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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许-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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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宫门,他先去了万寿宫,万太后起得早,正与阮若南在园子里散步。
杜子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新上任的女官,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阮若南的温文娴雅,给杜子彬留下不错的印象,除了她那一头毛茸茸的短发。
“云太医真的决定了,哀家就成全她吧。”万太后看完了辞职信,叹息一声,“哀家一会让公公去内务府注销云太医的官籍,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安宁、幸福。”’
“臣想,她一定会的。’”杜子彬恭敬地道别。
“真是可惜啊,宫里面少了一位顶好的太医。”.也少了一位能说话,可信赖的朋友,阮若南婉惜地看着远方。
“但她终归是个女儿家,留在这宫里,不明不白的,对闺誊不太好。她走了也好,皇上就可以定心了。.”
阮若南轻笑,皇上真的能定心吗?她不这样认为。
御书房中,刘煊宸的精神与杜子彬饱满的精神相比,两眼血丝密布,俊容憔悴地坐在书案后,眉宇紧蹙着。
杜子彬站在案前,严肃地禀道:““皇上,臣找了位手下扮作龟奴,打进伶云阁。探到祁公子办事的地方,一般人是不可以进出的,还有专人把守。那里面象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秘密。有天,手下发现有两位操北朝口音的男子从里面出来,阁里的姑娘们一看他们就脸色大变,私下谈论这两人会下蛊。”.
“下蛊?”刘煊宸缓缓抬起眼,“.朕听说过北朝人擅使蛊。蛊这东西很诡异,让人莫名其妙象中了邪一般,不知怎么的就得了一场大病,不知怎么的就去做些傻事,无病无疾的
,能突然死亡。杜卿的意思是?”.
“臣怀疑那两位离奇死去的将军就是中了蛊,可是臣只是怀疑.又没有证据。那伶云阁是祁左相的产业.又不好进去彻查。臣只能另想别的办
法,要把那几个北朝人弄进刑部,以北朝奸细之名抓起来,这样,臣就能好好审讯了他们了。’”
“嗯,这事一定要谨慎点,祁左相现在可是一日比一日锋芒毕露,藏匿很久的尾
巴要翘起来了,朕拭目以待呢!杜卿,你说这会下蛊之人,会解蛊吗?””刘煊宸好奇地问。
“应该能吧!下毒的人不是都会解毒吗?””
刘煊宸摇摇头,“不,这世上有些药只能下,却无人会解,朕但愿百官里面深受
其害的大臣不要太多。朕只待他们把尾巴露出来,朕一定不会手软,让他们彻底根除。.”
杜子彬郑重地点点头,“臣会加快破案的进程。”
事情禀报完毕,离上朝时间没有多久了,两人便一同步出御书房,向议政殿走去。
路上,刘煊宸状似随意地问道:,“杜大人,昨天云太医回府的路上还好吗?””
杜子彬的胸膛有些起伏,他转过身,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眼神,平视着刘煊宸。
“皇上,云太医今日已经向太后辞去太医一职,从今以后,她便是臣的夫人,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
刘煊宸停下脚步,嘴角轻轻掀起,“.哦,你们何时订的婚,朕怎么一次都没听说过?.”
