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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志-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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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文长休要猖狂,岳慕云来也!”人影闪动,场中多了一个人!
岳慕云一身白衣,比岳云要高出一头,看年纪总在二十上下,英俊潇洒,并不弱于仲文长。
仲文长撇嘴道:“你不是叫岳梦鹤,何时改成了岳慕云?”
“这你休管!”
“哈哈,不是被白无常打服了吧?”
观战的人大笑起来,瞧岳慕云的样子,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再看岳云,岳云不好意思地说道:“好像打过一场,不记得了!”
京城鼎鼎大名的白无常,打架无数,怎能都记得清楚?
岳慕云大叫一声,几步冲上前去,挥拳就打!但见,仲文长紧握双拳,立在身侧,含胸吞腹,“嗨”地竟要硬抗这一拳!
“砰”地一声,岳慕云连退三步,仲文长微微一笑:“你不行,回去练三年再来!”
“想得倒美,练三年,和香就二十三了,难道不嫁?”
这个岳慕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和香的事情,如此痴情,当真少见呀!
抽身再上,双拳连环击出,最后一拳过后,岳慕云想抽回拳头再战,哪料拳头竟似被磁铁吸住了一般,哪能动得分毫?
“啊!”憋了个大红脸,脖子都粗了三分,兀自不能成功!
“去吧!”随着仲文长的一声叱喝,岳慕云如同断线的风筝,抛出五六丈远,重重地砸在地上。
仲文长不屑道:“姓岳的,还不快滚!就是你的小师傅来,我也接着!”
岳慕云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怒视一眼,转身而去。
赵桓悄声赞道:“仲文长好本事啊!岳云,若是你去,可有胜算?”
岳云听到这话,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下场迎战了。王德一把拽住岳云,令道:“陛下可是说了让你去?”
王德,还怕些;岳云和郑七郎最怕朱孝庄,孝庄的话在二人那里与官家的话有同等效力,不知孝庄用了什么手段,竟能收服了他们!
岳云按刀而立,怒气已经冲到脑门,眼瞅着就要冒烟了。
接下来,仲文长连胜六阵,一时间,竟再无人下场!
“我种氏一门,纵横沙场,天下无敌,密门绝技三十六,内外兼修九重天!上阵杀敌,下马护花,哪个不服,撒马来战!”仲文长骄傲得不可一世,很有些他九叔种无伤的风采,“巍巍宫宇可证我心,悠悠苍天怜我痴迷!和香,我爱你!天无棱,地无崖,海水枯,磐石烂,吾爱永存!”
“哇呀呀,可恼,可恨啊!”岳云再也听不下去,猛地冲出去,双手搭住前面人的肩膀,“噌”地窜上那人头顶,在那人迷糊的瞬间,脚下用力,若蜻蜓点水,点人头如履平地,前行两丈之远,大喝一声,身子腾空而起。
仲文长抬眼观瞧,岳云的双脚已经到了胸前,眨眼之间,连中九脚,猛退十八步,这才看清来人。
不过一个孩子而已,武艺端地精奇。
“通名报姓!”
“姓”字刚一出口,拳头又到。
仲文长左手箕张,叼住来人的拳头,右拳猛地轰了出去。就在这时,左手虽然扣住了人家的拳头,陡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不但没能止住人家的攻势,似乎攻势更猛。
“砰”,岳云右拳轰在仲文长的前胸;
“轰”,两人实打实对了一拳。
“哇”地一口鲜血喷出,仲文长变成了岳慕云,飞了七八丈远,砸在人群中,居然砸倒了三四人!
岳云撑眉立目,喝道:“某乃岳云是也!”
仲文长双手扶地,怒道:“你才几岁,难道也喜欢和香吗?”
岳云仰天长啸:“和香姐姐,岳云爱你!你不嫁给我没关系,万不要让这些窝囊废耽误了大好青春啊!”
说完,岳云屁巅巅地回来了。
人群开始散去,一场好好的决斗,竟以这种方式收场吗?
