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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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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她在震惊过后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这样做安全吗?

他怎么能把下属的女眷养在自己后宅。看样子该有好些年了,难道没有人发现蛛丝马迹?若是皇帝有了察觉,会怎么看待这个处心积虑做伪装的儿子?

即便以前没人发现,但现在她来了,张六娘来了,马上还要再来两个宫里指下的贵妾,以后大约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新人进府,这些人,以及原本就在府里的另一些人,譬如佟家姐妹,若是谁觉察出了不对劲,该如何处理?

再者,这些都是外在的危险,而内在的,他有考虑过吗?

即便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将妻女姐妹放到他身边,日子久了就会一直心无芥蒂吗?他是强迫人家这么做的,还是人家自愿?他如何让人家相信他从不染指那些女子?

还有那些假姬妾,就都能保证守口如瓶,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今天不说,就代表明天也不会说吗?

一个又一个念头不断蹦出来,她忍不住不去想这些。

对面,长平王还在笑吟吟地看着她,等她回答。他的脸上有不加掩饰的期盼,显然是在期盼她对他的爱护和重视有所回应。

烧得正旺的火笼将屋子烘得很暖很暖,手炉里的灰渐渐冷下去,她定一定神,把所有疑问暂且压下去,将手炉放下,吩咐一旁侍立的吴竹春添炭。

长平王一直看着她,看见她先是茫然而惊讶,而后,脸色略有犹疑,最后恢复自持。就是没有他所期待的惊喜和含情脉脉。

哪里出了问题?

他暗自琢磨一会不得要领,便索性直接问出来,“你好像,并不高兴?”

如瑾一愣,继而发现他幽深的眸中隐隐的忐忑,是从来未曾在他身上见过的情绪。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他的感受。

“王爷,我很感动。”她连忙展示出他想要的态度,并且解释说,“您肯将这样隐秘的事情告诉我,并且让她们认我做主子,我感激您的信任。”

“还有呢?”

还有……

对他不肯放松的追问,和亮闪闪的存着期盼的眼睛,如瑾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该是这样孩子气的人吧?得意洋洋地展示出自己的小秘密,然后非让人说出感受来,这是向来自信、强力、冷静并且很懂控制情绪的他会做的事吗?

可他偏偏就这么盯着她追问。

如瑾在他的注视下,略略停顿了一会,整理自己的思绪。

扪心自问,抛开那些担心和疑问,单就这件事本身来说,她的确是有满满的感动,像是吃了最甜的蜜糖,心里暖洋洋的。

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从不知道被男子重视会换得这样的甜蜜。

既然他要问,那便告诉他?她想,如果心生喜欢,是不必藏着掖着的吧,尤其是在他迫切希望得到回应的时候。所以她便开口了。

“王爷,我很高兴。”她说,坦然地看着他,“虽然我有进府做侧妃的自觉,知道要和许多女人一起相处,一起侍奉一个男子,我心里并无不满和怨愤。但是,现在知道那些人并不是您的姬妾,而您重视我远胜于她们,我还是很高兴的。”

长平王眼睛越发亮了,“那你愿意嫁给我么?”

“王爷?”不是早就嫁过来了。

“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之前让你嫁进来,你说为了报恩什么都答应,那现在呢,这许多日子了,和我相处,你可心甘情愿?”

为什么要问得这样直白?

难道她刚才的陈述不是在表达心迹吗,非要她明明白白地道出才行?

如瑾即便勉励自持,也不由被问得脸红了。并且越来越红。

“你愿意吗?”长平王又问了一遍。

“我……”如瑾不由被追问得垂了头,不好意思再与之对视。不过只是一瞬,她突然想起,这时候还是互相看着对方比较妥当,说出的话,才真诚,有可信度。

于是她红着脸重新抬头与之四目相对,在他的注视下,清晰地说:“我愿意。”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因为实在是害羞,说出这几个字,费了好大力气,心也快跳到喉咙去了。但是长平王却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只是微微上翘的唇角一下子挑起老高,露出一口亮闪闪的洁白的牙齿,重重击了一下掌,“我就知道!本王这么好,你怎么可能委屈勉强,明明就是心甘情愿。”

“……”如瑾满腔的羞窘瞬间被这句话挤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要反驳他两句,让他不要这么自以为是,那边长平王却接了吴竹春刚换好炭火的手炉,凑上前来,亲自递到她怀里,“捂好了,别着凉。”

如瑾冲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别开眼,懒得和他计较。

“瑾儿,小瑾。”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待她捧了手炉,他就握了她的手。

至明和吴竹春对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于是长平王紧挨着如瑾坐下,揽过了她。“瑾儿。”他又叫了一遍。

如瑾脸上的潮红就褪不下去了。“热,王爷到那边去坐。”她是真的不敢再看他了。他的目光,比火笼里的炭火还要灼热烫人。

长平王差点将“热就少穿点”这样的话脱口而出,看见如瑾红彤彤的脸,终是没好说出口,恐她恼羞成怒。于是什么也不说了,就这么静静的抱了她,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还有细嫩白皙的脖颈处散发的,让他有点心猿意马的体香。