“臣和云太医的订婚和结婚是合在一起的。”.杜子彬微微一笑,,“说了不怕皇上笑话,臣是看着云太医长大的,在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订了婚,但她顽皮,因一些小事和臣闹
别扭,硬要退婚,臣便依了她。不过,她大了后,懂事许多,现在我们重续婚约。”,
“嗯,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可喜可贺。恭喜杜大人了。”’刘煊宸水波不惊地说道,背负在后的十指,根根指尖却是一片灰白。
她离开他,招呼也不打一声,走得可真是俐落呀!“多谢皇上吉言。’”杜子彬淡然道谢。
两人在议政殿的后门分手,刘煊宸从后堂直奔大殿的龙座,杜子彬也在候朝殿中排队等候值勤太监的召唤。
刘煊宸步上后堂的台阶时,身子突地一个摇晃,眼前一黑,幸好罗公公从后面托住,才没有跌倒。
“皇上,你昨儿一宿没合眼,龙体撑得住吗?要不,休朝一日吧!”.罗公公担忧地说。
刘煊宸倨傲地倾倾嘴角,,“不,朕哪天都可以休朝,唯独今天不行。今天,朝中会有一位重要人物粉墨登场。’”还有,他不愿让杜子彬看到他黯然神伤的样子。
他是当今天子,唯我独尊,是不可能输的。就是输,那也要输得英雄气。小太医突然出尔反尔,一定有事发生了。他不信她对他会这么的绝情,那天,在暴雨中.他坐在凉亭里,
抱着她,明明看到她眼中真情流溢的。
这才短短几天,她会变心?
“皇上,昨天太医刚去给他诊冶过,他不会这么快就上朝来吧?”.罗公公扶着刘煊宸坐上龙榻,端上一杯参茶,递给刘煊宸。
刘煊宸微微一笑,“公公,有时候你看着别人在演戏,你明知是戏,却也要当成是真事一般。云太医不是讲医学奇迹无处不在,咱们就他就是演个奇迹的戏码,拍拍手,叫叫好,
捧捧场,看他往下怎么唱。,”
“说来,他也有五六年没上朝了。”罗公公说道。
“朕登基之后,他就没列过朕的朝班,今儿是头一回,罗公公,你说他会排在哪一列?”刘煊宸玩味地勾起嘴角。
“祁相那一列。”.罗公公一口说道。
“那朕就看看罗公公猜得准不准。罗公公,宣百官进殿,上朝了。”.刘煊宸放下茶碗,坐直身子,手扶龙榻的两端,威仪地看着前方。
第一百零一章,话说筹码(下)
因病卧床近七年的齐王刘煊羿再次登台亮相那叫个华丽丽哦!
一身簇新的杏袍、紫金的王冠,气宇轩昂,神清气爽,眉飞色舞,一下子就把满朝文武给震慑住了。照理病了七年的人,能够下床,要么骨瘦如柴,要么满身浮肿,一脸蜡黄,而
齐王这精神气比没得病的人还要好呢!
大臣们交头接耳,一时议论纷纷。齐王当年嘴巴、眉眼扭曲着,躺在床上除了有口气,其他和死人没区别的惨状,他们可都记忆犹新呢,不知是哪位神医,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让齐王再次重现王者风范。列中一位大臣漏了一句,说齐王这病,就是宫里的小太医云映绿看好的。大臣们在讶异之余,又是惊叹一番,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呀!
刘煊宸和虞右相无声地交换了下眼神。罗公公低头偷笑。
齐王真的是排成祁左相排在一列走进大殿的,自然而然的让人感觉就自成一派。所谓站得高,望得远。从刘煊羿一进大殿,刘煊宸是一眼就看出哪些人是齐王党了。
祁左相淡然自若的表情,仿佛齐王就没离开过七年,天天与他同殿列朝,而那些人脸露惊喜、两眼归亮、目光一直紧锁着齐王的人,无疑就是齐王党了。
他们心目中的皇帝人选,终于复出了。如同粉丝对偶像的痴迷,这是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一个个激动得都快不能自己了。
而刘煊羿得意非凡的神情,俨然皇位已经在他的股掌之间。
刘煊宸讥诮地倾倾嘴角,俯看着齐王僵硬地向他行君臣之礼,不冷不热地问候道:
“齐王,你的身子骨昨儿刚痊愈,这么急就上朝,站得住吗?罗公公,给齐王搬把椅子让他坐下回话。’”
昨儿刚痊愈?刘煊宸的话中有话,让殿上的大臣们相互间暗暗递了个疑惑的眼神。刘煊羿潇洒地一甩袍袖,,“多谢皇上的美意,但不必了,云太医的妙手回春之术,已让本王身
健体康。不过,本王今日上朝,不是与众位大人谈论国事的。”.他轻狂地扫了一眼大殿,故弄玄虚地停了一下。
大臣们竖起耳朵,等待他的下文。
祁左相眯起眼,挑衅地凝视着面沉似水的虞右相。
“本王准备择日迎娶王妃,今天特地来请众位大臣到王府吃喜酒的。”.他真是生怕他的出场不够轰动,又来一招震天的鼓点。
刘煊宸抬起手,示意殿中大臣们安静,他微微闭了闭眼,气定神闲地问道:“.不知齐王准备迎娶哪家千金小姐做王妃呀?”’
