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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翩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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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还没那么老吧。”摸了摸两撇帅气的小胡子,陆小凤自觉距离中年大叔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在欢场中一个年轻俊秀的翩翩公子无疑要比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大叔吃香得多。

“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翩跹露出狡黠的笑意,趴在桌子上,撑着头看着陆小凤,“既然陆公子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么我也叫你小凤凰吧,好像不少姐姐都很喜欢这么喊你呢。”看到陆小凤再次皱到一处的脸,不失时机地加了一句,“或者你更喜欢我喊你‘叔叔’”

要轻松地让人接受一个不是那么美好的选择,只要给他一个更加不美好的选择就可以了,翩跹无疑深谙此道。再次被“叔叔”两个字恶寒到的陆小凤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称呼,至少她没有和上官雪儿一样要做他的小表姐,现在的女孩子总是有各种各样可爱的恶趣味,相比之下,翩跹已经是贴心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庄主闭关了,因为他需要想清楚一些东西,作者君又来卖萌了,因为她很想被留言和花花砸死

☆、并肩作战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山西最有名的莫过于汾酒,汾酒最有名的莫过于杏花村。西门吹雪不饮酒,但他的住处却飘着清冽的酒香,绕过精致的庭院,便能看见杏花村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是西门吹雪到山西的第三天,陆小凤接到了珠光宝气阁的帖子—万梅山庄的消息一向很灵。

西门吹雪正在沐浴,碧色的清水被大理石围住,漫成一方圆池。苍白的肤色在淡淡的雾气中被染上淡淡的粉色,栊翠阁的胭脂姑娘捧着洁白的浴巾擦洗着那完美的弧线,雾气凝结的水珠从两扇形状优美的肩胛骨中央缓缓滑落。木制的托盘盛着冻石巴叶杯随着水波荡漾着,杯中的茶却已经凉了。

翩跹从未这么庆幸自己现在是一把放在剑鞘中的剑,这才可以对着这一幕不面红耳赤的奔逃出去。线条流畅而不夸张的肌肉,修拔颀长的身躯,窄窄的腰身柔韧有力,再往下……翩跹困窘地移开视线,却对上了胭脂姑娘媚到骨子里的眼波,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厌恶,见西门吹雪并没有看向胭脂,方才好些。

尽管刚被城中最有名的头牌们服侍过,西门吹雪身上并没有一丝庸俗的脂粉气,而是带着淡淡的茉莉清香。他坐在平稳的马车上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剑。他要去杀一个人,一个应死之人。翩跹曾经是一个杀手,而现在她是一把杀人的剑,她知道会有人将死在她的剑锋下,剑在剑鞘中微微战栗着,带着对血的渴望。

珠光宝气阁中的水阁里,阎铁珊正要拂袖而去,门外忽然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喝问:“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这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冷而锐利。

阎铁珊竟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突然大喝:“来人呀!”

窗外立刻有五个人飞身而入,发光的武器——一柄吴钩剑、一柄雁翎刀、一条练子枪、一对(又鸟)爪镰、三节镔铁棍。五件都是打造得非常精巧的外门兵刃,能用这种兵刃的,无疑都是武林高手。

西门吹雪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冷冷道:“我的剑一离鞘,必伤人命,你们一定要逼我拔剑吗?”

五个人中,已有三个人的脸色发青,可是不怕死的人,本就到处都有的。

突听风声急响,雁翎刀已卷起一片刀花,向西门吹雪连劈七刀。三节棍也化为一片卷地狂风,横扫西门吹雪的双膝。这两件兵刃一刚烈,一轻灵,不但招式犀利,配合得也很好,他们平时就常常在一起练武的。

西门吹雪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剑已出鞘!剑气纵横间,仿佛能听见女孩清脆的笑声,交错的身影分开时,雁翎刀斜插在窗棂上,三节棍已飞出窗外,练子枪已断成了四截。剑□的时候,剑尖还带着血。

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一滴鲜血就从剑尖上滴落下来,无人注意的地方,银白色的剑身染上了一丝绯色。

西门吹雪脸上虽然还是全无表情,但一双冷漠的眼睛,却已在发着光,冷冷的看着阎铁珊,冷冷道:“你本该自己出手的,为什么定要叫别人送死!”