如瑾先是身体僵硬了一会,非常不自在,下意识地想要推拒,可想到他让祝氏等人跪拜的苦心,以及方才期待中带着隐隐不安的眼神,便硬生生压住了要推开他的想法,任由他抱了。

然后,渐渐的,发现这样被抱着似乎也不错。

天那么高,地那么广,许许多多的人在世上,此时此刻,她坐在安静的屋子里,和他在一起,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两个人了。除了这方厅堂,门外,窗外,院子外,甚至府外、京外,什么都是可以看做不存在,唯有彼此在彼此的身边和眼里。

自幼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婚姻而走到一起,然后一路陪伴着走下去,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

她靠在他的怀里想,这便是所谓的缘分么?

似乎又不只如此。

正想着,只听见他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能好?”

“嗯?”

他又问了一遍。

什么意思?如瑾抬头看他,立时看见一双灼热的,胶凝着暧昧情绪的眼。她顿时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刚有些好转的脸色转瞬又是红透。

“……总还要三四天。”她呐呐埋了脑袋。既然说了“愿意”,那么夫妻之间该成的礼,早晚是要面对。忐忑,羞窘,却也被他问得心跳得厉害。

“怎么那样长时间?”他微微皱了眉,“女人都这样吗?”

“我是这样。”自然每个女子都有些许不同,但她怎么能和他讨论这个。

“唔,那改日找人来看看,时间长短不说,总是腹痛可不好。”他将她抱得紧了一点,觉得怀中的少女太过单薄。

她赶紧岔开话题,这样独处一室,抱在一起,还讨论女人的隐秘,实在不太妥当,她将话头引到祝氏等人身上去,将方才担忧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长平王恍然,这才明白她方才那一瞬间的犹疑是为了什么。听她一气说完,他低头,用唇碰了碰她的额角。“不用担心,也曾有不妥当的人,都处理过了。该撵的撵,该除掉的除掉,现在倒还安稳。”

“可以后呢?王爷现在很少待在府里,若是顺利,日后恐怕会更忙,万一有疏漏……”

“这就拜托你了。”长平王轻轻揉捏她的手心,“我在家里养一阵病,接下来,可能会比现在更忙。我的后院交给你,你愿意帮我么?”

这还用问?

“愿意。”她瞬间感觉很有压力。

与在娘家理事不同,在王府里和女人仆婢们周旋,可能会牵扯到宫里,容不得错。

“祝氏与荷兰可以帮你,要紧的管事们也都是自己人,日常琐事让他们按着规矩办去就是。”

那么……她的作用是?

略微一想,她明白了,是要帮他看住其他姬妾吧。还有祝氏领着的那一群,也要照看安稳。她建议道:“王爷留了下属的亲眷在家里,是否有挟制之意?若如此,只可一时为之,莫长久下去才是。”

“嗯。都是自愿的。如果靠挟持家人才能让人给我做事,那我也太窝囊了些。”

如瑾顿知自己多言,立刻笑着挽回,“王爷雄才大略,自然不窝囊。”长平王朗声笑起来。

两个人在屋里消磨了一下午,闲聊着,长平王将祝氏等人的大致来历简单说给如瑾。她听得咂舌,这三十多人,竟然个个有一段或曲折或离奇或凄惨的往事,死心塌地待在王府里假扮姬妾,忠心耿耿,也都是自有道理的。

长平王或多或少对她们有恩。譬如祝氏,曾是十几年前江南水患里的灾民,和家人走散了,孤单混在难民群中,作为一个长相颇为不错的少女,自然什么事都经历过了,能留得命在就是万幸。贺兰救了她回来,她便一心跟了贺兰,也随着夫君一心效忠长平王。

如瑾想不到大方爽利的祝氏竟然还有这种过往,之前听说她家里是从商的,还以为和娘家的贺姨娘差不多情况,却原来,祝氏家里曾从商不假,但已经是过去许多年的事了,她至今还没找到失散的家人。所以,长平王府就是她的家。

中间长平王和暗格里进来的僚属谈了一会,时候很长。如瑾知道昨夜刚闹刺客,他定有许多事要安排,他在里间谈事,她就在厅堂里静静地等。一个人对着紧闭的轩窗默坐,细数窗棂上万字曲水纹的回路弯折,一面消化着今日的事。

长平王,许多年如一日经营着自己不堪大任的名声,为了给人造成风流浪荡的假象,竟不惜在府中养着这样一群人。与其说是力图低调自保,不如说,是处心积虑隐在暗处,韬光养晦,以退为进,等待恰当的机会。

他这些年暗地里做过的事,显然不只姬妾这一项,定还有许多更大的、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如瑾一点儿都不怀疑这点。

这个人真是可怕。

这样的经营,需要多大的耐心、多持久的毅力和坚韧?她自问,确定自己是做不到的。如果不是心有执念,如何能隐忍得住。

而她想起了他方才对贺兰说的话——“以后这府里,该怎么就怎么,想做什么,不必找由头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站出来了么?已经下定了决心,并且认为时机已经成熟?

