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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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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意外。
刚刚听到吴竹春报讯的时候,她还在纳闷朝廷平叛军怎么突然变厉害了。自从淮南战事一起,永安王这里虽然按住了,没让他得逞去淮南与叛军汇合,自立称帝,然而那些叛军自己却依旧折腾得欢实,一路征讨过去收拢了许多城池,最后淮南总兵李园昌自家登了基,在陈朝遗留的一座行宫里当上了皇帝,底下头领战将个个封王,占了几乎一个半行省的地盘,隐有和大燕隔江平分天下的势头。
因为淮江许多渡头和仅有的几座桥梁都被提前破坏,水路又有叛军在险峻之处把守,且有一条最容易渡江的水路还因去年的水患河道拥堵,尚未清理顺畅,所以朝廷平乱军倒是安排了不少,但苦于渡江无门,要重新修葺渡口准备大船,入冬的时候才刚刚有了些进展,过江万余人,和李园昌的叛军陷于苦战之中。
那边战况不好,但大燕的军队不好过去,李园昌的军队也不容易过来,一时半会威胁不到北方和京城,所以朝廷上的态度一直是先收拾辽镇和西北,等北边局面稳定了,再好好筹划渡江讨贼的事情。
淮南战事一直没有进展,怎么就突然击溃了李园昌主力?
及至看了军报抄录,如瑾才明白。
竟然是蔺国公。
这位镇守西南的老总兵暗中行军,秘密绕过三个行省,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奇兵忽至,一举端了李园昌老巢。
李园昌当时还在做帝位永固千秋万代的大梦,刚刚把几个女人都封了后妃,为皇太子的人选斟酌不定,为嫔妃们的明争暗斗头疼,蔺国公兵破宫门的时候,他还在和新封的妃子饮宴作乐。
“瑾儿,是真的吗?”秦氏上前关切。
如瑾点了点头,“是蔺国公的功劳,他现在还在淮南围剿李园昌残余。”
“蔺国公?!”满屋子人都是相当意外。
内宅女人对外面事情知道不多,对军将高官也不熟悉,除非那人特别位高权重,或者功勋卓著。
蔺国公就是一员妇孺皆知的老将,当年替先帝战西北、平蜀中,战绩卓然。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大燕又多年无战事,他在西南军镇做总兵默默无闻,名声才渐渐淡下去。
但是秦氏这个年纪的人,听到蔺国公的大名还是熟知的。
“没想到竟然是他!”
“淮南离他那里可非常远,他去了那边平乱,蜀地没问题吗?”
如瑾摇摇头。怎么会有问题?
这件事显然不是蔺国公自己能做主的。
没有上面的调兵令,他怎么可能私自带兵离开驻地,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打仗?恐怕刚一出城自己就要被视作反叛了,还怎么去平别人的叛。
而且西南与淮南远隔可不只千里,山遥路远,横跨三个行省而不被人察觉,要怎样才能办到?那可是大军开拔,而不是一两个人秘密走路。
一定是长平王的手笔!
如瑾对此再笃定不过了。
西北安定,他就开始动淮南。蔺国公老骥伏枥,一朝发动,便是雷霆之势。
瞒着满朝上下,瞒着天下人,甚至瞒着王府自家的僚属,长平王来了这么一招出其不意。
李园昌就在梦里败了!
