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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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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挽缘见他面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心里也是透亮,知道他一个人待得无聊,便一边动手摆上棋盘,一边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查出些眉目再说不迟。对了,你的棋是从小学的?”

提及自己喜欢的事,庾睦自然而然地被转移了注意力,点头道:“是我爹教我的,我小时候他和我娘经常下棋玩,我就在旁边看着。”

萧挽缘点点头,听他说起儿时的事,心里也有一分轻松,玩笑道:“你爹娘一定是高手,把你教得这么厉害,我一贯自诩下得不错,到了你这里却也成了臭棋篓子。”

庾睦伸手摸索着棋盘,抓了一粒棋子在手心里,面上有些怀念,也笑了笑,摇头道:“他们下得是很好,不过我原先下得很糟,从来没赢过他们。”

萧挽缘大受打击,想想自己好歹也学了近十年的棋,亲朋好友中鲜有敌手,不夸张地说,就算去考个三段四段也是没问题的。没想到这最拿得出手一项“技艺”,到了庾睦这里却成了“垃圾”。

庾睦听着她忽然没了声音,似乎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微微笑了起来,摇头道:“其实你的棋艺很好……”

“算了算了,不用安慰我,来吧。”

萧挽缘失笑,因为工作需要,从来都是她苦口婆心去体味别人的心思,安慰别人。如今乍一颠倒,被旁人安慰,倒是感觉挺奇怪的。

庾睦却不知道她的想法,仿佛是怕她不信,又接着说道:“真的,我有许多年没碰过棋子了,不过你下的棋招,我一个人没事的时候都想过,所以应对得快些罢了。”

萧挽缘一怔,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就有些唏嘘。庾睦从十三岁那年病了一场后就看不见了,到现在有将近十年,这十年的时间里,要有多孤独多无聊,才会反反复复在脑子里琢磨所有的棋着?

“庾睦……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萧挽缘停顿了片刻,把黑白两个棋坛都摆在自己右手边,缓缓道:“你喜欢萧江愿么?”

“啊?”

庾睦一愣,手里抓着的一颗白玉棋子也应声掉落,萧挽缘却没有避让,而是又问了一遍。伸手把他的手抓住了。【。 ﹕。电子书】

她占据这具身子,已经三个月有余。至今为止,不但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还不断适应着这具新身体。体力耐力都比原来好了,连力气也比她原先大一些。这些,应该都是这具身体给她带来的变化。

而这些变化,她都在慢慢适应。恐怕再过几个月,她就会完完全全融入萧江愿的身体。与此同时,萧江愿回来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这些事,她虽然还没有对庾睦说,他却也隐约察觉到一些了。

果然,短暂的惊讶后,庾睦便有些激动,涨红了脸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她可能一直回不来,”萧挽缘想了想,还是轻声道:“如果你爱她至深,不能忘怀。又不想与我这个赝品整日相对,我会尽量想个法子让你离开萧家,隐姓埋名,一定会让你过得安定富足。”

庾睦表情一怔,伏在桌上的手也微微颤抖,萧挽缘狠了狠心,才又道:“如果……如果你愿意和我一直假装下去,我也会……好好待你。”

她说完,直觉自己面上也红了一片,她不是没谈过恋爱,只是,对着这样一个“三从四德”并且还一心记挂着“前任”,却偏偏让她有些动心的男人,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我……”

“大小姐,小少爷来了。”

锦心的声音打断了庾睦的话,萧挽缘一怔,却也觉得松了口气。关于庾睦对那个问题的回答,她也在心里来来回回想过几次,如今事到临头,却不知为何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冯侍夫呢?小少爷怎么会在你这里?”

