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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宫:滟歌行-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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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叹口气,转身再看情尘,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空地上留下一片孤单的树叶,就像他一样。
直到今天,他仍觉得自己输了,夏侯君曜走了,可他得到了她全部的爱,而他活着,却已经失去了她,永远永远。
可悲的是,他不能背叛自己的母亲,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而那个像驼乌一样躲起来的十四王,他不敢对静太后坚持自己的意见要母亲为妃,也不敢违抗圣命,更不敢淫乱后宫,可是她敢,她就是要爱,就是要为自己爱的男人争到所有应得的。
直到十四王再也受不了心里沉重的压力,选择放弃,她心中也曾恨过,怨过,可是。。。。。。相较于权利来说,她还是选择了报复,为了那个曾经拆散她们的静太后,也为了那个不爱她却不停的折磨她的太宗皇帝。
还有那个苦苦捱了十年也不肯死的天皇。
奉命执行任务,一次次间接的伤害自己喜欢的女人,做得天衣无缝,可是聪明如她,还是被发现了,于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的原谅。
越是坚持想要,就越是得不到,越是得不到,就越要不折手段,他觉得自己疯了,直到杀了她深爱着的女儿,他也彻底的失去了她。
她疯了,可还恨着他。
她不让他靠近,像是幼小动物保护自己的天性,觉得有危险就会发出尖叫然后后退,保扩自己。
她这排斥他,让他的心抽痛不已,他要的不是让她怕他,不是。。。。。。
“皇上,贵妃娘娘的身子已经泡了几天了,放不得,您看。。。。。。”一位宫人上前禀道,打乱了他的思绪,那人小心翼翼的觑着他脸色。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属于死人的味道,烈日下热气翻腾,让那种味道更加浓郁了些,易子昭负手转身,远远得看向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
“一切都听太后娘娘安排罢!”他无所谓的道,漠然转身离去,随侍宫人连忙执着华羽宝扇跟过去,挡住日哂。
不大的阴影下,他缓缓走着,脸上有一种不堪重负的疲惫感。
或许,她用这样的方式解脱自几是对的,至少可以留个全尸,然而,即便死了,有些事情还是没办法改变的。
前几日,皇上莫明奇妙杀了华阳公主,接着皇后疯了,贵妃自杀,太后娘娘自圆其说,说贵妃娘娘赎乱后宫,迷惑圣听,至始皇后娘娘疯颠,现在她畏罪自杀,大快人心,不必以宫嫔制度安葬,只准用草席裹了,远远的扔到乱葬岗上。
皇后疯了,连贵妃都死了,一时间,宫里上下人心惶惶。
淑妃、贤妃坐立难安,犹其是贤妃,从前父亲曾经帮助皇后娘娘以权谋私,现在太后归来,皇后又疯了,理所当然的,一切责任都要归到父亲的头上,她这几日连话都不敢多说,生伯会引起太后的注意,万幸的是,至今都没听到父亲不好的消息。
她独自想着,默然低着头往回走,身后宫人远远的跟着,同一旁的宫小声议论什么?
她们声音不大,却也听得到。
“皇后娘娘疯了,那荣妃娘娘岂不是又要上位了?皇上从前可是很宠她的。 ”
“你懂什么,荣妃娘娘现在躲还来不及呢,你别忘了,太后娘娘突然盲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到结果呢?”
“是荣妃娘娘吗?”
“谁知道道,反正不会是皇后娘娘,就算是,这一下也碍不着皇后的事了,这个黑锅,她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那多无辜。 ”
“谁说不是呢?”
“阿楚,阿离。。。。。。”前面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两人吓得立刻闭了嘴,再不敢多言,嫿贤妃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黯然叹了口气, “你们懂什么,就在这里乱说,小说被人听了丢了小命。 ”
“奴婢知错了。”
嫿贤妃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那件事情看似过去了,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碧月仍在荣妃那里,就算一切查清,最后知道并不是荣妃所为,也永远不会被推到皇后娘娘身上,那个碧月。。。。。。其实就是以防万一的替罪羊。
可是现在,皇后半疯半痴,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或者,生或死,赢或输,她早已不在乎了。
寂静殿内,一个青装宫人悄然走进来,看看榻上仍在睡着的美人儿,不禁柳眉轻蹙,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怔怔的站了一会,正要转身离去,榻上的人却有了动静, “碧月,有什么事吗?”
碧月停下脚步,重又转身走过去,笑着道: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贵妃娘娘已经找到了,奴婢来通禀一声。”
“找着了吗?”荣妃有些惊讶,撑身坐起来, “在哪找着的。 ”
碧月的黯然垂下眸,叹了口气, “人是找着了,可是死了。 “
“死了?”闻言,荣妃又是一阵惊讶,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呢?”
