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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宸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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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请起。”南宫渊温声开口,目光平淡无波,“有人求医,我自会尽医者本份,皇贵妃无需如此大礼。”
贺如霜面露惊喜,起了身,感激地连声道谢。
路映夕走近牢笼,以独门内功传音至南宫渊耳里,不会武的贺如霜听不到她说的话。“师父,胎血未尽,孕卵残留,如若处理不当,她会终生不孕。她来此求救,必是因为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师父可有信心医治此症?如若师父有信心,治愈贺如霜之后,师父一定要用此功劳向慕容宸睿讨回自由。”
南宫渊真气被封,只能听,无法同样用内力回答,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
路映夕暗暗吁出一口气,才回头对贺如霜道:“妹妹现下的身体状况,万不可拖。迟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是!是!”贺如霜急急应声,“如霜这就去找皇上,求皇上今日就赦空玄子神医出天牢!”
“爱妃急着见朕?”冷不防的,一道沉冷的嗓音从牢房外传来。
路映夕听着这语气,便知事情有异。她低眸思索,难道,皇帝封锁贺如霜病症之事是为了防她和师父?他早料到她会借此机会让师父脱身?假若真如她所想,那么皇帝早已狠下心牺牲贺如霜。贺如霜目前的情况,御医们定能保住她的命,但极难保证她将来还可孕育子嗣。若是终生无法生育,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对后宫嫔妃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慕容宸睿,你好狠的心!
“皇后也在此?”皇帝跨入牢门,一眼便瞥见垂眸沉思的路映夕。他心中冷笑,她那副深感寒心的模样,真是无比碍眼。他若真铁了心要隔绝消息,如霜又岂能如此轻易地来到天牢?他只不过是不信,全皇宫的御医都比不上一个南宫渊。但最后事实证明确是如此,他自然也不会再顽固坚持。
“皇上圣安。”路映夕举目望去,欠了欠身,便就静默不语。或许她想得有些过激,但是她不信他不曾动过此念。
皇帝亦是沉默,但眸中蕴着阴鸷之光,直射向她。就算他脑中曾闪过一念,但那又如何?何时轮到她来置喙!
路映夕抿起菱唇,毫不退缩,明眸中泛着清冷的轻讽,定定地回视他。
隔着莫约十步距离,两人的目光遥遥对峙,同样的夹杂嘲讽,也同样的傲然凛冽,无声中碰撞交锋,迸出炽烈火花!
第十二章:蠢蠢欲动
“皇上……”
贺如霜柔弱的唤声打破了无形的僵持,路映夕微垂眸子,默然不语,静观其变。
只听贺如霜软声道:“皇上,皇后姐姐说,空玄子神医能够救治臣妾的病症。”
皇帝走至她身旁,怜爱地拥住她娇弱轻颤的纤肩,低声道:“爱妃放心,有朕在,你一定会痊愈。”
路映夕心中嗤笑。他在又有何用?他懂医术吗?
仿佛察觉她的心思,皇帝忽地冷睨她一眼,眸色深沉:“朕现在就下令特赦南宫渊,准他在宫中自由走动,皇后认为如何?”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臣妾并无意见。”路映夕浅浅而笑,姿态温顺。
皇帝盯着她颊畔露出的小小梨涡,幽眸倏然一暗。她笑起时,格外甜美,似有一种毫不设防的稚气纯真。但是他很清楚,她决非天真无知的少女,她是他遇见过最具有杀伤力的女子。
“皇上?”贺如霜轻扯了一下皇帝的衣袖,眼带迷茫惶惑,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皇帝收回视线,薄唇扬起优美的弧度,柔声道:“爱妃莫急,朕这就陪爱妃回宫。”
贺如霜迟疑地望向牢笼中的南宫渊,张口欲言,却被皇帝一个手势打断:“皇后也许还有话要和她师父单独谈谈,朕陪爱妃先行。”
举步离去时,皇帝突然转头,对着路映夕高深莫测一笑。
路映夕只作没有看见,低掩着长睫,但心底却泛起一阵凉意。看来就算师父治好了贺如霜,也未必能轻易脱身。
“映夕。”一直沉默的南宫渊此时才开口,温润的墨眸中闪着点点笑意,“你如此警戒,倒叫我惊讶。”
“师父?”路映夕举目望他。
南宫渊面带微笑,似饶富兴味:“你五岁就拜我为师,至今已十三年。你天资甚佳,无论武学或才智,极少人是你的对手。如今,你怕是遇上了第一个真正的对手。”
路映夕亦笑,眸光沉静:“师父心如明镜,洞悉世情,映夕无法否认。”她本以为,这世间最出色的男子便是师父。谁知竟还有一个,也叫她遇上了。
南宫渊慢慢敛去唇边的笑,正色道:“映夕,他是聪明人,你若要对付他,不能用计。”
“那么?”路映夕接言疑问。
“要用‘心’。”南宫渊点到即止,不再细说。
“用心?”路映夕低喃。她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可是这代价太大,她付不起。何况,她还有“心”可给他人吗?
