在一片苍灰里越走越近。

人群里开始有人小声议论。那女孩是不是不要命了。

长烟瞪着眼睛,眼见着那顶长冠笔直的来到近前。以及下面,那张如皓月般的脸。她忽然挺了挺腰背,仿佛怕自己被那小山一样的丝线压垮。

少年面色凝重,一双剑眉倒悬在星眸之上,透着凛凛的威仪。这一刻,她才看清,他穿着玄色的长袍,裹着赤红色的宽边。腰间的金镶玉带钩做成麒麟的形状,再看去,却不见带有玺绶。

此时,已有个年轻士兵跑了过来,却被少年挥手止住。

长烟展颜看去,那少年身后的,竟是如此浩大的队伍,在苍茫的烟雾里显得气势恢宏且沉默而神圣。她禁不住有点哆嗦,欲侧身让路,却不料身后的小山就在此时倾斜,她整个人便噗通一声倒在了青石砖地上。

少年立在马上俯视着眼前的小女孩。垂首而立的路人皆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小士兵忙跑了上来,将长烟从地上拉起。

却在这时,长烟听到了这样的话。

“将她平安送回府上,鲁王不想惊扰长安百姓。”

长烟并不知道,当日她遇见的,正是汉王室被称作真君子,勇丈夫的刘晙。而日后的岁月里,刘晙又会为长安城,为她,带来什么?

后来,长烟才知道,那是刘晙第一次来长安,且从此,鲁国,就成了他的一个遥远的梦。

刘晙好似一道沉默的闪电,划过夜空,却没有惊雷,让长烟立在原处哑口无言的回首仰望他的身影。历史深处的某一时刻,缘便是这样开始向前延伸的。

未央宫前。

刘弗陵长身玉立,郭云生预备的椅子就摆在一旁,他却没有坐。鄂邑站在他的旁边,一双凤目中仿佛沉淀了千年的尘埃,一时间看不清那风云变幻的目光里到底掩藏着什么。霍光和上官桀并排站在后面,桑弘羊则笑眯眯的看着远方。刘弗陵带领着他的臣子们如同一道被定格的玄色海浪,让人有些诧异却心潮澎湃。

鄂邑弹了弹指甲,厌倦的看着眼前即将散尽的雾气。

“陛下本不必亲自来迎接鲁王。”

刘弗陵闻言一笑。那笑容有点让人迷惑,他本可以直接解释,可是他总是选择适当的沉默。鄂邑抬眼看了看他,心中却不免有些沉落。她也有儿子,可是,她从没有用心关注过他的成长,她一直是个骄傲的女人,她尽量回避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而是把更多的精力和希望寄托在权利和地位上。可是最近,她却惊讶的发现,一个男人的成长竟是如此的令人心慌意乱。于是,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就那样,陪着众人以优美的姿态站立着。

刘弗陵之所以笑,是因为他很确定自己要做什么。鲁国是长安最好的屏障且兵力强大物饶地丰,最关键的,刘庆忌曾经经历过帝王之怒,他本应至今都心有余悸,然而,他仍旧敢藏匿刘病已,那就只能有一种解释,报恩。对于试图报恩的人,他觉得还是可敬的。但他必须要让这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在作出这个决定时,他早已看到了任何一种可能,这些可能最终会怎样变成现实,则要看他如何去引导,以及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聪明人。聪明人不但可以全身而退,更可以保全他人。

他微微的笑着,如同春风一般,荡漾在潮湿的水雾中。

最终,当鲁王的队伍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雾已经散尽了。太阳从空中洒下金灿灿的光束,刘弗陵看见越来越开阔的云光中,一个黑衣少年骑着一匹奇异的紫色骏马,威仪凛凛的朝他走来。那庄重却虔诚的姿态,让他的心猛然一抖。

霍光似乎看出了帝王的惊叹,轻声道:“此人就是名闻汉庭的鲁王孙刘晙。”

