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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翩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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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宫九手下连一个裁缝都是高手,或者有一个随时可以兼职裁缝的高手,后者,此人手下的心机着实可观。无论怎样,宫九展示他能力的目的都已经完美的达到了,只是他笃定自己可以猜出他的本意,倒是让翩跹对他有了几分相惜之意。

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只是那些聪明人从来都不会把心思花在这上面,西门吹雪是这样,叶孤城也是这样,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翩跹的心思总是会不知不觉地收敛起来,不仅是因为她应该天真无邪,而是完全不需要这么劳神,虽然放松,未免无趣。

‘所以,以后找点机会自己出门逛逛也不是不可以啊,西门吹雪虽然是个好主人,但是未免过于正义了些。’漂亮的眼睛滴溜溜一转,翩跹在心中噼里啪啦打起了小算盘。

当在正厅见到换了一身家常衣服的宫九时,翩跹略有些吃惊,不是说宫九从来都在他的马车上过日子么,怎么他也摆出了一副要在这里住下的架势?宫九很快解开了她的疑惑,只是对这个小姑娘莫名出现的眼神暗自留了心,爽朗道,“这里是在下的一处别院,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不妨当做自己家里。”击了击掌,便有一个样貌平淡无奇的中年男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对翩跹行了一个礼,然后又默不作声地走回暗处。

“辛二会负责照办,若是有人竟敢对姑娘无礼,莫要看我的面子,随意责罚便是。在下绝不会有二话。”

言笑晏晏地应下了宫九的殷勤,翩跹把警惕又提高了几分。用这种无论在什么情况都会被人潜意识忽略,而且还刻意隐藏自己的人来服侍自己。辛二无论是监视,抑或做些什么,都很难被发现。自己凡事更是得多留一份心思了。况且什么叫随意责罚便是,这样的人自己若是真的不看宫九情面在别人的地盘随意摆大小姐派头,怕是立刻会被列入没有利用价值的名单伺机灭口吧。漂亮话还真是不值钱,啧。

交待了负责服侍抑或是看守翩跹的下人,宫九托辞‘蝶衣姑娘年纪尚小,恐不堪旅途疲惫。’飘然离去。看似普通的辛二便固执地遵循他的吩咐,不断催着游走在各处兴致勃勃以观赏夜色之名行探索府中底细之事的翩跹赶紧回房休息。几度劝说未果后,悍然出动,直接几步绕行到翩跹面前,左挡右遮,也不对翩跹出手,只是依仗着他相对硕大的身躯直接堵住去路,翩跹无法,现在孤身一人又不能打草惊蛇,扁了扁嘴,丢给辛二一个哀怨而委屈的小眼神,半掩着蹬蹬蹬自己跑了回去。

接连数日,宫九带着翩跹白天赶路,晚上便在别院休息。他的马很好,车夫也是高手,加之垫上了银狐皮毛的垫子,马车中并无摇晃颠簸的感觉。他的侍女也很识趣,知道在什么样的时候站出来做什么样的事情,剩下的时候知道怎么变得没有存在感也是一种难得的本事。宫九本人很风趣,也很博学,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江湖杂谈,都能信手拈来,翩跹小心应对间,对这个江湖的诸多细节也多了几分了解,虽然和白云城、和清颜姐姐有关的事情毫无消息,却也算得上收获颇丰。而她时而机敏的应对和举手投足间“无意”中流露出的风范,以及居然无法查出的身世,也让宫九越发动了将这个神秘出现的小姑娘收入囊中的心思。

有着不错的脚力和非常好用的手下,宫九的马车距离海边已经只剩下一天一夜的路程,再继续同行下去,翩跹无法到达她的目的地,宫九一时也没有要把来历不明的翩跹真的带到无名岛上的意思,除非他能够确认翩跹的价值和可信度,虽然他们真的对对方非常非常的感兴趣。所以今天是宫九最后一次对翩跹试探的日子,也是翩跹养精蓄锐多日准备出逃的日子,更是双方即将用尽心机获取情报的日子。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倒霉鬼墨七终于千辛万苦追上来的日子。

