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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 (完结+番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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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主任一脸不赞成,“部里看重你,哪里只看成绩,还有其他方方面面,这个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你必须要去美国。诸航那边,系里会考虑让她保研。你和她熟,劝她主动放弃,不然我们用别的方法。 


    他如何说得出这话来?

    他只能选择沉默,心中无力之极。

    系里面行动了,在全系师生中进行两人的*测评,诸航落选。

    他没有丝毫的欢喜,她的失落也非常明显,又开始避着他了。

    期末考试一结束,诸航就急忙回老家去了,都没和他打招呼。

    他一直拖到九月中旬才去美国,临走之前的几天,他天天去找她。她很忙,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图 
书馆,晚上一点时间,还跑去西餐厅打工。忙得连和他讲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亦没有送他上飞机。

    他给她写邮件,她没回。和教授联系,教授讲她又像从前一样混了,经常逃课。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身边没有她。

    两人合听的耳机他带走了,另一个耳机没人戴了,他只能一个人塞着一个耳机,让另一个耳机挂着 
,耳机线呈I字形,挂在他的一侧。

    哈佛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校园非常幽美,行走在那些古老的红砖房之间,他常停下脚,缓缓回首。 


    他等了三年,她没有出现。

    舒婷有一首诗叫《山盟海誓》,在结尾这样写道:

    偶尔

    听到你的名字

    我冷丁一哆嗦 ,那只是

    烟蒂烫了我的手指

    。。。。。。

    窗外已经发白,挪威的白昼终于来到,在上午十点。

    他用手指作梳,理理头发,抬起来时,指头不住地颤栗。

    

正文 11,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五)

    一夜风过,窗台上又落了一层落叶,还有从墙外飘来的几瓣菊花。
吕姨边掸边嘀咕,这活怎么就干不完呢!

    “早,吕姨!”客房的门开了,诸航笑吟吟地招呼。

    真是年轻呀,光滑的肌肤,洁净的面容上涂了层胭脂似的,红的是唇,白的是牙,睫毛长长的像把 
扇子,那对眼睛晶亮如星子般。

    “早,今天天气好呢!”

    诸航眯起眼,瞧着掩在树荫后的那方刚被霞光染红的天空,*在空气中的手也不似前几日那般畏寒 


    “是呀,天很蓝,风很轻。。。。。。”她笑出声来。

    十一月十六日,她的赦免日,老天当然要作美了。

    从今天起,她的人生要修整,回到之前的轨道,以后,想吃冷的吃冷的,想吹风就吹风,想淋雨就 
淋雨,想凌晨睡就凌晨睡。。。。。。

    光辉岁月,自由空气,来吧!

    吕姨扫完这块,挪到北厢房,卓绍华也已起来,小帆帆今天一身簇新,帽子也换了顶毛茸茸的小熊 
帽,又暖和又可爱。这是唐嫂昨天特地出门买的。

    “卓将,是不是要买些新的卧具或家俱什么的?”诸航满月了,该搬进主卧室了。里面的东西都是 
沐佳汐生前用过的,吕姨体贴地想到,从道义上也该换新的,不然太委屈诸航。以前有过什么,都不能 
计较,现在有了孩子,有了名份,那就不同。

    卓绍华摇摇头,“暂时不用。诸航?”

    他看见她一个屋一个屋地转悠,还特地跑去向两个勤务兵打招呼。

    他的两个勤务兵并不是来自后勤处,而是来自警卫营。她不知怎么听说了,特别的敬畏,经常那双 
骨碌碌转个不停的眼睛就牢牢地盯着他们,很是惊奇。

    “到!”她俏皮地向他敬个礼。

    “吃完早饭,我们出去办点事。”

    “好!”小帆帆昨夜不乖吗?首长没睡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还有一道新伤口,刮胡子失 
手了?

