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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是劳资的!-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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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阿桃的身侧微微点了头,听见对面的宋凡成开口道:“每次遇见大长公主,似乎总惊扰了公主的圣驾,微臣真是罪过!”

我面瘫着一张脸望着他,不言语,心里却在默默冷笑,看来你挺有觉悟的,碰见你就准没好事。

“姑姑,这是?”赵宁文脸上的崇拜之色还未消去,他凑过来上下打量着宋凡成问我。

“这位应该是三殿下吧!微臣拜见三殿下。”宋凡成虽然入京不过一段时间,倒是将宫中的人都打听的清清楚楚,“在下是宋太师之子,宋凡成。”未了,宋凡成又恭敬的做了自我介绍。

“宋凡成?我同宋凡轩认识,他可是你弟弟?”赵宁文想了想,忽然开口。

“殿下说的正是。”宋凡成颔首应答。

眼看着我们寒暄了这么一大段,那边的庞仲明听见我们的对话,似乎没有什么多大的惊讶,我凑到了赵宁文的耳边悄悄跟着他咬耳朵,“庞仲明知道你的身份吗?”

赵宁文将头点的如捣舂,“知道啊!早就知道啊!”

立马,我看向庞仲明的神色带着几分佩服,知道你的身份还这么不鸟你,看来果然是个不畏权贵的好汉。

可赵宁文却像一个庞仲明的脑残党一般,这边刚同我说完了话,又热情似火凑到了他的身边。

这里的街道离着乌衣巷不远,赵宁文一瞧见他师父,都离不开眼了,死活都不要做马车要跟着庞仲明一道。

而宋凡成似乎也要回府,这么一来,一行人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慢吞吞的朝着乌衣巷走去。

庞仲明这人虽说有傲骨,可到底也忸怩了一番过来,同我行了礼后便将我当空气一般自个儿走到了前头,当然,后面还拖着赵宁文这个小尾巴。

“大长公主可是前往秦府?”宋凡成瞧了一眼马车外面的礼品,对着我道。

我侧过头看着他这番整装潇洒的摸样,岔过他的问题道:“宋大人去了大理寺吗?”

宋凡成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面色稍稍有些诧异,很快又扯着和煦的笑容开口:“微臣现在是大理寺正。”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个一品的太师爹,连着科举都不用参加便直接入住大理寺。

一提到大理寺,我不由的想起了我那可怜的二侄子。

然而,宋凡成像是知道我所想,他微微侧了目,意味深长的对着我道:“听说前太子也被收押在大理寺,微臣入职那天,新皇下了旨意,赐了毒酒,前太子喝了之后,当场毒发身亡。”

他的话说完,我的脚步陡然一顿,赵宁光死了?

“听说尸体被丢到了乱葬岗,林家的人去寻的时候,尸身已经被啃的不像样子了。”宋凡成抬起了头,似乎还想往下说,然而,却被阿桃大声的呵斥道:

“宋大人,你这些话是何意?大长公主年幼,听不得这些!”

宋凡成阖上了薄唇,低着头看着我拥入阿桃怀里的瑟瑟发抖的摸样,我抬起头望着宋凡成,心中却在暗暗算计道,宋凡成这番举动是想试探什么,还是想控诉新皇不顾手足之情,手段残忍。

可是,不管是什么,宋凡成这番话说完,让我整个人都不痛快。

“微臣逾规了!”宋凡成规矩的请罪,眼光还不忘朝我这边注视着。

暗地里我握紧了拳头,想了想,我假装害怕的转过身子道:“大理寺向来是个可怕的地方,宁光死的那么惨,”说着,我紧紧抱着阿桃,对上他的脸,稚着声道:“宋大人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像宁光一样,那么可怜!”

