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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深宫嫡女-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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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瑾这才知道张六娘本意并不是追责长平王在哪吃早饭,而是说那香片,就顺着道谢说:“难得姐姐细心,我是想不到这些的。”
张六娘微笑,再抿一口放了茶盏。
“咱们去吧,时候差不多了。”她站起来,琅环主动上前为她理裙。
她穿的是正红色的盘金苏绣燕纹长袄,雍容端丽,胸前八宝璎珞缀着各色宝石,日光一照,璀璨夺目。琅环从上到下将衣服每一处细微的褶皱抚平,张六娘就斜伸着胳膊让丫鬟动作,不紧不慢。
如瑾也站起来,在一旁等着。
张六娘往如瑾身上看了一遍,目光落在她头上,半开玩笑的说,“妹妹穿的太素淡了,钗都不插一支,那两点珠花顶什么用呢,咱们这么一进宫,姑姑还要误会我苛待你。”说着就让丫鬟去里间妆台里找首饰,“将那个镶玛瑙的点翠直簪拿出来,给侧妃戴上。”
香缕应声进屋,如瑾忙推辞,“多谢姐姐美意,不过我一向这样惯了,头上戴多了东西反而觉得沉。前两次进宫皇后娘娘见过我的样子,知道我素是如此,不会误会姐姐。”
说话间香缕已经拿来了东西,张六娘亲手接过来就要往如瑾头上比划,如瑾退开了两步,“真的不用。”
张六娘站住脚,握着簪子笑,“躲什么,嫌我的东西不好,还是跟我见外?”
吴竹春从旁跪了下去,正好跪在两人中间:“王妃莫怪,都是奴婢的不是,早起梳头时觉得侧妃这样好看,再多添一点簪环都是累赘,这才只给侧妃插了两点小珠花,是奴婢见识浅薄了。”
张六娘垂眼看她:“起来,我与你主子开玩笑,被你这么一闹,倒成了我责怪她了。”
吴竹春叩首:“求王妃恕罪。”
至于恕什么罪,恕谁的罪,却没说,意思模棱两可的。张六娘微愠,“你这是做什么。”
如瑾就冲吴竹春道:“快起来,王妃是好意,你不懂,只知道添乱。”吴竹春站起来,如瑾朝张六娘抱歉的笑笑,“我这丫头直肠子,平日总是闹笑话。”
张六娘捏着簪子看看如瑾,再看看吴竹春,似乎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露出意兴阑珊的神情,回手将簪子扔到了桌上,“算了,这么一看,你这身衣服的颜色并不和点翠相配,倒也罢了,咱们走吧。”
如瑾让开路让张六娘先出屋,和吴竹春相视,跟在后头出了门。因是新人进宫,她今日穿的浅绯色袄衫,配上点翠簪的确是有些打眼,张六娘说得倒也没错。不过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如瑾就不去考虑了,总之这事过去就好。
她觉得张六娘和前几回见面不同。
第一次在绸缎铺子里,几个人偶遇,张七上前找茬,张六娘还从中劝慰拦阻,分明是个得体懂事的闺阁小姐。后来在宫里选秀,乃至给嫡公主祈福,张六娘在人群中都是沉默温和。而这一次相对,如瑾觉得这人温和倒是依然温和,可那笑着的脸上总有一股子虚滔滔的劲儿,让人摸不清深浅。
敬而远之就是了。一番闲聊下来,如瑾敏感察觉到对方隐隐的敌意,打定了主意不与之深交。人和人的距离其实很容易把控,远隔千里也能神交而为知己,近在咫尺,也可以形同路人。从没进王府开始,如瑾就没有和府中女人们打成一片的打算,大家相安无事各过各的就是了。
外头已经备好了马车,如瑾和张六娘各乘一辆,由护卫们簇拥着驶入宫城。
从东华门走进内宫的时候,迎面碰见一溜捧着锦盒的内侍,见了长平王府的车驾齐齐停下问礼。张六娘隔着车窗和领头的交谈几句,如瑾听见原来是凤音宫的人,正奉了皇后的旨往夏良娣家里赏东西。夏良娣入东宫的日子还没到,仍在娘家待嫁,皇后听说她家生活并不富裕,恩赏些金银珠宝给她父母。