宫九的马车这次停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院,院中的百花凋谢,枯枝满地,眼尖的人可见一串风铃委顿在其中,屋檐下还飘摇着断去的半缕红绳,半开半掩的门在风中吱吱呀呀的响着,原本挺拔的合抱巨木仿佛在哪次雷雨中没有躲过天灾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斜倒在屋檐上,一半则已然焦黑,毫无生意。走进门内,一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地上的灰尘被闯入者的动作扬起,正对着门扉的桌椅有些已经被虫蛀穿了倒在地上,有些还在推开门时引动的新鲜空气中兀自挣扎着摇晃。

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紧紧跟在身后的翩跹,宫九今天换了一身明艳不可方物的金丝红衣,即便染上尘土也不会像白色那么显眼,显然是事先就知道这里的状况。只不过看在翩跹眼里,尤其是那衣角绣着的凤看在翩跹眼里,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霸气侧漏,反而再次确立了他妖孽受的形象,或许还掺和了点女王受的味道。虽然么,凤凰是两种不同性别的瑞兽,凤为雄,凰为雌。(也就是凤是攻,凰是受)但是有龙凤呈祥这等人们耳熟能详的词在,加上宫九在某本书中曾经给翩跹留下的极其深刻的形象,凤其实是雄性这一点,都不影响脑补,真的,完全不会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  和宫九这种BT相处当真得随时提高警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陷阱为他所用

☆、暗室

翩跹很想笑,而她也的确笑了出来,不是笑不露齿的那种笑,而是那种仿佛看见了什么极其滑稽的东西一般的捧腹大笑,编贝也似的牙齿甜甜地露出,即便让人觉得是在被嘲笑也难以生出怨气,反而会觉得她比之前多了几分孩子气,煞是可爱。

正摆出pose准备在这刻意营造的环境中给翩跹一个突如其来的震撼时忽然听到清朗的笑声,即便是宫九这般有着骆驼同等级耐受力的人也不禁脚步有些乱,暗自过了一遍今日的计划和所作所为,并未发现任何可笑之处,难道是见惯了各色做派的那位姑娘觉得他在故弄玄虚不成?

翩跹跟着踏入了破败的房屋,四下扫了一眼,烛火已经被宫九命人点起,夜色逐渐笼罩了这个庭院。微弱的烛光在已经开始剥落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原本供奉着的画像被扯去大半,贡品早已不知所踪。宫九负手站在香案前,他长长的倒影也随着烛火的摇曳变换着短长。荒村野岭,红衣香案,的确是诡异的气氛,如果翩跹没有想到红衣女鬼前来索命,再次不捧场的笑出声了的话。

几番听到身后少女的轻笑,宫九也没有了营造气氛的兴致,没好气地上前拧动烛台,也没见他怎么转动,数声艰涩的响声后,香案缓缓向右移开,露出幽深的地道。进入屋子时,宫九带的人已经只剩下几个绝色的少女,其余人都远远候着,而当他踏入第一级台阶时,她们只是远远站在屋角,完全没有跟随的意思。旁若无人地走了几步,宫九像是刚刚意识到翩跹的存在,笑吟吟地转身招了招手。

“这里很有趣,你也很有意思。现在我打算去这个有趣的地方做一件不一定那么有趣的事情,姑娘可愿赏光?”薄唇吐出的字句是邀请,也是暗示,只是看着说话人的表情,听着他低沉温柔的声音,仿佛不是站在前途莫测的地道里,而是在那红烛罗帐里缠绵地说着令人沉沦的情话。他总是有一种魔幻般的能力,可以使人不由自主地跟随他的脚步,顺从他的意愿,即使前面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莫非宫九除了会忍术居然还学了魅术不成,翩跹是不会承认有人天生就有这般浑然天成的魅惑力的,不过若是那天资纵横的吴明所授技巧自然别说,虽然没有中招,但是宫九隐隐有摊牌之意,这是获取情报的最后途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同样眼角带了风情万种,提起裙裾施施然走了下去。

