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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财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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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三姨娘是借口府中房多人少,封了后门少些事非。『*首*发』自已当时还感叹她持家有道,没想到竟是替她行了方便,全叔恨的牙根痒痒,“那地方离三姨娘的屋子还要走几步路,为何每次都无人发现?是不是你给那浪荡子带路?”看着小娟眼珠子不安分地乱转,全叔又大喝一声,“说实话!”
“三姨娘吩咐的,奴婢不敢不从!”小娟抖成一团,哆哆嗦嗦地回了一句,生怕全叔气极一脚踹过来。
有人证还要物证,云锦可不想被人钻了空子,“他俩私下往来虽然与你无关,但是你有何证据洗清你自已?空口白牙的谁能信你!也许是你暗中勾引张松,栽赃三姨娘!”
“前天,三姨娘跟小姐闹翻时,曾让奴婢给张松送一封信。奴婢还没找到机会送出去,他们……”小娟忙从贴身里衣的口袋中掏出书信,递给云锦,希望把她从这件事中完全摘出来。
“今日说的这些话,你牢牢地记在心里,将来要有官府或是柳家或是族里的人问起,就照原样回一遍!不用添油加醋也不要胡说八道!你这罪过往重里说,就是勾结外男淫辱内眷,往小里说也就是个知情不报,你自已想清楚!你是苏家的下人,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若惹我不高兴,我就找个人牙子,把你卖到脏地方去!”
云锦一边学着恶人的模样,赤果果地威胁小娟,一面拆开小娟递上来的信。信上虽未署名,可那笔迹与帐本上相同,显然出自三姨娘之手。扫了几眼,云锦略带些后怕地看着小娟道:“三姨娘好狠毒,她竟让张松弄些毒药,想药死你!还好这封信你没送出去,否则昨天晚上你喝的就是毒酒!”
云锦语声不高,可小娟听了差点没吓死。不管不顾地扑过来抱住云锦的腿,脸色惨白地尖叫道:“小姐一定要救奴婢!奴婢一定听小姐的话,绝不乱说!”
方才云锦看信时,全叔也瞄了几眼,只是普通约见的意思,哪里有代买毒药的说法,这分明就是欺负小娟不识字,吓唬她罢了。
管住了小娟的嘴,又拿到了书信,即使柳家的人上门来闹也占不到便宜去。民不举官不究,族里顾着脸面定不会拿这个事为难小姐,这样一来,三姨娘跟人私奔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就是老爷亲自处理这件事,大概也只能做到这样。小小年纪做事情就如此周全,若她是男子也许能像老太爷那样振兴苏家,只可惜是个女儿身,而且年底就要嫁到马家!
不知道全叔这会正心情忽上忽下地替自已感叹,云锦转脸对他道:“找个可靠的人把小娟看好!别再出差子,事情过后,给她几两银子让她赎身!把三姨娘的屋子,原样不动地锁好!”
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娟领走,又安排人看住她,全叔立刻返回来找云锦,犹豫半天才问道:“难道小姐不打算追究三姨娘?这会子她还跑不远,要是……”
追究?怎么追究?报官?还是让族人去柳家要人?苏文山好歹是文状元,曾官至三品,去世当天小老婆就跟人跑了,说出去实在有损名声。这种不光彩的家务事,有些时候会成为一个人一生的污点。不替死人着想,也得替其它活着的人着想。
云锦叹了口气,打断了全叔,“算了,父亲去了,何必让她年纪轻轻地守活寡!”
“可是她虐待少爷,还私吞苏府钱财……”全叔的心地显然没有他的面容忠厚,对三姨娘做的恶事,念念不忘。
“她一个月的点心钱就要十两!张松教书一个月最多也才赚十两!贫贱夫妻百事哀,吃惯穿惯的柳氏往后日子可怎么过阿!拐带逃妾,让人抓住秀才功名也没了!偷偷摸摸地过穷日子……哎……”云锦嘴里碎碎念,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
若不是苏文山去世全叔心情沉痛,听了云锦的碎碎念,只怕一向稳重的他早抱着肚子笑倒在地上。“小姐的这个不追究,当真高人一等!寒山问拾得,也不过是这个境界!”
