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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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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 第十九章（2）
那几天适巧赵新华出车在外。谢凤凰动起主意。因为夏天穿衣服少，在桃园洗桃子给袁金林吃的时候，谢凤凰故意在袁金林面前半露半掩着打油锤般的大奶子，撩拨袁金林。后来，瞅准时机，谢凤凰在苹果园看园草棚里与袁金林发生了性关系。三伏天气，苹果园里热得犹如烘箱。谢凤凰将文弱而羞涩的袁金林欺到身下，狼戏羊羔般得非常主动。小床吱吱呀呀、摇摇欲坠，谢凤凰大汗淋漓，俨然在施行强暴。
那是袁金林与谢凤凰唯一一次交媾，不曾想打造出一个新生命——小仙女。袁金林后来一直与谢凤凰保持距离，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腰际那匝肥坠坠的蛮肉、黢黑的皮肤和腹股沟里隐约释放的狐臭味。在袁金林的记忆中，他与谢凤凰那次交媾就像当时他身边的苹果树上变异出一颗青涩的禁果，而那棵树从此移植到他心灵深处，成为他无可消弭的隐秘的标识。赵新华一直认为小仙女是他的又一茬新粮。谢凤凰也一直隐瞒真相。谢凤凰挺起孕妇肚继续承包食堂，做老板娘。袁金林很少再去食堂吃饭，他对父亲袁亦发谎称学校食堂饭菜不合胃口，回家吃饭居多，偶尔也会去校外饭店搓上一顿，并开始接触社会上一些青皮混鬼，沾染的劣习越来越多。谢凤凰留心袁金林很长时间，后来，一个月色漂漫的晚上，晚自习课间休息，谢凤凰在学校操场较偏僻的一隅拦住袁金林，悄悄对袁金林说：“金林乖，摸一摸，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都快当爸爸了，傻瓜蛋。”谢凤凰说着欲牵袁金林的手放到她肚子上，袁金林一听，大吃一惊，惊骇之际，随之而来一种懊恼与恶心。袁金林撒腿便跑，羞愧得真想寻一条地缝钻进去。随后的年月，袁金林努力去忘记这件事情，谢凤凰知道袁金林这个心思，她没有埋怨，同时深掩孩子的身世。不过，孩子出生后，左眼皮上一块红色胎记却一直刻在袁金林心里。两个月前，谢凤凰不幸去世了，袁金林突然有种特殊的疼痛，爱情二字用在谢凤凰身上固然有些牵强，但是因为小仙女这根纽带，袁金林对谢凤凰的悼念有种刺鼻的酸味。这个时候，袁金林开始偷偷去三民联中看小仙女，虽然这时他不愿意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他站在父亲的位置渴望他的女儿能在丧母的悲痛中站立起来。在三民联中，袁金林认识了文学青年范小船。
“那个外号叫小仙女的学生是不是姓赵？她爸爸叫赵新华，在青屏一中承包过食堂？”袁金林站在门卫传达室门口，给上来搭讪的范小船敬上一支烟，然后，指向校园里那个与人追逐嬉戏的女孩问。袁金林打听小仙女身世引起范小船警惕和不安。范小船上下打量袁金林，“是的。怎么，看你年龄这么大，没找到对象？想打小姑娘主意？”
袁金林又气恼又觉可笑，说道：“我见她活泼，随便问问。”
北门 第十九章（3）
范小船说道：“岂止活泼，漂亮也数一数二。我警告你，她是我梦中情人，你不许下手。”
袁金林审视范小船歪歪扭扭穿着的一身保安装和一身寒酸气，心想：瞧你这熊胎，你才是正经八百的老光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心我搓死你！