赵桓颇有意犹未尽之感,不经意间看到,五六丈外,停着一辆马车,车上的帘子忽地打开,闪出半张娇滴滴的脸儿。
精灵剔透的大眼睛,娇俏俏的悬胆鼻,樱桃一般的小嘴,两个浅浅的酒窝,转瞬即逝,绿莹莹的帘子“吧嗒”一声落下,赵桓的心也顿了一下。
刚刚,她在笑,开心地笑吗?
一丝奇怪的香气飘进心里,用些力气,轻轻抽动鼻翼,香气又没了!是幻觉还是真的曾经闻到了香气?与那夜见到和香的感觉完全一样,一定是和香来了!
“啪”地一声,车夫的鞭子甩出一个鞭花,马车隆隆而去,只看到了半边脸,莫非她就要走了吗?
和香去了,带着赵桓的魂儿去了。
和香是朕的,哪个敢与朕一战!
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急切地想拥有一个女人。
自己的女人,都是送来的,这一回,朕要凭真本事,赢得美人归!
第四章 庙算(一)
梁国公朱孝庄,一生算无遗策,明媚帝姬远嫁,殆天之本意,非人力所能为也!
功成则尽归于上;事败则勇于承担。史籍中并不见公之良策,公之行事,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圣眷优隆,位极人臣;魏晋风骨,天地不拘,人之极至!
——《算无遗策之梁国公朱孝庄》
心中有一团火在升腾,回到宫里,坐立不安,草草用过晚膳,哪都不去,一个人躲在寝宫想心事。
已经定下了目标,要想实现它,说难,难于上青天;说简单,只需张嘴说一句话就成了。
简单的法子不是没有,把张邦昌请来,下一道旨意,就可大功告成。但是,赵桓不想这么做,也许是受到了仲文长、岳慕云等人的蛊惑,真想象一个男人一样,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美人的芳心呢!
对一般人来说,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且,如何追女人,每个男子都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赵桓却不会,真的不会呢!生在帝王之家,享受着荣华富贵,同时也失去了自由,终生的自由!五岁读书,十八岁封王、建府,王妃是父皇选定的,你满意不满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满意与否!不能当皇帝,就安分地做一个贤王,奉朝请,不议事,整日里风花雪月、抚琴吟诗,也是一种活法。
当了皇帝,尤其是想做一个好皇帝,难啊!
整天有看不完的折子,忙不完的事情,用人还须防人,雨露一般的恩惠要给,霹雳似的手段也不能缺,如何不累?宫里,一大推女人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等着恩宠,皇帝却只有一个,真恨不得幻化千身,把每一个女人都哄得高高兴兴!女人多,孩子就少不了!孩子们在慢慢成长,各别不受待见的皇子、帝姬,一两个月见不到一次父皇,他就记得,曾经半个月没看到父皇呢!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一样疼爱,其实手心就是手心,手背还是手背。皇帝只有一个,有时即便有心也是无力的。
孩子长大之后,自己也老了,还要选择一个最适合的儿子继承大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帝和皇子更多的时候是君臣,只有一少部分时间才是父子。许多明君在选择继承人的问题上栽了跟头,死无葬身之地啊!能不慎重对待吗?
难归难,既然当了皇帝就是一条不归路,只能坚定地走下去!
难归难,既然当了皇帝,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也得弄到手才行!
张和香,和香!
真是一个独特的女人呢!
当皇帝也有极大的好处,手中握有最为雄厚的资源,想办什么事情,自己办不了没关系,总会找到能办的人哩!第二天见过宰执,处理完政事,赵桓来到延义阁,宣翰林侍讲学士朱孝庄、殿前班直都虞候王德,再加上一个王希夷,商讨要事。
王德、王希夷进来,大马金刀地一站,等待官家训示!
这也不是商量事情的气氛啊,赵桓摆手道:“今天随便聊聊天,你二人不要拘束,坐下好了!”
于是,赵桓与三名近臣都坐下,裴谊命人奉上香茶,正想退下,却听到:“你不必退下,也来听听好了!”
商量这种事情,也只有这四个人合适呢!
孝庄一向随便,看到今天与会的这些人,却不清楚官家要商量什么,气氛定当是温馨的,和谐的。抓起茶杯,喝一口茶,“呼啦啦”抡起扇子就扇起来,随口道:“臣请陛下命题!”