静默间,她凝视着南宫渊,半晌,才轻声幽然道:“师父,我的心……早已寻不回来了。”
南宫渊不由轻叹一声,朗逸眉宇间浮现一丝隐晦痛色。对他来说,她的心,是全天下最珍贵之物。可是他不能要,也要不起。
两人对望无言,一股淡淡感伤弥漫开来。
一名狱吏走入石牢中,默不作声地替南宫渊解了枷锁。
“师父,你要保重。”路映夕轻轻地叮嘱,未再多留,旋身离开。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柔和温悯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但她却不敢回头,怕一回望,就会失去继续走这条路的勇气
回到凤栖宫,已是晚膳时间。栖蝶见她返来,乖巧伶俐地端上绘有金凰的红漆膳盒。
路映夕一向喜爱素食,口味清淡,并不讲究皇后排场,也不必宫女试毒。
她举筷慢食,栖蝶安静地侍立在旁。其实她之前早已吩咐过,让内苑太医来替栖蝶看诊,但这小宫女颇为固执,竟婉拒了。
“娘娘,参汤。”待她食毕,栖蝶送上一盏精致瓷盅。
路映夕瞥她一眼,笑道:“今日为何有参汤?”
“回娘娘,是御膳房送过来让娘娘补身的。”栖蝶恭敬地答道,顿了顿,又添了一句,“皇上体恤娘娘体弱,特地交代御膳房专门炖的。”
路映夕不出声,直视着她,唇角噙着一抹笑。这盅参汤里,多了一样不该有的东西,她一闻即知。
栖蝶被她清冽迫人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不禁低下了头。
“栖蝶。”路映夕突然唤她名字。
“娘娘?”栖蝶一惊,忙抬起头来。
路映夕盯视她片刻,叹息着道:“罢了,你下去吧。”
“是,娘娘。”栖蝶看了看膳桌上未动过的参汤,眼中似有遗憾之色。
路映夕感到好笑,干脆端起瓷盅大喝一口,末了,咂嘴赞道:“味道甚好。”
栖蝶这才心满意足地退下,眼角眉梢暗藏着丝丝窃喜。
路映夕无奈摇头,过了须臾,扬声道:“晴沁,进来!”
“娘娘。”容貌秀丽的宫婢踏入膳居之门,谦卑跪下。
“查出来了吗?栖蝶是谁安排的人?”路映夕半眯明眸,冷冽地扫过那盏洁白如玉的瓷盅。
“奴婢无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晴沁微仰起脸,柳眉皱了皱,接着道,“娘娘,此人来历不明,心存不轨,不宜留在身边。”
路映夕却只淡淡道:“除掉一个栖蝶,又怎知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再来呢?”她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瓷沿,再道,“晴沁,后宫女人玩的这些把戏,不足为惧。但贺氏的事,要叫曦卫们盯紧了。”西关兵权,她势在必得!
“是,奴婢知道。”晴沁颔首,见她无意再开口,才起了身默默退出去。
路映夕端坐不动,暗自凝神,心中一凛。
殿顶上有人,且轻功上乘!