待朝廷军队南下汇合,再联合南部军镇,蔺国公必能将伪帝残余扫荡干净。南方之乱,指日可平。
“王爷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如瑾不由喜上眉梢。
烤热了身子的吴竹春近前,笑着点头:“主子料得没错。辽镇那边又打下一个大城,何氏的军队正往北方转移,已经递了议和书过来,言说先帝已驾崩,女儿庆贵妃和太子外孙的仇随之烟消云散,如果朝廷肯封王给他,他就偏居一隅再不动刀兵,世代效忠。”
秦氏都知道这是瞎话。
“什么议和书,分明是讨饶书!早不递晚不递,偏偏被打得节节败退时前来议和,倒让天下人笑破肚子。他要是死硬到底,还能让人高看几分。”
如瑾道:“正是。事到如今还要封王,自不量力,只能让王爷下手更狠。”
长平王的脾气,她渐渐了解加深,也能约略猜出他的行事方式。
他有时是狠了一些,但对于敌人,不狠怎么行。总不能让对方养足了精神再反过来打自己。
“熙和长公主那里想必很快也要知道淮南大胜了,去叫人问一声,明日腊八节,宫里赐粥的习惯今年是不是可以改改?战事顺利,满京上下都该同乐才是。”
“哎!”吴竹春下去安排人了。
长平王没正式登基之前,如瑾还以侧妃身份自居,面子上的大事都和熙和讨个主意,礼节周到。况且蔺国公府是熙和的亲家,趁着节日欢庆胜利的时候赐粥,这个彩头,如瑾就让给熙和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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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8 异性兄妹
腊八节本是小节令,从来没有大操大办的习俗,但今年的腊八节满京城上下都是张灯结彩,比除夕上元还喜庆。淮南大捷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连街头乞丐讨钱都要以此做借口,“眼看天下太平,老爷就要发财了,行行好赏口饭吃?”
熙和长公主以皇家的名义赐粥百官,不但像往年一样三品以上大员有的分,连最底下的九品小吏都能沾光,宫里赐粥的人手不够,最后全都将粥分到了各衙门,让人自己去领。虽是如此,底下官吏也领得高高兴兴,一为从来没有过的御赐荣光,更为南方战事的顺利。
真正兴风作浪的人只在少数,大部分还是期盼着天下太平日子安稳的,眼看各处烽烟渐熄,谁不高兴。于是虽然赐下来的粥早已冷了,大家还是毕恭毕敬请回去供奉。
晚间如瑾和母亲一起吃饭,让孙妈妈和吴竹春等一众近身服侍的人也在屋里另开了一桌,大家欢喜围着过节。吴竹春白天出去办事,顺路采买些东西回来,这时就笑着将外面街井的喜气洋洋说给众人听。
秦氏道:“这下可能过个好年了,等北边辽镇再平定了,以后更加安稳。”
众人都点头。
一屋子笑语盈盈,如瑾心里也高兴。只是眼前越是和乐,就越是想念长平王,总盼着他能早日回来参与其中,不要再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受苦。
饭后外头送来了晚间的药,如瑾让人在吊炉上焐着,披了厚衣服出去,走了一趟外院。
凌慎之所住的小院子里传出一阵阵汤药气味,浓稠的苦涩汇聚到一起,闻起来竟也有一些清香。繁星点点,天上挂着半弯鹅黄的月亮,透过粉墙上的镂空窗棂,可以看见里头暖晕的烛光。纸窗上映了清瘦的侧影,端坐提笔,在写着什么。
如瑾让人叫门。药童除夕飞快跑出了屋子,“是哪位?”
门扇洞开,男孩子红扑扑的脸蛋出现在眼前。如瑾朝他笑了笑:“你师傅在做什么?”
“在抄药典。”十岁刚出头的除夕脆生生答着,转身在前引路,一面朝屋里喊,“师傅!蓝小姐来了!”