命题,还作文呢!
这个话,委实不好说,赵桓故作轻松道:“随便说说,说点什么都成!”
孝庄朝王德问道:“听说,昨日岳云痛打仲文长,很是出了风头,可有此事!”
王德点头道:“是有这回事!那个仲文长武艺原也不赖,被岳云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把岳云当成了个半大孩子,起了轻视之心,谁想,遇上一个大力神,不败才怪呢!”
“哈哈,”听完王德的描述,孝庄大笑道,“痛快,痛快啊!仲文长该打,岳云真乖,哎呀,得赏他点什么好呢?”
说着话,四下寻觅,仿佛就在自己家中,想怎样就怎样!
随手扯过一轴画,展开一看,竟是曹髦的真迹,喜笑颜开,小心卷起,放到自己坐位旁边,难道要带走吗?
这是赵桓很喜欢的一幅画,板起脸道:“岳云只爱兵器,不喜书画,你拿去作甚?”
孝庄起身一拜,道:“陛下可曾记得,那日狮子园盛宴,种无伤毁了岳云的亮银锤?”
赵桓微微颔首,示意知道这件事情!
“岳云身为班直,负责宿卫,又是官家的爱将,开国侯府衙内,没有一样像样的兵器,陛下的脸面何存?若再遇凶险之事,岳云因为没有顺手的兵器,误了勤王救驾,呜呜,陛下就是擦破一丁点皮也是万万不行的啊!”孝庄又哭又笑,情感丰富得一塌糊涂。
虽牵强些,逻辑上也说得通!
“为江山社稷,为天下苍生,臣就是砸锅卖铁,就是卖儿卖女,也要为岳云做一对大锤啊!臣自奉廉洁,纤毫无取,家中老小,喝粥度日,勉强凑了一千贯,还须十万贯才够呢!这幅曹髦的画,若是能卖个好价钱,差不多也就够了。陛下怜我一片忠心,若有过错,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孝庄一番说辞,弄得王希夷捂嘴大笑,王德几经克制,压得坐下的椅子“嘎吱吱”作响,随着“咚”地一声响,椅子竟然碎了。
裴谊连忙跑过来,想上前拉起王德,忽地捂住嘴,疾驰而回。
那声“咚”的响声,甚为怪异,由何而来?
忽然闻到一股恶臭,方恍然大悟:王德一个屁,居然把椅子崩塌了?
威武的王德大将军,陡然间变成了腼腆的小娘子,嗫嚅道:“臣,臣失礼了!”
“哈哈!”君臣大笑!
裴谊叫人进来,收拾干净,再度安坐,赵桓道:“王德无故毁坏朕的椅子,罚俸半年!始作俑者朱孝庄,罚俸三年!”
两人谢恩,王德并无任何表示,朱孝庄小声唠叨着:“陛下,恁地小气,竟罚臣三年半的俸禄,是不是太过啦?”
赵桓佯装怒道:“你前番说什么卖儿卖女,是怎么回事?”
孝庄不紧不慢道:“陛下容禀:臣的浑家怀了臣的孩子,臣为了给岳云打一对新锤,什么都舍得,就是卖浑家也在所不惜!臣连带孩子一起卖了,可不是卖儿卖女吗?”
这个朱孝庄,还真难不住他!
扯了这么久,还没进入正题,赵桓不准备再浪费时间,道:“那幅画就赏了你,岳云的大锤就由你去办!做好了,拿给朕看,朕将用大内最锋利的剑来试验,若是还象上次一样,你就真得卖儿卖女喽!”
“臣朱孝庄谢主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嘿嘿,平白无故又得了一幅画,还卖了一个人情给岳云,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赵桓斟酌来斟酌去,这个话还是不要说,慢吞吞道:“这个,今天召几位卿家来议议,这个,啊,是吧!来议议,对一定要议,不但要议,而且要议出个结果来,否则,朕绝不答应!尔等可曾听明白了?”