“回大小姐,冯侍夫方才带着小少爷去给大相公请安,大相公正巧要出门进香,就命冯侍夫一道伺候着去了,让奴才把小少爷带过来。”

萧挽缘点头,朝庾睦看了一眼,应道:“把他带进来吧。”

“萧……妻主,我……”

“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可以好好想想,”萧挽缘故意打断了他的话,把锦心手中的孩子抱了过来,对锦心道:“你去小厨房,弄点小少爷喜欢的点心来。”

锦心应声离开,庾睦却还坐着不动,直到萧挽缘把孩子递到他手里,才回过神来,两人抱着孩子逗了一阵,又喂他吃了糕点。

萧易到底还是小孩,虽然与他们不熟悉,但萧挽缘一直笑眯眯的,又给他香香甜甜的点心,又拿新奇的玩意逗他笑,不一会儿,孩子也就肯亲近她了,拿着点心坐在她怀里咯咯地笑。

庾睦也听到孩子的笑声,侧耳听着他们母子二人笑闹了一阵,也就把萧挽缘刚才的话暂且抛开了,他到底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人,又不曾有过孩子,再怎么力持沉稳老道,听到萧易这样笑闹,也生了要逗逗他的意思。

萧挽缘似乎对此十分了然,把孩子放在地上,自己在庾睦身边蹲着,一边拿着点心诱惑萧易走过来。

萧易只有两岁多,虽然会走路了,但还是不时走不稳地晃两下,好容易走到她身边,就掰着她的手要点心,萧挽缘却又把点心放到了桌上,孩子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东西忽然又变得遥不可及,终于哇哇哭了起来。

庾睦无奈,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到身上一沉,萧挽缘把孩子放到了他膝上,对萧易哄道:“叫爹爹给你拿点心……”

“妻主,他还小呢,你别逗他啊,”庾睦猜测着往桌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块糖糕,忙摸索着塞到萧易手里,轻声道:“拿着……”

萧挽缘无奈地摇头,等孩子吃饱玩累了睡下,才拿了手巾递给庾睦:“喏,他睡了,你擦擦手吧。我也不是刻意逗他,不过以后,他的确不能常跟在冯侍夫身边,你看大相公今天的举动,就是有意要他跟我们接触。”

她说完,一手整了整弄乱的衣服,一边沉稳道:“所以,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庾睦点点头,张了张口,却又似乎有点犹豫,萧挽缘正要问他想说什么,却见他忽然皱起了眉,把手捂在鼻尖深吸了一口气,急道:“易儿身上,像是有股味道。”

“什么味道?”

“说不清,不过,比我们用的熏香要淡,不用心很难注意到,”庾睦下意识地把手伸出去,疑道:“会不会是冯侍夫屋里用的熏香?”

萧挽缘凑道萧易身边,静下心来闻了闻。她先前也觉得冯明秀有问题,却没想到冯明秀会利用亲生儿子来对付她。

“妻主……”

“嘘,没事,我们静观其变,”萧挽缘拦住他的话,不提萧易身上的香味,却转开了话题,问道:“对了,你先前要和我说什么?”

庾睦正起身走过来,听了这话,脚下便是一个停顿,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才低下了头:“怎么样,就叫做喜欢了……?”

萧挽缘原以为他要说出决定,还暗自在心里做好了受打击的准备,没想到他开了口,却是这么天外飞仙的一问。

庾睦还直愣愣地站着,等她说话,萧挽缘面上一窘,看着他眼里的迷茫和困惑,尴尬地咳了一声。她虽然是个心理医师,可是要对着庾睦来定义“喜欢”是怎么一回事,倒还真的有些困难。

她总不能跟他说,像我对你这样,见不着时会牵挂,见着了又有点不舍得分开,想和你这么把日子过下去。就是喜欢吧。

第十九章 一双鸳鸯

而这个试图探讨什么是“喜欢”的问题,在两人的沉默里更显出几分尴尬。萧挽缘努力吸了口气,不断对自己做心理暗示,心道这是女尊的世界,庾睦面皮薄些也是理所当然,她一个“大女子”,不能也这么忸怩下去。终于咳了一声,捡了个最温吞的问法,慢慢道:“你和她在一起,过得开心么?”