不愧是从小跟着文状元混的人,张嘴就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还一眼看穿了自已的想法。全叔眼里光芒闪动,活像只老狐狸,云锦也不相信三姨娘能跟张松白头偕老,可嘴里却莫名其妙,说出一句像祝福的话。“也许他们情真意切,不在意这些,求仁得仁也不一定!”
其实云锦自已也没意识到,不去追究三姨娘除了她明面上的想法,其实还有她心底里隐隐的一点同情在作祟,就是这一点不为人觉察的同情,却在日后替她挡了大灾祸,救了她一命。
注:相传寒山为文殊菩萨化身,拾得为普贤菩萨化身。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第012章 冷清还是情冷?
幻想出来的那点快感一闪而过,云锦又叹气道:“眼下不用担心他们,担心咱们自已才是正事!父亲的后事,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除了小姐昨日交给老奴的二百两,再加上变卖了小姐嫁妆得的银子,操办老爷的后事将将够用!现在就差府中日常开销……”被云锦一问,全叔立刻心情沉重,深恨自已无能,什么办法也拿不出来,要把这副重担撂在年轻的小姐身上。『*首*发』
听出全叔口气中的失落与自责,云锦出言安慰,“父亲的丧事办完,族中亲友会有祭礼送来,支撑一二个月应该没有问题,往事的生计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天元朝以武立国,开国皇帝本是前朝将军,因不满前朝昏君残暴,便带着万余名部下揭杆而起,替天行道。数年后平定天下,开创了天元王朝。开国皇帝英明神武,深知将军得天下,文人治天下的道理,自登基之后便极其看重文臣,对儒家士子十分礼遇。
天元王朝传至今日已有二百余年,中间更替了十数位君主,可敬重文士的风气却从未改变。如今的神宗皇帝更是开明君主,文治武功不在当年开国皇帝之下,对儒学更是推崇至极。
因此世人皆以与文士交往为荣,即便不相干的人,也要想尽办法结交上当世大儒,知名士子。哪怕只当街问候一声,都能成为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二百余年间,整个天元王朝也不过百余名文状元,苏文山可是平洲城出的唯一的一位状元公,如今撒手西去,前来吊唁的人肯定不会少。往日里有些交往的名流、士子自不必说,很多只有一面之交的人,也许都会备份厚礼,来凑这个热闹。
不图别的,只为日后与人交往时,能拿出“我与苏状元交往甚厚,他去世时,我亦曾到他府上吊唁”这样的谈资。这种心理就像前世,很多人喜欢与明星合影一样。
以前云锦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对天元的风俗习惯多少有些了解。因此三姨娘一跑,她就打算好,用收到的祭礼支撑一阵子开销。『*首*发』虽然这种事说出来,有点对死者不敬,可是那些来吊唁的,也不是真心实意,云锦倒没有什么心里负担。
听明白了云锦信的打算,全叔却满面愁容地道:“小姐还是到前面看看再说吧!”
明显感觉全叔的脸拉长了几分,云锦还以为他是不满意自已打死人祭礼的主意。可走进刚刚搭好的灵棚,云锦才明白是自已误会了。
天光微亮,苏府就派出仆人四下里报丧,此刻已将至午时,竟无一人前来吊唁。本来预备摆放祭礼的长案上空空如也,微风拂过,只隐约传来府中下人零散的呜咽声。灵前作法事的数名僧人,因香火银钱给的不足,经文也念的时断时续,完全是有口无心地做样子。
“怎么会这样?”云锦不解地问全叔,“没有交往的友人前来,还可以理解!为何族人也一个没有?会不会是丧信没送到?”