    今天要去给小帆帆报户籍,还要按照传统去给他剪下头发,吕姨买了许多菜,晚上要庆祝下。

    “我来开车。”他向勤务兵点下头,自己坐上了驾驶座。诸航坐在后座,身边放着个婴儿推车,小 
帆帆睡在里面,唇角弯弯,好像很开心。

    “卓将,我真不要跟去吗?”唐嫂也被拒绝在外。

    “不要,我和诸航可以的。”

    诸航偏过头去,有点心虚。

    时间掐得很好,街道办刚开门。俊伟冷峻的男子怀中抱着粉嘟嘟的小娃娃,年轻的女子手中提着个 
男人的背包,看着就一天的心情非常好。

    递上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小帆帆的出生证的原件、复印件,几分钟后开好证明,两人又转道 
去派出所。

    办完出来,太阳已渐渐明艳,空气也变得暖融融的。

    “我们去拍张照吧!”卓绍华盯着前方的街心公园,说道。

    诸航站住,“用手机拍吗?”他们没带相机出门。

    他默默看了她一眼,转身往派出所隔壁的一家照相馆走去。

    天啦,是那种专门拍证件照的老式照相馆,里面的布置都是上世纪*十年代的,冷不丁会以为走进 
了老电影中。

    幸好相机有所改进,不再是那种人躲在一块布后面的。

    “我们拍张合照,宝宝今天满月。”他礼貌地向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说明来意。

    “放心,肯定帮你们拍出纪念意义。”男人哗地拉开一道布帘,从后面拖也一块有着大海、棕榈树 
的布景。

    诸航强忍住,才没有笑翻。

    她自动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在布景前摆了一张长凳。

    卓绍华抱着小帆帆坐下,摘去头上的小熊帽子。小帆帆有点兴奋,头动个不停。

    “我来拿帽子。”她探身接过帽子,又往后退去。

    卓绍华一拽她的手臂,把她按坐在身边,“坐好,马上要拍了。”

    她吞了下口水,压低声音,“我也要拍?”

    “帆帆只有爸爸吗?”严肃的俊容罩上一层寒气。

    她正襟端坐,咧开*,挤出一脸微笑。

    “妈妈抱宝宝吧,爸爸抱着妈妈。”男人调好焦距,左看右看,觉得有些别扭,提议道。

    笑容僵硬,她慌忙摆摆手,“不用,就这样拍好了。。。。。。”怀中塞进了小帆帆,小手快乐地 
揪住她胸前的一颗钮扣,她闭上嘴,小心地抱好。

    他挨近她,长臂从后面环住她。那只是一个姿势,其实他并没有碰触到她。

    男人及时按下快门。

    照片下午就可以取,男人写了收据。

    走出照相馆,两人都没有说话,小帆帆呀呀地叫着。

    剪头发是在一家婴儿护理中心,那里是专门帮婴儿洗澡、剪发的,年轻的爸妈很多,彼此虽然不熟 
悉,但聊起育儿经,却像是多年的朋友。

    理发师说婴儿的头发叫胎毛,可以把胎毛制作笔,写小楷最好了。

    “那我们也做一支。”卓绍华低头写下联络地址。

    小帆帆就是小帆帆,别的孩子剪头发时哭得震天撼地,他朝理发师笑眯眯的。

    上了车,诸航忍不住显摆,“我妈妈讲我小时候也是很乖,剪头发不吭一声。你呢?”

    “我记性没那么好。”

    诸航吐吐舌,和小帆帆玩去了。她还记得妈妈讲她满月那天,家里来了许多人,有送衣服,有送鸡 
蛋,有送被褥的。。。。。。

    她属于超生分子,因为她,家中几乎一穷二白,爸妈还丢了厂里的工作,靠了镇子上的人帮忙,才 
挺过那道难关。后来家中开了个家常餐馆,生意非常不错,对于邻里乡亲谁家有急,爸妈都是第一个去 
。她放假回老家,镇上的人都和她开玩笑,说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小区里不允许放爆竹,吕姨和勤务兵买了几个气球挂在婴儿室,小帆帆眼睛追着气球,激动得小胸 
口起伏不停。