“不知道,听宫里人说是畏罪自杀,贵妃娘娘从前嫉妒皇后娘娘,不知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让皇上误以为真,酿成了华阳公主和皇后一死一殇的局面,现在事情查明,她怕太后娘娘怪罪,就自己跳了井。”
荣妃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惊吓,没有一点血色。
“怎么会这样呢?”她喃喃的道,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人人都挤破头想要进来的后宫会是这么一个人间炼狱时刻都充斥着厮杀,时刻都有争斗,血腥。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她在心里问自己,没有答案。
碧月看着她脸,有些担忧的道: “娘娘,你没事罢?”
一句话,让她回过神来,情绪也跟着动起来,猝然直起身子,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碧月,你说。。。。。。太后娘娘会再调过头来调查那件事吗?你是知道的,我什么都没在里面放,太后娘娘的事真得不是我做的。 ”
碧月低下头微笑,显得有些无耐, “太后娘娘的心思向来是难懂的,她觉得谁好,谁就好,觉得谁不好谁就不好,就像从前,太后娘娘不喜欢皇后娘娘,所以无论什么事都要归功于她的头上,现在皇后娘娘疯了,想必她心中的恨也渐渐平息了。”
她话里意思很明显,从前有皇后娘娘在前顶着罪名,现在皇后疯了,太后自然不能再追究,那就只有她喽?这样一想,荣妃原本就忐忑的心现在变得更加不安。
“碧月,皇后娘娘经常说你聪明,你帮本宫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躲过这次劫?”她近乎哀求的道,用无助的目光看着她。
碧月谦卑的笑笑, “都是娘娘随口夸奖的,奴婢哪有那么聪明,再说,现在奴婢已经不是皇后娘娘的奴才了,娘娘,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一家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让她心中为之一动,有些感慨的垂下目光,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算是给我千倾万倾,给爹爹多大的官,都不会进来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奴婢听说过,当初是大司农大人荐娘娘进宫的。 ”碧珠呻吟笑着说,无非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脸上也没有多大反应。
看她冷冷淡淡,像是并不想帮忙,一向心高气傲的荣妃不禁沉下了脸色,恢复到从前的表情,冷笑着道:“碧月,本宫知道,你到现在都还一心向着皇后娘娘的。 ”
碧珠不卑不亢,并没因她的话有什么改变,仍旧笑着道. “娘娘说说这种话,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既然当初奉皇后命来侍候娘娘,就一定好好侍候娘娘,这种吃里趴外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娘娘要是不相信奴婢,倒是可以再把奴婢谴回去。”
谴回去,是指谴回内务府,宫里制度,分出去的宫女被谴回,也绝不是回到原来的主子那里,回到内务府后,一时没要人的,会被派给最累最苦的差事,直到再次被分派,或是有人主动讨要。
荣妃是没有心机的人,欺软怕硬,看不出先机,听她话里坚决,于是也害怕起来,留着她,将来至少可以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如果走了,可就真得没有人能代替她了。
“本宫也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她笑着道,说着,又亲昵的推了她一把。
碧珠微笑,却不看她, “娘娘显然还是不信任奴婢,不过。。。。。。做奴婢就得侍候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娘娘刚才问我,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这次的事,有倒是有,就是怕娘娘不肯抛却眼前的荣华富贵。 ”
“什么办法你说啊,只要可行,本宫对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抛下。 ”她亟亟的道,沉寂的这段时间里,就像是在等死,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会有人从天而降,手拿钢月鸠毒,迫她喝下毒药,背负在身上的沉重罪名,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种不能掌握自己生死的悲哀与无耐。
碧珠但笑不语,停了半刻才道: “至于办法嘛,那也只是下下策,还有没周密的计划,不能冒然行事,事情还需要从常计议,娘娘安心等着,等奴婢查探好太后娘娘那边情况,真得没办法的时候才可行,不过您要知道,奴婢是真心为娘娘你着想。”
“是是,本宫知道,好碧珠,谢谢你。 ”
“谢什么,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微微笑着,眸中闪过一些极细极亮的光,荣妃只管盯着她看,却丝毫都看不出其中的异样。
是夜,宫里的夜晚总比别处辉煌了些,也比别处的更凄冷了些。
天上弯弯的一抹月,远远望去,像是一把悬挂天际的匕首,散发出凌利而冰寒的光。
雍荣华贵的女子被小心掺扶着下了轿,粗状木料制成的门用一把铁锁锁着,看到人来,里面慌张跑来一个狱卒开门,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这显然是一个密秘的行动,狱卒至始至终连句话都不敢说,只管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引着几人进了黑暗的门,沿着两面点着火把的通道直往最里面去。
这是天牢,关在这里的犯人都是最高级别的犯人,生着进来,死着出去,无一不是哀嚎着呼唤着,说自己是冤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痴狂的笑声,还有嘶哑得让人不忍听的吼声,听得时间久了,狱卒己经不觉得什么,可是初来这三人却不行,仿佛是指甲刮在瓷碗上,一种另人忍不住要咬牙闭眼的声音。
中间的女子拉了拉身了披风,无声的往前走着。
最尽头的牢房里,坐着一位与众不同的犯人,说他不同,因为他是僧人。