“小姐可知老爷原来是什么官职?”全叔没直接回答,吊人胃口似的反问了一句。
脑海中只有苏文山官居三品的概念,虽然对天元朝的官吏制度不是很了解,听起来应该也是一个级别很高的官。一个三品官死了,居然没人来吊唁,果然是人一走茶就凉。
想起前世听到过的一个故事,说一个大官的父亲生病了,送礼探望的人排成长龙,大官轻松地发了笔小财。后来轮到这个大官生病要死了,他的傻儿子认为这是个发在大财的好机会,便山南海北地到处派人送信,没想到一个来探望的人也没有,傻小子白白损失了一笔报信的车马费。当时云锦把这个段子当成笑话来听,没想到,现在段子里背运的主角换成她了!
平白无故的让三姨娘卷逃,这么破财还不行?连祭礼也要损失掉!老天爷你就见不得我好过是吧!想到大笔祭礼就这么不翼而飞,云锦悲摧的想出口成脏。
要是知道云锦这会满脑子里乱想的这些东西,估计全叔会长叹三声,替苏文山不值。想破头也弄不明白,他们家清高耿介的老爷,怎么会养出这么爱财如命的女儿,对幻想中,并不存在的钱财,都心疼的肝胆乱颤。
人的本性是慢慢暴露的,虽然多年后全叔对云锦的心思了如指掌。可这会看着云锦傻愣愣地出神,忠厚的全叔却误以为,她是感叹苏文山身后凄凉。
叹了口气,全叔安慰云锦道:“老爷是兰台御史,监察百官,再加上老爷为人清正耿直,不知得罪了多少文武官员。虽说辞官归隐,可当年的恩怨还是有人放在心上。而且老爷没有门生,府中少爷年纪也小,这会撒手西去,他的声望自然也就无影无踪了。声势借不上,又会多些莫名的敌意,众人躲还来不及,谁会主动在这会凑上来!”
全叔的话说的隐晦,其实说白了就是,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的事情,没人会做!
“那为何族人也不见一个?”云锦显然不死心,好歹是位状元公去世,没道理族中连个露头的也没有。难道苏文山的‘人品’这么差?混的人嫌狗不爱?
不提族人还好,一提族人全叔更是愁的脑仁疼,“当年族长夫人的娘家侄子,在京城调戏民女,失手伤了人命,被押入刑部大牢。族长夫人娘家只有这一条命脉,族长苏太爷多少有些惧内,扛不过苏太夫人的逼迫,就写信求老爷,让老爷想办法救人。可老爷不但写信回绝,还说了一堆大道理,暗里将苏太夫人贬斥了一顿。苏太夫人一看到信,就气得吐血了。后来苏太爷另寻门路,花了不少银子,虽说把她侄子救了回来,苏太夫人却跟咱家老爷做下了仇…………”
作人有原则是好事,可守原则也得讲方法吧!怪不得苏文山临死还不放心族人呢!把族长一家都得罪透了,是没法放心!族长不到场,谁敢先来吊唁。爹阿!你能再牛点不?吃饱了再玩清高、装耿介行不?
“三老爷、三太太到!”终于有一个来吊唁的,门口迎客的下人拍开满身蜘蛛网,扯开嗓门高喝一声。
苏老太爷有二子一女,苏文山是嫡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同母胞妹妹――苏文秀,远嫁江南,多年来了无音信。再有就是这个异母庶出的弟弟――苏文海,家中行三,因此苏府上下都唤他三老爷。
虽说苏文山平日与苏文海不太亲近,走动极少,可必竟血浓于水,第一个来送他一程的还是这个异母弟弟。
苏文海的长相与苏文山极像,看来他兄弟二人都长的像苏老太爷。只是苏文海比苏文山长的略矮些,也黑些,脸上没有大族子弟的孤傲气,反倒有些市井生意人,常年讨好主顾养成的小心谨慎。青灰色的旧儒袍,穿在躬腰驼背的苏文海身上,完全没有潇洒的文士风流,反倒更衬的他颓唐落魄。
三太太在苏文海身后,小心翼翼地跟进来。她身量不高,细眉长眼,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人,只是现在上了年纪,脸上挂满了清苦岁月留下的痕迹。整个人看起来局促不安,像一脚踩进虎狼窝的模样,连喘气都生怕惊动了别人似的。身上素青色锦缎夹衣的折痕还在,显然是平时细心保管,出门见客才穿的好衣裳。头上插了二根式样极老的银簪,手上戴只白玉镯子,成色也十分普通。
传话的下人,方才唱名时喊的是三太太,而不是三夫人,说明三老爷本身没功名。身为嫡长子,又是状元公的苏文山,在族里都不讨好,可想而知这个庶出、又没功名的苏文海,肯定是备受排挤。看样子,三老爷一家日子过的也很艰难。
苏文海走到灵前,上了三柱香,然后跪倒在地,重重地向苏文山的灵柩叩了几个响头。三太太亦跟在后面上香,叩头。起身后便偷偷扯了扯三老爷的衣袖,示意他赶紧离开。
“怕什么?这么多年,兄长替我们着想,还不惜担上刻薄手足的恶名。难道他死了,我连送他一程,痛哭几声的胆量也没有吗?”苏文海不知哪来股子勇气,忽然瞪起眼睛,回头对三太太大喝一声,连着一向有些弯的后背也挺直起来。“当年若不是兄长,哪里还有我的命!”