“请陛下明示,臣洗耳恭听!”这类的套话,就连王德都说得很溜,在朝为官,这可是基本功呢!
第四章 庙算(二)
赵桓端起茶杯,两下将茶喝干,清清嗓子,接着说道:“长话短说,开门见山嘛!你们都是朕信用的臣子,相信也不会出去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什么道理啊?今天的官家,可不像往日,说话也忒云山雾罩了!
“是,臣明白!”官家说话,也不能不接着。人家牛皋接官家的脸面,使了多大的劲啊,咱也不能应付不是?脸面重,摔在地上,动静那叫一个响;话头也是不轻的!
“嗨,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朕就与尔等说了吧!”赵桓忽地起身,“朕看上了一名女子,找你们来商量一个办法!”
说完了,全身都松弛下来,如同出恭后的舒畅!这话和屁一样,实在不是憋着不出的玩意,憋时间长了,真能把人憋出个好歹的来!
三位近臣,连带一名宫中大官,大眼瞪小眼,鹰眼瞪鸡眼,万能想到,官家竟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这,这,这也太弱智了吧!
赵桓正在放松,屋里突然没了动静,这算怎么回事啊?
“朕的话你们可是听清啦?”
“是!”
“若是尔等遇上这种事情,该当如何啊?”
朱孝庄:“臣只需书画一幅,题上一首小词,就可大功告成了!”
孝庄喜欢的女人都是弱智白痴不成?
王德好一番寻思,道:“死心塌地对她好,别的臣就不懂了!”
仲文长难道不是死心塌地?岳慕云对她还不够好?结果怎么样,下场很惨啊!想起来,全身发冷,这个不行!
王希夷:“明媒正娶!”
简直就是废话!
裴谊瞅瞅官家,原来自己也是要说的:“小的十岁就进宫伺候官家,实在不懂这些男女之事!”
嗨,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赵桓怒道:“就这些?哼,尔等分明在戏弄朕!”
天子一怒,天崩地裂啊!
四人慌忙跪倒:“臣罪该万死!”
有罪没罪,不是你说得算,要官家说的算;晚认罪不如早认罪,起码,混个态度良好,即使有罪,也可以从轻发落的!
赵桓被弄得哭笑不得,摆手道:“起来,都起来!咱们君臣就是平常说话聊天,言者无罪,哪里就有罪啦?”
孝庄品出了点味道,试探着问道:“臣斗胆请问陛下,陛下看中的是哪家小娘子?”
一下正中目标,赵桓被四人看得非常不好意思,破天荒地红了一次脸,道:“就是,就是张相公的女儿!”
呀,莫非是张和香?
是的,一定是的!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漂亮女人,已经薨逝的李昭容,现在的环碧宫丁充媛,德妃何凤龄,哪一个不是千里挑一的女人。所以,官家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够漂亮,和香无疑是漂亮的,况且也没听说张邦昌别的女儿如何,所以肯定就是张和香了。
“啪”地展开高丽白松扇,孝庄道,“张和香,政和元年七月初七,生于东京汴梁城!其父张邦昌,河北东路永静军人氏,进士及第,宣和元年升迁尚书右丞,入机枢执政已十一年矣!
和香出生之际,满室异香,京城传为佳话!
及长,秀外慧中,艳名远播,京城无赖少年,为一睹仙姿而愿死者不可胜计!
和香之美,丹青难描,孝庄不才,强为陛下述之!
有女和香,鼻倚琼瑶,娥眉带春山之翠;牙排珠玉,杏眼凝秋水之波。不长不矮,不瘦不肥。宜喜宜嗔,宜颦宜笑,真个是天生丽质、绝世蛾眉,恍如织女临凡,疑是潘妃出世。更兼遍体生香,如兰如麝,沁人心脾,如坠仙境,正所谓牡丹花下死,作鬼亦风流!”
这么美的一个人,可不是仙子吗?
良久,赵桓方道:“你为何知晓得如此详细?”
孝庄笑道:“臣百无聊赖之际,曾经做过一些功课的!”
说到后面,面色变得即为难看,想必是想到了明媚!同为京城三大美女,明媚远嫁,师师入宫为太妃,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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