脚步顿住,秦府的大门豁然出现在面前。

守门的门童瞧见我们的身影大声喊道:“大将军,大长公主来了!”跟着我的侍从七手八脚的将马车上的礼品都提了出来,两头雄伟的石狮子中间很快人来人往,热闹了起来。

人群中央的宋凡成神色微微一暗,盯着我害怕的脸色,良久,他弓着身体送我进秦府大门,带着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道:“微臣谢长公主提醒!臣,一定长命百岁。”

舅舅很快从府里走了出来,便走还大声喊着:“是宸安吗?!刚刚父亲还念叨着你!”说着跨出门口,瞧见门口宋凡成,他爽朗的声音隐约一顿,面上仍然不失和气,“原来是宋公子,这是要走吗?宋公子难得来一趟秦府,不如进去坐坐!”

舅舅的逐客令下的委实客气,我走到舅舅的身边,殷勤的等着宋凡成快说“不了,我要走了”巴拉巴拉之类的话,恨不得,他立马消失在我的面前。

然而,到底是我道行太浅,我显然低估了有些人的皮厚程度,宋凡成挽了挽袖子,恭敬的行礼,“秦将军太客气,说来,我一直仰慕秦将军和秦老将军的英姿,这番空手上门虽说有些不恭敬,但秦将军这么热情的话,晚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凡成这番话说完,连着搬东西的仆从也跟着顿了一顿,我和舅舅硬是看着宋凡成这小狐狸带着笑,极其自如的从我们的身边擦过,跨进了秦府大院。

第29章 深井冰口口二九

宋凡成这番话说完,连着搬东西的仆从也跟着顿了一顿,我和舅舅硬是看着宋凡成这小狐狸带着笑,极其自如的从我们的身边擦过,跨进了秦府大院。

这尼玛,真是不客气的让人心塞。

秦家的大院里没有过多的亭台楼阁和花草树木,院墙一角处放置了一个兵器架,秦府已经有六年没有住过人了,此次回京,打扫这荒无人迹的院子估计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从一道小路折过,另一边的大院里布置了梅花桩和练习射箭的靶子,以及被缠上了麻绳的木桩。

宋凡成一边打量,一边在我们的身边称赞道:“到底是将军府,秦将军这院落的布置尽显雄姿飒爽的一面。”说这,宋凡成伸出手摸上了木桩早就被打磨的光滑的桩顶,一脸跃跃欲试之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秦家同宋家向来是政治上宿敌,可是听到这话,舅舅的面上还是显露了一份欢愉之色,他大笑了三声,“宋太师一向重文轻武,没想到宋大人却没有随他的性子,怎么,宋公子想来比划比划?”

舅舅的话说完,宋凡成恭敬回道:“有秦将军指教,在下荣幸之至。”

于是乎,这两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我的面前比划了起来。

我默默的站在草靶子旁,舅舅已经全然忽视了我的存在,与宋狐狸你一招我一拳打的火热。

秦家的小丫鬟小碎步的走过来,凑在我的耳边轻声道:“大长公主,秦老将军有请。”

我点了点头,跟在她的身后离去。

“宋大人,这招接好了!”从拱形的石门处跨过,耳边还能听见舅舅的吆喝声,我微微侧了目,发现宋凡成这厮也朝着这边瞧了过来。

冷不丁的,舅舅一个扫腿,宋凡成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被迎面而来的拳头击中,他缓了身子,面上带笑,又恢复了一副文弱书生的摸样,拱着手衷心的称赞道:“秦将军身手极其厉害,晚辈输的心悦诚服!”

我遗憾舅舅的拳头没有使力,冷眼瞧了一番,快步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秦府的仆从瞧见我们的身影,纷纷弓着身子为我们让道,越过府中的一个凉亭,我来到了秦家的武堂。

宽敞的屋子里摆放着各式的兵器,黄花梨木的翘头案几旁挂着一身结实而沧桑的铠甲,外祖父背对着我,正在擦拭一把锋利的长枪。

听见了动静,他有些单薄的背脊转过来,瞧见了我身影,对着我身侧的丫鬟点了点头,小丫鬟了然的退下了身子。

“多年不见,宸安也长大了!”外祖父停止了手中的动静,弯起了嘴角,下巴处的花白胡须不停的抖动,脸上的皱纹如沟壑,盛满了边关的风霜。

“外祖父。”望着年过古稀的老人,我向前走了一步,望着他伸出一双骨瘦如柴的手慢慢的附上我的额头。

系着红缨长而沉重的长枪被他放置在了桌上,他哀声叹了一口气,继而,脸上又盈满了悲伤之色:“宸穆走的太急啊!转眼间,江山又换了一任新帝。”

我坐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凝望着那身他穿戴了数十载的盔甲,听着他有些哀戚的回忆:“你母后去世前,让我好好辅佐宸慕这孩子,可是我前脚一离开京城,便传来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消息!”