刘弗陵的微笑收起来了,他开始用一种深渊般的目光注视着来者的双眸。

刘晙似乎发现了天子对他的打量。他没有怯懦,而是迎着那道锐利的目光看去,仿佛对方不过是个陌生却尊贵的客人。紫魄走的极稳,使得它的主人看起来十分威武和高贵。我们能想象当时的情景,刘弗陵和刘晙年龄差不多,一个是天子一个是诸侯,他们是华夏大地上最为杰出的血统孕育出的少年,他们之间注定有着某种足以相互抗衡却又能够彼此默契的品质,这品质来自于他们骨子里的高贵。

刘晙没有想到,他们的帝王竟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于是,在长久的对视后,他翻身下马,匍匐在他的跟前。

当他大声喊出“陛下长乐无极。”时,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不可避免的和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刘弗陵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头。鄂邑和霍光顿时一惊。这是他从不会用的一种方式。

“平身。”

他的声音仍旧很婉转,有点女气,让人觉得无限温柔却不会厌烦。

刘弗陵也没有想到,这次历史性的对视,竟让刘晙成了他的手臂,从此不离不弃。

他似乎深长的吐出一口气。

“你终于来了。”

众人皆惊。只有晙,竟然坚定的答道:“臣,来了。”

直到今天,长烟将这些往事整理成卷时,仍旧不知道该如何为二者定性。索性,她写下了这样的字句。

“鲁王乃君子,天子乃丈夫。二人皆吾爱者,却终究不得其法。离散乃天意。”

第三卷 元凤元年,陛下赐婚而动全局。

临江仙 陇首云飞(一)

八年后。

元凤元年,正月初十。

长安城的大雪,已经下了三天三夜。鹅毛般的雪片漫天飞舞,雪地上的脚印,不多时便被重新填满。

时逢正月,各家各户门前崭新的大红灯笼,与满目银白形成鲜亮的对比,把那红色映的格外俏丽。不知从哪里传来三两声炮仗,在大雪里,倒也不十分刺耳。

一个身影,箭步如飞。朝尚冠里最深处走去。手里还拎着一包东西,头顶的斗笠上,竟连一片雪花都没有。

他头也不抬,转眼间,便来到一间豪华的宅邸前。只见朱红色的大门上,金漆牌匾,青灰色的高墙内高大奇伟的楼阁拔地而起。檐角下挂着冰凌,院内时不时传来几声人语。

那男子驻足片刻,便转身朝大宅的隔壁走去。

这座宅子,外观看去,些微显得老旧,青绿色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俪屋”两个字。

男子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石阶,竟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他并没有上前叩门,而是转身来到墙角,一飘身,便没了踪迹。

“小姐,真的要这样呆在俪屋吗?小姐正是青春韶华,怎么会想到要这样混日子!”院内已满是积雪,几棵飞黄玉兰只剩下枯瘦的骨架。尽头,传来少女清灵的声音。

男子俯首听着,斗笠下,刚挺的唇边,竟露出一丝笑意。

少女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听见有人回应。

不一会,房门开了。

一个银装女子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脑后松松的挽着一个发髻,上面斜插着一根碧绿色的玉簪,却再没有其它的装饰。

“小姐,天气不好,还是别再画了。”刚刚说话的丫头一窝身,跟了出来。

男子,“嗖”的一转,便躲进了墙角一棵大树后面。

那银装女子也不说话,只立在院中,四下环顾。

她身后的少女眼珠一转。

“小姐可是在等那个人?”

女子转过脸来,新月形的眼睛闪着冷漫的光,面前的轻纱轻轻摇荡。

她斜了丫头一眼,转身朝墙角的假山走去。

那里有个不大的小池子,已经结了冰,上面覆着厚厚的雪。

女子穿着单薄的衣衫,眼中漫上一层迷离的光。

“池面冰胶,墙腰雪老。两年了,那人到底身在何处?”她声音轻缓,却听不出是喜是悲。

丫头跟了过来,凑上前去。

“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子?当年他只在隔壁,装神弄鬼的。”

女子仍不言语。却将目光锁在湖面一动不动。

丫头见女子不说话,便也敛了声音。

男子藏身树后,二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他淡淡的笑着,摘去头顶的斗笠。

“看来,杜小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丫头被吓了一跳,展眼望去。只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大胆——”丫头手忙脚乱,却不知如何是好。