    诸航回来后一直关着客房门,在里面呆了很久。

    那天去领证,她收拾了一包衣服。那些都是孕妇服,现在穿着很肥大。天气冷了后,她外面裹一件 
卓绍华的军大衣,里面加件他的毛衣。这些都是他送给她的。她穿过的衣服,他肯定不会再要。她想里 
面折叠折叠,也塞进了包中。再环顾一周,真的什么也没落下了。

    她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提起桌上的小纸袋,开门出来。

    卓绍华坐在客厅里看新闻,吕姨在厨房,唐嫂在院中收衣服。

    她走进婴儿室。

    小帆帆疯了一天,有点困,眼皮耷拉着。

    她恶作剧地拍醒他,“小帆帆,你爸爸人缘很差吗?”

    客厅中的卓绍华竖起耳朵,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小了。

    “还首长呢,帆帆这么特别的日子,连个送礼的人都没有。”一点揶谕。

    他无语问苍天,苍天亦无语。

    “呵呵,可是我有准备哦。开心不?”她把手中的袋中抖得哗啦啦作响。

    视线从电视机上跳开,不自觉溜向了婴儿室。

    “这个叫奥特曼,日本人的国民英雄,我不是*啊,而是他的形像确实高大。小帆帆,对于不喜欢 
的人,即使很讨厌,但人家的优点还是要学的。”她把一个披红色斗蓬戴盔甲的机器人从袋子里拿出来 


    “这个是你满月的礼物,这个变形金刚是你一周岁生日礼物,这个汽车是二周岁的,先买了三件, 
其他礼物,咱们以后再买,不买贵的,只买好的。小帆帆,你要乖,要让唐嫂带你多出去睦邻邦友好, 
这样才会有许多许多的朋友哦,还会遇到漂漂的小女生,嘿嘿,不可以太花心。坏家伙,浪费我感情, 
你居然偷睡。生气了,很大很大的气。”

    她把袋中的玩具一一排在桌子上,瞪瞪眼,然后轻轻低下头,吻了吻小帆帆的脸腮。

    “小帅哥,我会想你的,但不会很多。”她含笑。这句话是在心中说的。

    她把婴儿室的灯光调柔,带上门。客厅里黑通通的,电视关了,灯也熄了,人也不在。

    

正文 12,春日迟迟,卉木萋萋(六)

    “咚,咚。。。。。。”敲门声有点慌乱。

    诸航睁开眼,黑暗中,一时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诸航!”深夜里,卓绍华的声音比初冬的寒气还慑骨。

    诸航跳下床,穿着睡衣就去开门。卓绍华一身外出的装束,眉头紧蹙,“对不起,这么晚还要惊动 
你,帆帆发高热,量过体温了,近四十度。”

    她的脑筋转得没那么快,但手已下意识地去拿大衣、换鞋。“怎么会这样?是白天出去吹风冻了? 
现在怎么办?”她问个不停。

    “必须去医院。”首长尽力保持镇定,其实他心中也乱成一团。睡到半夜,习惯地起身为帆帆换尿 
片,帆帆小脸通红,像猫咪一样哼哼着,他当时就慌了神,把唐嫂叫来为孩子穿衣,他第一时间就去叫 
诸航。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怎样否定,帆帆至亲的两个人是他和诸航。

    “咣”,袖子套了一半,诸航猛一转身,没注意,头狠狠地磕在桌沿上,眼眶立即就红了。

    卓绍华扶起她,借着灯光一看,额头都青了,心就这么突地一紧,手按了上去,轻轻地揉,“怎么 
这样不小心?”嗓音哑到不能再哑。

    “我没事,走吧。”她用力地眨眨眼,扣上大衣钮扣,把泛上的泪水眨去。

    小帆帆包在睡毯中,眼睛无力地闭着,哭声都发不出来,诸航心疼得把小帆帆搂在怀中,紧紧的。 


    卓绍华把勤务兵叫醒,他让唐嫂在家等电话。

    凌晨的北京,浅浅眠着,华灯在薄雾中安静伫立,一幢幢高楼隐隐绰绰,只有医院急诊室门前灯光 
如昼。

    他挨着她坐,两只手不知何时牢牢地攥在一起。

    “你抱帆帆,我去挂号。”车一停下,诸航把帆帆塞给卓绍华,拎着包就往车外冲,脸上的焦急和 
不舍,清晰地逼入他的眼帘。

    心口再次被一股强烈的浪头冲撞着。“我已经请成功联系了儿科医生,不用挂号。”