我静静地看着那泛着银色光泽的盔甲,心里却像被挖走了一块,空旷的厉害。

“新皇的诏书是先皇给你吗?”转过身子来,外祖父问着我。

我点了点头,书房的门已经被阖上,暖阳的光辉从门缝处偷了出来,拉成一条狭长的落影,望着这抹落影,我问他:“舅舅此次回京,还要回三河之地吗?”

外祖父站起了身子,手抚摸上了长枪锋利的刀锋:“新皇登基不稳,朝中人心各异,新皇到底是你大哥的孩子,不过,宸安,你这次做的很好,诏书从你手中被拿出,新皇对你只有感恩戴德,新皇没有助力,我们秦家便是他的助力,三河之地已经稳妥,此次回京,我倒要看看那个宋匹夫如何霍乱朝纲,挡我秦家之路!”

说着,外祖父满脸肃杀之色。

秦老将军虽然年岁已高,但身子骨还是极其硬挺,他高大的身体站在我的面前,遮住了室外唯一的阳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我像一个被摆布的木偶般静悄悄的坐在圆凳上。

“听说,宋太师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像是想到了什么,外祖父忽然转过了身子问我。

我低着头,厚厚的刘海遮住了我的所有的神色,我轻声回答道:“我听宫里的人说的,宋家的姑娘好像同宁佑互相喜欢。”

“哼!”外祖父将长枪紧握在手中,怒声大喝道:“宋匹夫倒是好计谋,想用美人计控制住新皇,我定不能让他得逞!”

忽然,他的眉间一凛,缓了神色后,对我道:“你的秦羽表姐端庄大方,等循着合适的机会,我让她进宫,宸安,你要记住,只有我们秦家的女人当了皇后,赵家才能安稳。”

我站起来身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对着外祖父满脸希冀的目光,敛了眉,轻声应道:“宸安,一切都听外祖父的!”

外祖父那双粗粝的大手又附上了我的额头,满脸怜爱之色,“宸安是好孩子!为了绊倒宋家,在宫里头,你可要多长些心眼,回头,我派一个人随你一同进宫,他会护着你的一切。”

“还是外祖父想的周到。”我颔首机械的应答道。

从武堂出来,烈阳的光辉从四面八方齐齐涌来,刺得我双目有些涩意,可心底却像被一块巨大的磐石压制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我在心痛什么,甚至,我都不明白一开始的期待。

外祖父的话一字一句,仍历历在目,从武堂踏出的那一瞬,他面上带着交待的目光就像一道尖锐的刺一样,刺得我浑身疼痛。

即使在烈阳中,我的脸色依旧冰冷,连同着整个身体,都仿佛处于冰窖中,而不得动弹。

在凉亭下乘凉的阿桃一看见我,立马欣喜的跑过来,“公主,见着面了吗?”

我抬起头,满脸的冰冷之色瞬间冰裂,转瞬换上我专属的天真笑容,望着她愉快的道:“见着外祖父了,他说我长高了,长的越来越像母后了!”

阿桃看着我满脸的欢快,自己的笑容也跟着明艳起来,“公主开心就好,自先皇去世,长公主难得这么高兴了!”

她拉着我的手将我往凉亭中带去,“公主吩咐奴婢送得礼品已经被秦夫人搬去库房了,她说等公主出来,要公主亲自行谢礼。”

“小姐,小姐,你小心点。”

明媚的日光中,一声清脆的叫喊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转过了头,看见了一位身穿着朱红色长裙的女子褪去了绣花鞋,从凉亭下光滑的石头一蹦一蹦的跳过。

细碎的光晕笼在她的脸上,一张带着英气却不失美艳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石头上的人拎着长裙,一派失态之举,忽然她顿住了,扬起了头瞧见了我的身影,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凝住了,似乎仔细想了一番,随即恍然大悟般向我招了招手:“宸安!是宸安!”