阎铁珊冷笑道:“因为他们的命我早已买下了。”

他一挥手,水阁内外又出现了六七个人,他自己目光闪动,似已在找退路。

有的人杀了人之后会很兴奋,有的人却会更加冷静,西门吹雪是后者,而现在的翩跹无疑是前者,七个人瞬间便被洞穿了咽喉,躺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温热的鲜血刺激了翩跹,她需要更强的对手的血,没有人再冲上来,剑尖却微微颤抖着,西门吹雪心中一动,转过身来,正看见苏少英对花满楼攻出第二式连环七剑,冷冷道:“这个人既然也是学剑的,为什么不来找我?”

苏少英的脸色忽然苍白,“格”的一响,连手里的牙筷都被他自己拗断了。

西门吹雪冷笑道:“传言中峨嵋剑法,独秀蜀中,莫非只不过是徒有虚声而已?”

苏少英咬了咬牙,霍然转身,正看见最后一滴没有染上剑锋的鲜血,从西门吹雪的剑尖滴落。他挑了一柄重剑,想凭着他年轻人的臂力,用沉猛刚烈的剑法,来克制西门吹雪锋锐犀利的剑路。

翩跹已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她的眼中只有苏少英刀法一般大开大阖的刚烈剑势,西门吹雪的眼睛也亮了,看见一种新奇的武功,他们就像是孩子们看见了新奇的玩具一样,有种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喜悦。

他们静静等待着,激动却冷静克制,直等苏少英使出了三七二十一招,他们才出手,西门吹雪已经看出这种剑法的漏洞,也许只有一点漏洞,但一点漏洞就已足够,剑光一闪,就已洞穿了苏少英的咽喉。

剑尖还带着血,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血就从剑尖滴落下来。他凝视着剑锋,目中竟似已露出种寂寞萧索之意,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样的少年为什么总是要急着求死呢?二十年后,你叫我到何处去寻对手?”

花满楼忽然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杀他?”

西门吹雪沉下了脸,冷冷道:“因为我只会杀人的剑法。”

是的,我们都是杀人之人,也都是杀人之剑,一剑刺出,就不容任何人再有选择的余地,连自己都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所以,这才是我会成为你的剑的原因么,翩跹在心中默念。

剑身上的绯色缓缓退去,一同退去的是翩跹心中的杀意,她回味着之前并肩作战的过程,与西门吹雪练剑时相比又是一番滋味,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仿佛在冬天喝下了一碗烧刀子,在炎炎夏日吞下了一团雪,浊气散去,心头一片清明。翩跹沉浸中在西门吹雪精妙的剑法中,细细品味着,忽然仿佛有什么东西传递了进来,是她的剑尖击中了另一柄剑的剑尖,她……好像能动了。

阎铁珊倒了下去,他胸膛上的剑已被击落,落在水阁外。西门吹雪的人也已到了水阁外,他提起那柄还带着血的剑,随手一抖,剑就突然断成了五六截,一截截落在地上。又有风吹过,夜雾刚从荷塘上升起,他的人已忽然消失在雾里,没有人发现他手中的长剑振动了一下,切开了荷花的花蕊。

杏花村后的小楼上,早有侍女点亮了琉璃灯盏,坐在桌边,西门吹雪缓缓拔剑出鞘,久久得凝视着雪亮的剑身,很少有人能捕捉手中长剑那一刻的悸动,那一瞬间,剑似乎不再被剑客掌控,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却又迅速归于平静,仿佛只是一个错觉,但西门吹雪无疑是很少中的一个,七岁学剑,从此剑不离身,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的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手握剑时有多稳,然而今日之事……沉吟许久,西门吹雪忽然起身还剑归鞘,步出了屋子。