太子的衰微和永安王的风光,现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不久天玄殿外死了一个谏官,朝野内外私下里众说纷纭,支持废掉储君的人渐渐增多,但也没将一切挑明。如瑾深居内宅,只靠着听来的一星半点儿消息,也隐约感觉到了朝堂上风雨欲来的诡异气氛,此时越是平静,随之而来的变故也许就越大。

如瑾转头,盯着隔绝内外房间的水晶珠帘默了一会。

长平王说,“养病”之后,他接下来会很忙。她的心中隐有不安。如果他立时跳进皇子们争储的漩涡里去,她要如何做,才能保得住王府后院诸人,以及蓝家上下满门?

思绪被楼下高声通禀的内侍打断。因为没有允许,下头的人都不敢上来,所以只能站在楼梯口往上喊,说王妃那边派人来传话。

内室里静悄悄的,长平王和僚属们不知在谈些什么,半天了一点动静也无,内侍通禀上来,也不见长平王出来,如瑾想了想,便走下楼去亲自询问。

“是什么事?”

通传内侍说:“舜华院林姑娘来了,传她上来问么?”

如瑾点头,须臾就进来一个穿着王府侍女最常见的浅粉衣裙的女子,如瑾认出她是府里分给舜华院的仆婢之一,有次还听到藤萝叫她们“木桩子”。朝如瑾行了礼,这个被内侍叫做林姑娘的木桩子,就说起那边的事。

“奴婢林五,奉王妃命前来传话。王妃说她的陪嫁乳母章氏被昨晚刺客所伤,已经毙命,她也受惊不小,她想见王爷一面。”

“章嬷嬷毙命?”如瑾很意外。

她起床时听见长平王说,已经把昨晚遇害的人都盘点清楚了,她记得其中并没有章嬷嬷,也未曾听说舜华院有谁受伤。她察觉到林五言语中的关键,“王妃说”。

“是王妃这样说的,还是你看到的?”

林五倒也不笨,立刻回说:“是王妃说的。”

“那么,章嬷嬷到底有没有死?”

“是死了。”

“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一个时辰前,身上有伤口,未经及时医治而死。”

“为什么不给她医治?”

“她一直在自己房里,后来王妃去了不久,奴婢们才知道她受了重伤。”

古怪的经过。如瑾觉得这事还是让长平王知道的好,她自己不想拿主意。不管张六娘在琢磨什么,涉及正妃,她的身份没有插手此事的立场,于是便让林五等着,她回头上楼去商量长平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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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举簪自裁

长平王又在内室里待了许久才出来,想是和僚属们谈完了正事,乍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略微严肃的神情,显得整个人很冷,和之前全然不同。

“底下什么事?”看见如瑾,他眉宇间的冷峻才柔和下来。

如瑾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简单说起张六娘派人来,要见他。

“章乳母?”长平王喝口茶,说,“我杀那种没用的乞婆子作甚。”

如瑾就知道昨晚宅子里的刺客是他弄出来的了。

怪不得,怎么刺客专挑小双子那等人杀,也太凑巧了些。既然他控制着府中伤亡,那么张六娘硬说乳母被刺客所伤,安的什么心?

但因为长平王轻描淡写谈起杀人,如瑾沉默了一下,没接他的话。

诚然,她知道皇家自古便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辛,许多表面上冠冕堂皇的事情背后都有另一番偏差颇大甚至完全相反的真相,曾经在宫里待过,更加感同身受。可是,看见他对待这种事寻常的态度,她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和适应。

是不是,以后要时常面对血腥,时常看他掌控人的生死,甚至,她也要参与其中?

以前和人斗智斗狠是形势所迫,而且只限于内宅,然而他要谋位,又确实将她当成了可信任的身边人,那么她是不是也要主动一些,才能和他相携共度?

在自保和参与帮他之间,她有些犹豫。

如果帮,又能帮些什么?

长平王并不知道如瑾的想法,还在说张六娘,“她要见我,就传来见吧。舍得用乳母的命换一次求见,便如她所愿,让我看看她又想些什么新花样出来。”

于是不久之后,张六娘就被带到了锦绣阁。

这是万岁节宫宴之后她第一次出院门,却并没有收拾得太齐整,反而鬓乱钗斜,衣裙也有些不体统,直领暗花褙子侧面的束带都没有系好,非常有碍观瞻地在腋下垂着。并没有带丫鬟,跟着她进来的只有锦绣阁的内侍至明,以及服侍如瑾的吴竹春。

“王爷!”跨进门来,她含着泪直扑长平王,匆匆几步走到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就用帕子拭泪。那帕子半幅都是湿答答的,可见之前哭得狠了。“王爷,您没事吧?”她露出十二分的关切,一边哭,一边上下打量长平王。

如瑾原本坐在罗汉床一侧,隔着一张小长几和长平王相对,见她进来,就守礼站了起来,并福身问好。但是张六娘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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