第十三章:揭破秘密
她站起,淡淡笑着,静待殿顶那人现身。
一道黑影如鬼魅,飞掠跃入朱门,负手而立于她面前。
她定睛看去,不禁惊愕,粉唇微张,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男子一袭玄黑锦衣,伟岸冷傲,浑身散发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摄人气势,赫然就是慕容宸睿!
“皇上?!”路映夕作震惊状,慌忙盈身一揖。事实上她是真的惊诧万分,他居然亲自监视她?这般看得起她,或是一时心血来潮?
皇帝扬起浓眉,敛去俊容上的肃杀锐气,戏笑道:“朕的这身夜行衣可好看?”
“皇上为何锦衣夜行?”路映夕眼露困惑,暗自沉下气来。不知他是否听见了一些什么?
“朕突然兴起,想趁着这美丽夜色练一练轻功。”皇帝答得一派闲适,优雅笑容里带着一点促狭,问道,“是否吓着皇后了?”
路映夕轻拍胸口,嗔道:“臣妾的心疾,险些便就要发作了。”
“可依朕看,皇后不像这般胆小之人才是。”皇帝的幽眸中渐渐浮现森芒,如寒刀般扫过她的脸。他虽只听到只字片语,但也足够猜到,原来她野心非一般的大!
路映夕举眸望着他,笑吟吟道:“臣妾只是一介柔弱女子,胆小如鼠。”就算被他听到了什么,她也不怕,她早已有部属,定要叫他防不胜防!
皇帝忽地放声大笑,似是开怀至极,边笑边道:“柔弱女子?胆小如鼠?皇后太谦虚了!”
路映夕不语,只是抿着菱唇浅笑,而清澈明眸中并无一丝怯意。
皇帝缓缓收了笑声,眉眼斜挑,凝睇着她,口中不紧不慢地道:“皇后可知朕为何执意要留南宫渊在宫中?”
“臣妾愚昧,不敢妄自揣测圣意。”路映夕神色不变,微笑着回视他。
“其实朕十分好奇,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皇后所不敢的。”皇帝的瞳眸深邃如潭,一抹奇异幽蓝暗闪而过。
“很多事,臣妾不敢。”路映夕低了嗓音,语气温驯。这一句,是真话。她不敢自由翱翔,不敢随心而活,不敢爱自己想爱的人。
“朕欣赏你敢做的那些事。”皇帝悠悠然道,唇角轻扬,意味深长。如果她是男儿身,登基为邬国君王,他倒很有兴趣与她一争这天下。
路映夕静静地凝望着他,不动声色。他眼里的欣赏是真,可却也夹杂着几许轻蔑。这个男人狂傲自负,视女子如无物,这一点未尝不是他的致命伤。
皇帝向她跨近两步,墨黑锦袍卷起清凉夜风,凑近她耳畔,吹气如挑逗,低柔道:“你不敢做的那些事,可与南宫渊有关?”
路映夕心尖陡颤,后退一步,无言半晌,才轻轻出声道:“皇上,臣妾永远是您的妻,是您的女人。”
这句话,口吻如此温柔,也如此坚定,仿若宣誓,又如承诺。
皇帝却毫无一丝动容,薄唇微勾,似意兴阑珊,懒洋洋回道:“朕的女人,却不只你一个。”言下之意,即随时可废掉她这个皇后。
路映夕的神情依然虔诚卑微,柔声道:“皇上乃人中之龙,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亦是寻常事。臣妾无怨尤,也无悔。”即便将来事败,不得善终,她也无悔。
皇帝眼中的嘲讽越来越浓,唇角也越扬越高,散漫道:“确实,人不该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路映夕不愿再与他打太极,低垂下眼帘。他话里的警告这般明显,她又怎会听不懂。如今师父受制于人,就等同于她受人威胁,她必须尽快想办法送走师父!
见她沉默,皇帝亦不作声,嘴角噙着冷冽笑意。他自然知道,她急于救南宫渊出困境,但他必不会让她如愿。接下来的日子,他会叫她忙得分身乏术,自顾不暇!