纸窗上的侧影应声而停了动作,顿一顿,很快站起来。
凌慎之快步出屋,迎面碰见刚走上门前台阶的如瑾。“你怎么来了?”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不妥,又补充一句,“是否身体不适?夜里冷,你不该出来走动。”
“今日过节,来看看先生。”如瑾双手都笼在紫貂绒的护手里,一身暖烟色的及踝披风,笑盈盈站在灯影里说话。
凌慎之微有恍神,目光凝聚在她被风帽裹起的莹白的脸上。
药童除夕张着大眼睛,好奇打量二人。
还是凌慎之自己先回过神,侧身掀帘子掩饰尴尬,语气平和地请如瑾进屋坐。
进了屋,汤药味道就更浓了,如瑾看见偏厅的长炭炉上坐着好几个砂罐,个个冒着热气。除夕跑过去继续照看,见如瑾看过去,就说:“是师傅给蓝小姐试的药。师傅说您余毒清理得差不多了,得换剂方子养胎,马虎不得,出了好几个方子正在挨个儿琢磨。”
“多谢先生。”一句谢道不尽满腹感激,如瑾走到临窗的书案上,看见上头摆着厚重的古旧典籍,并墨迹未干的厚厚一叠纸。
凌慎之倒了热水过来,见如瑾端详那书,就笑着说:“是府里的典藏,几百年前的药圣所著,残篇在外都价值千金,没想到在此能找到全本。借着给你配药,我倒是沾了很大的光。”
“先生真会玩笑。”如瑾接了水坐下,让随身跟来的荷露菱脂退下去了。
两个小丫头为着随时答应传唤,并不走远,到偏厅里看除夕熬药。菱脂请教煎药的火候和宜忌,除夕就将自己跟师傅学的东西倾囊而授,荷露菱脂听得认真。几个人都是差不多年纪,没一会就混熟了,嘁嘁喳喳小声聊天。
另一边如瑾和凌慎之对坐,如瑾问他晚饭用得如何,腊八粥可不可口。
凌慎之笑道:“很好。这里的吃食用度都不错,大家待我也好,你不必惦记。这些天见你起居有度,身体一日好似一日,我放心许多。照这样下去再过上一个月左右,就可恢复正常了,正好待产。”
“都是先生尽心。我们母子三人尽皆仰仗先生才能活命,这是毕生不能忘记的大恩。虽然这样说很见外,但我心里头的感激,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
凌慎之笑了笑,“这里几位懂医的嬷嬷也很厉害,便是没有我,她们也不会耽误你,何况还有太医。”
如瑾开口欲言,凌慎之拦了她,“感恩的话不用多说,你的心思我能明白。只是我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全凭自愿,说起来,都是我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干——这旁人,说句冒犯的玩笑,也可包括你在内。”
他笑意充斥眼眸,如瑾倒不便再多说什么了。
心里头百味杂陈的时候,凌慎之突然提起连她都要忘记的事。
“上次你说要认我做义兄,这话还算不算数?若算,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天小节令,将结义之事办了如何?”
如瑾讶然。
她是起过这心思,当时主要是为了让他能在王府立足。他没当场答应,她也没敢再提,怕是冒犯。到现在她已将之抛在脑后,没想到他却又提起。
“先生?”
“可以么?”凌慎之笑着看她,“你我身份天差地别,尤其待王爷回来之后,你更是贵不可言。不过因为当初你曾提过,我才敢开这个口。若是为难,只当我什么都没说便是。”
如瑾没立刻反驳,只是认真看他。
他从来不会这样言语逼人,这番话简直不是他能说出来的。
今时今日,此时此地,到底……怎么了?
如瑾想从他的神情动作中找出蛛丝马迹推测缘故,可凌慎之自始至终温和微笑着,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果然是我失言了么。”见她迟迟不开口,凌慎之垂了眼睛,但微笑仍在,“唐突之罪,请蓝妃海涵。”
如瑾淡淡凝眉,“先生,以你的透彻,该知道我当日提起此事原因何在。但先生今日的言语……你我相识日久,交情如何彼此心知,结为异性兄妹也不过是给外人看的罢了,结与不结,与你我之间都没什么分别。先生可否告知,为何今日要执意如此?”