    她点点头,随着他进电梯。

    “*发热到四十度是件可怕的事,小孩子不要太紧张,来得快也会去得快,可能是季节变化不太适 
应,肺部没有杂音,血也没炎症,输点液就好了。”医生温和地收回听筒,看看两人,目光落在诸航身 
上。

    “你爱人?”

    他点头。

    她摇头。

    医生笑了,低头写处方,“新妈妈太紧张,你安慰安慰她。”

    “哪有?”诸航听着医生轻松的口气,紧绷的双肩哗地一松,抢过处方,噔噔跑出去,下楼拿药液 


    “你们家是女主外、男主内?”医生戏谑地打趣抱孩子的卓绍华。

    他浅浅地笑,不多解释。

    帆帆太小,针头不能戳在手腕上,只得戳在脚背上。发热的他可没有平时那么坚强,把喉咙都哭哑 
了,卓绍华生生出了一身汗。护士连着戳了三针,才把药液输上。在一边帮忙的诸航,背过身去,肩膀 
轻轻抖动。

    “我一直以为生在特权家庭,可以横着在大街上走。其实生起病来,也就是一普通人。”她抹了把 
脸,在他身边坐下。

    他又失语了,实在是不该接什么话才好。他是生在特权家庭,从没觉得比别人幸运,其实有时比别 
人更辛苦。

    输液室暖气开着,并不冷,但小帆帆光着脚,还是会凉。他把睡毯垫在小帆帆的身下,脱下大衣盖 
在上面,大大的手掌包着小脚。

    他想起帆帆从产房抱出来时,印在出生证上的那个蓝色小脚印,那么小,那么软,瞬间就让他疼到 
心坎中。此时,他才觉得这个小生命和自己有着割不断的牵扯,这是一种陌生的情愫,有责任,有义务 
,还有满满的爱。

    因为他的出生,自己的生命多了一份神圣。

    “家人、朋友有事,你是不是都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她这一晚的表现,他算看出来了。

    她抬起手,把那团蓬乱的头发弄得更乱。“呵呵,其他的我又不会,只能帮这些小忙了。”

    “诸航,把手放下。”输液室人不多,但形像还是得注意。

    她扮个鬼脸,手从头发顺势滑到小帆帆身上。药液发挥作用了,小脸没那么烫,他安安静静地睡沉 


    “呼,刚才真是各种情绪呀!”她拍拍心口。

    “在他长大的过程中,也许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如果那时她不在他身边,谁和他一起扛起这些 
?不是没有这个能力独自扛,而是渴望在那时,能够有双柔弱的手,和他一同,十指紧握。

    做一个称职的父亲比想像中难太多,不是付出体力,不是有坚强的意志力,不是能忍受孤单、寂寞 
,不是付出全部的心血就可以。

    他同样需要鼓励与支撑,而能给予他的人只有她。

    他。。。。。。突地渴望她的一个承诺,永永远远的承诺。

    心跳戛然停止,他惊愕地抿紧唇。

    没有人应声。

    他转过头。惊吓过后,神经一松,她任睡意侵袭,坐着打起了瞌睡,头一顶一顶,身子会朝外歪去 
,却不会朝他的肩膀靠来。

    轻叹一声,他腾出手,揽过她的头,将她贴上他的肩。

    她微微拧了下眉,然后眉宇放平。

    在他与她结识的这三个多月中,他都没见过她用任何化妆品,身上也从没有任何香气。她却自有白 
皙的肌肤,清新的气息每天都像被阳光笼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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