张六娘跟那领头内侍称赞了几句皇后的慈悲,车驾就起了。如瑾正琢磨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旁边吴竹春小声说:“听闻庆贵妃对夏良娣很是看不上。”
于是如瑾恍然,皇后给庆贵妃添堵呢。“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
吴竹春笑笑:“昨日跟府里几个婆子闲磕牙听来的。”
到了凤音宫门口,下车时,如瑾抬头朝四下看了看。
这地方她太熟悉了。
前世里晨昏定省多少次,凤音宫门前铺了多少块石砖她都记得。两个高高的梧桐树从墙里伸出枝桠来,遮了一片阴凉,宫嫔们的车轿就爱停在这阴凉里,免得被日头烤得闷热。这时节,大约是里头还有请安的嫔妃没走光,仍有三五抬步辇小轿停在梧桐树荫里,长平王府的车驾只好晾在日头底下。
如瑾此时的心情,复杂到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前两次进宫她只有点卯的意思,可这次,预示着她又将和这个宫廷牵扯到一起了。同样的宫,同样的人,她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一个。
她下意识的去看树荫里的轿辇。
红金色的锦垫,雕着盛开牡丹的海黄扶手,那步辇是庆贵妃的。半新不旧的青绿色软靠,光滑无纹饰的车身,那步辇是静妃的。有顶小轿她并不认识,另一顶,轿帘上绣着胭脂色的荷叶香菊……
如瑾眯了眼睛。
宁妃。
或者,宁什么?她不记得这个时候宁妃是何等位份了,有没有晋妃?她想不起来。
可不管是什么位份,都还是那个人。
潋华宫里深秋的早晨,那个谈笑间命令内侍勒杀了母亲的人。
如瑾看向凤音宫敞开的大门。里头人可真齐啊,趁着嫔妃们散了的时辰来,却还能遇见这么多的人。她们不散,不会是为了刻意等她和张六娘吧?
“妹妹,发什么愣,咱们该进去了。”
张六娘下了车,又伸着胳膊让琅环整衣,一边笑着和如瑾说话,“是不是紧张?莫怕,姑姑是顶和善慈蔼的人。”
“嗯。”如瑾弯唇笑笑。
那里头的每一个,该到和善慈蔼的时候,都会做到极致的。
张六娘理完了衣裙,扶着丫鬟的手迈步进了宫门,早已有宫女进去禀报了。如瑾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视,提起裙子,亦是跨过了那高高的门槛。
正殿门口有内侍高唱:“传长平王妃,传侧妃——”
“哟,小青花儿来了。”一进内殿,庆贵妃的笑声就响了起来,一双上挑的媚眼斜斜飞向如瑾。
“什么是小青花儿?”距离门口不远处坐着的一名宫嫔低声问。
如瑾听得出来,是云美人。
她这时候应该还没有住进潋华宫,却已经和那宁什么在一起了么?不然为何宁某的轿子停在宫外,她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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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同眠一榻
如瑾保持着端稳的仪态,跟着张六娘往主位宝座上的皇后跟前走。几步路的距离,她眼角余光瞥见两溜椅子上坐着的嫔妃。
太熟悉的感觉了,仿佛以前的每一次传见,从门口往凤椅那边走,一路上都要承受其他人或冷或热的目光。这一次也不例外,她凭着以前的记忆,不用正眼去看,就能分辨出哪里坐的是谁。除了两三个人不认识,庆贵妃等人都被她用余光瞄到了。
“给姑母请安。”张六娘成了王妃,对皇后依然保持娘家的称呼,也不必大礼参见,这是别人没有的特殊待遇。
如瑾行的是隆重的参拜礼,口里称着“娘娘千岁”,作为出嫁后的第一次觐见。
皇后端正受礼,末了像无数次受人拜见时那样,抬了抬手说声“起”。如瑾起来身子还没站稳,旁边庆贵妃已经笑开了,继续的是方才的话题,“咱们皇家新添的两朵花儿,小青花儿在老七府上,小白花儿过阵子要进东宫,你们还不知道青花儿是谁吗?”