“嗯……”庾睦想了许久,终于点点头,应道:“她和我家虽有婚约,但她原本可以不必娶我的,娘想过把二弟许给她。可她……”

萧挽缘也能想象,庾睦是庾家庶出的儿子,又有眼盲的缺陷,萧江愿却还娶了他当正夫,的确算是对他有情意。更何况,两人婚后还过了一段甜蜜的小日子。

“她对我很好,”庾睦低了头,声音已经低得快要听不见:“只是后来,后来那些事情,她才变了性子……”

萧挽缘有些无奈,既想告诉他,她对你好并不一定就代表你要喜欢她。可是转念再想想,又觉得在这个男子足不出户,婚嫁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能嫁一个对自己好的妻主恐怕就是许多男子梦寐以求的事了。强要庾睦区分出情爱和感激,着实也太难为他。

事实上,连她自己也不认为情爱和感激可以完全区别开来。若是萧江愿和庾睦没有遇上那些事,就算庾睦对她并非情爱,他们两人也能恩恩爱爱地过日子。

“庾睦……那我换个法子问,你觉得和我待在一起难过么?”

庾睦还沉浸在她上一个问题里,不知她怎么又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迟疑着想了想,终于摇了摇头:“没有。”

萧挽缘长长出了口气,觉得心跳都一下子缓和下来了,虽然觉得这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却也要等到此刻真真切切听到了才觉得安心,轻快道:“那我们就先把这些事抛开不提,先把大房里作乱的那人找出来,再做打算。”

这话听起来颇有点匈奴不灭,何以家为的意思,萧挽缘自己觉得说得挺洒脱,庾睦却只低着头不语,萧挽缘见他面上有些消沉,只好轻咳了一声,安慰道:“一世长着呢,你我都不过是刚开了头,往后的事,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去想。”

打从被庄瑶带去“进香拜佛”后,冯明秀像是明白了庄瑶不让他和萧易多接触的意思,倒是十分乖觉时地依了庄瑶的意思。三不五时就到庄瑶面前伺候,跟前跟后,孩子也是次次都寻了由头打发到庾睦那里去。

萧挽缘得了萧柏青和萧老爷的吩咐,让她先在家中休息一段时日,等开春了之后再到店中帮衬生意,又兼了她对家中情况不熟悉,也不能到处去乱晃悠,自然是一直在自己的小院里待着。幸而她生性并不好动,前世处在灯红酒绿的大都市,也是朝九晚五,没有太多交际应酬。到这个世界几月来,对“萧江愿”足不出户的生活,倒是适应得很好。

更何况,她如今还对庾睦有了些感情,本也愿意和他在待在一处相处,因此两人每日里或下棋或闲话,过得十分惬意。只是对着萧易的时候,有些感怀。

庄瑶刻意打发人到邻镇请了大夫留在他们屋中。每每萧易进了屋,众小厮仆役都退了,萧挽缘便命大夫上来与他玩闹,换过衣服,自将他抱着玩。

萧易才不过两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即使原先对她和庾睦有几分畏惧,几天下来也就十分亲近了。只觉得她每日都有新奇的花样陪自己玩,简直比和爹爹在一起还要好玩。

萧挽缘尽力逗他忘了换衣服洗澡的事,见他笑得眉眼弯弯,闹得气喘吁吁,小脸上都涨得通红,心里也有些怜爱。虽然她与这孩子并不算真正的母子,但毕竟是“血脉相连”,几日处下来,也觉得萧易十分可爱。

却不知冯明秀与萧江愿有什么深仇大恨,明知曼陀罗对人的神志有影响,还忍心整日给萧易穿熏了曼陀罗香的衣物。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他对萧江愿竟然这般痛恨,连同两人的亲生骨肉都不肯放过么?

“易儿,今天要吃桂花糕还是山楂糕?”萧挽缘把他抱起来,不着痕迹地拿下了他颈子上挂着的香袋,笑道:“这是什么?难不成是你偷藏的点心?”

见萧易摇头,又一边笑一边道:“可不许偷藏点心啊,要是吃成个小胖墩,将来没人要了怎么办?”