刘煊羿对着祁左相施了施礼,““祁左相的千金小姐祁初听!”.大殿内瞬即鸦雀无声。大臣们看看左相,再看看右相,大殿之中伊如突然立起了两座高耸的堡垒,一个是虞右相
与皇上,一个是祁左相与齐王。这两座堡垒都是攻不可破、势均力敌的。
保皇党、齐王党自成两派,而一些中间分子,则面面相觑,东摇西摆。
刘煊宸最是处变不惊,淡然地点点头:“想不到魏朝第一才女最后花落齐王府,这是好事,朕恭喜齐王了。这样吧,刑部尚书杜大人定于七月初六成婚,朕就替齐王也作个主,婚
期也定于七月初六,那天,让东阳城彻夜狂欢,为两对新人贺
喜。”
祁左相与齐王均一愣,想不到刘煊宸的反应如此淡定,一时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齐王还被刘煊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惊住了,“杜大人也要成亲?”刘煊羿一下子沉不住气,愕然得瞪着杜子彬,““不知杜大人要迎娶的是何方佳丽?””
祁左相如远山幽幽的面容突地痉挛了一下,犀利的眸光罩上刘煊羿,而他浑然不觉,迫切期待地盯着杜子彬。
杜子彬正要回答,刘煊宸突然轻咳了一声,脸色一正,严肃道:““众卿家,这些家长里短放到散朝后再谈比较妥当吧!现在是早朝时间,有事早奏,无事散朝。””户部尚书走
到中央,把旱情赈银使用情况向刘煊宸禀报。
齐王嘴角猛烈的抽搐了下,象被人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嘴巴,脸上一时挂不住,僵着个脸,又不便当即退朝,只得一直站到散朝后。
临退朝时,他阴冷地回过身,正对上刘煊宸和煦如春风般的笑意,他扔下一个““等着瞧吧.的凶悍眼神,愤怒离去。
刘煊宸微微一笑,从后堂走出议政殿,虞右相已经等在外面了。“皇上,你还好吗?’”虞右相轻问道。
“右相,没什么可讶异的,这些不是我们意料之中的吗?不过,后面的一些日子,我们的神经都要绷紧点,等着迎战吧!”.刘煊宸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们手中没兵权、没财权,皇上说他们该如何出手呢?”’虞右相担忧地问。
“右相与左相同朝多年,还不了解他阴沉的性子吗?当然是见不得人的招数了,他们没兵权、没财权,但是他们可以笼络人啊!右相可记得,齐王生病之前是分管户部的,那一年
,国库突然短缺了一千万两银子,事后先皇杀了多少人呀,都没人能问出个所以然来,而齐王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呵,朕如果猜得不错,那笔银子应该就
在齐王手中。不然,他这几年何至于过得如此奢侈呢?而有了银子,办什么事都方便。”’
“皇上,那你想出应对之计了吗?”.
“以不变应万变。’”刘煊宸冷冷地眯起眼,腰挺得笔直的向前方走去。
虞右相不舍地目送着皇上的背影。既使皇上今日表现得非常雍容、尊贵,可是他
在皇上的眉眼间却看出一丝惆怅和忧郁,那是他从未在皇上面容上见过的,皇上是在担忧齐王,还是因为别的呢?