“我……这……”被自家男人少见的凶相吓到,三太太愣了一下,转眼间泪水就夺眶而出。
☆、第013章 该来的终于来了
什么叫替他们着想,不惜背上刻薄手足的名声?难道苏文山与苏文海的疏远,是故意装出来掩人耳目的假象?自家老爹为何要这样做?他要有这样的心机,为何还会被一个小妾欺负?连精心为正室夫人准备的院子,都任凭三姨娘糟蹋,那样的软弱无能也是装出来的?用全部身家,再加上嫡女和庶子的幸福做成本,装懦弱无能,他到底在躲什么?
看来对自家老爹还是不够了解,云锦递给全叔一个眼神,让他出面,把这件比较复杂的事情摆平。
“三老爷的心意,老爷在天有灵一定能感觉到!夫人说的也极对,府上还有二位小姐的终身,一位少爷的前程,这些都是大事,可耽误不得。老爷这些年,故意与三老爷疏远,就是不想连累三老爷。只要三老爷心里明白,老爷走的也安心……”全叔去劝人,可话还没说完,自已倒先哭起来,这下更招得三老爷捶胸顿足,痛哭不已。
原来苏文山假意疏远苏文海,就是不想族长为报复他,而拿捏苏文海子女的前途、命运。那父亲一死,自已和云涛的命运又会如何?
“三叔父节哀!父亲此去‘托体同山阿’,远离污浊尘世,只有可喜没有可悲!”看着哭成一团苏文海与全叔,跪在一旁回礼的云涛突然语出惊人。
都说苦难是人生的磨刀石,云涛一脸郑重地劝慰二个大人,仿佛苏文山的去世,让那个贪吃点心、害怕打雷、见人怯生生的的小男孩,一下子长大了。
对云涛的变化,全叔替苏文山欣慰不已,云锦却忧心忡忡。这个孩子本就早熟,再遇到连番的变故,也许他根本没机会经历童年,就直接从单纯的幼儿,变成世故的成年人。若像自已前世那样,过早地体会人情冷暖,背负起生活的重担,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看着惊愕不已的苏文海,云锦亦劝道:“涛儿说的对,叔父心意已到,今日就请先回去。五日后出殡时,叔父再来送父亲最后一程!”
“只停灵五日就要出殡吗?这……”
“虽然此时刚入夏,但天气已开始热了。亜璺砚卿尸身不可久放,还是早日入土为安!而且父亲生前素不看重虚名,早一日晚一日,对父亲来讲又有何区别?”按规矩士大夫死后,停灵三个月才下葬。普通百姓一般也停灵过四十九天,才入土。明白苏文海之意,是觉得停灵五日便出殡,有些简慢。可云锦能等得了,她手里的银子也等不了。
环视灵棚四周,各种丧仪都按礼制规矩,安排得十分得体,没有疏漏不足。府中下人也进退有度,没有慌乱无措。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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