小仙女赵酒窝一九九0年出生，十五岁，豆蔻年华，比罗甜润还要晚来这个世界两年。如果说罗甜润与陈君寻的网恋是一种浪漫的滑稽，那么，范小船对小仙女的追求则是一种天堑的情殇。毕竟，范小船与陈君寻年龄相仿，三十多岁，七十年代出生，与小仙女相差两个时代。七十年代出生在“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教诲中成长起来的人与八十年代张扬另类、释放个性的新新人类就有一条偌大代沟，何谈与九十年代的奶瓶子进行一场情感的碰撞？一般情况下，道业深浅与年龄有关系，年长的往往玩转年幼的，不过，以范小船智商，他注定要被赵酒窝猴耍。
学生暑期一经结束，范小船准时到三民联中保卫科报到上岗，把好学校大门，接收邮局信函，以及负责夜间校区巡逻。范小船进入三民联中第一天带一纸箱诗集，他自称是诗人，校长刘飞以及各位老师每人赠送一本，并且声称与作家陈君寻是挚交。若只看诗集本身，根本摆不上桌面也放不进书柜，但是，既然能够跟陈君寻研讨文墨，说明范小船有两把刷子，至少，刘飞校长这么认为。范小船的名气在三民联中很快传扬开来。诗人、光棍、门卫、老处男……多个名词重叠到一起，恰似一块千层油盐饼，这对于一向惹事生非的赵酒窝来说，绝对是顿免费的午餐。
赵酒窝习惯逃学。经常有不三不四的人物来学校带她出去，打架，上网，或者去青屏蹦迪、唱歌。来找赵酒窝的都是些社会流氓混混，范小船阻止他们进学校骚扰，结果，在学校传达室里被几个小流氓暴打一通。刘飞校长天生怕事，躲在校长室不出来，生怕小流氓毁他家那两亩庄稼地或者药死他家那窝猪，所以他没敢报警。最后，赵酒窝闻讯赶来，冲小流氓们连骂数句，几个小流氓住手，称赵酒窝为“一姐”。赵酒窝说：“你们还不快走，真当派出所不敢来人抓你们？赶紧滚蛋。”一言千钧，几个小流氓都骑山地自行车来的，听赵酒窝呵斥，骑到车子上边，灰溜溜地走了，上了大路就开始飙车。范小船被捣成熊猫眼，浑身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椅子上，胳膊肘抵在办公桌上捂脸“呜呜”地哭，根本不像个爷们。赵酒窝觉得可笑，走过去安慰道：“那几个都是我哥们，前任门卫就是被他们吓跑的。以后，你少招惹他们。”
正说间，赵酒窝的班长过来，告诉她校长找她谈话。赵酒窝来到校长室，刘飞校长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赵酒窝同学，你给我们学校添的乱子还少吗？刚才那几个渣滓是你朋友？”赵酒窝摇头，狡辩道：“我不认识。”刘校长说道：“他们是来找你的，你怎么可能不认识？”赵酒窝马上回击，“全世界人都认识迈当娜，那么，迈当娜就必须叫出全世界所有人的名字？”刘校长险些被赵酒窝的话噎死，说道：“好啊，你数学不错嘛，跟我扯上正反命题来啦。好，我不追究你这个，我听说范小船被打得不轻，人被打伤得送医院检查，伤没伤暂且不论，你说，这检查费你得回家向你家长要吧？”赵酒窝一听要她掏钱，急了，说道：“既然你也承认我不认识他们，人是他们打的，凭什么向我要钱？你有本事向他们要去。”刘校长说道：“我知道他们经常来找你。别以为学校整不了你们，赵酒窝同学。学校一再忍让，是想让你主动反省。诸葛亮七擒孟获，放了七次，结果孟获被感动了，甘愿服从诸葛亮管理，我希望我的宽容也能够感动你。希望你学好。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对得起谁？”赵酒窝仇视着刘校长，说道：“我改不好了，我看，校长大人，你还是开除我吧。开除我最好，开除我你就会安宁。”