凌慎之沉默不语。
如瑾沉吟半晌,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先生不说,我不多问。既然先生开口,我没有不从命的。那么我即刻叫人去准备香案,并禀告母亲。待你我结拜之后,还请先生去我母亲跟前问好。”
凌慎之的眼睛里有万千情绪涌动,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如瑾微微低头作礼,“我先告辞,一切准备妥当了就来请先生。”
说着叫了荷露两个过来相扶,转身离去。
凌慎之站起身来,却没挪动脚步,只用目相送。走到门口时如瑾回头,认真告诉他,“请先生明白,我是非常愿意这样做的,并非被先生言语所迫。能叫先生一声义兄,是我平生大幸。”
门帘启处,香影无踪。
凌慎之站在原地默默半晌,扶着案角,缓缓坐了下去。
许久,屋内想起一声长叹,和着草药浓郁气味,袅袅升腾。
内外宅相连的小花厅里,结拜所用的香案供品很快摆好,案下两个锦绫软垫,一左一右并列着。
如瑾站在案前等候,不一会,凌慎之被内侍引了过来。
到得近前,他什么都没说。如瑾便吩咐开始,搭了侍女的胳膊,要跪下去。凌慎之连忙阻拦,“小心。你只低头作礼便是。”说着自己撩了长衫下摆,端正跪在垫上。
叩首,结香,再拜。
如瑾随着他的动作依次点头,算作礼到,最后将三炷长香插在香炉之上。
厅内一丝咳嗽不闻,王府下人全都屏息侍立着。
事毕凌慎之转过身来,看了看如瑾,须臾叫了一声“妹妹”。
如瑾叫他“兄长”。他温煦而笑,仿佛云开月明。
如瑾便带了他进去拜见母亲。
秦氏在内院相候,一身蓝紫色接近礼服制式的衣裙,见凌慎之随了女儿进来,坐在椅上点头含笑。
凌慎之上前拜倒,执晚辈礼问安。
秦氏笑着命他起来,“先生能与小女结拜,是我们母女的福气。”
“母亲还叫‘先生’。”如瑾笑着纠正。
凌慎之道:“伯母,小侄字无咎。”
秦氏直点头,“这个字好。”又笑,“我命中无子,没想到临到将老之时,女儿却认了义兄回来,甚好,甚好。”
凌慎之闻言便道:“小侄幼年丧母,半世飘零。伯母若不嫌弃,小侄愿拜您为义母,从此将您比作亲生母亲相待。”
秦氏意外。
如瑾深深看向凌慎之。
他不是见缝插针的人,说出这种话,更加叫人纳闷。
“兄长,你是认真的么?”
凌慎之道:“是。只怕伯母不肯答应。”
秦氏沉吟一瞬立刻开口:“我自然千肯万肯。只是此事非同儿戏,你要想清楚。若你愿意,我自然将你当亲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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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 用心良苦
凌慎之满口应下,当即请如瑾再派人准备仪式。
秦氏端端正正坐在玫瑰椅上受了他的礼,然后又叫了小女儿晴君进来,让奶娘抱着给凌慎之行礼认了兄长。
凌慎之从袖中袋囊取了两个荷包出来,先打开一个,取出一只羊脂玉镯。
镯子的样式很古旧,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但玉质很好,通透细腻,凌慎之将它奉给秦氏,“义母,这是我娘亲留下的东西,共是一对。一只我留下当作念想,这一只请您收下,权当儿子给您的认亲礼。从此之后,您便是我的母亲。”
秦氏摇头不受:“东西太贵重。你娘亲的东西,对你来说万金不换,我实在不能拿。你的心意义母都明白,不接这只镯子,义母也当你是亲生之子对待。而且认亲礼哪有你先给的,原该我赐你。”
说着,叫孙妈妈去箱笼里找东西,“有一只玲珑纹的玉佩,你看看在不在这里,若不在,明日到襄国侯府去拿。”又朝凌慎之道,“那东西不值什么,但却是当年我父亲临终之时传给我的随身之物。原本我打算给儿子的,可我命中注定没这个机会,现在有了你,就交与你。日后你与瑾儿互相扶持,待我百年之后,瑾儿她总算能有可靠的娘家人。”
凌慎之躬身道谢:“义母放心,照顾两位妹妹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又将手中玉镯再次递上,“这个请您务必收下。镯子若只有一只,我定会留在自己这里不肯轻易示人,但正因是一对,此事才能两全。我认您为母是真心诚意,您肯收,才是真正拿我当自家人看了。”
说着将镯子垫着荷包放在桌上,不管秦氏接与不接,他是不肯拿回去了。
然后他又打开另一个荷包,取出一个小小的香草药囊,以及两颗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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