云映绿直睡到晌午,方才起床。睡了这么多时辰,反到把头睡得晕晕的,头重脚轻,象害了什么病似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竹青瞧着她痴痴木木的样,边整理床铺边叹息:“小姐,我看你就是个劳碌命,以前起早带晚的忙,你都一头的劲,怎么,这一歇下来,你却象散了架似的。””云映绿无力地眨
眨眼,喝了碗凉茶,坐到梳妆台前,发现上面多了几本诗词类的书,‘这是哪来的?’”她扭头问竹青。
“我给杜姑爷送你的辞职信时,他让我带给你的。说这几本书是当今顶好的诗词,让你多读读。””
云映绿“哦”.了一声,顺手翻开几页,那一行行七律诗仿佛刺眼似的,看得她的头更疼了,不仅如此,心也慌了,她忙合上书,闭了闭眼,才觉好受点。
她估计没救了,与文学是沾不上边了。想做一个真正的云映绿,好难啊!她不禁为以后的日子担心起来。
她苦闷地皱起小脸,想下楼到花园里走走。刚下楼梯,就看到云夫人喜滋滋地走了过来。
“映绿,你醒啦,那我们去锦衣坊吧!”.云夫人疼爱地拉住女儿的手,““天,你这脸色怎么这样差,哪里象个新嫁娘,怎么象别人欠了你的债似的,笑笑。”.
云映绿呲了下牙,勉强挤出一丝笑。
云夫人不太满意地翻了翻眼,拖着她急急地奔向大门。杜府没女眷,一些琐碎的与新娘有关的小事、大事,都是云夫人在忙。幸好两家挨得近,她还不算累。
锦衣坊是东阳城中专做喜服的成衣坊,因面科昂贵、做工精湛,非常讨大户人家的欢喜,当然普通人家是消费不起。夏季是成衣坊生意最淡的季节,坊里的员工大半歇闲在家。但
这几天怪了,隔壁的几家店铺看到棉衣坊中的几位师傅又忙得头都没空招。
午膳刚过,锦衣坊外都停了四项纱轿。
“咦,有人也赶在这大热天成亲吗?”.云夫人走下纱轿,好不讶异地问出来迎接的掌柜的。
锦衣坊的掌柜是位表情和善的中年女子,“可不是,和云小姐是一天的婚期呢,也是七月初六,日子今天刚定下来的,现在才急急忙忙过来量衣,唉,也不知这几天熬夜赶活,能
不能把你们两家的喜服都做出来呢?”.
“掌柜的,虽说我们也是今天才来量衣,可我们两家店铺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可不能不分个轻重呀!”云夫人提醒道,回过头拉过心不在焉的云映绿。
掌柜的忙陪着笑,,“当然,当然。夫人,不过,另一家也不是能得罪的主,我们尽量做到你们两府都满意。’”
云夫人朝里探了探头,瞧见也是一位中年妇人带着位纤弱的姑娘家在里面,“.另一家是?”她好奇地问。
掌柜的压低音量,“祁左相的千金小姐。”
思绪游移的云映绿突然回过神来,秀眉一蹙,“她要嫁的人可是齐王爷?”.原来真有祁初听其人?
“正是,正是,官上加官,富上加富呢!齐王爷为了娶她,不惜休了原来的正妃,把正妃之位留给她呢!唉,想想女人真是可怜,生了小王子,也保不住地位。”,掌柜的同情地
摇了摇头,““云夫人,云小姐,咱们进去赶快量衣吧!””一听到说话声,祁初听和祁夫人转过头来。
云映绿不禁莞尔一笑,眼前这位祁初听完完全全是齐王易容的缩小版,别说,五
官、发型都是一模一样的,就是真正的祁初听表情生动了点,而且她没有齐王那种张扬的轻狂之气。
祁初听也在打量着云映绿,她从大哥的口中得知,齐王很迷恋这位太医,为了她,不惜做出许多出格之事。听了之后,祁初听就恨上了这位素不相识的云太医。
今日一见,大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感。
“祁大人,你还记得我吗?’”云映绿落落大方的一笑,她当然看出祁初听眼中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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