沿着阶梯走下去,两边石壁上的灯次第亮起,或者说不是灯,只是随着人的脚步从石壁上滑开的石片内部显现出来的明珠罢了,不是什么高深的机簧,却胜在心思精巧,用度大方。一直走下去,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四壁雪白,仅设一桌一椅,肌理如行云流水,或隐或现,或似狐狸头,或似人面,悠悠的降香味传来,正是明清两代最受推崇的御用家具木料以至于近代近乎灭绝价值连城的黄花梨木。

一张款式简单的黄花梨罗汉床便能拍卖出三千多万元人民币的高价,一对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也得两千三百万。宫九是打算连太平王府的底牌也掀了么,处处使用贡品!不妥,或许是在炫耀他的财力和与官府亲密的关系,这些东西巨商大贾也不是没有能力获得。抑或是,他根本没指望翩跹能够悉数认出?这些东西哪怕不知道来历,有见地的人一看便知是珍品,倒也不是不可能。

身后的密道缓缓合拢,此处并无明珠灯火,却亮如白昼,也不知又是什么手段,宫九径直走上前去,提起桌上放着的鸡毫笔,此为软毫,用得好笔势奇宕,字迹丰满,苍劲有力,婀娜多姿,但掌握不好的人则会字迹臃肿像“墨猪”,故而用者不多,东坡先生曾惊叹“此笔乃尔蕴籍。”也是源于此。而宫九笔下高古浑厚,典雅恣肆,荡气昂然,墨色先枯后浓,显然颇得此笔真意,跃然纸上两个大字“客来”酣畅淋漓,翩跹细细品味其中意境,不禁为之击节。

宫九面有得色,却也不多言,二人目睹着那张写着客来的纸缓缓沉入桌中,右侧的墙壁就像是帐幕一般被徐徐卷起,一溜边的黑衣人蒙着面站在两侧,看见宫九立刻单膝跪下,然后默默地站回原位。其井然有序如同军队操演,而下跪之人有高有矮,胖瘦不一,连手上的茧子位置都各有千秋,显然不是同行。

宫九此刻正倚在前方正中的太师椅上,单手托腮,另一只手闲闲地搭在扶手上,狭长的眼睛挑出一个冰冷额弧度,“在下的诚意姑娘已经看到了,若是姑娘有意闲暇帮我些许小忙,不妨留下小酌几杯。”击掌三下,在宫九的对面便多了一张同样制式的椅子。

“不然呢?”

“不然在下自然会命人送姑娘去好好休息。”至于这休息的意思,自然两人都心知肚明。

“九公子果然是爽快人。只不过蝶衣年幼无知,家中管教亦是不松,九公子所图远大,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何况九公子手下能人众多,也不缺人以供驱使。”想要把我收归己用,我就不信你没查过我的出身,以我显示出来的价值,岂是屈身人下之流。这种试探只有用委婉的言辞决然拒绝才不会失了身份。

宫九也不以为忤,摆了摆手止住一怒目前趋的壮汉,他手下人查到的线索直到小镇便已经中断,原本也没报几分一口气把人拐回去的指望,不过威慑而已。凤眼微眯,既然身后之人也颇有几分神通,那么不如就陪她演一场对手戏吧。藏在袖中的左手轻敲着扶手,看似杂乱的韵律中暗藏着什么只有宫九自己知道。

“是我失礼了,忘了姑娘年幼,饮酒伤身。”而后冷冷地对手下吩咐,“送蝶衣小姐去书房小憩。”转过来面对翩跹时又是一副笑面,“这里路径繁杂,我会命人把危险的地方临时关闭,以免伤到姑娘贵体。”

路径繁杂?以免误伤?这样赤|裸|裸的警告要是听不出来翩跹也就白活了这么多年,跟着默不作声的侍从走过拐弯处,一路左拐右绕,偶然一回首,身后竟然有数条岔路,前后俱有黑衣人监视,连记号都无法做,翩跹也就干脆做出了一副淡定自若的神色,一边暗中强迫自己记下路线,以伺机脱逃。

虽然是地下,书房里却很干燥。或许不应该称为书房了,书库更适合一些。种类极其全,武功,史籍,杂记,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等按照主人的爱好从上至下以特殊的方式排列着,书柜很高,寻常人踮起脚尖不过能触摸到三分之一,不过对于轻功高手来说,这个高度唾手可及。领路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门被掩起,空荡荡的书房中除了翩跹的脚步再无其他的声音,静谧而阴森。