四大皆空的人却犯了世俗的罪,听起来似乎有点可笑,可是两人对视的目光却是那么认真,认真的恨着对方。
“你来啦!”牢门内,盘腿而坐的男子率先开了口,语声平静无波。
“是呀,来了。 ”她的语声也十分平静,宽大的风帽下一双空洞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光彩,两旁掺扶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扶着,垂首不语,连呼吸都极力忍着。
狱卒识趣的恭身退下,临去,远远候在一旁的内侍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掏出一袋根子塞到他手中。
这边,两个人冷冷对峙,虽然一个看不见,但恨意丝毫不因此而猝减。
女子摆摆手,挥退两个宫女,笑着道. “我没想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会在这里。 ”
“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落得如此地步。 ”
“这是为什么,我相信你心里比我更情楚。 ”她冷冷的道,原来平静的情绪似乎因为他的无所谓而有所改变,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冷笑,保养完好的脸上因几日的折磨也显出了颓废痕迹,腮上新生的青茬胡子为原本儒雅的气质添上了几分男人味,只是她却看不到了。
看了这人几十年的儒雅,一直觉得他太过懦弱,无限的恨与怨夹杂起来,日积月累,终于让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既然他不要做,那就自她来好了。
她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将从前那些嘲笑她的人统统踩到脚下,然而,在她离成功不远的时候,他却选择了逃离。
于是,她更加恨,恨得好深好深,然楝也爱得无可自拔,
分隔两地,一世一俗,还是纠缠着两个人的灵魂。
“或许你该停手了,你所要的一切都得到了。”他试着说道,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仍是那么怜惜,所以他失败了。
看着这个女人一步步达到自己的目的,看着夏侯家的江山一点点变成韦家的,他开始觉得自己是千古罪人,直到先皇临终前的一封信,他才彻底醒悟,夏侯家的的江山,不会因为坐在上面的那个是他的骨肉就会有所改变,在外人看来,江山还是易主了,被一个女人。
他的话让她轻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丰韵的身子微微颤动,
“停手?为什么?难道子昭做皇帝你不高兴吗?”
“这跟他是不是我儿子无关,你一直不明自,有些事情(橘园。小雨)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的,从前你在宫中,斗斗无防,可是江山大事是关乎整个朝政皇权,天下百姓的,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所以你十年来一直对付不了小皇帝,所以直到今天才让子昭登上了皇位,可是就算这样,也难逃将来的劫难,如呆现在收手,或许是可以有退路的。 ”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孩子将来被当做纂位者处罚,被后人唾骂。
“所以你就帮助那个女人把我关在那里吗?”她冷笑着道,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形。
他不语,无言以对。
他确实那么做了,可是他换来的条件是保她们平安无事,只是这些,他永远也不会说,就像他永远都不会说,其实。。。。。。他很爱她。
正因为爱,所以才不愿意看到两败俱伤的结果,也不愿意看到她被仇恨模糊了双眼,跟他至亲的人争斗不停,事情发展到今天,他是有责任的,因为他的逃离,所以她才不停不停的走向深渊,不可自拔,他时常想,如果当初他能留在她身边,劝她,安慰她,是否就能避免今天的情况发生。
见他默认,她的怒火又加重了几分,脸上笑意更冷凉,“没想到,我们这么久的感情居然不及一个小小女子。”
“我帮她,不是为了她本身,而是她所做的事是可以拯救你们母子的。 ”
他的话让她冷笑不已, “拯救?郁情尘那样狠毒的女人,如果将来有机合夺政,你认为她会放过我们吗?”
“会的。 ”他肯定的道,连目光都十分坚定, “她不是狠毒的人。 ”
她冷笑,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很了解她吗?如果你看到她在后宫杀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个子昭的骨肉你就不会那么说了。 ”
说到这里,她越发的气愤,目盲的事情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到结果,可她绝不相信会是天要罚她,一定是她,那个狠毒的女人。
她双手紧紧握起,指甲深陷进肉里。
看到她满心的愤怒,他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一种无耐的感觉慢慢袭便全身,他颓累的低下头, “你来干什么?送我上路吗?”
他说得凄凉,却是笑着。
她冷笑,笑得十分僵硬,或许根本笑下出来, “你是该上路了,背叛的人是不能原谅的,何况你还要置我们母子于死地。 ”
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明知是火坑,可还是要推他们进去,几十年的感情,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回头想想,突然觉得不值。
他低头苦笑,语声有些寂寥, “阿尘,我们纠缠了这么久,都到现在了,是不是该对彼此说些真心话呢?”
他怕死了会后悔,也怕再也没有机会说。
他凄凉的语声另她脸上愤怒稍减,冷笑着道: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吗?不是都用行动表示了吗?你背叛我,我惩罚你。“
惩罚,听到自己说出这个词时她也有些怔愣,心中冷笑,是惩罚役错,只是不同于以往使性不理,和女人的小脾气,这一次,她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这份聪明,常被人称精明,人说太精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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