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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郭海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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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朴素的枕头，璀璨的梦
潘小莲说：“我没付出，可是人家是要付出的呀！人家的钱和感情……我这么做对不起自己的良知。”
“这个完全可以自己把握嘛。你若怕对方破费，可以约人家逛街逛公园。要是遇见倾心的也并非不能动感情嘛，带回家自己留着，既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了……”
潘小莲听完更晕了。
张澜最后说：“妹妹是个矜持女孩，姐不强求你。回去再考虑一下，姐姐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潘小莲只矜持了三天就扛不住了。
在这三天里，她被小学妹礼貌地驱逐了。学妹的男友先是莫名其妙地叮嘱她带小莲一起回家住被学妹拒绝，而后又莫名其妙地把学妹一个人搁在家里，自己跑来宿舍和潘小莲聊天。
学妹决定用排除法医治男友的莫名其妙。潘小莲就这样被排除了。
潘小莲的日子随着第一个5000元的注入发生了变化。用800元租一个明亮的一室一厅，用1200买一件正价的Hum风衣。750元的天美意女靴，黑色棕色各一双。化妆是必不可少的，欧珀莱倩碧黄油套……就这样花，还能剩1000多！潘小莲开始享受着每一个刚毕业的女孩期待享受，或正在享受的生活。
这段子日对潘小莲来说无疑是甜蜜的，如斯生活是她此前23个岁月中的空白。那些惬意的日子就像镶满了宝石的锦缎，潘小莲偷偷摘下那锦缎上的一块玉，塞进粗布枕头，在朴素里做着璀璨的梦。
042 友情出演
直到现在，潘小莲还能时不时回想起当年拿第一份薪水时那副欣喜的样子。屋子里养着几盆吊兰，偌大的空间，连同那空间里吊兰的香气都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她喜欢穿戴整洁，对着镜子享受着自己的蜕变。甚至她穿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那好听的声音都令自己陶醉不已。通常，她会在前一天晚上把第二天要见的五个人排一个序出来。早晨刚睡醒，适合扮羞涩见大学生；中午胃口大开，适合见脑满肠肥的公务员了；下午，她会把难缠的角色放到下午。如果能在四点前结束约会把对方打发掉，她就会觉得这一天简直太美丽了！
就是这样一份工作，将潘小莲迅速历练成一个高姿态，游刃有余的女子。她的职责要求她必须美丽起来，要求她学会与不同阶层的人说不同分量的话，敦促她成为一个优秀倾听者和提问家。凡此种种，潘小莲在短短的半年内就长成了一个不动声色而又心中有数的，纯洁的小妖。
社会终归是由人组成的社会，诸多本事中，学会与人交往最是王道。如果潘小莲不是被逼无奈成为一个婚托儿的话，也许今天的她就是另外一个内向，拘束，木讷的潘小莲。她用最诚挚的方式去行骗，她遇见过富人，遇见公家报销餐饮的官员。她从来都低调地将约会地点定在咖啡厅，轻啜一杯25元的蓝山。她也遇见过不幸的人，离异，丧偶，甚至是盲人。她曾经很投缘地和一个姓苏的盲人律师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从文学聊到音乐。即便此后对方识别了她的“婚托”身份，也只是无可厚非地淡淡一笑，告诉她：“潘小姐，能够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 。。
043 寸头版的黄晓明
潘小莲也被人轻薄过。那一次，对方别有用心地请小莲看了场电影。如果说看电影是她的业务，那么对方捧的那一大桶爆米花就显得累赘了。潘小莲碍于对方的面子，时不时还要将手伸过去，啄一颗放进嘴里。万没想到那个三十多岁的副科长如此色胆包天，潘小莲钳住一颗爆米花的同时，感觉一只发热的大手死死钳住自己的手背。在黑暗中，潘小莲目不斜视，却仿佛感觉到了那张面目不清的脸孔下，强忍着的兴奋。
怎么办？抽回手，大庭广众下给他一巴掌吗？潘小莲扭头微微一笑：“松手，张嘴！”
不等男人反应过来，潘小莲很有力道地把手抽了出来，准确地将爆米花送进男人的口中。盯着他的脸，表情颇有深意。
这种拒绝的方式叫做保全你的体面。男人很震惊。
有时候自己到了，相亲的对象还没有到。有时候对方走了，自己还若有心事地坐在原地静静地想。潘小莲喜欢自己一个人听着大堂的琴声，望着窗外，自己和自己约一次会。
乐天——那个叫她盼盼的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有一次潘小莲在咖啡厅里等了对方20分钟也不见他赶来，正欲拿起面前的电话，一只手抢先一步，将手机握住。
潘小莲抬头，怎一个帅气的大男孩。像谁来着？像黄晓明，对，绝对像黄晓明，寸头版的黄晓明！
“您是……”
“于黛林。”男孩说。
“啊，于先生……”这一次潘小莲有点手足无措，因为在她预想中，今天要见面的于黛林先生绝不会这么风华正茂。
044 婚托的身份被识破
二人重新落座。打乱了计划的潘小莲重新组织语言，来应对一个突然年轻了十几岁的约会对象。男孩抬手唤服务生，与别人不同，他并没有绅士地问潘小莲要什么，而是自作主张地对侍者耳语：“老样子。”服务生微笑着下去了，剩下潘小莲呆呆地看着他。
好半天，他才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啊，那个蓝山咖啡我已经给你点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蓝山咖啡？”潘小莲问。
男孩抿嘴一笑：“我知道的事儿多了。今天下雨，所以你接下来的台词是‘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这样的天气很适合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说再多话也不会嗓子发干’。如果今天是个艳阳天，你接下来的台词会是‘泉眼无声惜细流，树荫照水爱晴柔。这样的天气很适合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说再多话也不会困’对吧？”
潘小莲的嘴里能扔进一个鸡蛋。
男孩继续自顾自地说：“如果今天一会儿晴一会儿下雨……”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潘小莲抢过话来：“可问题是你怎么知道的！”
“你真的是于黛林先生吗？”潘小莲质问面前的小帅哥。
“我真的——不是。”
“你刚才说你叫于黛林来着啊！”潘小莲恼怒不已。
“我是在说啊——鱼，带鳞——这是一个基本常识啊，鱼本来就是带鳞的，我说错了吗……”
潘小莲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一甩袖子站起来给真正的于黛林打电话。对方始终不接。这个时候服务生已经把一壶蓝山，两碟干果摆上了，男孩大大咧咧地剥了一个开心果。
“把客户晾一边儿算怎么回事啊？潘小莲我要投诉你！”他说，盯着小莲的脸，一字一句地，“你这个小——婚——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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