走过最前面一排书柜,一座巨大的青铜灯台映入眼帘,明亮的火焰像是噬人的妖魔冷冷地俯视着翩跹,贵妃榻边的案几上,冰片纹的钧瓷酒杯中碧色的液体妖娆地扭曲了人的倒影,一卷残书散落一边,枯黄的纸张多处被撕去,留下支离破碎的字迹,吸引着来者。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翩跹和宫九的斗智,OJZ他们再这么天天打机锋下去我会累死的,模拟高级杀手和变态的思维什么的

顺说上章收视率好差,这章码得很无力啊,亲们多给力一点嘛,说不定晚上我再奋发一更出来,对了,有朋友帮忙做了一个封面,亲们看看要不要用这个把现在那个换掉

☆、脱逃

如果白金丝的手套还在;翩跹真的不想徒手去碰那卷残页。吃力地爬上太师椅,用银针细细滑过纸面验了毒;翩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揽住可能散落的书页执起书卷。这是一卷蛊书;从养蛊到下蛊到解蛊,一应俱全。而在书页中难得完整的一处,一行字被打上了朱批。

“相思蛊,惹相思。相思缠身人空瘦;为思君尔。思君如玉颜如花;为君梳妆尔。相思绵绵何日休,君既死;妾相从!”朱批曰,“除觅得雄蛊杀之,唯真龙之血可解,岂不闻选秀乎?得天子宠爱,相思不继。”

翩跹反复地读了几遍,这段话的意思并不难懂。‘相思蛊的症状就像是相思一样啊,中了相思蛊的人会像为君思得人憔悴一样逐渐消瘦,但是容颜反而更加娇艳,因为女为悦己者容,但是相思蛊和其他大多数蛊术一样,杀死蛊虫就可以解除,杀死雄蛊雌蛊便会殉葬。既然特定放在此地,想必是专门留给我看的。难道给清颜姐姐下蛊的真的是太平王府不成?!宫九此时有意提醒我,又是何意?’

还有那奇怪的一句朱批,“唯真龙之血可解”,矛头直接指向当今天子,天子是真龙,要取真龙之血,是要弑君不成?可是朱批最后一句呢,颇为难解。“得天子宠爱”,是指的这血必须天子自愿献出么,翩跹迅速把紫禁前后的事情串联起来,叶孤城和南王联手,莫不是竟然为了解蛊!

数年后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二人联手可以杀出紫禁城,但是西门吹雪一人却无能为力。想必叶孤城也是如此,所以他不能仗剑行刺取龙血然后全身而退。况且,他身后还有整个白云城需要承担,不过后来白云城到底怎样原着并未赘述,该死的古龙,就不能多写几个字么?

那么南王的暗探是天子身边的王安,制造几个意外取得几滴天子的龙血并非难事,叶孤城那时也已经是南王世子的老师,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为何又要亲身参与谋逆呢?自然是因为并非天子自愿献出的龙血没有生效了,所以只有南王世子登基后亲手取血相赠,正是应了朱批后一句。

不过观字迹,写下朱批的人却像是感同身受,心中悲凉。宫九与其嫡亲妹妹自称姓宫,却又被吴明教养,嫡亲的妹妹被吴明称为小女,而事关谋反,一应事件却都没有见到太平王出面,被选秀之人是他的生母?抑或,宫九在妓院里把江沙曼赎出,多年来沙曼不仅不感激,反而总是给宫九气受,宫九却一直对沙曼很好,直到沙曼竟然背叛,才立意要让沙曼和陆小凤一起痛苦终身,被选秀之人是他曾经的爱人也说不定。无论是哪种,他都算是命途坎坷,如果清颜姐姐中的确实是相思蛊,我倒是欠了他一回。只是,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叶城主走上那一条不归路么,一命换一命,还没有换成,还不如那对送水的鸳鸯,纵然清贫,却能一生喜乐,相携白首。

不过,后来翩跹才知道,她想的真是太天真了,也把情爱之念想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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