庾睦坐在一旁,刚想发笑,就听到萧易哇哇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嚷嚷着反驳:“不是点心,是爹爹给的香香……娘胡说……”

萧挽缘没想到他还挺有气性,见他被逗哭了,忙给他擦眼泪,手里的东西自然而然地塞到了庾睦手里。庾睦会意地起身,扶着墙转进内室去,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萧易等哭过了,也差不多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哭,又开开心心地坐在萧挽缘膝上玩起了她的头发,萧挽缘接过庾睦手里东西给他重新戴上。

“庾睦,有多少日了?”

“今天是大年夜,有七天了,”庾睦有一问答一问,他指的当然是从萧易的剃发礼之后,一直到今天,萧易每天几乎都是和他们在一起的。

萧挽缘点点头,朝外面看了看,既是大年夜,萧家虽然是分了两房过日子,但明面上并没有正式分家,定是要聚在一起吃饭的。眼看天色将晚,便替萧易换回了衣衫,只等下人来请。

庾睦那里,则是唤了锦心和暮雨进来伺候,这两人虽不是多有默契,总算也十分迅速地替他梳洗装扮了一番,扶着他走到萧挽缘面前,锦心一福身道:“大小姐,时间不早了,不如您也换了衣服,早些过去向老爷请安吧。”

“嗯,冯侍夫从大相公那里回来了么?”

“是,冯侍夫方才来,只问过奴才,知道小少爷还在里头玩耍,就先回自己屋里去了,”锦心答道:“大小姐若要寻他,奴才这就去叫他来……”

“哦,不必了,一会儿我和少相公自去老爷那里,小少爷衣服上泼了些茶水,你先把小少爷抱到冯侍夫那里,嘱他给小少爷换上新衣,”萧挽缘平淡道:“你也不必再过来回话,过会儿就与他们一道到老爷院子里寻我吧。”

萧老爷虽是萧家事实上的掌舵人,住的地方却并不是主院,而是大房边上一个三进的小院落,屋子不多,但有个极漂亮的大院落。萧挽缘牵着庾睦进屋时,里面已有不少人,或站或坐,都围着萧老爷打转。

“江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萧老爷眼尖,还没等身边的下人提醒,已经看到了他们两人,连声道:“来,过了这里坐,陪我这个老头子说两句话。”

萧挽缘自然答应着走过去,笑道:“爷爷可是老当益壮,恰如松柏呢。”

“哎,知道你嘴甜,好,把这个拿好,”萧老爷拉过他的手,递给他一只红纸包,一边道:“一年里都平平顺顺的。”

萧挽缘应一声,牵着庾睦坐了下来,萧老爷本意虽没想这么“抬举”庾睦,但萧挽缘既已拉着他坐下了,也就不再说什么。这一来,边上一众站着的人面上都有些难看,只各自尽力维持着笑脸。

不一会儿,萧柏青和庄瑶也一起过来了,二相公则是和萧鸿飞一起到的,先是请了安,又让萧鸿飞代替母亲给萧老爷磕头。一边笑道:“二娘子传书回来,说是锦州还有些事没办妥,怕是要到过了年才能回来,还望老爷勿怪。”

“呵呵,她用心做事,我只会高兴,怎么会怪他,”萧老爷也笑起来,招了招手叫萧鸿飞到身边:“鸿飞,过了年,你也二十有二了,有机会要多跟你娘出门,长长见识。”

他话音未落,二相公已经明显僵了一下。萧鸿飞束发都多少年了,要说长见识,早两三年就该让让她出去,可萧老爷从来没提过这话。现在萧江愿一回来,立马就要把萧鸿飞扫地出门,“发配边疆”,不肯让她长年留在大宅中。这心眼,也着实太偏了一点。

萧老爷却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二房本就是庶女,他就算明摆着偏帮大房,也没有人能说他一个不是。因此见人都来齐了,便吩咐道:“都各自把你们主子伺候好了,开席吧。”

这一大家子人,说少不算少,说多却也并不多。自萧老爷往下,一边坐了萧柏青,庄瑶,萧挽缘,庾睦和萧珀,另一边却只有二相公和萧鸿飞妻夫三人。

倒是身后伺候的人站了不少,大房这边规规矩矩站了两个侍夫,二房那里,却只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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