屋外的月色清凉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翩跹能动了,西门开始觉得有不对了。

感谢所有留言的、收藏的亲们,我爱你们~~挨个么么

☆、谁动了我的剑?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是斑驳的树影,微风吹过,送来阵阵花香,这本是一个舒适悠然的夜晚,翩跹却没有丝毫悠闲的心情,事实上,哪怕是一条死鱼也不会比她现在更僵硬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绝对不会冲动地划出那一剑,发现自己能动的狂喜早已烟消云散,翩跹内心的小人已经后悔地去撞墙了。一把剑就应该有一把剑的觉悟,而擅自行动显然是违背了作为一把剑的守则,况且刚刚被盯着研究了那么久,肯定是发现了,不能得心应手的兵器显然不会得到主人的青睐,那么……装死吧,翩跹自欺欺人地想,既然已经验证了自己控制剑的能力,自己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想必剑客不会随意更换自己的兵器吧,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呢。

依旧是精致的庭院,依旧是白衣胜雪的人,练剑的人剑势却比平日慢了许多,仿佛在寻觅什么,又仿佛在等待什么,然而直到剑招演练完毕,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生,西门吹雪心下有几分莫名的失望,但更多的是释然,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苏少英已经来了,独孤一鹤也会来。

正午开始下的暴雨巳经停了,屋檐下偶尔响起滴水的声音,晚风新鲜而干净。西门吹雪本是去找陆小凤的,当他走进白杨树下的庭院时,迎接他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一个消息和从陆小凤房中冲出来的峨眉四秀。和独孤一鹤已经在珠光宝气阁的消息比,号称要为师兄报仇的四个骄纵女孩并没被西门吹雪放在心上,独孤一鹤是一个好对手,也是一个应死之人。

烛光在风中摇晃,珠光宝气阁中剑气冲霄,西门吹雪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而现在他的手心已经泌出了冷汗,他只看见苏少英二十一招中的三处破绽,就以为已能击破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却未想到苏少英并不是独孤一鹤。没有人的剑法中没有破绽,独孤一鹤也是一样,然而独孤一鹤的可怕之处在于他知道自己剑法中所有的破绽,每当西门吹雪一剑刺出,他的破绽已经被补上。三次出手,三次被封死,西门吹雪知道自己杀不了独孤一鹤,杀人的剑法若不能杀人,自己就必死无疑!

“可是你还活着。”陆小凤微笑着看着西门吹雪。

他们站在珠光宝气阁外的小河前,流水在上弦月清淡的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银鳞。

西门吹雪道:“你想不到?”

陆小凤承认,他本不愿承认的。

西门吹雪却笑了笑,笑得很奇怪,道:“我自己也想不到。我本已发现自己的剑慢了一步,我的剑刺入他咽喉时,他的剑已必将刺穿我的胸膛,可是这时候我的剑却又向前冲了两寸。”

两寸之间,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陆小凤笑了,道:“所以死的是独孤一鹤,不是你。”

西门吹雪目中却似已有了阴影,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此战为我平生仅见,我拟于近日闭关,你们自己多加小心。”

陆小凤大笑着拍了拍西门吹雪的肩膀,道:“放心,万梅山庄的酒窖我还没喝空呢”,他的声音忽然压低下去,带着几分鬼祟,道“玉蝶龙游梅树下的那坛酒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人挖出来?”

不等西门吹雪回答,他便大笑着翻着跟斗离去,听着那远远传来的笑声,西门吹雪眼底也多了几分暖意。但是随即,那暖意便被冰封起来。

独孤一鹤的死并不像他对陆小凤说的一样简单,而像是有人相助,长剑刺入独孤一鹤咽喉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女孩的惊呼声,原本衰竭的剑势随之突然暴涨,才杀了独孤一鹤。但是等他查探四周时,并没有发现女人来过的踪迹。上次离开珠光宝气阁的时的异样不禁又泛上心头。

是谁?动了我的剑?