两人各自盘算间,朱门外响起一声低沉禀告。
“皇上,已有消息。”
这声音并非太监特有的尖细声,路映夕转眸看去,门外那人黑衣劲装,身形高大,眉目冷峻,不苟言笑。
“嗯。”皇帝淡淡地应声,往外走去。
路映夕眯眼留心,那黑衣男子脚下无声,呼吸极浅,应是内蕴深厚的高手。他的样子及表情,并不像是武将,反倒更像是冷血杀手。
皇帝和那男子站在门口石阶上,低声交谈,竟皆用内力控制着音量,一字都无泄露。
过了片刻,那男子抬头向居室内看了一眼,目光如炬,炽烈灼人,似打量又似鄙夷。
路映夕对他微微一笑,那男子这才拱手行礼,而后大步离去。
皇帝慢悠悠地折身返回,走至她身旁,调侃般开口道:“皇后看得目不转睛,莫非他比朕更英俊迷人?”
路映夕但笑不语,心中揣测着那男子的身份。方才他那眼神,有些特别,也有些奇怪。
皇帝很大方地替她解惑,淡笑着道:“他是朕少年时结识的一个江湖朋友,名叫范统。”
“饭……”路映夕猛咳一声,止不住想笑,掩唇再道,“姓范?范统?”
皇帝见怪不怪,颔首道:“统领之‘统’。”
路映夕忙点头,使劲憋住想大笑的感觉。这位范侠士,他的父母居然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想笑就笑,掖着做什么?”皇帝瞥她一眼,不以为然道。
路映夕抿起唇,就是不愿意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名取人,就更要不得了。
“皇后,你可知小范查到了什么消息?”皇帝突然沉了面色,语气肃冷。
路映夕早已习惯他的喜怒无常,平淡回道:“臣妾不知。”
“他查到……”皇帝拖长尾音,幽眸眯细,冷冷道,“‘灵机’的秘密。”
路映夕一愣,霎那间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第十四章:龙颜暗怒
皇帝的脸色阴沉莫测,瞳眸锐利如刀锋,逼视着她,冷声道:“朕孤陋寡闻,本以为‘灵机’只是抑制痛楚的奇特良方。”
路映夕轻咬下唇,脑中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她是否该先坦诚?但是,若被他知晓内情,师父就更加危险了。
皇帝慢慢眯起眸子,神情十分冷冽,再道:“南宫渊果然不负神医之名,皇后没有拜错师。”
路映夕微微仰着脸,径直回视他。他只是在试探吧?他至多只查到“灵机”的药引,假若他连其中细节都清楚,那此时他必已勃然大怒。
如此寻思着,她心中略定,柔声开口道:“师父医术精湛,可惜臣妾这是天生的心疾,连师父也无能为力。灵机,只能减少臣妾病发的频率,并无法根治此症。”
皇帝勾了勾唇角,不掩浓浓讥诮,却不作声,只是冷冷地睥睨着她。
路映夕的明眸黯了黯,真诚地低语道:“皇上,师父用他的血为臣妾种下‘灵机’,臣妾一生都感激师父的恩德。”
“还有呢?”皇帝的眸中隐隐浮起阴鸷之色,似怒似愤,极为复杂。
“还有什么?”路映夕迷惑地睁大眼睛,容颜俏丽无辜。她方才说的是事实,没有欺君。只不过,并非事实之全部。
皇帝眼底寒光大盛,面色异常凌厉,骤然一掌拍在结实梁柱上,嘭声震响!
路映夕一惊,迟疑唤道:“皇上?”
皇帝紧抿薄唇,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强悍,握得发紧。
路映夕忍痛,暗蹙眉头,软声问:“皇上,出了何事?”
皇帝依旧沉默,大掌猛一使力,“咝”的声响,毫无预警地撕裂她的衣袖!
路映夕怔仲一愣,下意识地立刻捂住光裸的玉臂。
“放开手!”皇帝厉喝一声,眸光尽是一片骇人森冷,直盯她的手臂。
事以至此,路映夕心知躲不过,也不再有隐藏的必要,索性把心一横,伸出手臂袒露到他面前。
纤细的皓臂,肌肤白皙粉嫩,在宫灯光辉下泛着晶莹光泽,完美无暇得令人感叹。
皇帝的眸色陡暗,如冷芒扫过她的腕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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