刘校长一听，连忙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成不成材靠你自己，当然，我希望你留校学习，你记住我刚才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懂得我良苦用心。好，上课了，你回去吧。”刘校长听到上课铃声，刚好有个台阶可下，其实，他十分害怕赵酒窝辍学后结集社会上流氓报复他。刘校长变得和颜悦色，并有请求小仙女留校的意愿。赵酒窝说道：“谢谢校长大人宽洪大量。拜拜，我会让那几个哥们向范小船赔礼道歉的，到时，请你去见证一下，一起上桌。”刘校长连连摆手，说道：“开国际玩笑，抓紧上课去吧，别胡乱幻想。去吧。”赵酒窝笑了笑，放肆地说道：“我知道你害怕买单，要不然，回到家你老婆一准叫你跪搓衣板，小气鬼！”赵酒窝说完扭头就走，刘飞校长直气得吹胡子瞪眼。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北门 第十九章（4）
赵酒窝执杖义气，果然在三民乡街摆一桌，将那些小混混招呼过来。赵酒窝在酒桌上尊称范小船“老大”，那几个小混混不敢怠慢，只得轮流起身，向范小船敬酒赔罪。范小船不擅喝酒，只抿了抿，虽说挨打，此时，他好像长尽威风，反揣对方几脚似的。范小船对赵酒窝心生感激，这顿酒钱，范小船慷慨解囊。大家一听范小船主动提出买单，竖起大拇指连说“义气”。本来，这几个宵小之徒都是农村出身，家长是修理地球的农民，很少给他们零用钱，而他们又没有职业，这次预备的酒钱，是张三砸死人家两只鸡，李四药死人家一条狗，王二摸了人家几只兔子，卖掉以后凑份的。范小船喧宾夺主刚好让他们可以省下这些钱玩些别的花样，比如泡网吧、唱卡拉OK之类。听说是不花钱的酒，几个人馋猫逮了只大耗子似的，熊吃海喝，很快就醉意朦胧。
赵酒窝醉色酡酡，本来就脸蛋娇小俊俏，这时更像一个逐渐膨大的花骨朵儿。赵酒窝扶桌起身，“哥哥的腿借给小妹妹坐一坐，可以吗？”赵酒窝说。范小船就坐在赵酒窝身畔，一听她说此话顿感害臊。“哟，哥哥还知道害羞？”赵酒窝揶揄。“对，让‘一姐’表演给大伙看看，‘一姐’真累还是假累，坐给我们看啊。”几个人一齐拍手鼓励。范小船就像一个转动的碾砣，被现场的气氛推动慢慢转过身，这时，赵酒窝就势坐到范小船腿上，“真是老处男？妹不叫你流鼻血才怪！”赵酒窝掏一把范小船下体，然后搂住范小船脖子，“来，让妹亲一口，妹让你天天流鼻血。”范小船被打青的眼睛四周还留有隐晕，赵酒窝小嘴轻轻地在范小船左眼眉毛中央嘬一口，“嗡啊”，赵酒窝嗓子里发出声音。众人见状，连声叫好。
那是赵酒窝随意一个香吻，却被范小船视为爱情的至宝。范小船三十好几，以前从没有女孩这样碰他，范小船神摇意夺，时常回味酒桌上那一幕，轻轻摩挲眉心，不敢用力，生怕揩去上面留有余香的痕迹似的，心说：挨顿揍，值！
范小船尝到甜头，领第一月工资后要请赵酒窝一干人等吃饭，被赵酒窝拒绝了。范小船挑选两张一抖“唰唰”响的百元钞票放进诗集里边，等赵酒窝放学时他将赵酒窝唤住，欲将诗集送给赵酒窝。赵酒窝走进传达室，问范小船：“你叫我来，还是为请我吃饭事情？告诉你，我不去。”
所好传达室里只有范小船、赵酒窝二人，范小船很尴尬，嗫嗫嚅嚅，“不去……就算了，我……对了，这是我写的书，送给你吧——”范小船说完将背在身后的手摆过来，手里捏着他奉为珍品的诗集，递给赵酒窝。赵酒窝一见，说道：“你不是已经送过一本给我了嘛，我送给我爸擦屁股了，还没用完，等用完我会向你要的。”
北门 第十九章（5）
范小船的脸“腾”地涨得通红，“你不懂文学，没办法，我不怪你。”
赵酒窝一听，说道：“怪我？你凭什么怪我？”
范小船苦笑，说道：“这书你拿去吧，里边放着钱。”