静妃笑说:“贵妃真会说笑话。”
皇后看看庆贵妃,只当没听见,让身边的宫女发了赏给如瑾,是一套六朵的宫制绢花。庆贵妃随手摘了一副松石手钏,命侍女奉到了如瑾跟前。“皇后娘娘刚给夏良娣发了赏,本宫比不得皇后好东西多,凑合着给你一些小玩意,你可别嫌寒酸。”
青绿色间以小米珠的精致手钏,看起来颇为可爱顺眼,但如瑾没有立时接过,只露出一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模样。
皇后和庆贵妃打擂台,她可不想掺和。宫里这些女人整日闲得无聊,都是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谁比谁高一头才能顺气。这沉闷的大殿,即便开了所有的窗子,阳光也驱不散屋里的阴暗。
皇后微微的笑了笑,朝如瑾说:“既然贵妃赏赐,你就接了吧,她不常赏人东西,这也算是上次罚你跪的补偿了。以后你是晚辈,小辈不言长者之过,就看在本宫的面子上,你将以前的事尽都忘了吧。”
这话说得像是在调和分解,可在这样的场合,无疑又是在提醒两人之间的旧怨。
如瑾心中清清淡淡的,自然是不以为意。这种挑拨又算什么呢,比起旁边坐着的那个宁某人,庆贵妃的罚跪只是小事一桩了。
“多谢娘娘教导,雷霆雨露都是恩泽,无论娘娘们怎样教导小辈,妾身都感激在心。”她得体的回话。
庆贵妃扬脸一笑:“倒是朵会说话的花儿。”然后桀骜地瞅着皇后。
如瑾觉得头疼。
后妃之间琐碎的争锋,让她一阵一阵想起前世,那些想起来就灰暗的画面泛着发霉的味道,让她胸口闷闷的很不舒服。
“蓝侧妃脸色不大好,是不舒服吗?”如瑾最不想面对的人说话了,年轻而明丽的脸庞被半幅团扇遮着,眼中透着浓浓的关切。
如瑾抬起头,默默凝视她。还是前世那个样子,再次相见,一点儿也没变。她身旁的侍女以为如瑾的沉默是因为不认识,就轻声解释说:“这是宁贵嫔。”
贵嫔,她还没有晋妃。
“贵嫔娘娘安好,多谢您体贴,妾身没有不舒服。”如瑾看着她波光潋滟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
宁贵嫔暗暗吃了一惊。
只因如瑾的眼神太冷。她不知道这位新近的七王侧妃为何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们本是素不相识,而她也不过是凑热闹与人为善的问一句罢了,怎就招来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敌意。
她素来自恃年轻貌美,宠爱颇多,很有庆贵妃的张扬性子,对别人的不敬很是敏感,顿时眯着眼睛瞪了回去,“没有不舒服?本宫看你脸色发白,眼睛也有些肿,怎么刚过门的第一天早晨就这个样子呢。”她看向一边默坐的陈嫔,“姐姐,莫不是七王欺负新人了吧?您可得管管。”
陈嫔和气的笑了一笑,没说话。然而宁贵嫔的言语却将满屋子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如瑾眼睛上,云美人捏着帕子好奇张望两下,细声细气的说:“听说七王对女孩子脾气很好,该不会是他欺负侧妃吧。可……蓝侧妃这样子还真像是哭过。”说着就往张六娘那边瞅。
故意引着人往妻妾不合上头想。
于是如瑾知道,云美人是真的开始和宁贵嫔亲厚了,不然不会出声附和。原来她们这么早就开始走动了,也难怪能在潋华宫那天早晨一唱一和搭配默契,杀人不眨眼。
“哟,的确像是哭过。早起听说昨天老七府里的趣事本宫还不信,看来这是真的?”庆贵妃捏着小靶镜查看容妆,闲闲的说。
皇后不大开心,“你消息倒是灵通,老七府里昨日发生的事,你今儿就知道了。”
庆贵妃甩甩帕子,“岂止昨天的,今儿早晨老七在侧妃屋里用的早膳本宫都知道呢,宫里去贺礼的人说的嘛。昨日正妃身子不适,拖延着敬茶的时辰,今天一早侧妃就把老七留在了房里,啧,才两个人就有这么多趣事,老七院子里那么多年轻姑娘,且有的闹呢,本宫说咱们以后也不用觉得日子无聊了,多听听那边的事儿,只管笑呵呵了。”