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人猜猜那坛酒是干什么的呢?作者奸诈笑

☆、暴露与审问

西门吹雪闭关修炼的密室是万梅山庄的禁地,从来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踏入这扇大门。而今天,密室里除了西门吹雪的声音外,却传来了稚嫩的女声。

当日插手西门吹雪与独孤一鹤一战,翩跹自知再装死也没有用,索性没有再克制长剑饮血,也颇得了几分好处,自杀死苏少英能控制剑身之后,竟是能出声了。

于是在西门吹雪冷冷质问:“谁,动了我的剑”时,他身后忽然有一个稚嫩的童音弱弱地应了一声,“我,我不是故意的。”

竟然不知不觉被人来到了身后!惊骇间,西门吹雪立时施展轻功,穿花入林,然而拔剑四顾时,目及之处并无人影,纵使平日不信鬼神之说,此情此景之下,西门吹雪也不禁有些惊异,提气朗声问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出声之后翩跹就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不装死是一回事,但是自投罗网是另一回事,她不后悔救了西门吹雪,毕竟一把失去主人的剑也不再有存在的意义,但是一把会出声的剑,会被当做妖怪的吧,自从做了剑之后,真是越来越不谨慎了,但是,让他这么一通乱找也不是个办法啊,唾弃着自己,翩跹的声音更少了几分底气。

“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我怕你会死。”

“你,又是谁?”这次的声音却是在脚边,除了雨后湿润的泥土外,空无一物。

“你能相信我么?”翩跹思考着该怎么措辞,才能保住自己不被抛弃。

“西门吹雪不是不知感恩之人。”连番遭遇变故,终于有了线索,对方却言辞畏缩,装神弄鬼,尽管强行按捺住情绪,西门吹雪说话间也不禁带了几分冷意。

“我……你的剑就是我。”翩跹豁出去了,声音也带了几分尖厉。

西门吹雪低下头,审视着手中的长剑,是随身多年的剑没错,还没有人能不知不觉换走西门吹雪的剑,还仿造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赝品,若是那声音所言是真,倒是能解释一些事情,剑乃金铁之精,剑灵之说确有记载,名剑记有云,“颛顼高阳氏有画影剑,若四方有兵,此剑飞赴,指其方则克,未用时在匣中,常如龙虎啸吟。”与手中之剑倒也有几分符合,只是……

沉吟片刻,西门吹雪忽然问了一句,“你说……‘你’是‘我’的剑?”听见那声音迫不及待地接道,“蒙君不弃,愿终身侍君左右”后,仿佛看见了声音的主人点头如捣蒜的样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的翩跹在回到万梅山庄之后才知道西门吹雪的好奇心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满足的。

密室里的枣木案几放着一具铜质剑托,翩跹正被放在上面接受西门庄主的细细盘问。

“你何时有了知觉?”

“不知。”

“珠光宝气阁之事和独孤一鹤之死俱是你所为?”

“是。”

被确定的事情还是老实承认的好。

“你怎知自己身份?”

“我知道自己的名字是翩跹,握住剑柄的人自是我的主人。”

女人的名字,尽管听见女童声音时便有预感,西门吹雪心中还是掠过了一丝不快。

“你可知为何能出声?”

“不知,苏少英死后我无意发现能控制自己,杀了独孤一鹤后就觉得身体里多了点东西,后来听见主人问话,不觉便出了声。”

“为何隐瞒?”

“我,我怕主人不要我。”

翩跹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几分委屈。

仿佛觉得这样的责问对一个懵懂的剑灵重了些,西门吹雪语中带了几分安抚之意,“你既是我的剑,我怎会不要你?”

“真的?”

“西门吹雪言出必践。”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剑虽有灵,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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