我站在阿桃的身边,敛着神色回望着她。

在后面追逐的小丫鬟匆匆跑来,停在我的跟前,恭敬的福身:“奴婢拜见大长公主。”

站在石头上的女子一蹦一跳的跳上了岸,大步跑了过来,松了凌乱的长裙,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笑着也跟着行了礼:“秦羽拜见大长公主!”

忽然,她弯下腰眨了眨眼,“宸安,你不认识我拉?!”

不认识?怎么会不认识,秦家的哪一个人没有被我思念过,母后去世后,秦家的每一个人都像支柱般支撑着我,默默的告诉我,赵宸安,你不是一个人。

可是,那又怎样呢?

秦家毕竟姓秦,而我,却姓赵。

这两个姓氏便注定我们之间会隔着一道难以跨域的鸿沟。

凉亭中金色的光辉慢慢爬上我的面颊,我仰着脸,嘴角带着一抹天真的笑,看着她,“表姐!”

秦羽跟着舅舅在边关呆了六年之久,全然没有京中女儿的娇柔忸怩之态,她咯咯的笑了几声,稍后抿上了唇,亮晶晶的眼睛顾盼生辉,带着一丝讶然,“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似乎还只有这么高!”说着,她伸出了手毫无大家姿态的比划了比划。

我也带着笑意,佯装赧然的低下了头,想起了刚刚外祖父说的话,勾着嘴角稚声道:“宸安在宫中寂寞,表姐得了空,一定要多来看望我!”

第30章 深井冰口口三十

我也带着笑意,佯装赧然的低下了头,想起了刚刚外祖父说的话,勾着嘴角稚声道:“宸安在宫中寂寞,表姐得了空,一定要多来看望我!”

秦羽咯咯笑了两声:“我正愁到了京中没有人陪呢!”

小丫鬟走到秦羽的面前,递过去一双绣花鞋,秦羽低着头看了一眼,随即不好意思的背对着我胡乱穿了上去,这才站稳了身子同我一道向前走了起来。

“我六年没回来,京城像是变了一个样子,宸安,你知道京城哪些个地方好玩吗?”比我年长两岁秦羽,她的神色有些兴奋,亮着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我,还没等我说话,她又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开口:“你知道三河之地靠着古运大海的福州吗?那里的沿海的州县经常与海另一边的外族人来往,市井里经常贩卖着京城见不到的东西,你见过西洋外族的礼帽吗?和我们中原的帽子一点不同样,长长的帽檐还带弯角的!可有趣了!”

我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微微偏了头对上她的聒噪:“宸安一直住在京城的宫里,哪有机会出去呢?”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冷淡,秦羽喋喋不休的热情一下子退却了,她瞄了我一眼,似乎意识到了刚刚话语的不妥,有些拘谨的阖上了嘴巴。

想了想,我仰着头对上她,佯装羡慕的出声:“表姐见过这么多东西,真是厉害!”

秦羽这才恢复了刚刚的神采,眉眼弯成一道新月,安慰我道:“下次有机会,我带着你去!”

我带着笑意回望着她,心中却想着,下次?!真是想太多,以后的你,只能一辈子呆在宫里头,守着帝王施舍给你的一点宠爱再也不能出去,连出宫都是问题,更何况是带着我去三河之地呢!

然而,面前的少女似乎并不知道秦老将军的决定,她依旧在我面前天真的叙述着她对江南的向往,心心念念想要回到那里去。

我装作好奇的摸样,神思却是四处游荡,安安静静的听着她说了好些时候。

秦家已经不是想象中那个样子了,就像是恍惚已久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我的心理甚至开始有些排斥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物体。

到底是我将人心想得太美好,母后虽然姓秦,可并不是每一个姓秦的人都有着一颗为赵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赤胆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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