“在下,就是杜小姐要等的人。”男子朗声道。

斗笠摘去,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孔。

丫头呆了呆,却见银装女子将手一摆。

忙敛了声音。

男子身穿青灰色劲装,外披白虎皮夹袄,脚下的皮靴子已有了裂痕,一看便知是长途跋涉的旅人。

“姜浪萍果然没变。”银装女子淡淡的说。

语气里已多了些许暖意。

男子开怀一笑,干净的唇边刹那间勾起一道完美的弧线。

丫头一愣,这人长的可真是俊逸,有种不染纤尘的干净。

来至屋内,阿久送上暖炉,二人俯身坐下。

男子也不避讳,只管盯着银装女子,看了半晌,方才说话:“杜小姐要的东西,姜某带来了。”

说着,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案头。

那是个灰色的粗布包袱,已经很脏,带着冰凉的潮气。

银装女子眼神闪动,缓缓伸出手去。

男子含笑不语,只看着她渐渐将包袱打开,这才又绽开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阿久立在一边,却早已看得清楚,里面分明就是块石头,而且,是奇丑无比的石头。黑色的,没有任何花纹,像个墨块一般。

“这世上真有此物?”银装女子竟有些激动,伸手抚摸着石块。

男子点点头,微笑道:“山海经里记载的没错,昆仑山上确有萤石。只不过,需要切割了才能看到。”

他说着,抬眼看向银装女子。

女子微微点头,新月般的眸子里涌动着罕见的光华。

男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两年前,他们相识在这个地方,两年后,她果然如约等候在此,而自己也不负所托,为她带回了昆仑上的萤石。

然而,眼前的她,却仍旧像迷一样看不清。即便如他般,能推演古今兴衰的术士,也不得不在她面前停下心智。

他叹了口气,正色道:“这面纱,还和两年前一样。”

女子似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冷冷的道:“两年前就问过的问题,今日何必再提。”

男子苦笑。

八年前,他随哥哥来到长安,住在尚冠里的一间没有主人的宅子里,白天出门采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翻墙而入。日子虽然过的辛苦,却很惊险刺激。少年轻狂,哪里在意这些物质上的苦楚,现在想来,也真是段美好的经历。

如果说,还有额外的惊喜,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他一抬头,瞥见外面的高高的围墙,摇头苦笑。

隔壁那宅子的主人是卫皇后的族人,夫家姓顾,因征和二年的巫蛊之祸受到株连,死于非命。一直有传闻称那里闹鬼,哥哥知道后,便带着自己潜了进去。为了掩人耳目,半夜里,二人经常制造一些匪夷所思的声音,邻居们都吓得半死,这宅子竟无人敢住,真的成了“鬼宅”。谁料,几年后,隔壁的俪屋搬来了一个女子,只带着一个丫头,和一个管家。就这样,他们成了邻居。

女子的到来,让他和哥哥开始警觉。

征和二年,先皇曾张贴告示,抓捕上林苑出走的术士,因而,虽然时隔多年,二人却仍不敢大意。于是,商议着如何赶走这个不速之客。

女子抬起头,顺着他的眼望去。

面纱下,露出浅浅的笑容。

两年前,她为了研习画艺,央求父亲同意她独居俪屋。

临江仙 陇首云飞(二)

那是个初秋,杜怀仲大病了一场,右手颤抖不能作画。杜飞华眼见着杜家的声望日益衰微,便主动要求父亲同意她搬到俪屋居住,闭关研习画艺。杜怀仲无可奈何,儿子杜子砚做了武库令,而次女杜展屏却整日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只有长女飞华是个可造之材。几番斗争之后,也便同意了。

杜飞华带着阿久和福叔,来到俪屋。

俪屋本是父亲入宫前的居所,在尚冠里最深处的西北角,门户冷清,已几十年无人居住了。

飞华带着不多的行李,静悄悄的住了进来。

她还记得,那天天气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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