赵酒窝接过书翻了翻，果然看到里边夹二百块钱，赵酒窝仰望范小船，却也是强横地迫视，说道：“你什么意思？想买我？”范小船更加窘迫，一时无言以对，顾自抓挠后脑勺。赵酒窝见状，不想让他更为难堪，说道：“你一个月拿多少工资？”
范小船小半辈子过去才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很快就从乌云的罅隙钻了出来，“五百多。”范小船说。其实，范小船虚报一百多，在乡村学校做门卫，他一个月才领三百五十块钱。赵酒窝不忍揭穿他，说道：“留着填肚子吧，还有，以后用好一点的牙膏，给那口黄牙褪褪色，别买学校商店里的假货。没其它事情，我可要走了，记住，以后没大事需要我摆平的话少找我。”赵酒窝将书完璧归赵。范小船好话歹话听不出来，以为赵酒窝关心他，果真去三民街超市花十元钱买一支牙膏，争取尽快给其牙齿改观。
袁金林的到来使范小船身受严重的威胁。每次见到袁金林，范小船都把持一种敌视态度。但是，范小船不敢惹怒袁金林，袁金林穿衣打扮明显比范小船高好几个档次，范小船摸不透对方底细。范小船明知斗不过人家，他突然想起高雅的东西：诗。对，用诗压倒袁金林！范小船下定决心。自从暗恋上赵酒窝，范小船才真正体味到什么叫相思，什么叫醋意大发，什么叫思念与忧伤……爱情滋味，范小船有了深刻的体味，他将其写进诗里边，如痴如醉，晕哉昏也，更像一个财色俱贫的酸秀才。
袁金林很快就摸透赵酒窝行动轨迹。中午，往往有小痞子请赵酒窝去三民乡街上吃饭，多是二三十元一顿小吃，然后，去一个叫“金迷纸醉”的网吧上网，逃课荒废整个下午。袁金林很想挽救这个不走正道的女儿，可是，他一时毫无对策，一筹莫展。抽空，袁金林中午就会在那家小吃铺喝闷酒，等候赵酒窝到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赵酒窝一起误入歧途还有一个女孩，她是赵酒窝同桌，被赵酒窝渐染带坏，至于这女孩后来南下深圳做三陪女，以致染上艾滋病客死他乡就不多言。不一会儿，赵酒窝与这个女孩来到这家小吃，还有几个头发染黄的小子。赵酒窝依然坐在上座，俨然黑社会“一姐”。几个“黄毛”毕恭毕敬，按照二十元标准点六个便宜菜，又要十元钱烧酒，顺便再硬挖酒店老板一些便宜。酒店老板遇到这帮小动物，不赔钱就算赚钱。袁金林看在眼里，对赵酒窝越来越失望，闷酒就越来越能喝。
赵酒窝身边那女孩手指藏在桌子下边，轻轻杵一杵赵酒窝大腿，“瞧，那个男人一直盯你。”女孩嘴附到赵酒窝耳边，低声说。赵酒窝小声呼应：“去，去，去，别大惊小怪，见到蚊子就拔剑。”嘴上虽然这样说，其实，赵酒窝已经留意袁金林好多天，女孩子家天生都很敏感，不管后天铸就何种性格。赵酒窝心说，袁金林一定对她产生了兴趣。几个“黄毛”见赵酒窝二人嘀咕，问：“什么事？哪个找扁？”赵酒窝说道：“去，去，去，没你们事，倒酒。”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北门 第十九章（6）
赵酒窝吃喝完毕，袁金林还坐在那里喝酒，看样子，带有五成醉意。赵酒窝遣散大伙，只留下自己，然后，冲袁金林招了招手，示意袁金林跟她走。袁金林结过帐，果真跟随赵酒窝离开小酒店。袁金林果然有几分醉意，走起路有些打飘。赵酒窝引领袁金林一直往偏僻的后街走，出了后街，看到一片空旷的平畴田野，小麦种下去半个多月，因为缺少雨水，还没有冒青，到处弥漫黄土地真实的气息，布满乡土原始的颜色。赵酒窝走到地头停了下来，转身望着袁金林，手指用力地打了个榧子，说道：“过来吧。”
袁金林走了过去。走到赵酒窝跟前，依然摇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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