皇后肃了脸:“当着小辈的面,庆贵妃言语太无忌了,你忘了皇上前次告诫静妃的话。”
庆贵妃脸也变了,上回在弘度殿皇帝让她下不来台,令她倍感耻辱,皇后竟然当众揭她短,“娘娘,有跟我磕牙的工夫您不如好好教导一下侄女,省得日后老七院里乌烟瘴气的让人笑话。”
张六娘和如瑾全都站在一边低着头,恭顺沉默,不参与到后妃的口角中去。皇后看向张六娘,“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天气一热就精神不好,昨日才怠慢了新人?赶紧好好吃几副药调理过来,老七府里还等着你主事呢。”
张六娘低声应是,如瑾主动说:“王妃待妾身很好,并没有拖延敬茶时辰,昨天的确是她身子不爽快,并不像旁人揣测的那样。”
皇后当众给侄女找台阶下,如瑾自然也得帮衬着。
皇后对此似乎还算满意,只提点了两人几句规矩之类的,将庆贵妃议论的事情轻轻揭过。
如瑾默默听着教诲,一会趁着皇后和静妃说话的时候,将眼向陈嫔那边看去。那个一身半新不旧暗紫色长褙的妇人,才是她真正要拜见的婆婆,可当着皇后的面,两人之间不方便过分亲近。
陈嫔是个不爱说话的,更不往人堆里扎,要不是今日张六娘和如瑾进宫,大约她都不会出现在这场合里。即便出现了,也和不存在没什么两样,沉默得像是一个盆景。
见到如瑾看她,她和蔼的笑了一笑,然后就低了头,都不等如瑾的回应。
然而如瑾却觉得很是宽怀,因为陈嫔那一笑,是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唯一真诚的表情了。宁贵嫔似乎不打算放过打击如瑾,妻妾不合的话题被揭过去之后,她又用帕子掩住了鼻子,“从刚才起就一直觉得呛得慌,是什么味儿啊,仿佛是从蓝侧妃身上传出来的?”
如瑾觉得腻烦。
这种腔调,这些女人,她前世真是听得够够儿的了。她不说话,不搭理宁贵嫔。
皇后对这话题很感兴趣,大概是认为如瑾的不好能衬托出张六娘的美好,笑着将宁贵嫔的话接了过去,“你这话在本宫这里说说就算了,出去别到处跟人议论。原也不是什么怪味,不过是蓝侧妃身上汗味大约重了些,就多用了香料,你觉得呛人,习惯就好了。”
“这……嫔妾可真难习惯。”宁贵嫔皱眉往后靠了靠,仿佛这样就能离开如瑾远一些似的。
云美人带着一贯的羞怯神色,恍然说道:“春天选秀那会我偶然见过蓝侧妃一面,后来听说她第一轮就落选了,还纳闷以她的资质怎会没入嬷嬷们的眼,却原来……”她用惋惜的神情看向如瑾。
“可是,既然第一轮选秀都没过,怎么册到了七王跟前。”宁贵嫔不解。当着众人的面,她乐意将这话题继续下去,好让如瑾难堪,以报方才被冷冷盯了一眼的不痛快。如瑾为何落选只在皇后庆贵妃等人的小范围内知道,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还没有足够的消息来源得知这种私事,她也愿意弄个明白。
这次是陈嫔说话了。
“寂明大法师替泽福公主主持祈福会,召了京中与公主同月生辰的品性优良的姑娘前来,看见瑾儿,说她是很有福气的,皇上皇后就替七王纳了她。对于一点可以治好的小毛病来说,当然是得了法师赞许的福缘更加重要。”陈嫔是宫里有名的一心向佛之人,说起此事眉目都带了笑,末了还念一句“南无我师释迦摩尼”。
静妃就道:“都是陈姐姐常年礼佛,才得了这样有佛缘的人去伺候七王。”陈嫔连说“不敢”,可脸上越发笑开了。
宁贵嫔一贯看不上陈嫔畏缩小气的样子,见她提起佛祖十分开心,更是心中鄙视,“陈娘娘很少这么眉飞色舞,看来是真开怀。不过礼佛的人平日身上都有檀香气味,蓝侧妃不如以后用檀香熏身子,总不会太呛人。”
“多谢贵嫔提点。”如瑾冷眼瞅她,“妾身得了一个偏房正用着,颇见成效,大概明年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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